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1)
不過,別院隔着謝府實在是不遠,緊趕慢趕,茶鐘也不過是打了一個時間差。
三皇子一聽東窗事發,連累到謝無淵,第一個想法就是從後門離開。
茶鐘死死的攔下。
“爺喲,您要是從後門一走,主子才是真的人贓并獲呢!”
三皇子過了腦子發懵的階段,智商開始回籠。
“這裏有沒有密室之類的,讓我躲一下。”
茶鐘眉頭緊皺,開始回憶謝無淵當初拿給他的圖紙。
密室有不少,可全都是經不得推敲敲,随便找找就能找到。
這別院,謝無淵當初就是建來玩的,密室暗道什麽的,有倒是有,但因為當初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因此建的也很普通。
羽林軍的人來勢洶洶,早上在謝府,茶鐘遠遠的瞧着,就覺得這些是專業的搜查人員。
這樣一來,大多數密室暗道都不頂用,在專業人員面前,謝無淵這個宅子,別說業餘水平了,連半桶水的水平都不到。
茶鐘腦海裏快速把府上的所有密室暗道過了個遍,當年的施工,一直是茶鐘負責,謝無淵給了圖紙,給了錢,就再也沒管過。
茶鐘對這裏的構建很熟悉。
不過幾口氣的功夫,茶鐘找到了一個最不容易暴露的地方。
“有,”茶鐘終于在層層密道中找了一個最靠譜的,“殿下您跟我來。”
三皇子盯着主卧的床板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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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淵帶着人走了一陣兒,就注意到茶鐘沒跟上,嘴角小幅度的露了個笑,琢磨着回頭給茶鐘包個紅包,至少要封一百兩銀子。
原本還盤算着四五套備用方案,在發現茶鐘一早開溜了之後,謝無淵的一顆心是徹底放到了肚子裏,開始盤算今兒個到底是誰在後面作妖。
大統領死皮賴臉的要來別院,心裏有疙瘩,謝家的人也不怎麽跟他搭話,倒是那個小厮,有一茬沒一茬的說得歡實。
大統領熬不過小厮這個話唠,勉強接了一句,倒不是對着小厮說的。
謝家的大大小小都在,沒道理一路上的話都讓一個小厮說了,大統領有點納悶,這個小厮的行事做派,就不像是謝家裏出來的。
“之前都沒聽說過謝家還有別院?是謝小公子名下的?”
“嗯,”謝無淵接道,“賭坊裏贏的錢,置辦了個宅子。”
“哦,怪不得之前沒聽說過。”大統領随意跟了一句。
“是呢,我們之前也不知道,要不是那天我們爺從街上撿了個流浪漢,還叫了大夫,我們也不知道原來爺還有在外面置辦的宅子。”
“倒是也巧,流浪漢當時身上青青紫紫的,手腳都磨爛了皮,瞧着不像是被打出來的,像是騎馬很長時間,生生給磨出來的。”
“就是不知道,一個流浪漢,去哪兒找的馬?”
小厮若有所指的說完最後一句。
大統領若有所思的看向謝無淵,目光探究。
謝無淵表情平靜,頗有一番“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姿态。
不論小厮說什麽,他都巋然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茶鐘:主子你天天搞事情。
2333我又二合一了,快表揚我!
又另,最近又開了一個腦洞#賣菜的深藏不露攻與撿到的不說話的受的日常#
23333,腦速比手速快,劇場比時間多,這時候,我需要一個輸腦管,直接把故事導出來。
☆、解圍
騎馬手腳磨爛了皮——從崇州趕回來的三皇子;
衣冠不整的流浪漢——風塵仆仆被攔截的三皇子;
養在謝府的外宅——回京之後沒有地方住的三皇子。
大統領的臉色一肅。
甭管這個小厮到底是不是謝家的,別院裏的人,十有八九是三皇子!
謝無淵是沒什麽表情,靜靜的等小厮說完。
那小厮說完,謝無淵這才悠悠的問了句:“我記得,大梁朝律法裏,家生子的一切都屬于主家的私有財産,對嗎?”
