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收拾,現在到家了,準備做飯,任務完成不了了,我現在就去罰跪……2016.08.27
☆、卡文必躺槍的系統
食客居生意火爆,占地位置自然也是最好的,一條街上全是鋪面,而它對面便是一家賣胭脂水粉的店面。
鋪面有兩間,一排排的木架上擺滿了從優到劣的胭脂,宋韻清拂過一盒又一盒的胭脂,表情平淡的拿起一盒,湊近鼻端嗅了嗅。
“小姐,她們出來了!”不遠處扒着門,一個行為鬼祟的侍女興奮的壓低聲音說到。
宋韻清嚯的睜開眼,輕移幾步,來到門前。
這脂粉店擺弄的甚是有模有樣,門口有水粉色的紗帳遮擋,裏面的人被擋的影影綽綽,看不真切面容。
甜膩的脂粉飄入鼻端,正要上車的洛沅皺了皺鼻子,往青玉邊蹭了蹭。
“慢點,小心。”青玉皺眉扶她,明亮的日光照的她睜不開眼睛,不得不眯着眼。
“哎,你慢點。”柳沐雨站在一旁,有心想要動手去扶,但是看了看洛沅,心髒又是一陣狂跳,不得不作罷,紅着臉站在一旁。
街上人流密集,馬車很快便慢悠悠的駛離了原地。
“那是什麽?”宋韻清突然問出聲,表情怔愣不知所措。
系統:“……”要完!!!!
侍女沒聽見她的話,兀自說道:“表小姐,看馬車方向小姐這是要回家,我們怎麽辦?”
宋韻清心神都似是被那馬車引走,她注視着馬車消失在街角人流,當機立斷:“我們也回去。”
徒步太慢,于是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了脂粉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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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出乎意料的居然會駕車,宋韻清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車廂,表情緊繃的猶如在那瞬間凝結成了面具,她攥了攥手中精致小巧的胭脂盒子,雙眼漆黑。
只是一個打眼,她就明白了為什麽系統之前要下那麽一個任務。
它是害怕她看見自己會失控!
自己,呵……
另一個自己!
聯想系統之前控制她靈魂受罰的能力,不難想到,就是系統這個王八蛋撕裂了自己的靈魂,她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學會了□□術!
怪不得她一開始覺得無法控制自己,還以為是靈魂轉移不穩定,誰特麽的能想到是因為她只有一半靈魂!
車內氣氛湧動着不友好的氣息。
躲在暗處不敢吭氣的系統滿心凄涼絕望的看着系統情緒檢測燈跟瘋了一樣五顏六色的亂閃,再也顧不上心疼它了,悲涼的心情就像是那亂閃的檢測燈:完了完了,這回是徹底要完了……
時間慢慢流逝,系統沒有等到宋韻清開口詢問,或者忽然爆發,系統本該慶幸可是它卻越發心驚肉跳,作為一個新出廠的小白新人,系統非常嫩的被宋韻清的沉默恐吓住了。
系統:總覺得她不說話像是在醞釀大招……
我要不要坦白從寬?
凄涼的想了一會兒,它決定先開口坦白,希望可以從輕處置。
“這這這個是任務需要!”它鼓起勇氣打破平靜。
一旦開了個口,接下來的就自然而然的了。
“這個世界好像出了點問題。”它先說明一下理由,“我從蘇醒到現在,搜索系統開啓了無數次,可是每一次都沒有搜索到需要清理的東西。”
它的名字就叫維護清理c-038,維護與清理是它的兩個主要職責,可是現在它卻檢測不到目标了。
“我的檢測系統覆蓋範圍是整個世界,與世界屬于同源,任何異常的能量或者細微的違和都能被它檢測出來,而現在的系統卻搜索不到了。”系統緩慢的說,有種前路渺茫的無力感。
宋韻清聽着它的話,不發一言,依舊沉默。
“而如果世界沒有清理目标的話,就是說明世界運行軌道沒有阻礙異常,那個時候,處于世界之中的系統們會被健康運轉的世界直接排除出去,然而現在我們現在既還在這裏,也沒有被排除,卻也搜索不到需要清理的異常。”系統處于虛空的本體光團無奈的跳躍了幾下,“順便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失聯了嘤嘤嘤。”
系統後面刻意的将聲音調成了嬌嫩的蘿莉音,可憐兮兮的假哭一聲。
宋韻清無視了它的作妖,輕輕開口:“照你說,其實我們現在可以什麽都不做了,讓劇情自由發展是嗎?”
