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在估計也算是毀容了,世上男子愛俏,我現在這樣,你也不用再費心把我嫁出去了。”柳沐雨故作冷漠的道。
“好啊你……”柳繼業恨恨的拍着桌子,恨不得兩眼一翻昏過去,奈何身體健康,就是暈不了,不由怒發沖冠梗着脖子臉紅脖子粗的吼:
——“那你就挺着,我看你能挺多久!”
“……”
柳沐雨不說話了,伸手抹去了将要流進眼裏的鮮血,直直的對着她爹跪了下來。
柳繼業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怒不可遏之下幹脆就将桌上的茶具一袖子掃落,嘩啦啦一陣清脆的亂響。
“不準給她送吃的,她願意挺就讓她挺着,等她什麽時候放棄了再說,不放棄就讓她自生自滅!”柳繼業橫眉怒目的對着門口幾個侍女說道。
言罷,定定的看了柳沐雨一眼,見她表情不動,眼神堅定,氣急狠狠拂袖離開。
原本小小的主屋只剩柳沐雨一人,空間一下子便大了起來,空蕩蕩的。
柳沐雨強憋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
與此同時,與主屋一牆之隔的廂房。
聽着主屋動靜沒了,洛沅長出了一口氣,不可思議的小聲驚呼道:“她什麽時候看上我的?我們明明只見過一面啊!”
她問的是宋韻清,語氣帶着無意識的親昵。
整潔幹淨的屋中三個人面面相觑,宋韻清眼神微妙,緩慢開口:“我也不知道。”氣血不足的臉上帶着點微妙的無辜與“不知道不了解”,特別的道貌岸然。
青玉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宋韻清,眼中疑惑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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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碼了四個小時,手機剩餘電量百分之九(望天
☆、木有标題
眼角餘光瞥見青玉有些異樣的眼神,宋韻清收起表情,正色道:“我先送你們出去吧。”
洛沅剛想點頭,忽然頓住,說:“那……柳姑娘怎麽辦?”措辭謹慎,洛沅輕輕擡眼看向宋韻清。
眼下柳沐雨爺倆兒僵持着,最後肯定是不會說死,但是半條命可就說不準了,她們兩個外人在這什麽忙也幫不上,(洛沅有些心虛,柳沐雨她爹看着她指不定會不會察覺出什麽,萬一知道柳沐雨看上的就是她,還不得……洛沅感覺有些冤枉)但是宋韻清就不一樣了,宋韻清是柳沐雨的表姐,且自小身體弱,她留下來勸勸,柳繼業可不敢把她怎麽樣。
洛沅徐徐嘆出一口氣,頭疼。
天降橫禍……
宋韻清自然不可能從洛沅臉上看出她短短幾息的內心活動,聽聞她話,清麗恬淡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她伸出素白的手拉住洛沅,溫聲說:“無事,我先把你送回去,她不會有事的。”
洛沅手指輕輕一顫,抿唇擡眼看她。
宋韻清身子骨雖然弱,可是長的卻不低,洛沅已經算是高挑,與宋韻清作一起比那就只能到她眉間。
話說好像她身邊的女子就沒有比她低的,也就是一個柳沐雨,因為年齡關系與她差不多……
洛沅淺淺一晃神兒,再回過神時人已經被宋韻清拉了出去。