大統領點頭,出于人道主義,還是勸了一句。
“的确有這條律法。這小厮規矩是不怎麽好,我們說話的時候,他竟然插嘴,不過這種事情,你随便教訓教訓就行了,犯不着要一條人命,省的背上苛待下人的名聲。”
小厮一愣,臉色慘白,之前沒人跟他說謝家規矩這麽大,插幾句話就要拖出去杖斃啊!再說了,這些話,來的時候老大囑咐過,一定要說的,如果早知道裝個小厮要把命搭進去,打死他他也不賴啊!
“我,我不是謝家的家生子。”小厮顫顫抖抖的說道。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不好了。
大統領的目光如同針紮般,落在小厮身上,看的這個小厮抖的跟篩糠一樣。
“你不是謝家的家生子?”大統領又問了一遍,眼神極其不友善。。
小厮拼命點頭,他知道今兒個做的事兒,謝無淵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要是這會兒承認了是家生子,那他就甭想再看見明天的太陽!
可大統領這個态度,原本還在将信将疑,這會兒怎麽就對自己态度這麽差了?
哪裏出了問題?小厮這邊正在思考着,餘光掃見謝家的人全體松了一口氣。
不對,太不對了,小厮瞧見衆人的神色都不對,并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纰漏,只想盡快補救。
既然不是家生子,那也可以是旁的。
謝家從來不簽活契他是知道的。
不能說這個。
死契,對了,死契。
謝家十三年前簽過死契!
小厮頓時有了底氣:“我,我是十三年前簽的死契。”
“是嗎?”謝無淵輕笑,“看來私下功課做的很足啊。”
“什,什麽意思?”
謝無淵擺了擺手:“沒什麽意思,你的賣身契丢了,現在當着羽林軍的面,補一份吧。”
話音剛落,馬上有人送上筆墨。
小厮一臉懵逼,被謝無淵派人硬生生的按着手指畫了押。
簽字畫押,順便蓋了個羽林軍大統領的戳,齊活兒。
很好。
羽林軍不少人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小厮說他不是家生子的時候,大家就都明白謝無淵是被坑了。
謝家多少年的規矩,選給少爺們的小厮,從來都是家生子。
因為家生子的老子娘兄弟在手裏,說什麽做什麽,容易掌控,省的帶壞小少爺們。尤其謝無淵身邊,打小就愛往賭坊跑,謝家因為這個,更是害怕小厮帶的謝無淵越來越不往正道上走,一波一波的,不知道給謝無淵換過多少家生子,都沒消停,直到後來收了一個死契的丫頭。
這丫頭愣是把謝無淵從病秧子賭鬼的路上拉了回來,謝家因此破格提了她做謝家嫡子的大丫頭,日後謝無淵當家做主,這姑娘少不得就是一個二奶奶。
可人家這是個姑娘,不是小厮。
謝無淵身邊的小厮,全部都是家生子。
現在這人既然是在謝無淵跟前伺候的,又說不是家生子,還說什麽十三年前簽的死契,肯定是假冒的。
世家子弟不會把丫鬟小厮什麽的事情放在嘴邊,很多規矩大家心裏都有數,但從來不提及,這人可能是沒提防謝家還有這麽一出,生生的自己給自己拆了臺,白白的浪費了之前那麽多的鋪墊。
謝無淵只不過一句話,就讓小厮露了馬腳,大家也是紛紛松了口氣,而後打算看一場好戲,謝無淵這人,心思狠辣,待會兒還不知道怎麽整回來呢。
就在大家都以為謝無淵會繼續跟這個冒牌的小厮掰十三年前簽的死契的事兒,把平白攤上的罪名給洗幹淨的時候。
沒想到,謝無淵話鋒一轉,幾句話騙了一個死契,死契都攥在手裏了,只要不涉及生命,旁的還不都是謝無淵說了算?
這才是真正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不愧是南淮三纨绔,這手段,實在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謝無淵随手把賣身契遞給茶盞,忽然想起來似的,轉頭跟那小厮提了句。
“忘了跟你說了,十三年前,謝家的确是簽過一張死契,不過——”
謝無淵笑得意味深長。
“那是個姑娘,還是個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姑娘。”
“統領,這小厮都是個冒牌的了,這謝家別院,咱還去嗎?”李易開口,給統領和謝家鋪了一層臺階。
大統領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咬牙認下。
“去。”
謝無淵還是沒什麽表情,走在前面,給他們一群人帶路。
————
謝府別院。
羽林軍一湧而散。
“統領,書房的門上鎖了,我們打不開。”
“統領,這邊的屋子也上鎖了,我們打不開。”
……
統領:“謝公子,行個方便?”
