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
,當時還未得寵,宋韻清病糊塗了,大雪天發下來的炭沒了,洛沅脫了衣服上.床抱着宋韻清為她取暖,青玉當時還不知道為什麽氣的半個月沒與她說話,也沒給宋韻清一個好臉色,洛沅後來還因此養成了習慣,她翻身後,也會時常去宋韻清宮中,兩人同塌而眠……
洛沅越想面色越怪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忽然紅了。
心跳砰砰砰個不停,腦子一片空白,一雙溫涼的手忽然伸來,伴随着一股子熟悉的苦澀藥香彌漫開來,洛沅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揮手打開。
面前宋韻清無辜的握着泛紅的手,看着她。
“你什麽時候來的!”洛沅受到驚吓,臉頰通紅有些激動道。
宋韻清一雙烏溜溜的鳳眼在洛沅的臉上轉了一圈,看清楚了她目光中的羞惱躲閃,看向面色沉郁的青玉,挑了挑眉梢:“我來了有一會兒了,剛剛與青玉姑娘說了一會話。”
“哦,是嗎。”洛沅目光游移,心不在焉的問:“有事嗎?”
宋韻清輕輕皺了皺眉,輕聲道:“沒事就不能來嗎?”
洛沅看了她一眼,臉頰突然爆紅,結巴了:“沒,沒有,當然、當然可以來了……”
洛沅咽了咽口水,仿佛是從眼中揭開了一層不知名的封印,以往渾然不在意的,沒有深想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暴露在眼前,然後……她發現了許多與上輩子的認知相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卡了一下文,又晚了……我……争取自我拯救一下吧,麽麽噠~(^з^)-☆
☆、……
屋外陰沉的天氣預示着一場大雨,原本溫暖的榮城天氣驟然降溫。
這次宋韻清來依舊沒有帶侍女,洛沅随口一問才知道,原來宋府與洛府只隔一條街的距離,宋韻清随便溜達個一刻鐘就溜達過來了。
“天暗了,又要下雨了。”洛沅擡手倒上一杯冒着熱氣的茶,看着屋外。
兩人所處乃是洛沅的閨房,驅蚊的香料緩緩燃燒,屋外驟然暗下的天光将屋內萦繞出了一股溫暖又暧昧的昏暗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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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布置與洛沅在候府的閨房布置幾乎一樣,青色的紗帳挽起,在宋韻清這個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床上布置的細白玉席,溫潤清涼。
那還在候府,還是青玉時的幾年記憶呼嘯着在腦海中炸開,将宋韻清這幾日繃的緊緊的心防頓時就炸了個七零八落,她一手托腮打量着眉目低垂,透着一股子平靜淡然的洛沅,一腔子心血都有些微微發燙,她張了張嘴,幾乎就想要将一切給全盤托出了……
最終她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沒有給她這個熱血上頭的機會。
她眯着眼睛,嘴角無意識的勾了勾,低垂的眼眸下洩露的幾絲清光直勾勾的盯着洛沅握着溫潤茶盞的蔥白手指:怎麽就有一個人能那麽讨她喜歡呢?不管那裏她都喜歡的恨不得牢牢的藏在手心裏,誰也不讓看,如果可能的話,她簡直恨不得将她藏在懷裏,時時刻刻的護着,或者捧在手裏,坐在她手心裏的洛沅一定很可愛……
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險些讓她笑出聲來,宋韻清成功的放松了下來,看着洛沅,腦子熏熏然的道:
“這種天氣,睡懶覺最好了。”宋韻清聽着耳邊洛沅平和的音調,不甚明朗的室內氣氛很好的醞釀出了一種令人恍然的錯覺,她近乎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往洛沅身邊蹭了蹭。
洛沅一聲輕笑,流麗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瞟了她一眼,任由她越靠越近,近到好像都能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熱度。
“你平常在府中喜歡做什麽?”
“我?”宋韻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勾上了洛沅的手,此時正無意識的勾劃着,“身體太弱,幹什麽都容易累,平時也就看看書,你呢?”
