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4)
筆記上,記載了主蠱喜好的東西,其中,有一條就是輔藥的主要成分,香脂草的花,而這香脂草,恰好又是生死相依中,主藥和輔藥作為鏈接的引藥。香脂草的根莖在輔藥中,而花,卻在主藥中。”
“主蠱對香脂草感興趣,您知道的,”游小林偷瞄謝無淵的臉色,“主蠱和臣蠱能影響我們的行為,所以——”
謝無淵收了匕首,狹長的眼睛半眯,打斷游小林的話:“行了,我知道了。”
游小林擦了擦頭上冒出的細汗,暗道主子今兒是怎麽了,吓死人了。
謝無淵轉身回屋。
輔藥中的香脂草勾起了主蠱的活性,而主蠱吃完了香脂草中的根莖,最喜歡的花,卻在三皇子身上。游小林說的不錯,主蠱的行為,的确可以影響他和屬臣。主蠱對三皇子體內的香脂草的花産生興趣,自然而然的,他會對三皇子産生興趣。
謝無淵忽然想起雲陽山上,他對三皇子起了欲念。
不是因為言語的刺激、畫面的想象。
真正的原因,應當是主蠱壓制臣蠱,消耗過大,所以,主蠱想要吃掉三皇子體內的香脂草的花。這個想法,反應到謝無淵身上,就成了想要三皇子。
後來因為旁的事情擱置,主蠱活性沒有那麽強烈,他對三皇子的想法,也沒有那麽強烈了。
想來想去,謝無淵嗤笑,說不定,最開始對三皇子的注意,也是因為這個。畢竟當年在船上也好,或者在牢裏也罷,他對三皇子的注意,總是來的莫名其妙,并且,來的快,去的也快。
謝無淵擡眼看書架上,高高放起的兩幅畫,狹長的眼睛,神色不明。
第二天。
“三位親王遇刺”一案,終于放在了皇上的案頭。
孔博遠和何家聯手,把皇長孫打的措手不及。
皇上略微松了口氣,皇長孫只是手裏資源多一些,這個結果,比查出來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要好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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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博遠又前前後後拉下很多官員,不過,謝禦史不知怎麽了,竟一次都沒幫腔,有時候,甚至還出列請求皇上再考慮考慮,“證據不确鑿,不能直接下論斷”。
無論如何,皇長孫這次,是栽了。
謝府。
“叮——【以權謀私】任務完成,二級支線任務完成1/3,【提拔門生】任務開啓——”謝無淵還躺在床上睡覺吶,銷聲匿跡很長一段時間的系統,忽然開口說話了。
謝無淵睜眼,百無聊賴的盯着天花板:“我哥回來了?”
“叮——”系統卡頓,“【提拔門生】任務開啓——”
“不想說就不說,”謝無淵不想跟系統在這兒雞同鴨講,索性順着系統的話接下去,“成吧,【提拔門生】任務給我看一眼。”
系統跟間歇性抽風似的,這次扮演的是高冷範兒,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直接“哐”的一下,把任務拉出來,給謝無淵看了一眼。
【提拔門生】至少安插四個自己的勢力,并協助其成為三品以上大員。
“什麽叫做自己的勢力?”謝無淵問。
又是“哐”的一聲,一個任務框出現在謝無淵面前。
“目前檢測,李斌(王秀文),正四品,回京敘職後,可轉從三品,到達到最低要求。”
“其餘可提拔對象——喬楠:(忠誠度 0 ;品階 無品階);
魏元正 :(忠誠度 50 ;品階從二品);
何賀:(忠誠度 98 ;品階正五品);
游林(忠誠度 100 ;品階無品階);
任宇星(忠誠度 100 ;品階從七品);
謝無江(忠誠度50 ;品階從六品 );
茶韻(忠誠度 90 ;品階無品階);
茶鐘(忠誠度 90 ;品階無品階)”
“等等,任宇星怎麽也在這裏面?還忠誠度滿分,”謝無淵疑問,“我跟他沒啥來往啊?”