謝無淵眉頭微皺:“沒事,随便撬開;就是主卧——”
“啊——”
“對,對不起,我,我——”
三五個大漢從主卧裏退出來,面紅耳赤。
謝無淵:……
謝無淵:“我去看看。”
統領幹咳一聲:“那啥,不好意思。”
謝無淵進門的時候,那三五個羽林軍還守在外面,忙不疊的跟裏面的人道歉,跟謝無淵道歉。
謝無淵沒說話。
茶鐘裹在被子裏,謝無淵進去的時候,他正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謝無淵替他擋了一下:“沒事,拿被子随便裹裹,他們查完就走了。”
統領:……
被嫌棄了。
算了,要是自家婆娘被看光了,自己态度也肯定不好。
“不是要搜人嗎?進來吧。”謝無淵明顯的語氣不善。
哎?不對啊!
“不是說住這裏的,是前幾天的那個流浪漢嗎?”羽林軍中一個人開口,“可這個,是你的貼身小厮吧?你們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用的着等現在?”
“謝無淵,你該不會真的在這裏藏了什麽人,拿小厮來頂包吧。”
謝無淵仔仔細細的打量說話的這人,目光淩厲:“主卧你們也進來了,人你們也看了,要搜趕緊搜,不搜就帶着你的人滾出這裏。”
“茶鐘前幾天跟我鬧脾氣,一個人溜出去,讓人給堵了,打了個半殘,我抱他回來的。”謝無淵盯着早前指責謝無淵私藏的人,語氣不善的解釋。
“主卧就這麽大,你們要搜趕緊搜!”謝無淵冷笑,“什麽帽子都往我身上扣,別是幾年沒見,真當我修身養性,沒脾氣了。”
統領打着哈哈和稀泥:“謝公子說的對,主卧就這麽大,藏沒藏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啥,行了,都散了吧,啊,去旁的地方看看。”
話雖然這麽說,大家散開後,大統領還是繞着主卧仔仔細細的轉了一圈,倒是沒怎麽往床上瞧,一來剛剛都看見了,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正被人圍在身上,除了茶鐘坐着的地方,旁的位置都露在外面,空空蕩蕩的,根本藏不了人。
二來,謝無淵的态度太過強硬,羽林軍剛剛也瞧見茶鐘,大統領心裏多少有點不大好意思,這也就仗着茶鐘是個男的,如果是個女的,這會兒整個羽林軍都要被罵的狗血噴頭。
兩廂尴尬。
————
“統領,這裏發現一條密道。”
“統領,這裏又發現一條密道。”
……
“統領……”
李易站在院子裏,聽着自己的同僚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目瞪口呆。
謝無淵這是在搞什麽?這還能洗的幹淨嗎?!這要是一條密道通往外面,謝家頭上這頂帽子就摘不掉了!!
統領:“你家沒事造這麽多地洞,想幹嘛?”
謝無淵:“其實我屬兔子的。”
統領:……
你行,你能耐。
“統領,搜查完畢,沒有可疑人員。”
“統領,搜查完畢,沒有可疑人員。”
……
統領:“那麽多密道,這麽快就查完了?!”
“統領,其實只有一條密道。”
“統領,密道最後都通往一個地方。”
……
“最後通往哪裏了?”
……
羽林軍們面面相觑,不顧彼此身上散發着的臭味,擁擠在一起。
沒有一個想開口。
謝無淵:“茅廁。”
統領:……
“你行,你能耐!”統領終于說出了心聲,“你家密道通往茅廁,真能耐!”
