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8)
屬臣的方法,”三皇子搖頭,“呵,反正我是沒瞧見。”
沒有嗎?那自己體內的,又是什麽?謝無淵心生疑惑,面上卻沒有洩露分毫。
三皇子繼續說道:“我在皇宮長了這麽大,還從來沒聽鬼們跟我說過,也沒瞧見過,我們家有什麽不一樣的手段呢,哎,不過說真的,如果談家有,那在立儲的事情上,皇上哪還能讓群臣逼到這個地步啊?!”
“得了吧,”謝無淵笑道,“你別占了便宜還賣乖,如果真能讓皇上自己選,你信不信,他第一個劃掉的候選人,就是你。”
“信,怎麽不信,”三皇子懶懶散散的往後一靠,“這世上,最厭棄我的,除了何賢,也就皇上了。”
謝無淵攏住三皇子放在桌上的手,粗糙的拇指,帶着謝無淵身上的熱度,劃過三皇子細膩的手背,三皇子只覺背後一陣酥麻,想抽回手,又舍不得,索性幹咳一聲,繼續之前的話題:“對了,雲陽山老神醫的事情,還是隔壁郡的一個人,提供的線索,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是你的同窗,你要不要帶上謝禮,親自走一趟?”
謝無淵在三皇子手背上滑動的驀地停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的發問:“他說叫什麽了嗎?”
我的同窗?謝無淵在心裏盤算,南淮的那一堆人嗎?南淮是何家的地盤吧,何家的人會這麽好心?
三皇子沒發現謝無淵的小動作,仔細琢磨了半天,有些猶豫的說,“大概姓魏吧,記不大清了,當時光顧着你的病情了,哪裏還有閑心關注這些。”
姓魏?
南淮學堂裏的那幾張臉,在腦海中迅速回放。
不是。
不是。
沒有。
謝無淵忽然起了興趣,“改天我親自去一趟。”
第二天,謝無淵帶着東西,往隔壁郡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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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正當時正在整理卷宗,聽府裏的下人回禀,說,有一個叫謝無淵的人,登門拜訪,說是專程來道謝的,魏元正一愣,當下扔了朱筆和卷宗,鎖上冊庫的大門,忙不疊的往大堂趕去。
謝無淵坐在大堂,左右打量這個郡的布置,心裏琢磨,待會兒回去,把崇州郡也照這個樣子,弄一弄,顯得明亮公正。
一擡頭,就瞧見一個已過不惑之齡的人,朝自己這邊走來。
謝無淵一愣,南淮的同窗,大多是鮮衣怒馬的年紀,沒道理這麽大歲數啊!
果然不是南淮學堂的同窗。
等那人進了連廊,走過大堂,謝無淵又是一愣,這不是南淮那個懷才不遇的夫子嗎?
只是這個當空,魏元正就已經對着謝無淵長揖到底:“多謝小公子當年指點。”
謝無淵趕忙起身回禮:“夫子折煞學生了。”說罷,也長揖到底,“謝某才當謝過夫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夫子告知謝某,雲陽山上的游醫可解月亡散之毒,謝某此刻哪裏還有命站在這裏,只怕早已魂歸故裏了啊!”
魏元正慌忙托住謝無淵:“謝小公子萬萬不可,您對魏某,可謂恩同再造,若是沒有您當年的指點,又哪裏有謝某的今天?!”
二人又是一陣寒暄,最終雙雙入座。
把酒言歡,酒到半酣,魏元正忽然開口:“謝公子,魏某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謝無淵笑道:“夫子但問無妨。”
魏元正四下打量一番,确認無人,方才比了個手勢,謝無淵定睛一看,原來夫子比劃了兩下,第一個是“三”,第二個是“四”。
謝無淵即刻便知道了魏元正想問什麽,倒也沒猶豫,當下笑着,拿筷子夾了三塊竹筍。
“呵,我所料果然不差,”魏元正“啧”了一聲,“你是因為何二少成親的事兒?”
謝無淵仰頭灌酒,半晌,哂笑:“一半一半吧。”
魏元正疑惑的望向謝無淵:“什麽叫一半一半?”