“叮——”系統卡頓半天,又是“哐”的一聲,一個任務框又被扔了出來。
“注:任宇星對游林忠誠度為100,游林對宿主忠誠度為100,因而任宇星對宿主忠誠度為100。”
“喲,你們這啥玩意兒,【忠誠度】還可以傳遞啊?”謝無淵調侃。
“哐”的一聲,一個任務框扔了過來。
謝無淵打眼一瞅,喲,忠誠度判斷标準。
“忠誠度判斷标準,是否無條件執行宿主的要求與命令。”
作者有話要說: 吃了一整個翅桶的作者揉着小肚腩,好飽。冬天來了,想吃肉。揉臉。
☆、轉折
“若宿主向游林要求,讓任宇星無條件執行宿主的要求與命令,由于任宇星無條件服從游林,所以任宇星會無條件服從宿主,因而任宇星的忠誠度為100.”
謝無淵琢磨了半天,覺得【提拔門生】這事兒,不難辦。
雖然吧,他現在屬于無品無階的平民。
但是吧,他要真想弄幾個大員,其實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嗯,還真不是他吹牛,只不過,三個,數量有點多啊。
啊,有了。
孔博遠跟何家私下接觸,謝無淵一直都知道的,只不過跟他沒什麽關系,嗯,跟謝家是有關系沒錯啦,不過,他爹還在吶,謝家的事情,輪不到他這個做兒子的管,所以謝無淵也一直沒怎麽上心,這會兒有了這個破任務,謝無淵猛的想起來,就覺得吧,“三親王遇刺”這事兒吧,他或許,可以在裏面做做手腳。
“這麽看來,可以刷魏元正的忠誠,或者何賀的品階,”謝無淵問,“哎我說,有時間限制嗎?”
“哐”的一聲,有一個任務框扔了過來。
“沒有時間限制。”
“嗯。”謝無淵應了,自去尋法子去了。
——————
又是一天。
謝無淵在書房,看到軍營專用的信鴿時,腦海裏浮現出陳以柳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難道因為我是女的,就不能站在那個位置了嗎?我不服,我也不信!”
啧,哥們兒,對不住了。
謝無淵提筆,一改往日言簡意赅的風格,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最後放下羊毫筆,嘆息般用蠟燭封好信,系在信鴿腿上。
這麽多年來,謝無淵對陳以柳的态度,一直是——“敬她是條漢子”。
不過這次,他也只能對不住了,啧,姐們兒,記得投個好胎,十八年後,做個真正的漢子。
東宮。
陳以柳焦急的轉來轉去,時不時的望向門口,眼巴巴的等着有小厮來遞消息。
沈瑞的兒子,沈敦,早前往京裏遞了消息,說“三親王遇刺”的事情,皇長孫自有主張,讓太子妃與沈家一系,等着就成,不要插手。
沈瑞對皇長孫也有幾分希冀,于是一直在等消息,陳以柳哪怕着急,也沒什麽用處,沈瑞不願意動手,陳以柳就只能幹着急,好在皇長孫沒讓大家失望,不過三個月的功夫,就把京城的勢力給翻了個遍兒,更是把三皇子在京城的手下,給拔了個幹淨。
陳以柳頗感欣慰,她的兒子終于能夠獨當一面,總攬大局發號施令了,既然兒子有決斷,他這個做娘的,也就沒再怎麽在皇長孫身上下功夫,為了坐上皇位,陳以柳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布置,畢竟,沈家是不可能眼睜睜瞧着她奪了皇長孫的權,她需要組建自己的勢力。
可這會兒,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皇長孫那邊就又出事了。
陳以柳哪裏還能不急,這都要火燒眉毛了,“皇長孫暗殺叔父”的折子就那麽大大咧咧的擺在皇上的案幾上,她怎麽可能不急?!
陳以柳第一個反應,就是給謝無淵寫信訴苦,順便再求幾個法子。
謝無淵算不上陳以柳的人,卻經常給陳以柳出主意,而且每次出的主意都特別管用。
陳以柳早前一直以為謝無淵是不是對她有那麽幾分想法,畢竟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而謝無淵幫了她太多,太多。
多少年來,謝無淵一直站在陳以柳背後,無怨無悔的為陳以柳出謀劃策,哪怕很多事情,只是陳以柳偶然的一個想法,比如當年,陳以柳信誓旦旦說男女有何不同,女人為何不能坐上那個位置,父親和哥哥都笑她異想天開,只有謝無淵認真的聽了,并且提供了兩條路給她。
不過,陳以柳一條都沒選。
兩個法子都要吃苦,陳以柳不願意。
陳以柳想的透徹,她是大将軍的女兒,陳家有兵權,要想坐上皇位,把持朝政,只要從後宮入手,有一個皇家血脈,當做幌子就行。
只要她成為太子妃,為太子生下幾個兒子,日後太子登上皇位,她自然升為皇後,只要她的皇上早早的死了,她的兒子自然而然就能即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又哪裏争得過她陳以柳?