剛剛原本就是準備要走的,可是柳老爺怒氣沖沖的,腳程快,她們幾個才出主屋就發現人已經到院門口了,別人家事再怎麽說幾人也不好摻和,無奈之下便躲到了隔壁的空廂房,聽了好一陣兒的雞飛狗跳。
快出柳府的時候,一路充當背景板默不作聲的青玉終于開口了,她輕輕抓住洛沅的另一只手,風輕雲淡的說:“宋姑娘快快回去吧,小姐這裏有我就夠了,剛剛聽那邊的動靜,柳姑娘想必是被傷着了,說不準這會兒正等着姑娘你去說和說和呢。”
有你就夠?!……
宋韻清臉色有一瞬間的猙獰,但很快便平複下來,她挑了挑細長的眉,對青玉幽暗的視線視而不見,伸出細軟的手指輕輕撓了撓尚且還在暈頭轉向的洛沅的手,見她注意力被招引過來,輕輕的往一邊拉着洛沅手的女人瞟了一眼,嘴角噙着笑意,說:“今日得以識得沅沅你,實乃我之大幸,在此一別,來日相見,只盼沅沅你莫要忘了我。”
青玉臉上很是難看,一半是惡心,一般是怒火。
這女人……果然是不安好心!艹
青玉非常難得的在心中暴了粗口。
從一開始就不敢吭聲的系統突然說話:“你別試了,她是和你一樣只有一半靈魂,但是……之前我見你因為靈魂不穩差點把宋韻清這條主線給崩了,就想要把青玉這條小線放棄,抽出這半靈魂去填充主線,誰知……”
系統聲音越說越小,“誰知我剛剛動手,這片世界就差點要被絞碎崩潰……”
“然後呢?”宋韻清在系統開口的時候就知道這家夥指定又給她惹禍了,這會兒還能保持平靜已經是看着洛沅在旁邊的份上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不停收拾爛攤子的義工,沒有節假日還沒有酬勞,或者是一個不得不跟着系統屁股後頭給它擦屁股的保、姆!
這兩個工作她哪個都不、喜、歡!
“然後我就抽出了一部分能量将即将抽離出來的靈魂又放了回去,能量粘合期間順便還将這一半靈魂給鞏固修複了一些,所以……”系統頓了頓,硬着頭皮隐晦的說:“所以她現在應該是比你冷靜一些。”
“我日!”宋韻清一臉平靜。
“不會的……”我怎麽會忘了你?
洛沅對那從宋韻清口中喊出來的名字接受良好,甚至眼中還生出了一絲懷念,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突然又有些複雜。
“這可是你說的。”宋韻清輕輕開口,烏黑的眉眼彎了彎,“我對沅沅你一見如故,今日是沒時間了,改日定要與你把臂同游。”
“好。”洛沅輕輕點頭。
宋韻清松開手,有心想要給她一個擁抱,卻又害怕吓到她,只能克制的站在原地,看着兩人越走越遠。
昏黃的夕陽下,尚帶一絲餘熱的風卷起洛沅身上淺藍色的襦裙,頭上長長的發帶飄揚在微風中,好像就要乘風而起。
至于另一個青衣……宋韻清面色冷淡的轉開視線。
——
“這都是什麽東西,什麽東西!”寬闊的書房裏,柳繼業捏着手上披着書皮的春宮圖怒不可遏的走來走去,腳步重的恨不得便要将這地板鑿穿。
“我讓她來這榮城她就是給我搞這玩意的?!!平白學的那些纨绔子弟的惡習!!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柳繼業哀嘆連連,厭煩的撇開眼,将這些在書房中翻找出來的“閑書”全部扔到地上壘成一堆,對着随身帶來的小厮連連揮手:“給我點把火把這些腌漬玩意兒全給我燒了!”
小厮見着書房堆起的一堆書,心想,這要是燒了不把房子給點了啊。問:“老爺,在屋裏燒煙大,我抱門口燒,省的熏着老爺。”
柳繼業煩躁的別開眼,“去吧去吧,全給我燒個幹幹淨淨,漏一片紙我就算你頭上!”