系統狠狠跳了一下,膽大包天的大聲反駁:“當然不是!是誰給了你可以偷懶的錯覺?!”
宋韻清:“……”
系統秒慫,放緩聲音:“我的意思是想告訴你,現在我們等于是被困在這裏。”
“現在聯系不到外面,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如果咱們要脫離這個世界,靠自己的力量明顯是出不去的,就得把歷史……盡量按照原本的劇情,拐回來,等到世界運轉正常我們或許可以借助世界的力量脫離出來,到時候我就可以送你回家啦!(我也可以回家升級啦!)”
系統硬着頭皮的歡快沒有引起半點反應。
“而歷史想要順利發展,那宋韻清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點。”系統終于拐回正點,“宋韻清不能死,不能出事,更不能出現偏離人設的設定,所以你才會出現在這裏。”
“那原本的宋韻清呢?死了?”現宋韻清微微眯起了眼,總是顯得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眸,将一切洶湧波動掩埋在深處。
她已經緩過來一開始的那股怒氣,冷靜了下來。
“如果她死了我們現在就可以不用這麽……劍拔弩張了。”系統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個冷笑話。
宋韻清眉眼烏黑,倒是看不出情緒的挑眉說了一聲:“沒死,她倒是命大……”
系統假裝自己沒有聽到,繼續道:
“她身為世界支柱之一,一旦靈魂消散,世界也就垮了一半了,垮塌的世界會被外面的空間風暴直接絞碎……之前因為洛沅那條線崩塌了一半,她與世界聯系太過緊密,所以受了影響,靈魂差點消散,現在她的靈魂就在我的系統空間裏。”
“歷史主線如果出了問題……世界末日也就不遠了,我們兩個被困在這個世界,很有可能跟被絞碎的世界一個下場。”
解釋了一下她扮演宋韻清的任務是多麽艱巨,以及如果出什麽情況的話就是全部死翹翹的結果,順便還提了一下之前的洛沅——系統感覺自己一輩子的心眼都給使沒了!
它自己聽了都不得不誇一句:真是心機婊!
系統看了一眼表情莫測的宋韻清,抖着嗓子說:“所以需要你來扮她,維持住局面,但是如果把你整個靈魂都轉移過來,原先那具身體會立馬死亡,青玉其實也是個戲份不多的炮灰,而且你第一個任務完成的太好了,對洛沅影響很大,她身上雖然軌跡偏移了,可是還有一半的線牽扯在她身上,如果再因為這個引出什麽事情……這個無辜的世界已經經不起第二次的傷害了,原宋韻清那虛弱的快要消散的靈魂更經不起親!”系統淚流滿面。
“所以這就是你把我切成兩半的原因?”宋韻清聽不出喜怒,平靜的說。
情緒檢測燈終于不堪重負,短路了。
系統悲痛欲絕,痛心疾首的看着她,嘤嘤嘤:“……”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路行駛的馬車停了下來,侍女的聲音猶如天籁一般的響起:
“表小姐,到了。”
系統覺得自己已經可以以身相許了。喜極而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新還是要照這個點了,除非哪天我有了存稿。
☆、見面
“我家與洛姑娘府中距離不遠,若是有空随時歡迎你來做客。”柳沐雨領着洛沅路過花園,指着那中間占地面積頗大的池塘,“那池塘是我幾個月前新挖的,這榮城清淨,但是就是比較熱,傍晚太陽小點在湖中劃船,比待在屋中乘涼可要涼快多了。”
柳沐雨興致勃勃的介紹,說到劃船,雙眼無意識的瞟了洛沅一眼,帶着一點無以言表也無從開口的期待。
——不知明天就邀她來劃船會不會顯得輕浮。
少女心思浮動,尚且還稚嫩的臉皮沾染上了點點紅暈,瞬間顏色絕麗。
洛沅見那“池塘”,挑了挑眉梢。這那還算是池塘!這已經算是湖了!