謝無淵對陳以柳的想法不置可否,陳以柳卻以為謝無淵是不想自己嫁給別人,私下甚至還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即位,可以封謝無淵一個皇貴妃之類的。
直到謝無淵和何賀的事情傳了出來,陳以柳這才否定了早前的猜測。
不過,謝無淵還是跟之前一樣,隐在暗處,站在她陳以柳的身後,繼續為她出謀劃策。
入宮後,二人的聯系也一直沒有斷過,陳以柳說想和沈瑞搞好關系,謝無淵立馬搜羅了大量的消息,最後幫她選了一副山水畫,果然,沈瑞漸漸能被她所用;陳以柳說想捧皇長孫上位,謝無淵二話不說,出了主意。
只可惜——
只可惜,當初沒有聽他的。
如果當初選了殉情,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罷了,自己走到這一步,也不是為了讓兒子坐上皇位,如果她陳以柳半路死了,那她犧牲自己大半輩子,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畢竟,她愛的,不是太子,而是皇位。
謝無淵的信姍姍來遲,陳以柳甚至都顧不上打賞送信來的小厮,忙不疊的取出信,急急的看下去。
“這,這——”陳以柳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團,最後一咬牙,“賭了!”
這麽多年,謝無淵的法子一直出奇制勝,這次的事情又和謝無淵沒什麽關系,謝無淵總不會平白無故的害她!
“有風險,才會有回報。”陳以柳強勢的手段下,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謝無淵太過強大,讓人忍不住去信任,去依靠。
陳以柳信任着一直陪在身邊的男人,如同信任着自己,雖然那個男人擅長各種陽謀陰謀,陳以柳卻有着莫名的自信,那個男人不會将那些用在她的身上。
這種自信,我們可以稱之為“迷之自信”。
陳以柳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她只記得謝無淵一直都在,卻忘了謝無淵為何一直都在。
謝無淵瞧上的,是她潛在的機遇,如果有一天,舍棄陳以柳會有更好的可能,謝無淵絕對不會手軟。
友情對謝無淵來說,一文錢不值。
與此同時。
孔博遠下令,嚴查他手下剛出的一張平民身份認證,要求在整個芪國內戒嚴。
二皇子皺着眉頭,站在“有家包子鋪”外聽小厮回禀,若有所思。
無影樓樓主摩挲着手中的面具。
影六跪在大殿,沉聲請罪:“屬下不知來人是謝無淵的人,消息已經洩露出去,還請主上責罰。”
“我罰你作甚,”無影樓樓主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最近六國可還有什麽大事發生?”
影六一一回禀最近的大事。
“芪國伯爵冷戎與男爵孔博遠起了争執,冷戎抓了孔博遠的弟弟妹妹,半路把人給弄丢了。”
“丢了?”無影樓樓主輕笑,“讓謝無淵給劫了吧。”
“是,”影六再次低頭請罪,“屬下失職,一時不查,竟将消息賣給了謝無淵。”
“無妨,世上沒有無影樓不做的生意,”樓主修長的手指輕敲面具,發出沉悶的聲響,半晌,樓主的聲音再次在大殿回響,“無字部尚餘幾人?”
“回主上,排行榜上只餘六十八,是否需要補充人手?”
“也罷,”無影樓樓主慵懶的站起身,“你和無四看着辦吧。”
“主上,”影六倉皇叩首,“無三、無四已于上次任務折損。”
“哦?”無影樓樓主音調拉長,頗有興趣,“無三無四也算是樓裏一流高手,死在誰手裏了,仔細說說。”
“是謝無淵。”影六咬牙切齒,語氣憤恨,“上次任務,謝無淵兩把匕首,殺了無三無四,主上,屬下請求主上,允許屬下為無三無四報仇!”
