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等待的時候,烏弗忽然覺得一陣煩躁。涼、南兩國交戰,剎利本來可以坐收漁利,派兵出戰,所得卻遠不如趁火打劫來得容易、來得多。怎麽能不叫人氣悶?接受南國和親的請求雖然可以迅速縮減軍費開支,穩固北方防線,卻也使自己處處掣肘。一塊富庶的肥肉就放在嘴邊,卻總要他忍了又忍。連一個傻了的永平王也需得他花這樣的心思!
翹着腳穩坐高堂,見魯風把人搖搖晃晃地攙進來。
李慈逆着光,鬓角的碎發顯出毛絨絨的觸感。
毛絨絨的。
烏弗盯着他一步近似一步地靠近。
“你找昭雲幹什麽?”
李慈到了近前,面上細細密密地貼了一層汗珠,熱蓬蓬的,像只剛出爐的包子。烏弗少時在南國游歷的時候吃過。松軟的,細膩的糕點。
“妹妹…妹妹的…”李慈捧起兩只手,手心裏盛着一截香。
烏弗撿起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立即攥在了手裏就不放回去。橫了魯風一眼,叫他退下。
魯風不肯。
“若是殿下一定要趕我走,小的只能離開這裏,去請尤裏茲殿下了。”
“那你就去,難道我還怕了他不成?”烏弗自認此次自己行事磊落,是李慈找上來的,沒有被他手下一個奴隸威脅的道理。
魯風咬了咬牙,拿自讨苦吃的李慈沒有辦法。跟誰說都好,哪有告狀告到罪魁禍首這來的?上次尤裏茲深夜将他從烏弗殿中帶回的流言還在宮中瘋傳,舊賬翻到如今,又是為了什麽?他心裏有些恨着李慈的不争氣,禍到臨頭還是忍不住心疼他。
就算是裝傻又怎麽樣呢?
只不過想活得更舒服一些罷了。
他為李慈失了一只手,但他還有另一只,還有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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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送他走的時候,不就是這麽想的?
隔着門框遙遙回望,看見李慈慢慢爬上烏弗的膝頭。
“你說,這是昭雲的?你要還給她?”李慈伸手去抓那小半截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烏弗的手,像是對自己與他無意識的親近毫無察覺——他不覺得自己坐在烏弗懷裏有什麽不妥。
“妹妹、妹妹的…別、別搶…”
烏弗擡高了手,李慈就只能攀着他的小臂去夠,然而下肢無力,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又軟綿綿地摔回去。
烏弗輕輕笑了一聲,把香放低了一些,又引得李慈開始努力掙紮,嘴裏說道:“你怎麽證明,是她的呢?現在香在我手裏,就是我的了。”
是燒了半截的香,略微一猜,就能知道多半是昭雲上次落下的把柄。那回他醉得糊塗,一時不察,被那位南國公主擺了一道,在尤裏茲和剎利王面前都不露好。此時人證物證俱在,他若是把這件事攤開來說,再毫發無損地把李慈給尤裏茲送回去,那便能賺得尤裏茲一個大大的人情。還可以借機剪了昭雲的羽翼,讓她徹底安分下來。
一石二鳥,豈不自在?
可笑這永平王,被自己的妹妹算計了,卻還惦記着要把迷香還給她。傻也好,愣也好,倒比昭雲公主顯得有情。
有情,又有一身漂亮的皮肉。
另一只手擦過李慈的腮,用香在不遠不近處把人吊着。
“親我,就把東西還你。”
李慈低下頭,去看烏弗的眼睛,他記得這個人要自己穿着衣不蔽體的紗裙,學着舞姬取悅他人的樣子。
那時候,也是這麽笑的吧?覺得玩弄與侮辱充滿趣味。
他捏起烏弗臉上的一小塊肉,張嘴“嗷嗚”咬了一口。
烏弗未料及此,被咬了個正着。等李慈松了牙,卻摸着沾了口水的牙印哈哈大笑。
剎利男子成年後,會在耳後綁上一條辮子,只有極為放松或喜悅時才會松散下來。
尤裏茲趕來時,李慈正坐在烏弗懷裏拆他的辮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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