柳家果然財大氣粗,在自家府中挖那麽大個湖。
洛沅縱是心情再煩躁,看着眼前這一片碧綠的小湖,被滿眼綠色包圍,也不由靜下心來。
此時池塘中的荷葉片片碧綠的飄在水上,一陣風吹來,攜着微涼水汽,一行人剛剛從外面帶進來的一身暑氣瞬間煙消雲散。
轉了個彎,洛沅偏頭一看,果然見一個不大的木制岸口,伫立在水面,從岸邊延伸出去了三丈遠,兩邊是細致排列的扶手,幾艘小船停在岸邊,被栓在岸口,有扁扁的一葉扁舟,無遮無擋,若是遇到中途下雨,正好方便淋雨洗澡,還有那種稍大點,帶頂棚的船……
柳沐雨身上好像自帶了一種無憂無慮的氣氛,使得跟着她身邊的人心思也不由的輕了起來,洛沅原本還有些沉重忐忑的心思也在她的歡聲笑語之中卸了下去,她偏頭看向一路沉默無語,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青玉,悄悄伸手拉住了她垂着身側的手。
青玉手指微微一顫,擡眼看了看她。
洛沅嘴角扯開淺淺的笑意,“走吧。”她無聲說道。
“洛姑娘……”柳沐雨的聲音嘎然而止。
她眼神奇怪的看着洛沅與人相牽的手,皺起了眉。
“我虛長柳姑娘一歲,你若是不介意的話便叫我洛姐姐吧。”洛沅輕快的說。
柳沐雨在兩人之間掃了幾圈,兩個人态度太過坦然,青玉黑漆漆的眼神也平靜淡然,剛剛親昵錯覺一般的一閃而逝,柳沐雨糾結了一會兒,便放棄了,坦然自若的道:“當然不介意,洛姐姐。”
她聲音清亮,叫的也甜,洛沅聽着笑吟吟的點了點頭。
沒有讓她等太久,她們前腳到主屋,後腳宋韻清便到了門口。
像是掐準了時間,不給她退縮的機會。
宋韻清在下人的引領下到了主屋,此時柳沐雨剛剛吩咐侍女去端些糕點,回頭一看見宋韻清,她偷眼瞧了瞧洛沅,面色紅潤,“表姐。”
“嗯。”
宋韻清點了點頭,視線轉向一旁的洛沅,餘光睬向青玉。
柳沐雨介紹道:“表姐,這是洛姐姐,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人,今日在食客居遇見了,我帶她來家中玩兒。”
“洛姐姐,這是我表姐,宋韻清。”柳沐雨轉過跟洛沅介紹的時候嗓音明顯輕柔了。
可是此時看着宋韻清的洛沅已經完全注意不到她了,宋韻清仔細聽完柳沐雨的介紹,常年雪白的臉上勾起細微的笑意,烏黑的眉眼第一時間看向洛沅,“幸會。”
“……”
熟悉的清淡嗓音響起,洛沅面色不動,卻難以抑制住自己顫栗的身體,腦中也有一瞬間的空白。
再次見到宋韻清,不是那日街上的匆匆一面,而是真真正正的直面她,洛沅以為自己會激動、痛苦、難受,可是這些沉重的反應她都沒有,只有那早已入骨的熟悉與悵然若失。
宋韻清臉色蒼白,細致的眉眼烏黑的向洛沅看來,瞬間,好似這屋中只餘她二人,所有的酸甜苦辣盡皆向她湧來,驚人的熟悉使她一瞬間便把重生之後的幾月給抛到了腦後,勾起了她壓抑在心中的驚人過往。
明明應該恨她的,她背叛了她,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可是她卻……抛棄了她,将她獨自一人抛在冷宮,自己去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妃……
可是重生以來的第一次見面,便把她深埋在心底的一切怨恨都給沖刷了個幹淨,只餘那一點令人心顫的柔軟,讓她犯賤一般的想要上前,想要如以往一般抱住她,恨恨問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宋韻清視線不明的在洛沅臉上流連而過,像是微風一般,難以捕捉,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原本站在洛沅身後,與她有半步之差的青玉忽然向前一步,攔在洛沅面前,涼似冰水一般的眼睛,看向宋韻清。
“……”
柳沐雨瞬間噤若寒蟬。滴溜溜的桃花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感覺她倆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只不過就是不知道自家柔弱的表姐到底能不能打贏……為表姐擔憂了一秒,下一秒她就竄到洛沅面前,準備保護精致漂亮的洛沅。
看到原本的自己守在洛沅身邊的感覺絕不好受,而且沒有了系統,天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宋韻清一點都不想以己度人,拒絕推斷沒有了系統的她會對洛沅怎麽樣,兩個已經分裂成獨立個體的靈魂,在她看來那就已經是兩個人了!