作者有話要說: 六個國家,大梁朝(梁國),段國(皇後),衛國(崇州太守郭子明),芪國(代表人物已經出場嗯好多好多章了然而我不要告訴你們是誰),魯國(豔若桃李的給謝無淵下|毒的大夫),荊國(已出現嗯然而我還是不要告訴你們是誰)。
總而言之一句話,我早想寫了哈哈哈,大梁朝吃棗藥丸啊(大霧,畢竟三皇子還是會回來的)。
☆、書房
謝無淵放下酒壺,開口解釋:“我本來就沒想站隊,現在跟着三皇子,一半是因為想整垮何家,另一半,倒是因為三皇子自己。”謝無淵頓了一下,忽然笑了,“他值得。”
魏元正又“啧”了一聲:“既然覺得他值得,就別再負了人家。”
“負了他?”謝無淵狹長的眉毛微挑,眼裏神情不明,“若不曾有過兩情相悅,又從何而來負情薄幸?”
魏元正眉頭微皺:“不能吧,我瞧三皇子,對你挺深情的啊。”
“得了吧,”謝無淵嗤笑,“如果我不是我,你猜他還會不會愛我。”
“什麽意思?”魏元正不解。
謝無淵悶頭猛灌一口酒:“他之所以會喜歡我,不過是因為,拿我當依仗罷了,若我沒有謝家,沒有那麽多的才智,談子墨他連正眼都不會看我。”
魏元正嘆了口氣,“謝公子啊,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別生氣。”
“什麽?”謝無淵豪氣萬千的一抹嘴,摔碎酒壇子,“說!”
“當初,人家何二少不拿你當依仗,倒是願意做你的依仗,二話不說撸袖子替你出頭,陪你上學堂,還親手給你研磨,指導你寫策論,你覺得被輕視了,不開心,不願意。”
“哦,現在吶,有人願意依仗你,拿你當天神一樣供着,你又不開心,願意了。”
“你這毛病,是不是太多了點啊?!”
謝無淵一想,“草,你別說,還真是這麽回事。”
魏元正又嘆了口氣:“我好歹比你多活了這麽多年,今天就托大,勸你一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別到頭來,只剩下後悔。”
“啧”,謝無淵又灌了口酒,随口應道,“我會好好想想的。”
随後,謝無淵再次嗤笑,“說實在的,我到底想要什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謝無淵坐着馬車來的,這會兒,自然也是坐着馬車回去。
一路上,謝無淵老覺得身後有東西“撲棱”“撲棱”的,還以為是今天酒喝的有點猛,出現了幻覺,直到下車,忽然一回頭,才瞧見,車後面确實有一個信鴿跟着。
“喲,竟然跟着馬車跑了一路,”謝無淵伸手接過信鴿,想起當年何賀也跟在馬車後走了不少路,輕笑一聲,轉而又自顧自的搖頭嘆氣,半晌,才從信鴿腿上解下信件,把信鴿放走了。
喲嗬,謝府的回信。
謝無淵輕笑一聲,邁步回了齊威王府。
範景輝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滲透到了三皇子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除了日常的工作外,還時不時的來齊威王府指點一下齊威王府的管家,比如,謝無淵要和你家主子安排在一個房間,嗯。
自從那次謝無淵和三皇子同床共枕後,啊不,其實在更早以前,範景輝在安排房間的時候,就都是,謝無淵和三皇子一間。
謝無淵回了屋子,三皇子還在書房,謝無淵想了想,最後擡步去了書房。
書房門前有侍衛在守着,謝無淵靠近的時候,有個侍衛下意識的擡起佩劍攔了一下,當即被景末喝止。
謝無淵輕笑:“沒事,我在外面等也一樣。”
景末恭恭敬敬的回答:“您直接進去就行,王爺吩咐過,在王府,您與王爺是同一個待遇。”
謝無淵推門進去的時候,範景輝正好出來。
可能是謝無淵身上酒氣太重,範景輝皺了鼻子,倒是沒說什麽,嫌棄厭惡之類的情緒,掩蓋的很好。
謝無淵當然不會在意範景輝的想法,他自顧自的進去,順手帶上了書房的門。
三皇子還坐在桌前,手裏拿着一只狼毫朱筆,正專心致志的提筆處理範景輝送上來的折子。
都是一些範景輝處理不了的事情,或者範景輝不能擅自做決定的事情,堆積了五天,也有不少。
謝無淵走過去,随手拿起一本,随意的翻了翻,“怎麽,皇長孫最近動作挺大啊?”