“哎哎,好勒。”小厮聞言趕緊跑去把那一堆全給抱到外面,又從廚房借來蠟燭,也沒敢多看一眼,直接就給點了。
這些書往日都是塞角落裏的,沒怎麽讓人時常拿出來曬,紙張薄,容易受潮,一點着濃煙滾滾,熱浪撲面而來,宋韻清進來的時候就輕輕皺了皺鼻子,停住了腳步。
身邊站在的侍女擡起頭,厚重的額發快要遮住眼睛,顯得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她遲疑着開口,聲音倒是清脆悅耳:“小姐,我先去裏面通報一聲吧,您身子弱,這院子裏煙氣太大,你進去一趟回來可能就要咳嗽了……”
宋韻清現在就想咳了。
“嗯,你去吧。”
侍女福了福身,掩着鼻子進去了。
隔了一會兒,柳繼業餘怒難消的走了出來。
“姨爹安好。”宋韻清看了一眼還在冒濃煙的院子,“姨爹出來時可曾看到是什麽東西被點招了,怎麽冒這麽大的煙?”
宋韻清故作好奇問道。
柳繼業對宋韻清這個外甥女的态度比對女兒的态度好多了,比較女兒從小是當男孩養的,而這個病弱的外甥女卻是當女兒看的,兒子和女兒,兒子糙養女兒嬌養,故此一見她臉上表情就稍微緩和了下來,聽她問道,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滿腔的話語都對她全盤托出。
剛剛才跟親生女兒僵持了半天,這會兒又從她書房裏發現了那種東西,他也不太好意思跟外甥女說,只得反反複複的重複一句“離經叛道、驚世駭俗”,重複的老淚縱橫,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幾歲。
宋韻清靜靜的聽着,柳繼業這反應還算是溫和的,若是放在現代,聽聞自家要繼承家業的獨生女兒要跟自己出櫃,還一點也不委婉,一副死犟到底你要拿我怎麽辦的樣子,偏激糊塗點的,早就先上棍子了把她當精神病了,實在死犟不改的,幹脆就當沒她生過她,送到專門打着正規旗號的地方給她“治病”,柳繼業如今這反應态度已經算是溫和懷柔到不行了,不能強求再多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弄錯了稱呼,姨丈應該是柳沐雨她爹的爹,當時只想要個貴族點的稱呼,搜百度關系太繞也沒搜出來,改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遺漏的,如果有人看見了求留評提示一下嘤
哈哈哈卡文大王終于厭惡了我這鹹魚,過幾天就可以早上八點半準時更新了,順便把那個之前十條評論加更的一更給補上了呦呦呦碼完終于可以放飛自我了!我這幾天準備老豐富了,這本是無奈了,但是我下本主線大綱已經弄好了,你們放心我不會坑滴,之前我第二次申請簽約被拒我也就是低谷了幾天,還照常更新了,現在想想我都佩服我自己,反正就算簽上我這本也不準備賺錢,而且之前兩位小天使給我投的地雷已經夠我買兩根阿爾卑斯了,牛奶味好幸福噠(捧大臉
☆、系統
而且……柳繼業的态度相較一開始,其實已經開始軟化了。
宋韻清想起剛剛看到的柳沐雨,一張凝結着血跡的臉上滿是堅定,不由感嘆了一句,果然是傻人有傻福。
面對着充滿傾訴欲望的柳爹爹,宋韻清并沒有如她說的那樣為柳沐雨說和。
自己的事情就該自己争取,更何況還是這種人生大事。還是靠她自己把她爹說通吧,別人幫忙太過輕易的讓她的得償所願,往後就經不得再大的風浪了。
她如此心想,對着已經稍微平靜一些的柳繼業說:“姨爹不要生氣了,沐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等她過了這股勁再說。”
柳繼業見自己在小輩面前丢人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借着低頭的動作拭了拭眼角。
宋韻清裝沒看見,說:“姨爹你舟車勞頓便先歇着,我去看看沐雨。”
柳繼業“哼”了一聲,到底是親生女兒,擔心她頭上的傷,沒有說話。
主屋裏罰跪的柳沐雨自表姐走後又啪嗒啪嗒掉了幾滴眼淚,這會正望眼欲穿的看着門,想着她表姐什麽時候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大門在柳沐雨的視線下,“吱呀”一聲打開了。
宋韻清身後只跟着一個拎着藥箱的侍女。
“表姐。”柳沐雨精神還算良好的歡快叫了一聲,叫完眼神便黏在了那侍女手中提着的東西上,“一點味也沒有,不過算了,現在給我個白饅頭我也能啃下去!”
