第4章 繼續拉仇恨
幽蘭香輕煙袅袅,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香甜,正如眼前少女那張美豔無雙的俏臉。黑衣少女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這一刻她莫名想逃。
“看你緊張的樣子,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舒雲慈伸手扯下黑衣少女的面紗,露出了黑衣少女的真實面目。那是一張很清秀的臉,不算絕美,只是清秀,小巧的鼻,薄薄的唇,是很順眼的相貌。
“那個太監死了,你下一步準備怎麽辦?”舒雲慈殺了李如海,等于親手斷了線索。
“他死了才好辦啊,我要怎麽說都行了。”舒雲慈狡猾一笑,“反正我說的話父皇從不懷疑,父皇信了,還有誰敢不信?”她知道自己這樣利用親爹的寵愛很卑鄙,可是那又如何,她從來就沒打算做個好人,她要的只是絕對的掌控,為此她不會在乎手段。
她學了天底下所有的仁義道德,反倒不再相信這些東西。這些道德不過是統治者愚民的手段而已,所以,需要守着道德過日子的從來都是百姓,而不是上位者。她是上位者,只要她願意,完全可以編出一套于己有利的道德體系。什麽是道德?權利就是道德。
黑衣少女搖搖頭。
“你不贊同我的做法?”舒雲慈問。
黑衣少女繼續搖頭。“我只是覺得你明明是在幫人,為什麽要做得這樣隐蔽。”
被說中了真實目的,舒雲慈不滿。“我又不稀罕他們的感謝。”
你到底稀罕什麽?這句話黑衣少女很久之前就想問了。舒雲慈在各方面的優秀讓她不僅遠遠超出同齡人,更遠遠超出了尋常人。這世上仿佛真的沒有她稀罕的東西,因為什麽東西她都是唾手可得。甚至連親情,黑衣少女也沒有從舒雲慈身上看出哪怕一點的在乎。
世間人尋尋覓覓的,無非名與利,情與愛,而這些,舒雲慈似乎都不放在心上。因為她要擁有這些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站得實在太高了,高到所有人都只能仰望,永遠無法企及,雖然她如今才只有十歲而已。
宮裏一個太監消失了,就好像一只螞蟻消失一般,無聲無息。這裏面有人知道真相,也有人不知道真相。舒雲慈在這種事情上做得并不隐秘,因為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卻把有些人吓得夠嗆。比如淑妃。
“澤隐這是什麽意思?她殺了李如海不要緊,這件事會不會和本宮扯上關系?”淑妃坐立難安。她在宮中是得寵的,尋常還有人時常算計,這要是無意中得罪了澤隐公主,她實在是害怕。
“娘娘,您這麽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要不然奴婢替您去澤隐公主面前探探口風?”淑妃的貼身宮女桃香說。
淑妃搖頭,“你去不好,這件事還是本宮親自去才好。”她吩咐桃香備好幾樣禮物,去了寶湖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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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舒雲慈必然是不在的。淑妃打着來看鐘婕妤的旗號,東拉西扯地和鐘婕妤閑話家常。鐘婕妤雖然不算聰明,卻也看出淑妃是有事要找舒雲慈,她也不說破,陪着淑妃閑聊了将近半個時辰,這才等到舒雲慈回宮。
舒雲慈一回來就聽說淑妃來了,心下了然。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一套衣裳,這才來到正殿裏給鐘婕妤和淑妃見禮。
淑妃急忙讓她免禮。“澤隐真是大姑娘了,你看這小模樣,真是越看越漂亮。”淑妃拉着鐘婕妤的手,“你真是個有福氣的,這是做了多少的善事,才能生出澤隐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兒。”
鐘婕妤聽了只是笑,一臉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淑妃娘娘難得來,我娘長日無聊,歡迎娘娘常來。”她看着鐘婕妤,“娘,女兒先告退了。”
“公主請留步。”淑妃急忙叫住舒雲慈,“有些話想和公主說。”
舒雲慈擡頭望着面前美麗的女人,笑道:“娘娘不必多言,澤隐明白娘娘的意思。娘娘從沒動過害我母女之心,我母女自然不會與娘娘為難。”
淑妃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暗後怕。這些年她為了争寵,也曾陷害過其他妃嫔。沒有害過鐘婕妤母女,因為她沒有孩子,和舒雲慈沒有利益沖突,鐘婕妤無寵,她當然沒有害人的理由。
舒雲慈少年老成地拍拍淑妃的手,“不過娘娘還是要當心,只是危機不在我這裏而已。”
舒雲慈走後,淑妃也趕緊告辭了。
寧琴守在鐘婕妤身邊侍候,見到轉眼間空空的寝殿,感慨道:“淑妃娘娘這意圖也太明顯了。”
