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因為之前就換了衣服,齊米洗完就幹脆直接出來,對洪子陵說到:“你去洗吧,我來繼續擦涼席。”
洪子陵穿着短褲,已經把自己床鋪那一塊地面擦得幹幹淨淨:“哥那你把涼席和枕頭拿下來,對了,涼席随便擦一擦就行,我每天都擦一次的。”
頭頂的吊扇呼呼的轉動着,因為是那種和臺式風扇一樣帶有防護罩的吸頂扇,所以風力要小很多,畢竟寝室很窄,而且學生上下床都要爬,為了安全考慮,寝室裝這種風扇最為安全,也最為實用。
洪子陵回過頭看了眼光溜溜的齊米笑笑,把抹布丢給他,直接學他在外面脫了褲子扔在桌子上面,齊米爬上床把涼席和枕頭抱下來。
洗淨了毛巾,在涼席上仔細的擦了擦,浴室裏的洪子陵又是邊洗邊哼着莫名其妙的歌。
洗毛巾時,齊米好奇的問:“你在哼什麽歌呢?奇奇怪怪的。”
已經關了水的洪子陵擰幹毛巾擦身上的水,笑着說:“勁舞團的啊,哥你太土了,天天玩些老掉牙的游戲。”
齊米被他說得哭笑不得,看他用同一條洗澡巾擦拭身體,立即有了反應,留戀的看了兩眼,趕緊回去彎下腰繼續擦涼席以作掩飾。
洪子陵洗完也光着出來,一屁股坐在涼席上看着風扇,滿足的吐着氣:“總算是涼快下來了。”
齊米洗完手才坐下來:“之前怎麽不在地上睡呢,你們的地也擦得挺幹淨的啊,何況這個寝室都是老同學,也沒什麽不适應的。”
洪子陵笑笑,用手一邊捋着發尾一邊說到:“他們幾個睡相差極了,蘇安那小子睡覺,就是在寝室床上那麽窄的位置,他都能晚上睡在枕頭上,早上頭和腳的方向調個頭,而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你要是睡在他身邊,能活活被吓死,還有馬大鵬的臭腳。”
“那天三個女孩裏馬大鵬巴結的那個皮膚有點黑的姑娘就是他的女朋友吧?”齊米想起馬大鵬對女朋友的體貼大方來,幾乎是無微不至的樣子和賣力邀功的表情。
“那是王飛飛,馬大鵬一直就喜歡她,高中就和她一直黏乎着。”洪子陵起身從抽屜裏去拿兩把辦手機卡時送的卡通扇,半鞠着身體,臀部都差點貼着齊米的臉。
洪子陵坐下來喘口氣,遞給齊米一把,齊米接過扇子,低頭生怕自己有了反應,拿着扇子呼呼的扇着風。
“你高中找了女朋友嗎?”齊米試探的問到。
“找了個,不過畢業分手了。”洪子陵也呼呼扇着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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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米雖然好奇他這麽早就戀愛,甚至想問他有沒有在高中就發生過關系,但是他不會這麽沒有水平張嘴就這樣去問。
“馬大鵬對他女朋友王飛飛,那叫一個好,王飛飛高中時還中途休過一段時間的學,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馬大鵬那時候和掉了魂一樣。”洪子陵想到馬大鵬有點收不住口的說到。
“你們這幾個人,誰比較受女孩子的喜歡呢?”齊米好奇的問。
“萬淺文啊,他泡女孩子可厲害了。”洪子陵不無羨慕的說到:“他高一的時候就有上一屆的校花追她了,可受歡迎了,高中都不知道換了幾個女友了,我們這些人裏面和女孩睡過的也好像就只有他了。”
齊米笑笑,想問的已經出來了。不過這倒好像有點正常,萬淺文在這些人裏面算作是比較成熟,他所說的成熟是那種超越了男孩的一個界限,說起來很難形容,卻能夠微妙的感覺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慢慢聊,竟然聊到了十一點,兩人并排的躺在涼席上,一人挂一個腿在一旁的床架樓梯上,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
睡前兩人才一起穿上了沙灘褲,怕地上還有小蟲子。