“啧,”無影樓樓主笑得輕佻,“可別,你死了,誰給我暖床啊。”
“主上!”影六嗆聲,帶些羞惱,也有些氣憤,“您怎麽就知道屬下一定打不過他!”
“不,寶貝兒,”無影樓樓主伸手挑起影六的下巴,“我只是不想你折在他手裏。”
影六奮力掙脫:“主上,您心裏既然有人,又何苦要這般羞辱屬下?!”
“怎麽?”無影樓樓主修長的手指在影六唇上按壓,“難道本座會錯意了?你心裏其實裝的是別人?”
“啧,可真傷心吶,”無影樓樓主裝模作樣的搖頭,沒給影六辯解的機會,反手扣上面具,離開宮殿。
“別去找謝無淵的麻煩,”無影樓樓主的聲音回響在大殿,“這個人,我留着有用。”
作者有話要說: 吃了一袋火腿腸的作者掐着腰上多出來的二兩贅肉說,冬天就是想吃吃吃。
注:1、公侯伯子男,春秋戰國時候就有了的爵位。
2、陳以柳:“我愛的又不是太子,是皇位”——chapter 10 陳以柳:“我怎麽可能去殉情呢,我愛的,又不是他(太子)。”
☆、夜幕
芪國徹底戒嚴,前往藥店的所有一等人民,除了必須的本身的身份憑證外,還需要親朋好友的證明,一時之間,芪國竟出現了“買藥難”“看病難”的局面。
芪國百姓叫苦連天,抱怨不疊。
事實上,他們想攔下的人呢,早就已經買了藥,讓白羽紅紋鴿給帶回大梁朝了。
謝府。
謝無淵頂着雞冠頭,喝下最後一口藥。
今天是喝藥的最後一天,游林說,今天的藥服用完畢,謝無淵體內的輔藥,就能徹底去掉。
碗裏的藥,一滴不剩。
謝無淵随意的抹了嘴邊的藥漬,心裏莫名覺得松快不少。
崇州。
三皇子一行人把整個崇州郡翻了個遍,終于把人口盤查清楚。
“噗”的一聲,三皇子竟突然吐出一口鮮血,範景輝忙不疊的派人去喚郎中,緋賀楓更是去嚴密排查三皇子的飲食情況,生怕被衛國的人鑽了空子,趁機下|毒。
“謝無淵出事了,”三皇子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收拾東西,偷溜回京,“我感應不到他了。”
範景輝和緋賀楓一頭霧水,三皇子這是在開啓了能看見鬼之後,又開啓了什麽新功能?
什麽叫“我感應不到他了”?
這樣想着,緋賀楓索性問了。
反正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什麽都不能讓三皇子回京。
京裏局勢那麽緊張,皇長孫被挂在案頭,天天批鬥,二皇子卷土重來,還沒開始報複三皇子,三皇子早就應該謝天謝地了,這會兒還想着往京裏跑,那不是誠心的給二皇子送口糧嗎?
二皇子可不是什麽大度的人,當初锒铛入獄,全是三皇子在後面推波助瀾。
“殿下,您可別忘了,當初二皇子的案子,可是您親手扒出來的。”範景輝苦口婆心的勸道。
“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必須要回去。”三皇子推開礙事的兩人,收拾行李。
“成吧,”緋賀楓瞧着架勢,就知道攔不住了,只得嘆氣讓步,“您好歹得跟我倆說一聲,您怎麽就知道謝無淵出事了?”
“我,”三皇子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反正他肯定出事了,不然我不可能完全感應不到他的氣息。”
範景輝博聞強識的好處顯現出來,他覺得自己似乎窺見了真相,範景輝眉頭緊皺,嘗試性的問了一句:“說不定,謝無淵單方面切斷了聯系?”
“不可能!”三皇子想都沒想就開口否決,“他不可能知道——”
話音戛然而止,三皇子的臉色煞白,語氣倉惶:“游林呢?游林是不是跟着謝無淵一起回去了?!”
“沒吧,”緋賀楓不确定的說,“我前幾天還看見她來着。”
“去查,”範景輝毫不客氣的吩咐緋賀楓,心裏對事情的始末有了一個大概的估量,看三皇子這反應,八成是給謝無淵下藥了。
也是夠了。
範景輝內心無力扶額。
殿下啊,您這樣是追不到人的啊喂!