“想多了啊。”宋韻清涼涼的接過藥箱擺在唯一一張還算完好的小桌上,旁邊的侍女掏出火折子點亮蠟燭。
“這黑燈瞎火的你能不能別把眼睛瞪這麽大,跟鬼一樣。”宋韻清毫不客氣的刻薄了一句,拍了拍藥箱,“別惦記肚子了,先管管你臉吧,本來長的就不怎麽樣這回估計更醜了。”
“啊……”柳沐雨失望的叫了一聲,晌午的時候淨顧着禍害飯菜勾搭洛姐姐了,一口菜沒吃,這會挺到晚上,剛剛争論的時候一頭熱血還不怎麽覺得餓,這會肚子都空的打鼓了。
昏黃的燭光亮了起來,照亮了地上的一片狼藉與跪的無所事事、滿臉血.漬的柳沐雨。
柳沐雨見宋韻清手邊的真是個藥箱,不由撇了撇嘴,垂下眼。
宋韻清打開藥箱,瞅了她一眼,說:“餓了?”
“嗯!”
宋韻清輕輕勾起唇角,說:“文秀,去廚房給她拿兩個饅頭。”
那将蠟燭黏在桌上的侍女擡頭,厚重的額發稍稍滑開,露出額上一塊白色的顯眼的疤,下一秒便迅速被遮蓋了起來。她點了點頭,“是,我這就去。”
“等等,為什麽要是饅頭!”柳沐雨瞪大眼睛發出抗議。
“不想吃饅頭?”宋韻清挑眉看她。
“堅決不吃!”
“那好吧,文秀回來,不用拿了。”
“……包子也行。”
“……”
“……我吃饅頭。”
“去吧,拿一個。”
“……”柳沐雨無語。
宋韻清拿出藥膏,手上捏着一條素白的潮濕的手帕,走到柳沐雨面前,扔給她,說:“把臉擦幹淨,給你上藥。”
一股濃郁的酒味從手帕上傳來,柳沐雨猶豫了一下,決定相信一回自家表姐這個庸醫,閉眼胡亂抹了一把。
下一秒——
“啊啊啊!好痛!”不小心碰到傷口被蟄的慘叫的柳沐雨。
“痛是正常,繼續,把臉擦幹淨,尤其是頭上的傷口。”宋韻清居高臨下的站在她前面,冷酷的說。
柳沐雨哆嗦了一下,看她:“我還是不治了,留疤了沒事,我不怕留疤!到時候嫁不出去我爹就能同意了……”
宋韻清冷笑一聲,抱臂一臉刻薄:“傻.叉!”
柳沐雨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是肯定是罵人的話,傻她還是知道的,噎了一下,不由梗着脖子鬥膽回了一句:“那你說還能怎麽辦?!”
“愛美人之天性,男人如此,女人也是如此,你若是真頂着這麽一張臉,呵呵……”
柳沐雨一臉微妙的從這句話裏感受到了一點刻薄的諷刺。
充分領教到了自家表姐對她一點也不如往常“憐香惜玉”的态度,柳沐雨悲痛的意識到了有一張漂亮的臉對她究竟有多麽重要:你看,才不過幾條小疤,宋韻清這個無情的女人就不愛她了!(大霧!)