作者有話要說: 茶鐘:主子你總是在搞事情。
謝無淵:我特麽建個情趣別院,礙着誰了
答案略:我,我,我最近都沒有什麽激情啊sosad給我來點長評吧寶貝們
☆、捆綁
謝無淵聳肩往茅廁走:“走吧,檢查完,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羽林軍統領一行人憋的跟吃屎了一樣。
剛想說“不用了,誰家的茅廁能藏人?”,話都到嘴邊了,大統領又生生的給咽下去,生怕萬一這三皇子真藏在茅廁裏,自己卻因為嫌棄茅廁臭而沒及時發現,到時候回頭,皇上發現自己說了這話,那別說官職了,連人頭都有風險。
梁明帝最忌諱父子反目,萬一三皇子真的隐瞞不報,私自回京,回頭追究起來,他這個曾經負責搜查的羽林軍大統領,也是要擔偌大的責任的。
思來想去,大統領只能捏着鼻子去了一趟茅廁。
沒人。
統領帶着一身臭味,和一群臭氣熏天的羽林軍,灰溜溜的回宮複命。
良久。
茶鐘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在原本他坐着的地方按動幾下,床板緩緩升起,露出裏面的一片狹小天地。
三皇子踩着臺階,一級一級的上來。
“範景輝前幾天來了信,說崇州因地龍翻身引發了疫情,現在已經控制不住了,催我快點回去。”
謝無淵沉思片刻。
“再等等吧,好歹等這邊的風聲過去。皇上現在一直盯着這裏,容易出事。”
三皇子點頭。
“也好,現在風聲正緊,不能連累你。”
謝無淵仍是沒什麽表情。
“你為了跟我解釋才回的京城,于情于理,都得算我連累你才是。”
三皇子薄唇緊抿。
“算了,再等兩天,讓範景輝想法子撐幾天,這陣子的城門不好出,我得想想辦法。”
“我有辦法。”
————
謝無淵跟他家小厮在一起的事情,很快被羽林軍們傳遍了。
何賀聽到的時候,訓練時,生生掰碎了一整塊木板。吓的對面的兄弟小魚幹都掉了。
第二天。
何府一直懸而未決的小妾,就被一臺小花轎從側門擡進府。
————————
謝無淵再次聽到何賀消息的時候,滿大街都傳遍了,何家挑了那麽久,終于給何賀挑了一房好生養的小妾,就是長的有點磕碜。
謝無淵當時沒什麽表情。
他正在看李易給他的紙條,上面記載了前天夜裏,進出禦書房的大臣名單。
晚上能進出皇宮的人本來就不多,再具體到一天晚上,就更少了。
袁默,石躍今。
石躍今沒必要針對謝家,更沒必要針對皇後。
袁默,不好說,可袁默慣來什麽事情都不管,會是他嗎?
謝無淵的手不停的在桌子上敲打,思緒飛轉。
如果,如果不是大臣提的呢?
範圍擴大到晚上見過皇上的所有人,謝無淵瞧着桌上的紙條,一個名字寫在左下角,不起眼,卻很紮眼。
李易說,皇上晚上沒去過後宮,從禦書房直接回了盤龍殿。
一直伺候在盤龍殿的黛秦卻說,皇上當天晚上召見了岑宇。
那麽,會是岑宇嗎?
————
先是針對何賀,而後針對三皇子。
謝無淵最開始還在考慮這人針對的是何家,還是何賀。
沒想到後來竟然直接針對謝家跟三皇子。
謝無淵預感,只怕這次,真正針對的,是他謝無淵。
從何賀下手,在謝無淵布置完好的狩獵場上,安插人手暗中對何賀放冷箭。
何賀中箭的時候,李斌提及尹玉山神色有異,直接懷疑尹玉山是射箭的人。
而因為之前封爵大典的事情,在謝無淵的認知裏,尹玉山明顯屬于三皇子的勢力範圍,尹玉山出手,很難不讓人聯系到三皇子。
當疑點集中在三皇子身上,一環扣一環,所有的事情都聚集在一起,無時無刻不在挑撥着謝無淵與三皇子的關系,不,或許更早,從封爵大典開始,就有一只大手,無時無刻的在挑撥着謝無淵與身邊人的關系。
在加上剛剛的何賀入獄,以及差點來到的牢獄之災。
謝無淵甚至要開始懷疑,這後面是不是有一個人,瘋狂的愛着他或者恨着他,不然怎麽能這麽锲而不舍的在背後捅刀子?!