緋賀楓很快回來,帶了消息:“游小林的确回京了。”
三皇子踉跄一步,很快鎮定下來。
“我一定要回去。”三皇子仍在堅持,“如果我不趁現在回去,解釋清楚,以後解釋謝無淵他也不會聽了。我必須要回去。”
“殿下,大梁朝律法,得了封地的親王,無召不得回京。”範景輝寸步不讓,“現在正是關機時刻,您不能回去。”
“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三皇子丹鳳眼微垂,心思百轉千回,不願放棄這個機會。
範景輝跟緋賀楓從小跟三皇子一起長大,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要真是卯足了勁兒想回京,攔是攔不住的,必須的從根本上解決這件事情。
範景輝給謝無淵去了封信。
先探探謝無淵的口風再說。
謝無淵對三皇子一向縱容,當初三皇子把謝無淵弄進牢裏,謝無淵都沒說什麽。這次的事兒,說不定也就那麽輕飄飄的過去了。
京城。
謝無淵終于在謝父的主持下,與謝無江展開了友好會面。
會談內容包括——
“無淵啊,你哥這些年負責茶館酒肆的暗線,回頭你們可以交接一下。”謝父坐在正中,互相介紹,“無江啊,你弟弟已經成為謝家新的家主了,你以後要好好的,幫助他啊。”
“呵,他不拆我臺,我就謝天謝地了。”
——謝無淵如是說。
“怎麽會呢?我這個做哥哥的,對弟弟,還是很照顧的。”
——謝無江笑的溫文爾雅。
“當年南淮的謠,是誰造的?!”
謝無淵拍桌而起。
“最後不也沒什麽事兒麽?”
謝無江面不改色。
謝無淵簡直要讓謝無江氣死,算了,忍了忍了,畢竟這玩意兒,剛從聽到自己成了謝家家主,忠誠度就從50變成了90,在自己能用的人裏,還算的上是忠誠度比較高的了。
游小林最高,任宇星雖然也是100,不過這位還是邊兒呆着玩去吧,不信任的人,謝無淵是不會用的,別說100了,任宇星就算是1000的忠誠度,謝無淵也不會用他辦事。
接下來,何賀98,再是茶韻90,茶鐘90,再就是謝無江了。
更何況,謝無江,謝無江啊,這個哥哥,謝無淵還有別的用處吶。
謝無淵的風格,慣來是隐在暗處,牽一發而動全身。謝家坐在前面的人,還需要再挑一個。
謝無江就不錯。
謝無淵轉着手上的家主戒指,定下四個三品大員的名單,何賀、謝無江、李斌,再加上魏元正,正好四個。
“得了,我不和你貧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謝無淵大人有大量,毫不在乎的朝謝無江擺手,示意這頁兒可以翻過去了,“我之前跟爹提過,爹也同意了,你之前一直負責咱家朝裏朝外的事情,這件事兒,你做的一直不錯,以後也接手吧。”
謝無江收了之前拒不配合的态度,不可置信:“你,你說真的?”
謝家朝裏朝外的事情,不就是禦史嗎?
這個弟弟,好不容易拿到了謝家家主的位置,竟然把禦史這個位子往外推?!
“嗯,”謝無淵點頭,挑眼看他,“禦史我做不來的,這種事情,你完全可以勝任,不過,”謝無淵話鋒一轉,“當了禦史,再讓人仙人跳,弄進去,我可不負責撈你。”
謝無江尴尬的咳了一聲,這會兒也顧不得仔細思量謝無淵什麽心理,只當自家傻弟弟撞壞了腦袋,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屋裏喝藥來着麽,八成就是在治傻氣。
禦史的位子,可是正一品啊!
早前,謝無淵在吏部,作為吏部尚書的候選,或者說是準吏部尚書,穩穩的從一品,朝中大員,不稀罕禦史的位子,也情有可原,畢竟那是吏部!掌控文武百官的罷免,品階不高,不過職權大啊!謝無淵喜歡斂財,不想轉行幹禦史,也是說的過去的。
可現在,謝無淵一介平民,竟然還不稀罕這個禦史的位置,謝無江真的覺得謝無淵腦袋壞掉了。
謝父也是明顯一愣:“無淵,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不入朝?”