關上了燈,學校外面靜悄悄的,只有遠處的路燈還亮着。天上的月亮似有若無,光線不說很好,但有時也還不錯。
齊米側着臉看着被月光照在臉上的洪子陵,他閉着眼睛的臉龐棱角分明,如同精雕細琢的大理石雕塑一樣。
白色的月光下,洪子陵的側臉如同雕像一樣靜溢,齊米細細的數着他呼吸的頻率,期許他能早一點陷入沉睡之中。
樓下不時還有響亮的腳步聲傳來,嘻嘻哈哈晚歸的學生可能喝高了,在路燈下走着夜路大聲的說着笑話吹着牛皮。
而此刻的齊米卻什麽心情也沒有,他在屏住呼吸小心的喘氣,如同一只潛水埋藏在沙裏的魚一樣,生怕自己的妄動會使得獵物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身邊的人離自己一拳的距離也沒有,對方身上的熱量仿佛都能透過空氣清晰的滲透過來一樣,齊米半側着身子,一動不動的,頭僅僅是占有了枕頭的一個角落。
枕頭之上,滿滿的都是洪子陵的味道,這味道很讓齊米迷戀。
迷戀裏,讓他産生一種恍惚感。
也讓他想起一件事情來。
去年大一的時候,大冬天裏他們寝室的人也曾經有過一次并床的行動。
那是去年十一月份,天氣反常的冷得吓人。窗外噼裏啪啦的飄揚着大顆粒的雪子,打在窗戶上絡繹不絕,前一夜下的雨水凍了起來,連窗戶都無法推開。
自來水龍頭裏放出的水,最初碰到的那一刻與手接觸的感覺就如開水一樣,讓整個手掌在數秒之間有一種灼燒感,再之後轉為凍得讓人發顫的極度寒冷,手指的體溫如一息火苗一樣碰上汪洋之水,瞬間被淹沒于無形。
寝室的六個人并做三張床,南方的寝室沒有暖氣,兩個大男孩在嚴冬的溫度裏一起擠在狹小的床上瑟瑟發抖,冰冷的腳緊貼在一起的那一刻,既讓人抓狂,又不願挪動。
那是齊米成年後和同齡人擠在一張床上貼得最緊的一次,他是和寝室老三擠在一起的。
那晚上老三把他給摸了個遍,連內褲裏都沒放過。
翌日的早上,其他幾人的抱怨裏也是如此。例如昨天你摸了我呀,手還伸進去之類的,齊米和老三沒吱聲,只是晚上寝室的人都默不作聲的各回各床,再也沒人提并床的事情。
這事很有趣味,後來看斷背山時,齊米看着感慨‘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座斷背山!’的話。
或許這種事情他們沒有持久性,僅僅是某一刻的鬼使神差罷了。
而此刻是夏天,他卻想到冬天的事情。
在這種混沌的胡思亂想裏,齊米的手好似不受控制,自然而然的穿過洪子陵的身體上方,搭在他肚子上,齊米半夢半醒一般的感受手掌在他皮膚上的觸感,那種微妙的觸感非常的享受,好似一種淋漓盡致的暢快一般。
愉悅感就好像自己的手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唱歌一樣,齊米的手指随着它自由的輕撫,最後落在洪子陵身上那突兀的地方,盡情的遨游。
洪子陵呼吸有點變化,輕輕的動了下,又歸于平靜。正是這一動一靜的微妙變化,讓如潛水一樣的齊米突然露出水面,為沉溺的大腦深深的吸了口空氣。感覺到洪子陵可能醒了,洪子陵的變化很明顯,在僅僅猶豫了幾秒之後。齊米的手穿過那一層布的屏障,伸了進去,另一只手也同時抱住對方的腰。
洪子陵的呼吸變得有得混亂起來,齊米沒想到他就這樣的保持裝睡,即沒有拒絕自己,也沒有迎合自己。
夏末秋初的夜晚,更加的悶熱。吊頂風扇呼呼的吹着,齊米覺得他既然裝睡,莫如自己更加主動一點,如果能得到他的回應呢?用手輕輕的拉動沙灘褲,洪子陵轉動了下身體,沙灘褲在那一剎那被拉了下來,齊米用腳踢開,把自己的也脫了。
手上的粘濕汗水沖破了那薄薄一層布料的同時,竟然就如同苦悶井裏吹過的一陣微風一樣,涼爽和苦悶的感覺化于無形,更多的是久旱逢甘霖的痛快。
從認識洪子陵,為其所迷,到現在如願的與他獨處的躺在安靜的寝室赤誠相見,雖然洪子陵全無反應,但也足以讓齊米激動。手上的動作不停,思慮再三,他忍不住探過頭去,鼻子裏滿是對方的氣息,唇齒游走下,是那種刺激欲望的滿足。
得償所願,一夜何時入睡也記不清了。直到天際露白時,沉重的睡眠才如約而至,無夢的睡眠如厚重的石門一樣,轟然的切斷了他混亂不堪的欲望。