現在在她眼中,那個擁有半塊靈魂的自己,就是一個卑劣的偷走她身份、記憶與……所有一切的人!
她面色不善的看向青玉,心中怒火對上了她牽着洛沅的手,瞬間便如燎原之火一般燒穿了她的半顆心髒。
——去特麽的系統!!
若是情緒檢測系統燈還健在,那麽系統就可以非常有幸的欣賞到那燈被宋韻清滔天的怒氣沖刷,瞬間炸裂的奇異景象。
“……”
然而不用情緒檢測,系統也可以“看”的出宋韻清頭上已經呈現具現化的火焰,嗯,還是黑色的邪火……嘤嘤嘤嘤……
一個已經甩脫鎖鏈束縛的自己,與還被困在鎖鏈之中被束縛的自己……
滔天妒火瞬間席卷而出。
——
與此同時,京城。
前些時日的太子遇刺,直至今日方才圓滿的畫上了句號。
在當今聖上終于想起了自己這個背景板一樣的太子,難得父愛蓬發,聲色俱厲的督促下,原本毫無進度的案件就如同插上了翅膀似的,迅速水落石出,那從三皇子季長浔府中搜出來的密信直接惹得帝王龍顏大怒,三皇子當即便被禦林軍給帶走了。
樹倒猢狲散,三皇子妻妾家中有能力的都給撈了出去,剩下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全都被淨身出戶,連那皇子府都給封上了,三皇子倒是光棍一條,因着身上那一點所謂的血脈,倒是被好吃好喝的關了起來,在他那母妃劉妃的哭天喊地下,還容許了一月從那府中出來透透氣。
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這是徹底折了。
圍攏在他周圍的人都是些沒什麽本事,卻還想在這風起雲湧之間插一腳的貨色,三皇子雖然争不過那幾位勢大的,但是憑借這一身相同的血脈,總是可以撿個漏的,萬一那幾個勢大的争的眼紅同歸于盡了,這不就讓他給撿着了?
這次可好,他可真是撿着了,把自己給撿成了這地步。
這上輩子果斷是造了孽,這輩子人品才這樣差。
京城看似平靜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若是連這廢物點心一般的季長浔都能在太子家門口傷了太子,甚至險些就讓他折在那裏,那麽諸位比他勢大的皇子不可能籌謀了幾年,卻還是讓太子安安穩穩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太子若真無能到連季長浔都能給他造這出,早八百年前,骨頭都爛透了。
☆、……
榮城,柳府。
主屋內氣氛眼看就要一觸即發,柳沐雨一雙滴溜溜的桃花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莫名的帶了一點狡詐的意思。洛沅定定的看着面色蒼白,明顯身體不是很好的宋韻清,而站她前面的青玉卻涼涼的看着面前那個帶着莫名敵意的宋韻清。
柳沐雨斟酌了一下,隐晦的問道。
“你們這是不是認識?”
宋韻清:“……”
青玉:“……”
兩人誰都沒搭理她,柳沐雨無奈只能轉向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洛沅。
“洛姐姐,茶也快涼了……”——所以我們還是好好坐下來喝茶吧?
洛沅抿了抿唇,視線在宋韻清低垂的眉眼上劃過一圈,沒有答話。
“……”
柳沐雨無奈,轉向神情淡漠的宋韻清。
“這茶也沏了,再不喝就要涼了,這可是今年好不容易剩下來一點的貢茶……表姐?喝茶?”她語氣輕微,帶着點讨好。
柳沐雨再怎麽怵她表姐的冷臉也不想讓她們就這麽打起來了,而且就她表姐那種級別的病秧子,打架這不是訛人一樣的麽!萬一打出了一點好歹,她小姨不得扒她皮!
一提到扒皮就想到她正在路上的爹,柳沐雨郁悶了,心想:這一個兩個都是惹不起祖宗!