以往“憐香惜玉”的系統此時正戰戰兢兢的面着壁,不敢露頭說話了。
意識到了臉的重要,接下來不用宋韻清再說,柳沐雨就非常規矩的讓幹啥幹啥,沾了酒的帕子擦的她龇牙咧嘴也不敢再發表什麽意見了。
萬一留疤了她豈不是連跑都沒跑就啪唧一下被裙擺絆倒了?将來和洛姐姐站在一起也不能美美噠了~
低頭抹藥的時候,宋韻清動了動脖子,看着還跪在地上從頭到尾都沒起來的柳沐雨,随口問了一句:“你這是跪上瘾了,擦藥還跪着。”
“……”柳沐雨沉默了一瞬,朝表姐笑了笑,說:“這沒辦法,罰跪這種事你不能別人看着你跪着,別人不看你就不跪,那樣成什麽了。”
宋韻清涼涼的笑了笑,什麽也沒說,收起藥箱,将桌上盤子裏放的白饅頭遞給柳沐雨,“吃吧。”
“我怎麽感覺你跟喂狗一樣,你變了表姐。”柳沐雨接過饅頭,嘟哝了一句,聞了聞,擡頭時臉上一臉痛心,“你怎麽不洗手!”
宋韻清臉色稍微有些變化,審視的看了她一眼之後,确定她只是随口抱怨一句。慢吞吞的說:“愛吃不吃。”
接着,收藥箱走人。
“對了,少吃點,剩下一半留着明天早上吃。”宋韻清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
已經兩口咬下三分之一的柳沐雨咀嚼動作一頓——
“有你這樣的嗎?!”
宋韻清聽着身後悲憤的喊聲,心情大好的走出院子。
被一連番劇變搞的暈頭轉向的柳沐雨此時啃着大白饅頭不就醬菜,壓根就忘了她爹來之前的事情,忘了她原本準備的“大義滅親”。
所以說,追不到人這也是注定的事情,畢竟,智商決定命運。
回到宋府的宋韻清終于閑了下來。
已經憋了好久的系統一挪一挪的出來了。
“那個,你……”
“別說話!”宋韻清臉色突兀的冷了下來,冷冰冰的笑了一下,“怎麽哪都有你?”
剛剛她對待柳沐雨的刻薄果然還是放低了标準,而此時享受了她加倍刻薄的系統此時正捂着它莫須有的胸口,維持它運轉的核心數據一陣紊亂的波動。
然而縱使是如此難受,系統依舊還是盡職盡責的開口詢問,畢竟它答應過她要把她送回原來世界的。
答應過的事情必須要兌現。
“你若是不想要自己分成兩個,等到主線完成一半的時候,我可以把你另一部分靈魂還給你。”
系統本意是好的,可是任何好意在那冷冰冰的機械音下,都會讓人誤解它是在讨價還價,用宋韻清的一半靈魂做籌碼,驅使、誘惑她完成任務。
果不其然,宋韻清聽此臉色越發冷了。
“怎麽,這是狗急跳牆了?害怕我崩了玩完不成任務你被困在這世界成一堆廢銅爛鐵?”
不穩定的靈魂讓她的怒氣不斷升騰,思及往日她還是青玉的時候,這個時間要幹的事情,宋韻清狠狠眯起了眼,又往系統那顆提供能源的硬梆梆的心上紮了一刀:“我忘了,你連實體也沒有,怎麽會是破銅爛鐵呢?呵,到時候意識一消散,說不定什麽都剩不下,倒是省的後事了。”
系統默默聽着,突然便将自己從宋韻清腦海中抽了出去,化成一道微型的,由跳動的數據流組成的長河,沒入虛空,一股腦的鑽進了自己位于地心,跳動着如同一顆大型燈泡的本體。
縱使它有一顆堅硬的“心”,它也并不是沒有感情的。
作者有話要說: 萬了,碼的一章被我點複制的時候點錯沒了!!!我的天啊我要瘋!我看看能不能恢複,不能恢複我就重新再大!!!嘤嘤嘤嘤哭死了我以前還以為這種事不能發生在我身上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
沒有大綱就是這點煩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寫着寫着就發展成這樣了,我居然有些心疼系統了,一卡文就要被我拖出來收拾一圈,不卡文的時候又是被我拖出來插一刀……啧
☆、回憶
洛府花園。
晌午陽光熱烈,花園姹紫嫣紅一片,繁榮的花木之間,一條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彎彎繞繞的自出府的主幹道分離了出去,圍繞着花園花團錦簇中間,一座小小的,琉璃瓦的尖頂小亭,伫立在其中,遮擋下當空揮灑的一片烈陽。
一個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踩在石子路上的腳步邁的飛快,一邊跑還一邊喊:“小姐,大少爺來信了!”