宋韻清說的是原主,她這輩子接替宋韻清這個身份其實也沒幾個月,沒恢複記憶的時候淨想着怎麽回去,這個回去,有回現代,也有回到洛沅身邊,其中成分她自己都不怎麽清楚了,如果不是中間被柳沐雨的勇氣感染到,這輩子,恢複不了記憶的她是絕對不會再招惹洛沅。
她很慶幸自己在沒有恢複記憶時做下了決定,兩輩子了,她們兩個人經歷了兩輩子,宋韻清對于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時代的期望越來越小,到了現在,再想起她在現代的記憶,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除了一點悵然與遺憾再感受不到別的什麽,那些一開始支撐着她要回去的各種重要籌碼在時間的消磨下漸漸褪色,如今的她,已經不能再适應現代的節奏了……
“我也差不多,不過我還有青玉陪我。”
洛沅清淡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
洛沅說着,嘴角不由悄悄勾起,說到青玉的時候,聲音中帶着自己都不自知的依賴。
或許是氣氛太過美好,往常宋韻清聽了會吃醋的話只是讓她不甚愉快的皺了一下眉,便放了過去。
“你想過你以後會喜歡什麽人嗎?”
宋韻清眨了一下眼睛,似笑非笑,半晌才幽幽開口道:“沒想過,我身體太弱,從小到大把藥當飯吃,估計也活不了幾年,這些事情從來沒有考慮過,怎麽,你想過了?”
“……”
洛沅微怔,活不了幾年?
這麽長時間,她想着遠離宋韻清,逃開京城,避免拖累家族,最後又加上了勸宋韻清不要進宮走上輩子的老路……可是唯獨沒想到的就是她的身體問題……
那一瞬間像是有人敲開了她的腦袋,往裏灌了一盤子冰塊,她的一半思想被凍僵成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到,一半思想前所未有的清醒着自責……
“已經這麽嚴重了嗎?……”洛沅像是做錯了事一樣瞪大眼睛,看着宋韻清向來雪白的臉上慣常的笑,心中難受的一抽一抽的。
一直以來,除了一開始認識的時候,洛沅被宋韻清教導的幾乎成了一個大孩子,不自覺的依賴着她,安然應當的享受着她包容自己的一切,以至于她忘了宋韻清并不是無所不能,并不是堅強到打不倒,她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要脆弱,她一直以來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讓她錯覺般的認為她永遠都會是那麽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就連她續命用的,每日三頓膳食一樣飲下的藥湯,在她腦海中的印象都只是她袖口、懷抱中侵染入骨的淡淡藥香……
宋韻清好似一點也不明白洛沅為什麽會突然道歉,帶着安撫意味的笑了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想過你以後會喜歡什麽人嗎?”
她的聲音刻意的壓低,帶着一股子循循善誘的蠱惑意味,眼中笑意不明。
噼裏啪啦的雨滴猝不及防的拍打上窗戶,雨水就如同一個心急的孩子一般,迫不及待的掙脫了自己的束縛,聲勢浩大的撲向人間。
雨聲漸大。
“我……以前想過。”洛沅想起季長安,有些不适應的皺了皺眉,眼神放空。
“……”
宋韻清眉目暗沉,她有些後悔自己提這個話題了。
洛沅上輩子喜歡季長安,做了季長安的妃嫔,侍過寝……宋韻清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有些事情不能細想,不能深究,不然心塞的只能是你自己——宋韻清心塞的腦門青筋直蹦!
“然後呢,現在還想嗎?”宋韻清語氣低沉,聽不出喜怒。
快說不想了!不然現在就親你!宋韻清心中怒吼!
洛沅非常及時的:“不想了。”
“……哦。”宋韻清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垂下眼睑,心中一時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
“喜歡一個人太累了。”洛沅感嘆了一聲,突然她話鋒一轉,“你的身體是怎麽回事?”