謝無淵在門口的時候,三皇子就聽見了,所以他對謝無淵出現在這裏,一點都不驚訝,這會兒謝無淵翻看折子,三皇子也沒攔着,聽謝無淵說了這麽一句,這才擡頭瞧了一眼。
三皇子一眼掃去,馬上明白了謝無淵為什麽這麽說,一邊繼續低頭處理手中的折子,一邊接話:“嗯,京裏的勢力,讓他翻的差不多了。”
謝無淵沒想到三皇子會對他說這些,說實在的,謝無淵跟在三皇子身邊,身份不尴不尬,他不是三皇子派的人,跟三皇子認識也沒幾天。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謝無淵和何賀交情最好,從小玩到大,如果非得給謝無淵貼個标簽,大家肯定會貼“鐵杆四皇子黨”。可惜的是,誰知道三皇子哪根筋抽了,費勁半拉的把謝無淵一撸到底,弄到牢裏,又巴巴的跑去,說“想成為謝無淵拔劍的理由”,結果,後來又改口,說不是為了奪得皇位,只是為了和他謝無淵在一起。
不管到底為了什麽理由,三皇子雖說處理事情的時候,沒有特意避開他,但三皇子也從來沒主動跟他說起與勢力有關的話題。
今天,是第一次。
謝無淵挑眉看三皇子。
竟然這麽抵觸啊,不過就是下山的時候和他說了句,想在書房裏看他自渎,怎麽就連手下的勢力已經被皇長孫連根拔起,這種事情,都脫口而出了。
啧。
謝無淵繼續看着三皇子,視線暧昧。
三皇子恍若未見。
嗯,如果忽略有點發抖的手,和一直沒翻過去的折子,裝的就更像了。
謝無淵懶散的倚在一旁,瞧三皇子繼續裝模作樣。
三皇子合上眼前的折子,又随意的丢在桌上,最終還是放棄似的擡頭,“你總得讓我把這些折子處理完吧。”
“可以,”謝無淵聳肩,起身來到三皇子身後,俯在三皇子背後,一只手挑開三皇子的衣襟,劃着圈的往下,指尖靈巧,直到最後貼在三皇子的腰部,火熱的掌心貼在微冷的腰肌,接觸底下肌理分明的肌膚。
三皇子情不自禁的一顫,一滴濃厚的墨汁滴在折子上,迅速暈染開來。
“謝無淵!”三皇子氣急敗壞的擡頭,“這是要給皇上的——唔”
一句話還沒說完,三皇子就被謝無淵不由分說的吻住,剩下的一半被徹底堵回喉嚨。
謝無淵的吻技很好,三皇子以前就知道,可這次似乎不太一樣,謝無淵的吻不再溫溫吞吞,反倒是帶着灼烈的熱氣,帶着兇狠的掠奪,帶着吃拆入腹的猛烈。
好像,參雜了什麽,多了什麽,又融合了什麽。
“唔——”三皇子再次劇烈掙紮,謝無淵的手!
不過一個吻,唇舌糾纏間,謝無淵原本貼在三皇子腰間的手,就又往下了幾寸,掌心貼在小腹,緊貼着皮膚下滑,掌心因為常年用匕首的緣故,生的繭子,摩擦過白嫩的小腹,三皇子忍不住輕喘了一聲,謝無淵的指尖輕巧,沒幾下就越過障礙,來到目的地。
謝無淵似乎知道三皇子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麽,惡劣的手指又朝下走了幾指,微涼的指尖,帶着繭子的掌心,以及,富有手法的技巧。
腰帶。
外衣。
裏衣。
一片狼藉。
三皇子認命般的放棄了掙紮,仰頭朝謝無淵索吻,謝無淵俯身,二人唇舌相勾,謝無淵手下動作不停。
随着手下動作的加劇,二人口中的唇舌也越來越激烈,三皇子在謝無淵嘴裏狠命吮吸,像是要掠奪走所有的空氣。
謝無淵輕笑一聲,停了手。
三皇子很是疑惑,茫然的盯着謝無淵,“怎麽了?”