小亭中間,洛沅正搖着團扇喝着青玉做的冰鎮酸梅湯,聞言團扇揮的一頓,轉頭看青玉:“她說什麽?”
青玉輕輕看了她一眼,沒有作答,接過丫鬟手中的信,遞給了她。
洛沅嚯的一下起身,小心翼翼的拆開信。
開頭便是熟悉的字,洛沅臉上帶笑看了下來,她哥在信中說在京城為她帶了東西,估計過幾天就到了,還說過段時間他跟爹說一下就去榮城接她……突然她眼睛瞪大,看到最後,臉上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笑模樣。
“……前些日子二夫人為我相看了一位姑娘,爹也同意了,是方丞相的二女,為人淑婉,估計過不了多久你就要有嫂子了……”
洛沅狠狠捏緊了手中的信紙,臉色黑沉的吓人。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青玉問道:“怎麽了?”
洛沅勉強笑了一下,将信紙收了起來,“沒事。”
見她不想說,青玉也沒有勉強,只是眸光漸深。
洛沅故作自然,剛剛一開始的歡欣好像錯覺一樣,一閃而逝。
她居然忘了這個事情!
洛沅攏在袖中的手狠狠攥緊。
上輩子也是如此。那方丞相,方聞那老匹夫的女兒叫方碧琪,上輩子與她哥定親之後不到三個月,她娘便死了,聽說是急病病死的,這方碧琪為她娘守了一年的孝,好不容易出孝期了,卻又病了,纏綿病榻一年多,她哥做不來那種落井下石的事情,沒有退親,而方碧琪的父親,方聞那老匹夫也就心安理得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直到……她失寵,被打入冷宮。
那段時日,她爹被氣病,哥哥為她的事情頻繁進宮而不得見,四處奔波,方聞他生怕她謀害龍子的罪名牽連到他,以為她求情疏通,讓她兄妹見一面而提出條件,要和國公府解除婚約,而方聞為了名聲,還不能由他這方退,他讓她哥退,她哥與那方碧琪沒什麽感情,雖然訂了幾年,可是方碧琪個病秧子整天纏在病榻上,也沒見過幾次面,于是就毫不猶豫的退了,換來了她兄妹兩個的一面。
本來這件事可以辦的悄無聲息,可是病中的方碧琪一聽退婚了,一時急怒攻心,惱羞成怒之下想不開,氣暈了過去……
丞相府的下人們不明真相,将這消息漏了出去,流言蜚語這東西本來就是越傳越失真,最後竟然成了方碧琪為情所困,被退親,傷心自殺了……
洛沅想到這裏,面色越發黑沉了,一時也想起了一些上輩子的事來……
方碧琪昏倒之後被救了回來,也不知是不是這一昏是個契機,原本纏綿病榻的病秧子醒來後,突然身體就好了。