宋韻清陰沉的心情立馬放晴,笑眯眯道:“只是底子弱,我娘生我的時候早産,也不是什麽秘密,京城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就是宋家那個病秧子。”
洛沅看她笑臉,心中一滞,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種自己一說話便捉着別人的痛腳一戳一個準的效果讓她不敢再輕易扭轉話題,傻眼了半晌,只能蒼白無力的說:“你別笑了,我看着難受……”
她心中洶湧着一股混雜着憐惜、愧疚、自責的情緒,它們沖擊着她的身體,急于找個破口沖出體外,這種前所未有的情緒讓她越看宋韻清越可憐,越看越覺得她委屈,強顏歡笑!反觀她自己,她的身影在宋韻清面前,前所未有的高大了起來。
沐浴在這股目光之中的宋韻清笑的越發身、心、舒、暢。
渾然已經忘了自己是要借機驗證一些東西的洛沅,心塞塞。
☆、靈魂牽引,滅火神器
這場雨下的太過意猶未盡,直到天色微暗仍舊沒有止歇。
宋韻清半點不急,坐在原地熱茶一杯接一杯,玉白的手輕輕托着頭,一片平靜淡然的傾聽着屋外雨水擊打窗檐的聲音。
吱呀。
青玉推門而入,手中端着燭臺,腳步無聲的将屋內的燭臺全部點亮。
昏暗的屋內騰起一片暖黃色的光。
行至洛沅面前之時,洛沅忽然擡手捉住青玉的手,被那上面冷冰冰的溫度給吓了一跳。
“你手怎麽這麽冷?”她皺眉問道,仔細打量,發現青玉不光手冷,臉也被凍的有些發白。
洛沅有些懊惱自己的大意,竟不知青玉什麽時候出去了。
“無事,只是着了一點雨。”
洛沅抿了抿唇,伸手奪過青玉手中燭臺,去摸她後背,果不其然,一片潮氣。
果然是淋上一、點雨了。
宋韻清看着洛沅在青玉身上摸來摸去,心中有些不舒服,輕輕放下手中杯子與她對視一眼,冷冷的暗含攻勢。
許久不見的系統聲音小聲的在腦海中響起:“你別與她計較,她靈魂沒你穩定,現在情緒特別容易被挑動!” 系統簡直是操碎了心,這比養個孩子還要累。
兩片靈魂一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一會兒沒看着就要跟還沒斷奶的小奶狗一樣打的死去活來。
刻意屏蔽了宋韻清,被系統提醒了的青玉眼中有不屑一閃而過,然後就被洛沅給拉到了屏風後面。
“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她摸出兩套才收起來的幹淨衣裙,遞給青玉。
看着青玉乖乖接過衣服,洛沅臉上的冷意才稍微退下。
她在原地磨蹭了一會,垂下眼睛不敢看青玉脫衣服,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洛沅眨了眨眼睛,眼神游移着慢慢背過身。
一扇白玉屏風格檔了裏外,昏黃的燈光下,洛沅鬼使神差的悄悄探頭窺了一眼外面。
宋韻清面無表情的低頭看着放置在面前的茶盞,細白的食指沿着杯延劃了一圈又一圈,渾身仿佛籠罩在一層落寂的氛圍。
忽然,她清清冷冷的撩起眼睑,與洛沅的目光直直撞在了一起,一愣,下意識的笑了一下。
洛沅心中狂跳數下,迅速收回視線,閃回到屏風後,呼吸急促,臉上透着一股偷窺被抓了個正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青玉微微垂眼看向眼前烏黑的頭頂,一股隐隐約約的清香從那發間傳來,她眉眼輕輕一動,她不動聲色的放下了停滞在洛沅肩膀上的手。
洛沅兀自感受着急促有力的心跳餘味兒,臉頰後知後覺的一片粉紅,偏偏心中不知怎麽地了,被蠱惑着還想再偷摸着看一眼。索性脖子稍稍一動她就反應過來及時制止了。
其實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的……
将她一切表情盡收眼底,青玉手指顫動,仿佛能夠感受到與她之間只隔一座屏風的那人漸漸暈染開的心情,她眼眸幽深,半晌,放任心意的輕輕擡手摸了摸洛沅的頭,溫聲道:“走吧,我換好了。”
見此效果,提着一顆心的系統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來那個小東西真的挺有效果的,一開始害怕暴露所作所為不敢拿出來果然是對了!
沒錯,它又暗地裏搞小動作了!
靈魂牽線——作用于同源靈魂,特別适合溫養□□,可作用于因意外分崩離散的靈魂之間牽線搭橋,維護真我。
簡單來說,就是類似于心有靈犀一類的能力,可以将靈魂的感應逐漸同步,省的到時候重新凝聚在一起産生認知上的錯亂感,與系統分裂靈魂的能力是配套的。
這兩個這吃醋吃的如此兇猛,038可真害怕哪天兩個人真的掐起來弄個兩敗俱傷。
現在她們的感應會逐漸同步,就比如她心中高興另一個也會感覺到高興,悲傷了也一起悲傷,嫉妒了也一起……人是不會吃自己的醋的,之前就算是知道兩個人是同一個靈魂,畢竟也只是知道,沒什麽真實感,這會想啥都知道了,系統就不信這兩個還能掐在一起,不一致對外禍害別人就不錯了!