謝無淵收回手,随意的抹幹淨,抱臂倚在剛才的位置,懶洋洋的開口:“我說了,我想看你自己來。”
三皇子被撂在那,不上不下的,再聽謝無淵這麽說,頓時紅了一張臉。
“先讓我把折子批完。”三皇子央求道。
謝無淵還是那樣站着,并沒有任何的不滿:“随便你。”
三皇子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袍,一層一層的穿好,再度拿起羊毫朱筆,翻開折子,腦海裏翻滾的,全是剛剛意猶未盡的快感。
臉上更熱了幾分。
謝無淵站在那兒,瞧三皇子批折子,半晌,忽然來了一句:“過幾天,我回京一趟。”
三皇子一驚。
原本一直不尴不尬立着的地方,猛的就軟了下去。
“我,”三皇子放下手中的朱筆,咬牙開口,“我做還不行麽?”
三皇子的手往下伸,謝無淵卻制止了他。
“不是因為這個,你做不做,我都要回去的。”
“你,還回來麽?”三皇子心頭一緊,目光游移不定,甚至不敢和謝無淵對視。
“不知道。”謝無淵沒有正面回答,事實上,他是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系列之論壇體#
#論壇體系列#
一樓,樓主要貢獻給無影樓的影字部,求不扒,求不掉馬。
————————
[樓主][立志做賭神]: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張牙舞爪,挖坑讓我跳的模樣。
[我的世界比你們的大]:lz什麽毛病!
[你的小藥箱]:lz我們可以交個朋友,我也喜歡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
[本座心情不好]:說好的一樓給無影樓呢?!Lz等着掉馬吧。
[背藥箱的小頑童]: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但@大梁朝三皇子,有人要八你。
☆、回家
早先朝廷政局動蕩,皇上為了不讓謝無淵這個小鮮肉被波及,就順着石躍今的意思,把謝無淵外調到了泉州。
在泉州的時候,謝父就曾經寫信給謝無淵,說他的哥哥謝無江在就職期間遇到了麻煩,讓謝無淵趁着還在泉州的考功清吏司的時候,伸出手來拉一把,把他哥哥拉出來。
謝無淵之所以記得很清楚,除了那一年政局動蕩,撈人什麽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撈進去了,也還有謝父那封信上措辭的原因。
謝父在信上說,謝無江遇到了麻煩,你随便找個理由把人給撈出來,最好能趕快把人給送回京城,我找謝無江有急用。
謝無淵當時還有點懵,什麽叫找謝無江有“急用”?
有急用的,不都應該是東西麽?
一個大活人,就算謝父真的着急要見謝無江,那也應該是找謝無江有“急事”吧?
反正謝無淵當時就覺得這封信,到處都透着詭異,再加上又在那樣一個時期,真的是一步都不敢走錯,本來是不打算幫謝父做這件事的,結果,後來系統說他謝無淵開啓了一個強制任務,不做就要死的那種,謝無淵這才不情不願的撕了寫給父親的信,轉而寫了另一封給當地知府王秀文的信。
王秀文,就是之前的李斌,是謝無淵安插在朝堂的自己人,一個知府,想撈一個縣令,還不簡單,別說謝無江沒犯事兒,就算謝無江犯事兒了,也不過就是多幾個轉手的功夫,果然,沒幾天,謝無江的事情,就被查的水落石出。
後來,謝無淵回了京城,謝無江還有一年才能回去,謝無淵也就沒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要不是系統後來又折騰出什麽“兩個月”和“一年”,謝無淵可能早就不記得,他哥謝無江回京敘職也就是這幾天的了。
不過,當初謝無淵回京的時候,謝父的确好幾次欲言又止,特別是那天,謝無淵和謝父讨論完驗封清吏司的事情後,謝父又拉着謝無淵,和謝無淵說了好幾句話,說的就是,等謝無江回來之後,謝父要和這兩個兒子來一場深夜談心什麽的。
謝無淵當時沒怎麽往心裏去,畢竟,謝無淵和謝無江關系不怎麽好,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拜謝無江所賜,大梁朝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謝家出了個十賭九輸的賭徒,名字叫謝無淵。
謝無淵能喜歡他就怪了!