一旦私藏親王的帽子扣下來,謝家全家都要被波及,不管之前謝無淵跟三皇子是什麽關系,之後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三皇子回京後,找的第一個人,就是謝無淵。
偏偏謝無淵跟何家走的近。
私自回京的消息被人走漏給皇上,第一個被懷疑的肯定是謝無淵,第二個就是何賀。
街上剛開始傳言何賀身上的上,是三皇子指使手下弄的,這事兒傳到何家沒幾天,緊接着,三皇子私自回京的事情就被人爆出來。
知道三皇子在別院的人不多,何賀恰好是一個。
這招玩的可真陰險。
有了封地的親王私自回京,算是違法亂紀,而謝無淵包庇親王,更是罪加一等,若是被抓到,按大梁朝律法,別說談子墨跟謝無淵了,只怕三皇子一派與謝家,都是兇多吉少。
三皇子一旦暴露在衆人眼皮底下,随之而來的,謝無淵跟三皇子必然會被齊齊下獄。
外面的三皇子一派的人,第一時間想要報複的,就是何賀。
這頂帽子,扣在何賀身上,連去喊冤枉的地方都沒有。誰讓何賀天時地利人和占盡,
如果不是這麽多年下來,謝無淵深知何賀的秉性,知道這個直腸子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只怕也要信了。
一石三鳥。
如果不成,謝無淵夾在二人中間,也難做人。
吐出一口悶氣,謝無淵無視被他捏碎的杯子,拎着酒壇子去院子,灌了一晚上的風,喝了一晚上的酒。
宿醉又通宵,下場就是頭痛欲裂,而且手腳乏力。
謝無淵半夢半醒,只覺得下面微漲,沒當回事兒。
頭疼欲裂,他現在只想睡個回籠覺,等頭不疼了再說。
下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謝無淵是被燥熱煩醒的。
蠢蠢欲動的感覺,真的是從上輩子就很少體會到了。
一般來講,像謝無淵這種一不順心就作天作地的人,很少會有需要發洩的時候,身體的感覺,雖然會有,但總是淡淡的,不怎麽強烈。
換句話說,滿腦子陰謀詭計的人,幾乎沒有什麽身體上的欲望。
謝無淵意識還沒回籠,尚未睜開眼,擡手想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沒想到竟然沒擡動。
發生了什麽?
謝無淵又擡了一次手,咣當咣當兩聲,這下,放縱的意識終于再次聚集。
謝無淵尚未發作前,先一眼看見了作妖的人。
三皇子跪在謝無淵腿間,上半身匍匐,好看的丹鳳眼半眯,盡心盡力的侍弄着嘴裏的東西,進進出出間,帶出一片萎靡。
謝無淵的視線掃過自己的手腕,雙手被并在一起,拷在床頭。
啧。
這算什麽?
大意失荊州?
謝無淵還沒來得及動,三皇子已經扶着,坐下去了。
謝無淵:……
算了。
三皇子顯然是第一次,眉頭緊皺,臉色有些發白,瞧着很不好受。
謝無淵一琢磨,想想也是,這熊孩子前幾天被一群流浪漢圍堵,打了一頓,身子沒好利索,後來又被吓了一次,現在還暗戳戳的跑自己床上找罪受,可不是活該麽。
可能實在疼的厲害,三皇子深吸一口氣,咬緊下唇,一次又一次的起落,好看的丹鳳眼間朦胧,竟沒有發現謝無淵早就醒了。
謝無淵索性也沒出聲,只是安靜的看着這人動作。
三皇子的上衣裹得嚴實,還穿着外袍,衣襟系到最上面一顆扣子,想來是身上有傷,不想露出來。
下身倒是沒穿衣裳,不過埋在外袍裏,瞧不見,談子墨一起一落間,細膩的肌膚,觸感不錯。
謝無淵忽然想抽支煙。
轉而笑了,古代哪有煙草,只有尹玉山之前抽的大煙袋子,現在就是想抽,也沒的抽。
三皇子仍舊在艱難的動作着,謝無淵卻沒有一點兒想出來的意思。
不是持久不持久的問題,也不是愛不愛的問題,就是單純的,一點兒都不舒服。
三皇子壓根沒有經驗,一味的上下起伏,能舒服就怪了。
“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何必呢?”謝無淵終于忍不住開口。
三皇子白了一張臉,還是掙紮着開口,盡管聲音發顫,但語氣堅定:“我問過了,你跟何賀分了。”
“嗯。”謝無淵懶洋洋的應了聲。
“所以我還是有機會的。”三皇子自顧自的說下去,完全不管謝無淵的冷淡帶來的尴尬。
“有機會?”謝無淵嗤笑,晃了晃仍舊被拷在床上的雙手,“像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傳說中的捆綁,
☆、懲罰
被謝無淵如此的嘲諷,三皇子有些難堪,卻硬着頭皮解釋了。
“緋賀楓說,如果不這樣,你一醒來,就會推開我,然後離開。”
“呵,”謝無淵想起自己剛醒的反應,一開始的确是想把身上的人推開,然後離開。
可惜雙手被鎖給鎖住了,想到這裏,謝無淵嗤笑一聲。
“他倒是了解我。”