系統自得的驕傲了。
天兒徹底黑了。
噼裏啪啦的大雨下了個沒完沒了,宋韻清沒有動作,洛沅先開口了。
“這雨下得這麽大,我派人去宋府說一聲,你今天晚上便住在這裏吧,你身子弱,雨水寒涼,別淋病了。”
宋韻清悠悠看她一眼,張了張嘴,半晌笑道:“還是不了,我這一天三頓的藥停不得。”
宋韻清拒絕了,洛沅一時倒有些摸不着她心思了。
遲疑片刻,忽聞窗外一聲異響。
“怎麽了?”
屋外守門的侍女聲音混雜在雨水聲中,不甚清晰的響起:“風刮落了一片碎瓦……”
洛沅心中一跳,“你們也小心點,碎瓦片什麽的刮掉便掉吧,別去撿了。”
說完定下心神,轉向宋韻清道:“你也聽見了,還是別走了,我讓人去你府上将藥拿來,在這裏熬,你這身子在這風中走一遭,還能好?”她沒給宋韻清拒絕的機會,話中不由得帶出了些許強硬。
她原本是想試探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如她想的那樣……誰知一開始沒注意的時候處處都是破綻,有些時候她甚至都不加掩飾,這終于開了點竅,再找,她卻開始滴水不漏了起來。
為了試探拿她的身體做籌碼,未免太過得不償失了。
不管如何……
洛沅收斂心神,起身去裏間拿出了一件披風。
“這榮城的天氣太過陰晴不定,”她抖開披風,想要為宋韻清披上,“平常熱的恨不得泡在涼水中,一下雨卻冷的手腳冰涼,你身子弱,受不得這冷,府中的暖手爐也都是涼的,先披這個吧。”
宋韻清驚訝的挑高了眉,心髒瞬間急促的跳了兩下,不知道怎地,突然就有些赫然。她頗有點拘束的站了起來,任由洛沅擡頭為她披上厚厚的披風,這衣服還沒穿好,她心中倒先生出來了一點暖意,很快便如同汩汩溪流一般淌向全身。
以往看到這個照例要心情不好,面色陰沉,手腳冰涼的青玉原本陡然而生的邪火悄無聲息的被一股暖流澆熄,氣,煙消雲散。
她感同身受的微微眯起了眼……
不對!
她敏銳的睜開眼睛,近乎是直覺一般的問:“038,你搞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兩千字,太短了,還晚了……我只能安慰我自己新坑的一千字終于出爐了,所以稍微松懈一下其實并沒有什麽哈哈!
☆、……
她敏銳的睜開眼睛,近乎是直覺一般的問:“038,你搞的?”
系統:“……”
怎麽辦!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要不要應?
“038?”青玉的聲音微微低沉了,聽起來更是充滿了壓迫感。
……嘤嘤太可怕了,我還是幹脆裝死算了!系統不吭聲,裝作自己不在線。
青玉心中幾乎已經肯定又是它搗鬼,見它打定主意準備給她來“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不存在”,揉了揉額頭,心中也有些無力。
“別裝了,我知道你在,我連摸都摸不着你 ,你還怕我打你?”
又沉默了一會兒,洛沅都已經出去又回來了一圈,系統終于扭捏着開口了。
“就是一個小東西,沒什麽大用處的……”它解釋道。
拜青玉比宋韻清穩固的靈魂所賜,青玉比宋韻清陰晴不定的性格要更穩定一些,最起碼她是真的,一點也沒生氣。
“那東西是幹什麽的?下回如果要再動什麽東西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們兩個商量一下。”
“那東西就是能夠讓你們之間相互感應,對你們後面的融合有好處的,你們兩個現在都快分裂成兩個人了,認知都開始偏離,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任務完成之後融合會造成你們認知障礙,思緒分裂,也就是常說的精分……”系統頓了頓,小心翼翼的詢問:“你們會融合的吧?”