結果,最後,謝無江犯了事兒,還是謝無淵出面把人給撈出來的。
謝無江這個被救的不覺得尴尬,他謝無淵這個撈人的都覺得尴尬好麽?!
謝父當時說了這麽一句“三個人好好談談心”,謝無淵壓根就沒往心裏去,因為謝無淵的第一反應,就是謝父只是想給他和謝無江兩兄弟一個緩和關系的機會。
誰承想,凡事竟也有他謝無淵能想錯的時候。
謝父昨天來了飛鴿傳書,說是月亡散解藥的事情有了眉目,讓謝無淵趕緊回京。
謝無淵給謝父回了信,解釋清楚月亡散的解藥已經有了,讓謝父不用再擔心,然而謝無淵自己的腦袋裏,卻是百轉千回。
謝父寫的這封信,一直在隐隐透露着一個想法。
謝無江沒幾天就回京敘職了,父子三個應該好好聚聚。
話裏話外,提的隐晦,卻不是無跡可尋。
再加上,謝無淵之前無意中看過謝家的劄記,單是猜,也能猜的出來,謝父可能是想趁着這個機會,把謝家的事情跟兩個兒子攤牌。
換句話,謝父想從謝無淵和謝無江兩個人中,把謝家的家主選出來。
至于為什麽不選謝無海?
呵呵。
那個慫包,在三皇子身邊當伴讀,這麽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還指望他能做好一家之主?!
這趟京城,謝無淵是一定要回去的。
倒不是為着什麽年少的意氣之争,比如弄死二夫人,踩在謝無海、謝無江頭上作威作福啊什麽的。
謝無淵瞧上的,是謝家的東西。
謝家在大梁朝這麽多年,與談家一樣的歷史悠久。
但謝家一直奉行“韬光養晦,忠君愛國”的家訓,所以在朝中,謝家從來不被諸位大臣看作是權貴。
頂了天在皇上那裏,能當一個清貴。
皇上當初給皇子皇孫們選伴讀,南淮鹽政使站出來,提“謝家”的時候,皇上為了不打自己心腹的臉,不也就只是在朝堂上随便贊了句“謝家也算的上是書香門第,身世清貴。”,一副“謝家怎麽可能入選”的嘴臉?
“書香門第”還是謝家不能襲爵之後,各位祖宗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算不得皇上的褒獎。
也就是說,皇上除了一句“身世清貴”,別的什麽都沒說。
可見,在皇上眼裏,謝家其實也沒有什麽家底。
撐死了就是一塊丹書鐵券。
謝無淵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雖然他知道謝家有這麽多那麽多的歷史,出過這麽多那麽多的名人然而,謝無淵所認識的,所熟悉的謝家,還是那個謝父做主的,不冒尖,不出彩的謝家。
因此,謝無淵也從來沒對謝府的所作所為有什麽不一樣的看法。
哪怕他這次離京之前,他爹千叮咛萬囑咐,說是他既然決定跟三皇子一道,就一定要保護好三皇子的安危,三皇子能不能即位不重要,可一定不能在謝家人手裏出事。
這是他們謝家的職責所在,也是他們謝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謝無淵當時也只是敷衍的應着,壓根沒當回事。
忠心耿耿的老臣,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替皇上賣命,君臣思想太重,啧。
直到後來。
崇州太守的暗箭,朝三皇子射去,謝無淵當時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直覺,如果三皇子重傷,那麽死掉的,不會是三皇子,而是他謝無淵!
只是一個停頓,謝無淵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做出了反應。
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去擋箭好麽?!
然而,當擋箭受傷可能活下來,和不擋箭直接替三皇子去死之間,任誰都會選第一個。
謝無淵就在那時,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問題。
也是在那時,才開始懷疑,謝家府上的手劄筆記,記錄的一些東西,可能至今都是有用的。
說實在的,最開始的時候,謝家府上那些筆記手劄,他完全是當作消遣故事來看的,什麽蠱蟲,什麽“五者”,聽着就很扯好麽?!