“而且之前有人勸我,我們之間如果有什麽問題解決不了,那就在床上做一次。”
三皇子皺眉,“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
“呵,誰說的,又是緋賀楓?”謝無淵問。
“嗯,”三皇子應聲,想了想,補充一句,“範景輝也說過。”
謝無淵又是一聲冷笑。
三皇子還在繼續動作,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喘息,不知道碰到了哪裏,三皇子的腰忽然軟了一下,整個人歪向一旁。
三皇子的體力本來就不怎麽樣,這會兒更是漸漸支撐不住。
之前趕了一個月的路,身疲力竭,而後又被小流氓圍追堵截,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有人守着,三皇子還一直在琢磨怎麽把謝無淵一舉拿下,根本沒閉眼。
說實話,三皇子對謝無淵的反應有些拿不準,再加上之前謝無淵明顯偏袒何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争得過何賀,所以才遲遲不肯動手。
一直到何賀找上門來,三皇子只覺得心裏添堵,一時不忿,做了這個決定。
如果不能獨占謝無淵,那麽有一個位置也是好的。
緋賀楓分析的對,謝無淵這人,做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只要能達到目的,沒有什麽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可是,這樣一個人,雖然底線很低,壞心眼很多,三觀也不怎麽正,但也有他堅持的東西,比如責任。
三皇子之前調查過謝無淵,謝無淵這麽多年來,從來沒碰過不相幹的人,京城的世家子弟也好,南淮的高門大戶也罷,哪裏的公子少爺,沒碰過自己身邊的同房丫鬟啊。
只有謝無淵。
一個指頭都沒動過,一句調戲的話都沒講過。
所以反過來,這樣的一個人,如果睡了一個人,甭管什麽狀态下睡的,謝無淵都會負責到底。
緋賀楓給出的主意雖然很損,但也是一個法子。
只不過,謝無淵身邊一慣防的緊,三皇子實在也是找不到機會,再者,不管怎麽說,這種事情,三皇子也是害怕的,害怕謝無淵因此惱了他。
負責有那麽多種,謝無淵可以拿江山來抵,可以拿兵權來換,不一定就是他談子墨想要的相守。
猶豫了那麽久,三皇子原本已經不抱希望,謝無淵的警惕實在太高,打又打不過,放助眠藥的話,游小林又整天跟在謝無淵身後,哪裏有機會下手?
可偏偏,昨天何賀納妾了。
謝無淵面上沒什麽表示,心裏不可能不難過。
三皇子聽到消息的時候,就明确的知道,機會來了。
謝無淵的酒窖還是挺好進的,更何況,別院裏對三皇子根本不設防。
摻了助眠藥物的酒,和普通的酒看上去沒什麽兩樣,三皇子用的是範景輝前幾個月在崇州給他摻雜在茶水裏的那種,無色無味,極難辨認。
又怕謝無淵随手拿成旁的,所以特意拿了兩壇酒出來,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保證謝無淵第一眼就能看見。
事實證明,三皇子的推斷還是很正确的。
心情難過的謝無淵當天傍晚的确沒什麽表示,可深夜的時候,一個人随手拿了兩壇子酒,跑去院子裏,吹了一晚上的風,灌了一肚子的酒。
摻了助眠藥物的酒,以一敵三,三皇子終于成功的放倒了謝無淵。
三皇子這會兒跪在床上,都覺得自己的腳是發顫的,顫顫抖抖的跪不穩當。
昨天一天又是心驚膽戰,更是消耗體力。
之前怕把謝無淵驚醒,三皇子只有下面的那個地方與謝無淵直接接觸,生怕一個不小心,還沒等着擺好姿勢,就因為不自覺中把手撐在謝無淵的胸膛上,一個不留神,把謝無淵弄醒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然而,即使三皇子再謹慎小心,謝無淵還是醒了。
三皇子還是不敢與謝無淵有過多的接觸。
謝無淵雖然醒了,沒露出厭棄的表情,但渾身散發着冷氣。
謝無淵心情很不好,三皇子知道。
三皇子更不敢把手撐在謝無淵身上,只能一個人支撐自己的重量。
三皇子已經嚴重的體力不支,眼看着就要栽下去。
二人躺在床上,三皇子此刻,要麽朝前倒在謝無淵身上,要麽朝外倒在床底下。
三皇子拼着最後一點兒力氣,搖搖晃晃的朝外倒去。
謝無淵嘆了口氣,擡腿攔下,堪堪把人擋在裏面,好歹是沒掉下去。
雙手交錯,頭頂上一陣窸窣聲響。
只一會兒,謝無淵的雙手就從鐐铐中掙脫出來,伸手扶住三皇子的腰。
三皇子面上表情先是一松,而後猛的繃緊,受了驚吓似的,差點從床上栽下去。
“幹嘛啊,”謝無淵穩住他,沒好氣的說,“趁我醉酒爬我的床,就沒想過第二天怎麽見我?”