照這兩個相看兩厭的情況,明明都是半塊,卻活出了兩個人,這種情況是最複雜的,就算本源靈魂是一樣的,可是分裂的時間長了,對她們兩個并不是很好。
青玉沒有立刻回答它這個問題,只是轉了轉眼睛,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擦了一下,擡眼看向正翻箱倒櫃的給宋韻清找暖手爐的洛沅,和端坐在案邊,手中捧着熱茶,連蒼白的臉上都被暈染蒸騰起了一片紅暈,視線緊緊的追着洛沅的宋韻清……
青玉思索了一下,下意識看了宋韻清一眼,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我沒有意見,她……我就不知道了。”
她不喜歡有人盯着洛沅,不喜歡有人觊觎她,更不喜歡時時刻刻都有一只狼盯着被自己護在嘴裏的兔子。
明白的來說,就是她不喜歡任何一個出現在洛沅身邊并且別有用心圖謀不軌的男男女女。
就算是她的另一半也不行,所以還是融合吧,到時候她一定會努力占據主導的。
反正現在這具身體是自己主導的,那個提前分家出去的靈魂就算回來了,她也不可能會讓她鸠占鵲巢。
提前出去打拼的大兒子宋韻清,以及一直在病父跟前侍奉的小兒子青玉,為了争奪老父親留下的豪華別墅,鬧的不可開交,一個說她是老大,她應該占大份(身體),一個說她陪伴伺候時間最長,她更應該占大份……
系統麽……就是留下遺産的病重父親吧。
系統感覺嘴中發苦,雖然它沒有嘴。宋韻清那頭絕對要比青玉這頭難對付多了,這果然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前頭給她分兩半了,就因為她這個兩半,它這是費了多少事啊!
對比青玉的好說話,系統就更桑心了。
“我突然發現一開始把你們分裂是個再錯誤不過的決定……”系統抑郁了,說話都怪異了起來。
“她肯定不願意再融合,這些日子我可是把她給看的透透的,她就是個天生的醋缸,自己的醋都吃,你可是她情敵……”
系統感嘆道,沉浸在即将要說服宋韻清這個巨大的難題背後隐藏的艱辛,絲毫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話。
原本還以為它對這些人類的感情一竅不通的青玉驚訝的挑動了一下眉。
系統若是知道她是這樣想的,一定會先啐她一口,你倆表現的都只差刻臉上了,還把別人當瞎子?
“你應該……可以不用擔心這個,如果她還沒有失去太多理智,那麽她應該是會答應的。”青玉安慰了一句,萎靡的系統聞言總算是打起了一點精神。
青玉還想再問一下原來的宋韻清現在怎麽樣,就聽洛沅有些失敗的喊了一聲:“青玉,快過來幫我找一下暖手爐,我找不到……”
将所有暖手爐可能在的地方都翻了個底朝天最終一無所獲的洛沅終于忍不住求援。
等終于把東西找出來并且裝上炭開始發熱之後,洛沅先是拿了兩個給宋韻清身上的披風暗袋裏面塞了一個,另一個就塞到了她的手裏,還有兩個,她和青玉一人一個。
鑒于系統那個詭異的靈魂牽引,兩個人都很滿意。
宋韻清滿意的心想:看她對我那個體貼小心的勁兒,果然還是我最重要!
青玉摸了摸熱乎乎的暖手爐,心也跟着熱乎乎的。
哼,果然是個弱雞,占着別人的殼子有什麽用?反正最後與洛沅在一起的只有我。
洛沅手腳開始回溫,心滿意足。真暖和。
……
派去宋府取藥的人很快便回來了,随行的還有一個老大夫,這是宋夫人在宋韻清臨走特意派過來随行的大夫其中之一。
與那徐太醫說的不錯,宋韻清在榮城這段時期身體果然是強健了不少,除了面色還有些弱氣,其餘的已與常人差不了多少。
最起碼随行一起來榮城的三位大夫在這裏最勞累的事就是這回冒着大雨來洛府給她煎藥。
藥要在飯後半個時辰之後吃,所以洛沅提前吃了晚飯。
晚膳是特意照顧了宋韻清的身體和口味,紅棗桂圓熬的香甜米粥,清蒸的鮮嫩鲈魚,濃白的鲫魚湯,糯米水果甜湯,清油炒的嫩菜心,炖的入口即化的排骨蓮藕湯……總之就是全都是口味清淡的。
唯一一盤口味重的就是洛沅面前擺放的一小疊炒辣椒。
然而就是這麽一盤,卻把這一桌子菜味道都給蓋住了,深綠色的線椒一段一段的,被熱油稍微一翻炒,便迸出了辛辣鮮香的滋味,加入大醬再添少許水稍加熬制,便成了這麽一盤可下各種飯的、尤其得洛沅青睐的……小菜?