京城中紛紛傳是那洛随謙命硬克妻,方家小姐跟她一解除婚約,這病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方聞對此樂見其成,還在背後推波助瀾幫了幾.把,等了幾個月之後,就乘着選秀,将方碧琪給弄到了後宮。
方碧琪也有些本事,加上其父的推助,不過幾月,便從小小的秀女成了個不大不小的方嫔。
然後帶着一身的盛氣淩人,一副要一雪前恥的态度來到了冷宮。
“你們洛家當初無情無義,估計是想不到我會有今日吧,說起來我倒是需要感謝你們,沒有你們,哪來的如今的我呢……”方碧琪解恨的環視了一圈簡陋的小屋,秀秀氣氣的掩嘴笑了起來。
身後一溜串的宮女搬來了椅子,鋪上了雪白的墊子,甚至還在方碧琪腳下鋪了一層地毯。
方碧琪施施然的轉了一圈,轉身坐了下來。
洛沅表情漠然的坐在桌子旁邊,微微垂着眼睑不置一言。她身上的衣裙洗的很幹淨,料子也很好,可是明顯不如門口一排的宮女身上的宮裝鮮亮,往日濃妝豔抹、妝容精致的臉上也素淡的脂粉未施,沒有了榮寵,沒有了華服,如今的她,與當初那個榮寵的洛貴妃已經判若兩人。
方碧琪見她不答話,冷冷的哼了一聲。
“貴妃娘娘在這宮中住的還習慣嗎?”她一臉嘲諷,帶着嫌棄的揮了揮手,慢條斯理的捏出雪白的手帕,輕輕掩住口鼻,像是連在這呼吸一下空氣都是污濁了她。
洛沅還是無動于衷,不說話。
方碧琪心中暗恨,微微眯起了眼。
“可憐,想當初娘娘那是多麽風光,如今一朝從天上落了下來,那往日圍在身邊獻殷勤的人就都不見了蹤影……”方碧琪眼睛一轉:“聽說那宋婉嫔這些時日天天去昭和宮轉悠,想必是以為娘娘不在了,她能夠有機會鸠占鵲巢了吧……”
也不知這番話戳中了洛沅的哪個點,洛沅擡頭看了她一眼,方碧琪嘴角一勾,只是還未等她笑完,便見那洛沅慢吞吞的捏過桌上的一只杯子,提起水壺倒了一杯熱水。
方碧琪臉上笑容僵持在了臉上,不是說冷宮裏的人冬天根本就分不到炭,連個熱水都喝不上嗎?為什麽她還能有熱水喝?莫不是皇上對她還餘情未了?!
方碧琪連番猜測,心情惡劣。
她此番來就是為了尋個錯處懲治她一番,好平息一□□內那股怨氣的,如今洛沅這副八風不動的樣子可不成,必須得讓她生氣!
方碧琪心情惡劣的站起身,抖了抖厚厚的鬥篷。
“這貴妃娘娘就是嬌氣,到了冷宮還要喝熱水。”她踱步到洛沅身邊,笑着從洛沅手中将杯子奪了過來。
然後順手一潑,笑盈盈的看着洛沅。
對于找罵的人洛沅向來無視。
洛沅伸手拿過杯子,放在了桌上,一點也沒動氣。
方碧琪臉上的笑險些繃不住。
她掐了一下手心,偷偷在心中問:不能直接打一頓?!你不是只要解氣嗎?直接打一頓不能解氣?