謝無淵低頭研究自己的手指頭:“不去。”
“成吧,”謝父嘆道,“你是家主,你說了算。”
謝無淵扯了個笑:“沒別的事兒,我先回去了?”
謝父點頭應允。
謝無淵回屋。
謝家的東西,謝父并沒有全部交到他手裏,謝無淵心裏有數,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
再說了,早些年,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他謝無淵照樣混的風生水起,混的好不好,能量大不大,根本不在這點兒人手上,也不差這點兒人手。
範景輝的飛鴿傳書來的很快,謝無淵回屋的時候,就瞧見範景輝養的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小鴿子,撲棱着翅膀在謝無淵桌子上瞎蹦跶。
兩條腿不一樣長,還學人瞎蹦跶,倒是不怕摔了腿,啧。
謝無淵走過去,從它短點兒的那條腿上,取下信來,心裏琢磨,範景輝這會兒讓他的寶貝命根子大半夜的瞎撲棱,從崇州到京城來送信,崇州那邊是出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
結果好嘛,打開信一看,謝無淵樂了。
屁事沒有,三皇子今兒吐了口血,非想上京來,範景輝就巴巴的寫了封信。
謝無淵也是服了。
哥們,你邏輯讓狗吃了嗎?
他有沒有事兒,三皇子今兒吐了口血,三皇子非想上京來,這三件事有半個銅板的關系嗎?
又不是他在京城吐血,三皇子着急,非得趕着進京來看我——
等等——
謝無淵思路一頓。
他是沒吐血,不過,他今兒把生死相依給去了。
三皇子吐血是因為這個?
謝無淵狹長的眉毛上挑,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子。
輔藥與主藥失去聯系,三皇子受到反噬,這個說的通。
不過,三皇子非要上京,這個說不通吶。
除非——
生死相依的事情,談子墨他一直知情。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迷上翅桶的作者捂着錢包,淚眼汪汪,好想再來一桶。
☆、冬天太冷
只要謝無淵想,他能想給三皇子想出四五種完全不同的借口,可惜他不想。
他非但不想,他還在心裏羅列出四五種理由來反駁掉“三皇子是無辜”的觀點。
其實說句多餘的,這種事情,信與不信,跟最開始的出發點沒有什麽關系,只要想相信,不管多麽不靠譜的理由,只要解釋了,總會信的,可如果不想相信,那麽不管多麽靠譜的理由,都能找出更加合理的理由來反駁。
謝無淵多少有數,三皇子能找到這些事情,多半是被動的。
三歲的時候就能指使皇宮的鬼吓人,想來皇宮裏的鬼,對三皇子總是不錯的,而在皇宮這種地方,各種隐秘的消息層出不窮,宮妃們防宮女防太監防妃子,可沒人防的了鬼。
皇後待三皇子又不親厚,肯定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三皇子,就連當初的太子,都不知道皇後手裏其實還有四個能夠輕易撼動大梁朝的底牌,三皇子就更沒道理知道。
可是,三皇子知道這件事情是一回事兒,三皇子知道之後什麽都不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之前兩人不熟的時候,三皇子不想說,那可以啊,他能理解,憑空多了一條命,要擱他身上,他也不想跟那人說,可後來呢?三皇子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時候,說什麽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說他死了三皇子也不活了的時候,三皇子再藏着掖着不說,也實在太不夠意思。
呵,他死了三皇子也不活了,談子墨倒是知道的清楚,他會比他先死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着想要攜手過一輩子的人,連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兒,都不肯多說一句,談子墨這麽高級的喜歡,他謝無淵承受不來,也沒興趣承受。
謝無淵有興趣養一只老虎,實在是沒什麽興趣做這只老虎的儲備糧。
提筆回信。