青玉與宋韻清都是口味淡接受不了那麽重的口味的人,但是看着洛沅一手一個雪白的銀絲卷,一手一個銀制的小勺挖一勺辣椒混合在一起,然後優雅的送入口中,被辣椒辣的嘴唇都嫣紅起來,胃口極好的模樣,不由都沉默了。
輕輕喝了一口突然變得沒滋沒味的鲫魚湯,宋韻清矜持的開口:“辣椒會不會太辣了?吃太多容易上火。”
青玉默默垂眼,心中贊同。
忘了說了,青玉也是和洛沅一起吃的,以前都是這樣,也有人說過,但是洛沅依舊會在下一次飯菜上好之前招呼青玉一起,而宋韻清她自然是習以為常,甚至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這也為洛沅提供了一個疑點,不過或許也并不能代表些什麽,或許宋韻清就是性情淡漠,不喜歡對別人多言?
洛沅吃的眼睛發亮,辣的嘴唇嫣紅,甚至連臉上都騰起了一片健康的紅暈,放下小勺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粥,才開口:
“要是在京城現在已經沒這麽新鮮的辣椒了,榮城天氣暖,還有辣椒,但是看這一下雨就奇冷的天,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沒了,趁還有的時候能吃就吃點,反正我吃慣了,沒什麽事。”說罷,舔了一下嘴唇,舌尖都是嫣紅的。
看着洛沅頗有點無所謂的表情,宋韻清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洛沅就着一盤辣椒下去了四個銀絲卷,其實她還能再吃兩個的,可是在青玉面前沒事,這不還有個宋韻清,這可不是上輩子那個混熟了的宋韻清,所以她多少還是有些在意自己……嗯,外在的一些諸如氣質、形象之類的。
飯後半個時辰,黑乎乎的藥湯端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還可以再寫一點的,可是那個辣椒把我弄饞了,我最喜歡把那種線椒切成小段,用油或炸或炒,想蘸汁了放醬油加耗油一熬……吸溜……後面的沒心情寫了,我的心已經遠去~
☆、……
飯後半個時辰,黑乎乎的藥湯端了上來。
洛沅表情複雜的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藥湯,味道之苦,連屋中徐徐燃着的熏香都給驅散,只餘一股驅而不散的藥味來回回蕩,蒸騰而起。
暖黃的燭光映照下,嗅着那股似乎無處不在的藥味,恍惚間便有了一種自己已病入膏肓的錯覺。
宋韻清的病竟這麽嚴重?
洛沅皺眉沉思,上輩子的宋韻清是京城有名的藥罐子,病秧子,人人都料她活不過出閣,當然這輩子依然也是這樣。可是,洛沅與宋韻清相遇的時候,除了那一場幾乎要了宋韻清命的傷寒,其餘時候,宋韻清體弱歸體弱,可也沒見真的出什麽事,比起她來,那些動不動就頭暈,咳嗽、心絞痛、昏倒的嫔妃們可比她更像個吹風就倒的人兒。
她每次見她喝藥都沒有太在意,一開始還會問她得了什麽病,她說是調養身體的,可是什麽調養身體的藥會天天喝頓頓喝?原本早就應該發現的問題她卻因為宋韻清如常人的身體而忽略,後來更是習以為常,從來沒想過追根究底。
藥還是那藥,只不過有一個人在身邊專注的看着她,宋韻清感覺那入口的藥仿佛都帶上了幾絲甜味。
其實一開始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宋韻清是很不适應這些苦澀的藥湯的,尤其是那時候還是飯前喝的,任你再大的食欲一碗藥湯灌下去也都不剩什麽,喝了一天她感覺人生都沒啥希望了,喝水都是苦的,偏偏為了不崩人設還要裝出來一副味覺喪失的淡定樣子,裝着裝着,她也就真的練出來了。
苦澀的湯藥快速消失在碗底,宋韻清喉嚨微動,神色有些冷凝的放下剩下了些沉澱的碗,眼神一掃手邊,空無一物。
洛沅以前都會給她準備蜜棗果脯的……