鐘婕妤笑道:“我一個無寵的人,她能來看我,當然是為了澤隐。這種事明顯不明顯都是這個道理,她犯不着顧忌我的心情。”宮中冷暖,這個女人已經見識太多。如果不是無寵,她大概也沒有本事生下這個孩子。所以,福禍相依,她早就看開了。
舒雲慈一番話,給了淑妃一個定心丸。也讓她清楚有人在背後要算計自己。
舒雲慈生辰将近,皇上終于賞賜了精心裝飾一番的幻玉宮給鐘婕妤,但是誰都知道,這宮殿是賜給澤隐公主的。修飾過的幻玉宮,不僅寬闊舒朗,而且美輪美奂。後宮中的妃嫔公主,得到這個消息後都嫉妒不已。皇上又成功給舒雲慈拉了一撥仇恨。
鐘婕妤進了幻玉宮,也覺得宮室過于華美。“澤隐,這樣的殊榮,不是我們該享的。”
“為什麽?”舒雲慈看了幻玉宮的面積大小,覺得這樣才夠她折騰的。
“孩子,娘怕你恩寵太過,損了福澤。”恩寵越盛,鐘婕妤就越害怕。她怕如此下去,有一天連老天都看不過眼。
終于收回目光的舒雲慈擡頭看着自己的母親,“不過如此而已。娘,我明白您一生謹小慎微,可是您生了我這樣的女兒,就算再韬光養晦也沒用,不如享受一下您應得的待遇。”
這話聽了實在過于狂傲。可是舒雲慈從會說話起就是這個樣子,一個從不知低調為何物的女孩,更有趣的是,周圍的人都習以為常。
五月廿五,澤隐公主舒雲慈生辰。這一天從早開始,幻玉宮收到的賞賜就如流水一般。雖然從進入五月開始,賞賜就沒斷過,但是今天是正日子,大量的禮物讓幻玉宮院子裏都快放不下了。
舒雲慈一早就去了皇上的熙華殿謝恩。遠明帝舒弘業在朝堂上頒布聖旨,澤隐公主十歲生辰,舉國同慶,全國刑獄死刑以下者,一律大赦。朝廷開恩科取士。遠明帝要讓民間朝堂同沐皇恩。
熙華殿,剛剛下朝歸來的遠明帝看到舒雲慈穿着公主禮服站在小幾旁煮茶,書房裏滿是氤氲茶香。
“不是讓你等朕下朝了再過來嗎?一個人等在這裏,多辛苦。”遠明帝一看到舒雲慈就是滿心滿眼的慈愛之情。
“父皇總是這麽說,父皇疼愛女兒,女兒當然也心疼父皇為國事操勞啊。”舒雲慈端起一杯茶,雙手舉到遠明帝面前。
遠明帝接過來喝了一口,“你總是最知道朕的口味。連侍候朕多年的嬷嬷都不及你。”
舒雲慈低頭。一個人的口味有多難掌握,不過是用心而已。
見到遠明帝落座,舒雲慈站直身體,跪地叩頭。“小小生辰,勞父皇頒旨意賞賜,兒臣澤隐叩謝父皇恩賜。”
“快平身。”遠明帝急忙讓寶貝女兒起來,“坐到朕的身邊來。”
舒雲慈在皇帝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父皇賞賜的幻玉宮,母親說太過華美。”
遠明帝一聽笑道:“朕還有一道旨意沒頒。何悠,去幻玉宮頒旨。”
何悠是遠明帝身邊的大太監,跟了遠明帝二十年。此刻一甩手中拂塵,“遵旨。”
舒雲慈望着何悠的背影,會心一笑。
“澤隐猜出來了?“遠明帝覺得有趣。
“父皇,母親并非貪圖位份之人,過高的位份會給她帶來困擾的。”
遠明帝哈哈大笑,“看來想給你制造一點驚喜,當真是這天底下最難的事情。”
從熙華殿回宮後,果然鐘婕妤因為誕育澤隐公主有功,被晉封為昭媛。禮服儀仗都一并送到。
此時鐘昭媛已經換上昭媛的禮服,準備前往熙華殿謝恩。
“娘,女兒陪您去。”舒雲慈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有些怕父皇的。
“不必。這是皇上的恩寵,娘要單獨去謝恩的。”鐘昭媛晉了位份,臉上依舊平和。她沒有什麽不滿的,以她的資質和才貌,能晉封為九嫔之位,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鐘昭媛走後,舒雲慈回到自己的寝殿。今天是她生辰,所以所有的課程都免了。寧琴陪着鐘昭媛去熙華殿謝恩了,院子裏一些太監宮女正在認真記錄着送來的禮物。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舒雲慈問絲瓶。
絲瓶點頭。“公主放心。”
舒雲慈靠在窗邊看院子裏忙碌的人,“你去告訴她們,把所有的藥材都挑出來,我有用。”
絲瓶立刻出去吩咐了,不多時,之前已經紀錄過的藥材都被送到書房裏。舒雲慈拿着單子一一對照,很快就在藥材裏發現了一味竹葵天心藤。她的眉梢微微挑起,仔細拿着竹葵天心藤看了又看,還是不敢确定這是不是真的。
“去叫憐君過來。”她吩咐道。
憐君很快來了,看到這株竹葵天心藤的時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看來是真的了。”舒雲慈終于放心。
憐君仔細看了一會兒,“是真的,而且是最難尋找的白色天心藤。公主,這是哪裏發現的?”
“我漏了口風說想要這味藥,自然有人會去找。”她看着憐君,“我聽說天心藤至寒至陰。”
憐君小心地将竹葵天心藤放進木匣裏。“确實如此。尋常人如果誤食,會有性命危險。不過對于練習炎陽內力的人來說,它可以中和體內的炎陽內力。”
“如果是練寒冰內力的人吃了呢?”
憐君哆嗦了一下,“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