直到他感應到體內和三皇子的聯系,一命抵一命的交易,因此不得不挺身而出,替三皇子擋箭,後來又陰差陽錯的發現真正的“醫者”和“陣者”,一步一步驗證了謝家筆記手劄上記錄事情的真實性。
嘗試喚醒游小林體內的臣蠱時,謝無淵還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可就在他用特殊的方式喊出“游夢”名字的時候,謝無淵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體內主蠱的蘇醒。
像一條沉睡的巨龍,打哈欠伸懶腰,睜開眼看着世界。
謝無淵甚至有隐隐的感覺,等主蠱再強大一些,他或許可以直接控制屬臣的行為。
所以,在游小林跪下認錯的時候,謝無淵嘗試直接與主蠱溝通,讓主蠱命令游夢,顯而易見,謝無淵的直覺,是正确的。
謝無淵這才恍然驚覺,謝家再不濟,也是一個傳承了三四百年的家族。
謝家,是一個,比談家,還要古老的家族。
起于大梁朝之前,見證了大梁朝的成長,卻不一定會在大梁朝結束的時候終結。
古老的家族,總是有一些不一樣的秘密,和一些神秘的手段。
除了“五者”,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暗棋,光是一個“醫者”,一個“陣者”,就有如此的能耐,旁的人,指不定只好不壞。
何況,謝無淵體內的問題,也需要解決。
因此,回京這一趟,謝無淵一定要走的。
謝家家主選拔的事情,劄記上是沒有記載的,謝無淵也一無所知,不過只要随便想想,也知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事情。
再者說了,如果謝無淵成了謝家家主,肯定會有很多事情需要接手,還有很多東西需要熟悉,真的是不一定能在三年內再回來。
所以,三皇子問他“還回來麽?”,謝無淵只能說“不知道”。
因為他确實不知道。
只不過,這些,在三皇子眼裏,統統都變成了推诿。
三皇子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算了,什麽時候走?”
謝無淵還是那副懶散的模樣,抱臂看他:“舍不得就說出來,你不試試挽留,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走?”
三皇子輕笑一聲,眉目清明,仰頭看謝無淵,笑意不減:“我說不要走,你就不走了嗎?”
謝無淵當然知道三皇子在笑什麽,
“顯然不會,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背藥箱的小頑童]: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但@大梁朝三皇子,有人要八你。
[我的世界比你們的大]回複[背藥箱的小頑童]:卧槽,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的?
[你的小藥箱]回複[背藥箱的小頑童]:卧槽,真的假的?!他倆的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本座心情不好]回複[背藥箱的小頑童]:幹的不錯,回去找影六領賞,就說我說的。
[背藥箱的小頑童]回複[本座心情不好]:謝謝,然而我不是無影樓的。
[你的小藥箱]回複[本座心情不好]:有生之年啊!樓主,求大腿!求合影,求留念。
[影六]回複[背藥箱的小頑童]:沒關系,月末來無影樓。順便@[你的小蝸牛]拉走,
[你的小藥箱]回複[影六]:卧槽你怎麽知道的?!
[影六]回複[你的小藥箱]:……我還知道@[背藥箱的小頑童]昨天又忘喂你吃藥了
[大梁朝二皇子]:聽說有人要八我弟弟,我來做個筆記,回頭嘿嘿嘿你們懂的。
☆、禮佛
三皇子輕笑一聲,眉目清明,仰頭看謝無淵,笑意不減:“我說不要走,你就不走了嗎?”
謝無淵當然知道三皇子在笑什麽,
“顯然不會,不過——”
三皇子嗤笑一聲。
謝無淵俯身,從背後攬住三皇子的腰,一只手握住三皇子的手,緩慢下滑,直至徹底覆下。
三皇子的一只手,尚且握着朱筆,而另一只手,已經放在了底下。
“做給我看,寶貝兒,”謝無淵收回自己的手,側頭親了三皇子一下,“你總要找點東西,吸引我回來。”
三皇子一愣,“你是說,你可以,為我回來?”
“看你表現。”謝無淵直起身子,拉開距離。
三皇子放下手中的朱筆,謝無淵再次制止他:“你不是說批折子很重要麽?”