謝無淵在信裏什麽都沒說,裝的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他現在完全不想考慮這件事,目前來說,眼前還有比談情說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更何況,他與三皇子有沒有情愛,還得兩說。
謝無淵避開了範景輝想知道的內容,大體安慰了一下三皇子,假惺惺的關心三皇子的身體健康,以外人的身份勸告三皇子安心養身體,諸如此類。
謝無淵把信湊到蠟燭下,滴了兩滴蠟燭的油封口,小心的系在範景輝家鴿子的腿上,随便喂鴿子吃了點東西,吃飽喝足後,鴿子拍着翅膀再一次開始了京城崇州的路程。
謝無淵倒是沒诳三皇子,他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的确要回一趟崇州。
魏元正的好感度還沒刷上來,二級任務還在那兒等着他做吶。
三皇子這次,的的确确壓着線了。
————————
半夜,謝無淵換了一身夜行衣,順着屋檐,繞過何府的守衛,摸進了何賀的屋裏。
嗯,沒打招呼,夜襲的那種。
今兒是何賀在何府住的最後一天了。
謝無淵那天颠着手上的匕首,神色不明。
“何賀,這次可是你先招我的。”這句話,不是說着玩的。
謝無淵對何賀,大抵就像三皇子對謝無淵,綿長而深厚,不是一狠心說斷,轉頭就能斷了的。
謝無淵是什麽人,吊兒郎當,得過且過的,整日整天介兒的随性慣了,讓他念個書,比要了他命還難。
這樣的他,都能為何賀的一句“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每時每刻”,拿起“三年科舉五年模拟”,日夜苦讀,咬牙參加科舉考試。
可以相信,謝無淵對何賀的感情,遠比他意識到的要多的多。
原本,謝無淵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扶持何賀,要不要親自走這一趟。
何賀的忠誠度可觀,官職也與三品相近,再加上孔博遠的事情,謝無淵謀劃了一盞茶,琢磨出一個一舉多得的法子,只不過,這經手的人,到底用不用何賀,如果用何賀的話,誰來送這些資料,謝無淵還沒有定下。
謝無淵清楚的知道,他與何賀的關系,正處于一個危險的臨界點,哪怕他稍微往前走一步,或許只是有那麽一點往前走一步的意思,何賀就會湊上來。
這不公平。
對誰都不公平。
早前謝無淵一直很顧慮,雖然他在崇州的時候,就跟三皇子說的清楚,三皇子也聽明白了,不然也質問謝無淵“是不是不會回來?”可後來三皇子又陸陸續續的寄了幾幅畫,大膽露骨,謝無淵都擔心,如果路上被人攔了劫了,那幾幅畫一旦流入民間或者坊市,那樂子可就大了。
他和三皇子還沒斷幹淨,這會兒與何賀開始,也是對何賀的不公平。
所以謝無淵一直在猶豫,孔博遠的資料到底該不該送,該誰送。
初戀對于男人來說,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謝無淵再次瞧見何賀的時候,就意識到這點,也因此在暗巷裏,他盡量不開口說話,因為他實在是擔心,自己一個沖動,大腦發熱,控制不住直接把人給強了。
謝無淵雖然渾,但從來不對自己人渾。
何賀作為謝無淵的初戀,從前是自己人,現在是,以後不出意外還會是,何賀一直都會是謝無淵劃定的自己人,而三皇子,在謝無淵願意哄着惡鬼入夢的人入睡時,就已經被謝無淵劃入了自己人的範疇。
只不過,三皇子這次踩了線,硬生生的把自己從謝無淵的“自己人”給挪到了“非自己人”與“自己人”的邊界上,也是變相的在背後推了謝無淵一把。
于是,謝無淵今天晚上,走了那麽一小步。
謝無淵沒打算聽三皇子的解釋,他也一貫不接受解釋,在謝無淵這裏,唯一行得通的,只有解決。
好比當年,何賀難道沒解釋嗎?當然解釋了,不僅解釋了,還死乞白賴的解釋,甚至連軟膏都準備好,求着謝無淵上,就連石海岩給兩人準備的,都是有床的包間。
可謝無淵根本沒理。
謝無淵要的,從來都不是解釋,而是解決。
對男人而言,沒有什麽比初戀甩了你,而後發現非你不可,巴巴的跟在你後頭,求你回頭看他一眼,更能滿足男人膨脹的自尊心了。
嗯,就是謝無淵跟何賀現在的狀态。
更遑論,謝無淵對何賀的感情,一直都在。
其實,說來說去,謝無淵跟何賀之間的矛盾,不過是謝無淵認為何賀對他不夠重視。
然而,現在的何賀,已經把謝無淵排在了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