“沒,不是,”三皇子十分窘迫,半晌,擡頭問他,“你不是,你沒被捆住?”
“嗯,”謝無淵沒好氣的點頭,“下次別聽他們瞎說。”
“我十二歲之前就能開百家鎖了,你真當我這些年大街小巷都是白混的?”
三皇子一怔,而後面露喜色:“你,所以——”
“想什麽呢,”謝無淵把人從自己身上弄下來,探手在三皇子的後面試了一下。
只看見一手的血,不由在心裏暗嘆,三皇子到底哪裏招惹緋賀楓了,至于給出這麽陰損的壞主意嗎?
三皇子被謝無淵從身上拉下來,心裏一跳,腦裏閃過千萬種猜測,無非是謝無淵生氣了,他可能又把事情搞砸了。
直到謝無淵從屋子裏翻出一瓶藥膏,替三皇子上藥。
“明天去游林那兒給你拿點藥,”謝無淵一邊塗藥,一邊解釋,“今兒晚上先湊合吧,大晚上的,游林一個小姑娘,我過去也不合适。”
三皇子心裏那點兒忐忑也徹底不見了。
如果謝無淵真的生氣,絕對不會是這種反應的。
明明擡擡手就能開鎖,謝無淵卻一直沒有動靜,任由自己在他身上笨拙的讨好。
三皇子忽然意識到,謝無淵從醒來,到現在,心情雖然不好,但也說了幾句話,雖然每一句話都是冷冰冰的吧,但其實,沒有一句話是讓自己從他身上滾下去,又或者滾出去。
謝無淵甚至都沒有直面指責過自己對他的酒動手腳。
三皇子的心情一片晴朗。
他甚至不想再開口問謝無淵,為什麽會有這種藥,之前又跟誰做過。
這都不重要了,只要謝無淵沒有推開他,足以說明他在謝無淵心裏還是有分量的。
一步一步來吧,三皇子想,總有徹底占據謝無淵內心,整天在謝無淵腦子裏跑來跑去的那一天。
三皇子看着謝無淵半硬不硬的地方,目光認真又執着:“我幫你弄出來吧。”
謝無淵原本沒想拒絕的,可想想三皇子讓人頭疼的吻技跟手法,覺得還是算了吧。
真的,他寧願去泡個冷水澡,或者自己弄出來。
“我幫你弄出來吧。”三皇子堅持。
三皇子巴巴的瞧着他,謝無淵忽然改了主意。
他擡起三皇子的下巴,手指輕佻的在薄唇上劃過,三皇子伸出舌頭勾住謝無淵的手指,丹鳳眼直勾勾的瞧着謝無淵,舌頭繞着謝無淵的手指打轉。
謝無淵忽然露出一個笑。
“好啊。”
還沒等三皇子表現出高興的神色,謝無淵接着笑着說道,“用嘴。”
謝無淵笑的不懷好意,帶些看熱鬧的冷淡。
三皇子一愣,一陣難堪浮上心頭。
剛剛謝無淵的下面已經放進自己的那裏,這會兒又讓自己用嘴幫他弄出來,可——
可謝無淵說用嘴。
三皇子求饒的看向謝無淵。
謝無淵收回手,面無表情:“沒有商量的餘地,這是懲罰。”
三皇子怔忪。
懲罰?
上次的懲罰,還是這次的懲罰?
三皇子困惑不解的望向謝無淵。
謝無淵沒再說話,也沒有看三皇子。
狹長的雙眼閃過一絲精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