早上七點半才醒,洪子陵和他身上都被蓋上了沙灘褲,顯然是洪子陵這樣做的。
齊米動了下被壓到的手,洪子陵就醒了。
“哥,你去上課吧?我再睡會!”洪子陵聲音慵懶的說到,絲毫沒有半點不對勁,好像昨夜發生的事情就如做了一場夢一樣,要不是蓋着的沙灘褲,齊米真會以為這就是一場夢。
“好,我回寝室去洗漱,你起來關門繼續睡。”齊米忍住在他臉頰上親親的沖動說到。
兩人一起起身穿褲子,洪子陵的反應正常不過,他表現的平常讓齊米都覺得不可思議。
洪子陵可能真是困了,套上沙灘褲看着齊米穿上兩條褲子,然後把T恤搭在肩上。
“我下課了來叫你吃飯。”走時齊米輕聲的說到。
“嗯!”洪子陵笑着揮揮手,俊臉下白晳的皮膚有點疲勞的神色。
齊米出了533,跑步回寝室。洗了把臉後,搶了達文西一個油餅才想起來直自己的水杯還在533,忘了帶回來。
上午的計算機課是理論課,兩個班一起上,一百多人擠在多功能投影儀的公共教室,上課的老師點完名之後,就一頭栽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看着PPT照本宣科,絲毫不在意教室對面的學生如何。
齊米趴在桌上,用打開的書墊着桌子,想眯一會,淺覺在游游蕩蕩中而來,可他的意識卻非常的清醒。
昨夜用掉的半卷衛生紙,還有早上洪子陵平常的反應,都讓齊米覺得自己對洪子陵可能陷了下去,可對方卻讓自己完全抓摸不透。這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事情,齊米半點主動權都不占,就如一記實拳打在了水裏一樣,毫無反應。
‘洪子陵,要麽很單純,要麽就很不單純!’齊米沉沉的睡過去,在二分之一的思慮中糾結,腦子好像複讀機一樣重複這個問題。
“這昨天晚上不是去533睡覺的嗎,難道又忍不住出去通宵上網啦?”達文西回頭看一眼呼呼大睡的齊米,感慨的說到。
一上午的課就在睡眠中度過,中間兩節課的課間休息齊米都沒醒過來,直到第四節 課才睜眼。
下課後,他回寝室收拾了東西,帶回家的東西不多,就一個書包。
齊米剛剛準備去533,看看手機時間,才發現洪子陵十點鐘已經發來了一條短信“哥,我睡飽了,去上網。”
齊米撥了回去。
“你東西帶了嗎?”齊米問。
“帶了,你的杯子我裝好了水,給你帶着呢,你直接過來吧!”洪子陵說到。
“好!”齊米把書包背上,去心悅網城找他。
把東西都寄存在羅胖子的吧臺,去洪子陵那也拿了他的手提行李包放過去。
“中午去吃什麽?咱們幾點的車呢?”洪子陵等齊米回來問到。
“去川菜館吃吧,餓了吃最好,你早上吃了嗎?”齊米問他。
“沒呢,起來懶得去了。”洪子陵笑道。
“那就現在去吃吧,待會免得人太多了。”齊米擔心他餓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
學校外面有幾家不錯的飯館,川菜館就是其中一間。
點了回鍋肉,黃瓜皮蛋湯,夫妻肺片,還有一個小白菜,滿滿一小木桶的米飯,紮紮實實的填飽空乏的胃。
下午回去時,車主幫他們預留了後面的雙人座椅,雖然在後輪的位置有一點颠簸,但卻足夠的安靜。
回程的路途兩百多公裏,車行到了一半路途的時候,天上降下了大雨。
車載空調開得很足,洪子陵先是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後來覺得不舒服,把頭靠在齊米身上,車不時的晃動,洪子陵有時被搖醒。
齊米幹脆伸過手去攬住了他的頭,讓他安心的在自己身上睡。
“真是累了呢?”齊米抱着洪子陵的胳膊想到。
大雨拍打着車窗,不停的從緊閉的車窗外的玻璃滑落下來。齊米不時看着坐在裏面睡着的洪子陵,時而擡頭癡癡的看着車窗外的傾盆大雨,還有路途兩旁不時掠過的村莊及遠處的山巒。
“要是車一直開下去,不要停該有多好呢!”齊米暗自感嘆,手指輕撫洪子陵被空調吹得有點涼的胳膊,保證他絲毫不受颠簸路途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