萬幸——
“給洛姑娘倒一杯。”
宋韻清終于有動作了,她移開視線,慢慢踱步到洛沅旁邊坐下。
青玉在宋韻清說話的時候便狠狠眯了眯眼睛,最後環視了一圈,最終還是看着洛沅退了回去。
兩人停止了對峙,氣氛卻依舊沒有絲毫緩和,只是暫時平靜了。
“宋姑娘見諒。”洛沅輕輕勾了勾青玉的衣袖,不輕不淡的說了一聲,維護青玉的意向溢于言表。
宋韻清仔細的打量她,擡手為她倒了一杯茶,眉目不動的“嗯”了一聲。
氣氛奇妙的緩和了下來。
柳沐雨松了一口氣,正好見着侍女端着一碟糕點過來,新做的,還熱乎乎的呢。
她伸手接了過來,親自端了過去,笑眯眯的道:“洛姐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糕點,我吩咐廚房給你做,府中的糕點師傅是我從蘇記挖過來的,做糕點很有一手。”
見她端來一盤雕刻成五瓣的花朵樣式,拇指大的一點糕點擺放的層層疊疊,雪白雪白的,洛沅動了動鼻子,嗅到了一股甜香。
“這是什麽?”洛沅好奇問道。
柳沐雨剛想回答,卻不料被自己那沉默寡言的表姐給搶了個先。
“雪糯。”宋韻清放下杯子輕輕開口。
宋韻清表情淡然的率先伸手捏了一個,細白的指尖捏着雪白雪白的雪糯,遞到洛沅眼前。
“嘗嘗,很好吃。”
聽着宋韻清頗為認真的話語,看着遞到眼前的素白手指,洛沅怔了怔,強裝的鎮定不由裂開了一條縫,一瞬間紅了臉,不由自主的擡眼看了看她。
宋韻清的手停在半空,烏黑的眉眼如同一副水墨勾勒出的畫,隔着茶水蒸騰的雲霧水汽,靜靜看着她。
洛沅心髒好似被電流擊中,顫栗不止,瞬間心亂如麻,原本坦然自若的表情也緊張拘謹了起來,她抿了抿唇,伸手去接。
宋韻清輕輕躲過了她的手,表情自然的送到了她的唇邊,輕輕蹭了蹭。
柳沐雨端着盤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表姐。
“……”
洛沅抖了抖唇,鼻尖充盈着糕點香糯的甜香與宋韻清雪白的袖口傳來的淡淡清苦藥香,腦子瞬間死機。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拒絕的,包括宋韻清自己。
可是……
下一秒,她輕輕張開口,堪稱溫順自然的将那塊糕點含入口中。
“阿……”清……
細膩的糯米夾雜着清甜的滋味融化在舌尖,含糊了她喉間細如蚊吶的聲音。
青玉臉色一白,手越攥越緊,一擡眼便對上了宋韻清像是無意中看過來的視線。
她是故意的!
青玉臉色蒼白,再也挂不住臉上的沉着鎮靜,眉間立時籠罩了一層陰霾。
宋韻清心中得意的“哼”了一聲,面上裝的不動聲色,優雅的收回手,淡定的托起茶盞喝茶。
只有她自己知道,洛沅張開口吃下她喂到嘴邊的糕點的時候,她的心中是如何的觸動,而她觸到洛沅嘴唇的手指現在也還在細微的顫栗着。
原本糟糕的心情幾乎是一下子便放晴了。
柳沐雨回過神兒咽了一口口水,後知後覺的倒吸了幾口涼氣,頗有些氣急敗壞膽大包天的瞪着自家表姐。
沒聽說過姐妹妻不可戲?!
她悲憤的放下手中糕點盤子,覺得自己這樣子傻透了!
看了一眼滿面暈紅還未回過神來的洛沅,柳沐雨痛心疾首的喊了一聲:“表姐!你你你……”
“你你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同樣悲憤的系統替她将話說了出來。
宋韻清此時簡直恨不得将尾巴翹到天上去,或者直接原地轉圈開個屏,聞言緩慢的放下杯子,頗為寬容的、眼神只是涼涼的看着柳沐雨,“我怎麽了?”
系統聽出了那話中的冷意,想起它做的事情,含着眼淚相當識相的禁了聲。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啊!摔!
柳沐雨鼓足了勇氣,卻還是底氣有些不足的委屈:“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她……”
說着,将視線遞向洛沅。
青玉臉色也變了幾變,瞬間鐵青。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洛沅又被這句話給震住了。
她一瞬間就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這是出門沒看黃歷?!