“照你說的,右手批改折子,左手在底下動作。”
三皇子有些踟蹰,最終還是照謝無淵說的,左手伸了下去,先是解開腰帶,而後是裏衣。
動作緩慢,而且十分的不熟練,三皇子皺着眉頭繼續。
左手本就不是常用的手,更何況是做這種事情,三皇子的左手在不停動作,右手堅持在批改折子,有時候稍不留神,甚至會弄疼自己。
謝無淵倒沒怎麽挑剔,只是抱臂靠在那兒,什麽都沒說。
其實謝無淵選的角度,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三皇子的椅子,也壓根沒拉出來。
謝無淵之前的确是對三皇子有了不一樣的沖動,也實實在在的想看他自渎,不然也不會下功夫幫三皇子找到感覺。
只可惜,後來三皇子的一句“先讓我把折子批完”,謝無淵的什麽想法就都沒了。
謝無淵的确是想在離開前确認一下,至少也要确認,三皇子到底值不值得他從京城再回來。
看來,好像也不過如此。
“謝無淵,”三皇子仰頭喚他,面露難色。
謝無淵甚至不用問,就知道三皇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你真的有你說的那麽,”謝無淵想了想,換了個措辭,“想和我在一起——”
“那麽,只要想想我在一旁看着,你就能硬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管怎麽觸碰,都沒有反應。”
三皇子開口反駁:“我只是因為——”
“你會這樣,不過是認為這是一種羞辱,”謝無淵打斷他的話,
“事實上,這只不過是一種情趣,我以為,我在一旁,你會更興奮,有更大的快感,顯然,我想錯了。”
“我并沒有想怎麽樣,你也用不着為難。”
“其實,昨天的事情,我很感動,”謝無淵狹長的雙眼微阖,“所以我今天才想試試。”
“試什麽?”三皇子低聲發問,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很不好的預感。
謝無淵狹長的雙眼一錯不錯的瞧着他,面色平靜的解釋:“如果今天我們倆發生了關系,無論如何,我都會從京城回來。”
“我就想試這個。”
莫名的心痛。
三皇子推開椅子站起身來,走到謝無淵面前。
衣衫半敞,別有一番風光。
謝無淵只是擡手幫他把衣服理好,表情複雜,似嘆息,又似無奈。
“照你說的,你一直想要的,不過是和我在一起,那麽,我是否留在崇州,其實也不重要。”謝無淵說道,
“你若有能耐,我自會在京城,等你回去。”
三皇子嗤笑一聲,丹鳳眼中神色不明:“我若有能耐,定會先把你留在崇州,又哪裏會讓你有機會回京城。”
謝無淵輕笑,指尖在三皇子的眉眼間滑過:“我好像從沒和你說過,我還是喜歡你這般的模樣。”
“——神采飛揚,志在必得的模樣。”謝無淵想了想,補充道,“你在我身邊,總是太悶了。”
————————————————————————————
京城。
佛堂。
二皇子跪在佛前,一下,一下,轉着佛珠,敲打木魚。
自從茅貴妃自刎後,二皇子一夕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不再醉心于權術,甚至連口腹之欲都少了很多。
天天在佛堂禮佛,朝堂的傾軋,權利的交錯,似乎都已與他無關。
一聲,又一聲,木魚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二皇子的心情。
“咔嚓”“咔嚓”,鑰匙在門鎖中轉了兩圈,門鎖落地,“吱呀”一聲,佛堂老舊的木門被打開,門被慢慢的推開。
陽光灑進來。
刺眼。
卻讓人向往。
腳步聲緩緩漸進,木魚敲擊的空隙,不斷落地的腳步聲顯得分外清晰。
來人已經走到二皇子的身後,二皇子卻并未回頭。
木魚聲仍舊清晰的響起,一聲又一聲,沉穩鎮定。
來人也不着急,穩穩的停在二皇子身後,不催促,也不開口,平平靜靜的站在那裏,等二皇子結束早課。
呵,二皇子冷笑連連,心底湧起一陣又一陣的憤怒。
如果不是這個人!
如果不是他!
二皇子握着木魚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啪”的一聲,木杆斷成兩截。
“呵,”二皇子抛開木魚,冷笑出聲,“孔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殿下,您也用不着和我陰陽怪氣的,我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孔博遠倚在門口。
說的雲淡風輕,“娘娘信任我,這才在臨終前,把殿下托付給我。”
“殿下便是瞧我不順眼,也暫且忍忍,只要殿下坐上那個位置,我定會走的遠遠的,再也不礙您的眼。”
“怎麽,”二皇子反問,語氣平淡,說出口的話卻萬分誅心,“你的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