……不行,不能仗勢欺人,他們洛府不仁,可是我不能不義。
方碧琪暗暗咬牙,心中暗罵:死女人給我出難題!眼睛一轉,伸手捏過杯子。
“剛剛潑了貴妃娘娘的茶水真是不好意思了,貴妃娘娘渴了吧,想必是還未喝過雪水,這外面正好下雪,恰好今日妹妹來也沒帶什麽見面禮,便借花獻佛請貴妃娘娘你喝一杯雪水。”方碧琪笑的惡意滿滿。
心想,這回該生氣了吧?呵呵。
方碧琪心情大好的朝門口一排宮女招了招手,“彩青,去替貴妃娘娘弄一杯雪水。”
一排宮女之中出來了一個長相普通,額頭上生了一個水靈靈的逗的宮女,她看了看一旁一臉漠然的前貴妃,又看了看自家向來和善,遇見前貴妃之後卻性格大變的娘娘,心想:那京中傳言果然是真的。
她一點也不可憐這個看起來好像勢單力薄很可憐的前貴妃,接過杯子,就在門口挖了一點雪,将雪瓷實的壓在杯子裏,遞給了自家娘娘。
洛沅低垂眉目看着被遞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杯子,裏面的雪稍稍融化,其間還夾雜着一些黑色的詭異碎片。
這會兒,脾氣再好也不行了,更何況洛沅脾氣還并不好。
洛沅将杯子推了過去。
“怎麽?!貴妃娘娘看不起我這點薄禮?”方碧琪冷聲說。
洛沅一開始沒搭理她那是覺得沒必要,沒意思,可是她脾氣并不怎麽好,尤其見不得被人登鼻子上臉,這輩子她唯一能容忍的,除了家人,就是宋韻清。
可方碧琪不在這個列。
她是沒有了榮華,可是她還有尊嚴。
“方碧琪,方聞那個老匹夫沒告訴你,那婚事是他要退的嗎?畢竟是要攀高枝了,國公府這個枝已經容不下方聞的心了,當個皇妃可比當別的風光多了,看看你現在就知道了。”洛沅嘴角帶着一點嘲諷的笑,慢吞吞的說道。
方碧琪面色一變,手腕一翻,将手中的雪水杯子朝着洛沅擲了過去。
啪,一身脆響,飛濺的雪水濺上了洛沅的裙擺。
洛沅面容不動,絲毫沒有出現方碧琪期待中的恐懼。
她嘴角笑容越裂越大,一雙眼睛幽暗莫測,輕飄飄的瞥了方碧琪一眼,脂粉未施的臉上帶着久居高位的威勢,輕輕拍去腿上碎片的動作随意又優雅。
“洛沅,你在胡說什麽!”方碧琪亂了方寸,後退一步很快頓住。
“我是退婚後才進宮的!”她反駁道。
“你當季長安是收破爛的嗎?什麽人都往後宮撿?”洛沅溫和的看着她,聲音輕柔。
“你有什麽好恨的,想想你與我哥哥定了多久,為何之前不退偏偏在我失寵、你進宮之前退呢?你是傻子還是我哥哥是傻子?方聞那個老匹夫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盤,運氣也好,恰好遇上季長安要選秀,不然就你二十多了,你以為你能進宮?”
方碧琪臉色大變,“住口!”
……原來如此……
察覺到視線一陣模糊,方碧琪心道不好,身體裏的那個靈魂不想要以身體為籌碼要她複仇了,她現在在排擠自己,要把自己擠出這具身體!!
賤人,通通都是賤人!!
你別聽她胡說!方碧琪在心中怒吼。
撕扯的痛楚一緩。
……不,她說的是真的,洛公子人品出衆,當時未退,那時也不可能退,是我想錯了,你重新找別人吧,我不報複了……
方碧琪怒罵:你個傻.叉,你都要死了,為什麽還不去死!
單薄的靈魂傳來一陣加劇的撕扯般的劇痛,這具身體不再容納自己,要将她排出去!!
該死,又要換“房子”了!
方碧琪心中暗恨,劇痛難忍,想起重新找個身體的痛楚,目眦欲裂的瞪向洛沅。
臭女人!
她狠狠舉起手,朝洛沅扇去!
洛沅早就注意到她的異常,一見她擡起手臂心中就有數了,剛要閃避,忽然耳邊略過一陣風,視線一陣翻轉,她被攬入了一個有着熟悉味道的懷裏……
宋韻清……
她下意識便想起這個名字,然後身體像是突然被卸了力般柔軟了下來。
宋韻清雪白的臉上帶着一臉薄怒的看向表情扭曲的方碧琪,單薄纖細的手牢牢的鉗制住她扇下的手。
誰也看不見的是,那方碧琪被鉗制的手上帶着微微的白光,而鉗制她的那雙手就如同一個黑洞一樣,将那白光吞噬吸收,直到消弭。
方碧琪一臉震驚,瞪着宋韻清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下一秒,一股狂暴的力量攪動着她脆弱的靈魂,将它撕扯出體內,劇烈的痛楚席卷了她,她口中發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