想要裝作沒看見,卻不想那柳沐雨下一秒就将哀怨委屈的視線投了過來,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盯的她頭皮發麻,手足無措。
“洛姐姐……”她幽幽的拉長聲音。
洛沅:“……”
總之就是想無視都無視不了。
洛沅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些許後悔。
剛剛宋韻清遞過糕點時,她腦子雖然空白一片,可是上輩子幾年養成的習慣卻改不了,下意識就低頭含了進去……早知道就……!!
這都什麽事啊!
洛沅心中一團亂麻,遲來的羞惱讓她狠狠瞪了宋韻清一眼,面紅耳赤、急急忙忙的便要告辭。
“我……”
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說的是柳沐雨,也是洛沅,這話還未開口,便聽門外傳來動靜——
“柳沐雨你個兔崽子給我滾出來!”
一聲暴怒的厲喝從門外響起,打斷了洛沅将要出口的話。
柳沐雨倒吸一口涼氣,嗆的胸口哇涼哇涼,臉色霎時煞白。
門口有淩亂的腳步聲響起,幾個侍女提着裙角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老爺到門口帶着人過來了!”
柳沐雨抖了一下,慘白着臉道:“這麽快……”
她視線無意識的游移,看到一臉驚訝怔愣的洛沅,忽然定下了神兒,急切的看向洛沅,“今日家中有事招待不了洛姐姐了表姐你替我把洛姐姐送到門口吧!”她聲音一字不歇,快速的溜出口,神情急切目光懇求。
“這是怎麽了?”洛沅驚訝的站起來問道。
宋韻清點了點頭,一把抓住她手腕,表情有些不是很好,“別問了,快跟我來。”
“還有青玉!”洛沅猝不及防被她拽着走了幾步,趕緊回頭抓住青玉的手。
宋韻清目光複雜的往回看了一眼,沒說什麽,扯着她迅速離開了原地。
空蕩蕩的主屋霎時間便只剩柳沐雨與幾個躲在角落裏的侍女。
柳沐雨聽着門外越來越近的騷動,只差便要迎風淚流了。
完了,裝備也沒戴上,吾命休矣!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我預感卡文很快就要玩膩我了嘿嘿嘿
☆、雞飛狗跳
柳老爺真名就叫做柳繼業,他與其夫人吳青鸾成親數年之後方才得了柳沐雨這麽一個女兒,此後再無所出,算命的說,他天生子嗣緣單薄,讓他不要強求,所以他雖然心中遺憾諾大家業無兒子繼承,但在柳沐雨稍微長大之後也慢慢看開了。
為了将他打下的諾大基業交到女兒手裏,柳繼業自小便把女兒當兒子養,費心請了文武先生教導她,柳沐雨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見識手腕與男子相比也不差什麽,柳老爺日漸心寬,還心想:大不了往後讓她招個上門女婿。
就連柳沐雨性子越發肆意,半點沒有普通女子的嬌柔,他也半點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甚至還對此大力縱容,還想着往後招個上門女婿,性子硬就不怕女兒被男人壓制等等。
柳沐雨從小被她養男人一樣的養到十五歲,性子都定性之後,柳繼業方才後知後覺的意會到不對。
給她說親見一個黃一個,性子倔的像頭驢,主意硬,還敢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也就算了,誰知這次幹脆就給他來了個喜歡上女子?!!
……他感覺呼吸有點困難……
“你這個不孝子!”柳老爺手中拿着藤條,痛心疾首的追着柳沐雨在小小的主屋裏追來趕去。
幾個侍女躲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瞧熱鬧。
柳沐雨滿屋子抱頭鼠竄,扯着嗓子聲音都喊破了音:“爹你先聽我說,你先聽我說!”
柳老爺已經年逾半百,拜往日夫人的精心保養,一頭頭發倒是還未全白,已經被歲月刻上痕跡的臉上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英俊,此時一臉暴怒,手中拿着藤條,腿腳矯健的攆在柳沐雨身後,長長的藤條尾部時不時就能殃及到柳沐雨上個月才換的紅木桌椅。
“說?有什麽好說的!我就不該慣着你,看看你跑出來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當年讀的書都讀到狗身上了?!!”
這話柳沐雨就不愛聽了,她邊跑邊扯着嗓子辯駁:“什麽叫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前朝還有男子入宮為妃為後,這才過了幾年,爹你怎麽就迂腐成這樣呢?!!”