一絲委屈突然冒頭,但是還不等她扭頭,旁邊便伸過來了一只細白的手,手上捏着一顆挂着厚厚糖霜的蜜棗,直直的遞到了她嘴邊。
宋韻清喜笑顏開的張嘴含入。
一旁收拾藥碗的青玉冷冷的撇了撇嘴,連喝藥這麽好的一個博取憐惜的機會都被錯過了,真的懷疑靈魂不全不穩定是不是連智商也會跟着忽上忽下。
“你的病現在怎麽樣?”洛沅趁機問道,注意力全被拉走的後果就是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宋韻清趁機作亂的舌尖。
這回定要知道宋韻清的病究竟嚴重到什麽程度了,以及上輩子她死了她都沒事,說不定上輩子是有人治好了她,這輩子步驟被自己打亂,宋韻清很可能會遇不到那個治好她病的契機,問清楚了才好知道她的病究竟是在宮外還是宮內治好的,若是宮外,她就陪她一起去找,若是在宮內……總之是宋韻清她自己撞上來的,她都跑到榮城來了,她也能撞上,還莫名其妙卯着勁兒往自己身邊湊,那她也就怪不得她把她進宮的路給掐了,這輩子當不了皇後,大不了,大不了……反正還有她陪着,她也不算虧!
她怎麽着也不會讓她死的,就算她上輩子真的是在宮裏才治好的,她也會求爹爹把那治好她的人給撈出來,為她治病。
反正這輩子,進宮她是不要想了。
“沒什麽大礙,只是需要養着。”宋韻清面色如常的笑道,神色輕松,只有光潔的額頭上挂着剛剛那碗藥催出來的細汗,整張臉愈發瑩白如玉。
“真的?”洛沅有些不信,緊緊盯着宋韻清的眼睛,“那你之前說什麽活不了幾年,那是什麽意思?”
宋韻清當然察覺到洛沅态度的松動,從一開始的避之不及故作疏離,到祈願日時陰晴不定的态度,糾結的不行,再就是到之前的舉動親昵卻仿佛在試探些什麽的态度,好像從她開始關注她的身體時對她的态度就開始一再動搖……宋韻清想到這個,內心深處那根繃的緊緊的弦不由放松了下來,感到些許欣慰。
洛沅心中那份朦胧的好感并沒有随着重生而消逝,它只是隐藏的太深,她自己不知道,宋韻清也不知道,如今措不及防的被洞察出了冰山一小角,可算是讓自從恢複記憶之後便有些心中揣揣的宋韻清稍稍放下了心。
一時間,滿腔的欣喜後知後覺的湧進心頭,宋韻清整個心肝脾胃腎都暖烘烘的,沒了上面吊着的大石的威脅,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洛沅見宋韻清只顧着笑,一點都不上心的傻樣,不由的有些生氣。
她要是還是上輩子那個,她早就擰上去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韻清飄完之後便注意到了洛沅不是很好的臉色和眼中的狐疑,摸了摸鼻子,趕緊道:“當然是……”
等等!
如果告訴她我沒病……心思險惡的宋韻清瞬間便反應過來,若是告訴洛沅沒事,那洛沅豈不是又要回到之前那種态度了?
不!當然不能這樣!
宋韻清腦子轉的飛快,快速接上話:
“當然……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病情我二娘也沒有告訴我,我覺得應該沒什麽事的,我二娘為我病情還請來了前太醫院醫正,徐大夫醫術高超,自從喝了他開的藥,我自己也感覺好多了。”她小心注意着沒有留下任何漏洞,沒有騙她憐惜刻意的賣可憐,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病情,而是故作無意的透露出了兩個可以求證的知情人,外加把自己從中擇了個幹淨。
洛沅果然被她的一番話糊弄住了,她知道宋太傅的繼室,上輩子從宋韻清那裏知道小宋夫人待她有如親生,母女兩個關系很好,所以并沒有懷疑別的,只是對宋韻清不知病情感到了些許不對。
為什麽小宋夫人不告訴宋韻清她的病情?為什麽在有前太醫院醫正的情況下還讓宋韻清遠離京城來到榮城?
在京城豈不是更方便那徐大夫治療?
洛沅心生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