柳繼業被柳沐雨這強詞奪理的小兔崽子氣的是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狠狠的向着桌子上抽了一鞭子:“我迂腐!前朝男妃哪個下場好了?!那個不是進了宮就被施了刑!再說你也不是男人,你一個女人要娶一個女子,簡直是離經叛道、肆意妄為!”
“外人一口一個唾沫都能把你給淹死!”
別人不知道,反正光她爹現在一個的唾沫都要把她給淹死了……
“再說女人有什麽好?!女人能給你生孩子嗎?!”柳老爺疾言厲色,一聲怒喝,手中藤條猛地抽在沉重的紅木桌椅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啪”
柳沐雨跑的熱血上頭,上氣不接下氣,一雙眼睛亮的驚人,上竄下跳,跟只滑不溜手的猴子似的,柳繼業那藤條縱使使的九曲十八彎也硬是沒沾着她半塊衣角。
“站住!你個小兔崽子給我站住!”柳老爺怒火中燒。
“我站住你能讓我好好說嗎?!”柳沐雨邊跑邊喊。
又雞飛狗跳的攆了一會兒,柳繼業體力不止,氣的額頭青筋直跳,在又一次抽空之後不得不扶着椅子停了下來。
“你個兔崽子給我停下!!”
“……”
見她爹停了下來,柳沐雨喘氣戒備的停在了原地,一雙發亮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他,随時準備再跑。
特娘的,這老頭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跑的這麽快!
被攆的險些斷氣的柳沐雨心中喘氣暗道。
“你不是要說嗎!我給你這個機會!看你能給我說出個什麽花兒來!”柳繼業怒不可遏,手中捏着藤條,喘了口氣坐下來,見桌上還溫熱的茶水,順手便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別拿前朝那些個男妃做舟,你以為你是皇帝老子啊?!”柳繼業氣的都口不擇言了。
“我就是喜歡女子,你要讓我和男子成親我就去死!”柳沐雨話不經大腦,激動道。
柳繼業聽她如此說,勃然大怒,狠狠的拍了桌子,看着柳沐雨梗着脖子一副死不悔改的倔驢樣,一時怒氣上湧,抓起桌上的茶盞就朝她砸了過去。
“好好好,敢拿死威脅我了!!”柳繼業暴怒跳腳。
柳沐雨躲都沒躲,口中叫嚣着:“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改不過來了!!”
“啪嚓”——一聲沉悶的響動。
門口侍女一聲驚叫,屋內瞬間靜默。
質地細膩的白瓷茶盞在柳沐雨光潔的腦門上碎成了幾瓣,鮮血混着茶葉茶水順着緊繃的臉頰滑落。
東西一脫手時柳繼業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頭破血流的柳沐雨,他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
“你這是想要氣死我啊!!你這是想要氣死我啊!”柳繼業剛剛沒流眼淚,這會見着柳沐雨頭上嘩嘩的血,又氣又心疼,聲淚俱下,指着柳沐雨的手顫抖個不停。
柳沐雨疼嗎?她當然疼!
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麽苦,此時被她親爹砸的頭破血流,一邊惶恐一邊還扭着一口氣死不低頭,心裏的委屈卻不由自主的往外冒。
難得你養我就是為了延續香火?
還是說我是個女孩所以就必須按照你的意願嫁個男人給你生個讓你心滿意足的繼承人?
一鼻子的血腥氣激的她眼都紅了,眼淚混着鮮血順着臉淌下,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片刻之後,那一點點的軟弱被她狠狠的壓在心底,她随手抹了一把頭上的血,碎裂的瓷片在她額頭上劃出了幾道深刻的傷口,此時正在往外冒着血珠,她摸了摸眼睛,感覺眼角刺痛。
不知道毀容了洛姐姐會不會嫌棄我……她默默想到。
柳繼業見她臉上的傷,心疼的手都抖起來了,再怎麽說也是費了無數心血養出來的女兒,也顧不上再與她較勁,朝着門外大氣都不敢出的侍女們吼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是。”侍女一臉驚慌,提着裙角匆匆跑了出去。
柳沐雨不甚在意的将滿手的鮮血随手抹在裙子上,多虧她今天穿的是紅色的衣服,抹在上面,看起來還不算太過狼狽。
“爹,你就算請了大夫我也不會看的,我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