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3)
手伸到一半,又讷讷的收回來。
“要去找緋賀楓了嗎?”
三皇子喃喃自語,并沒有特意的說給誰聽,只是在心裏想過千萬遍,不自覺便出了口,語氣中滿含的絕望與深情,聽了直讓人心疼。
“你喜歡緋賀楓嗎?”三皇子鼓足勇氣,問出了這句,他想問很久的話。
“不。”謝無淵回答的毫不猶豫。
三皇子聽到謝無淵說“不”,臉色好了很多,又問了一句——
“那你喜歡何賀嗎?”
“不。”謝無淵答道。
“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連着兩個否定,讓三皇子眼前一亮。
——或許,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謝無淵看出來三皇子打的什麽主意,表情冷淡:“沒有,我近期也沒有這個打算。”
“沒關系,我可以等。”
#這才對嘛,早就說謝無淵那麽多花花腸子,肯定沒那麽好追。#
#我比他年輕,這就是資本。#
#嗯,點頭。#
“怎麽就說不通呢?”謝無淵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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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淵和三皇子坐在屋子裏,繼續之前的談話。
“你對我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三皇子冷靜下來,很快找到重點。
“嗯。”謝無淵承認。
“所以,為什麽不可以?”三皇子問。
“你是一個要成親的人。”謝無淵說。
三皇子丹鳳眼半眯,窮追猛打:“如果我不成親呢?”
謝無淵皺眉,“不管是親王,還是皇上,你都需要繼承人。私生子的名聲可不好聽。”
“可以過繼。”三皇子神采流轉,“私生子的名聲當然不好聽,不過,我可以選擇從皇室血脈中過繼一個。”
謝無淵簡直被他氣笑:“你們談家還有幾個人,你覺得誰能過繼孩子給你?”
三皇子不耐煩的“啧”了一聲:“那就打到他們願意過繼為止。命和孩子,總有人會選命的。”
“你的屬臣們不會同意的。”
“不是還有你嗎?”三皇子說的天經地義。
仿佛若幹年後,謝無淵還是會像今天這樣,站在他的身邊,為他出謀,給他劃策。
謝無淵被三皇子的天經地義給驚住,十幾二十幾年後,年近三十的皇上被大臣們逼婚,皇上态度堅決,寧可過繼也不成親,大臣們痛哭流涕,恨不得把自家閨女洗白了送上龍床,好讓皇上生下一子一女。
聽上去,嗯,也還不錯。
半晌,謝無淵說:“好。”
“如果你真到那時候都不成親,我可以幫你擋。”
三皇子試探性的拉過謝無淵的手,放在自己腰間。
謝無淵沒掙,也沒動。就那麽放着。
三皇子長舒一口氣。
謝無淵笑着看他:“範景輝會哭的。”
“他怎麽了?”三皇子問。
“因為我馬上就要讓他的王絕後了。”
三皇子幹咳一聲:“不是還有二皇子麽?”
“怎麽着啊,”謝無淵笑他,“你是要把剩下的四皇子、皇子孫都殺了麽?”
三皇子丹鳳眼微睜,很是奇怪:“你不同意?”
“啊,”謝無淵聳肩,“你随意。”
“範景輝的事情,你之前提醒過我,我沒注意,是我不對。”
謝無淵之前說範景輝手段不夠,心計不夠的時候,三皇子還不以為意,總以為範景輝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
現在想想,範景輝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沒怎出過門的大少爺,出行用車自然挑最好的,哪裏又能知道這世間的險惡,最貴的沉香木車,竟會成為最快的催命符。
想到這兒,三皇子開口問道:“之前的馬車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所有的箭都被釘在上面?”
“哦,”謝無淵解釋道,“我把馬車換成了磁鐵的,只是瞧着和原來的像,實際上不一樣。磁鐵自然能把箭矢吸住。”
“你早就想到了會有人對我下手?”三皇子問道。
“嗯,”謝無淵說,“有這個猜測,話說回來,出門在外,總是要有備無患的。”
原來,謝無淵一早就想到四皇子可能會對三皇子不利,因而寧可耽誤行程,也要先換了馬車,原本的馬車材質的确是沉香木,那可是上好的香料,一點就着,特別旺盛。
簡直就是一個極大的安全隐患。
謝無淵在鐵匠鋪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足夠的磁鐵,讓鐵匠老板融了,重新打成四面磁鐵板,仿着原本沉香木馬車的樣子,做了現在這個。
眼看着就要到崇州了,謝無淵都以為自己想多了,高估了敵人的智商,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用上了。
三皇子瞧着眼前的一片長勢旺盛的樹林,心中暗嘆,若不是謝無淵之前換了馬車,只怕這會兒,他們這一行人就都交代在這裏了。
箭上帶火,火若是命中木質馬車,必然會燒起來。
在樹林裏放火,木質馬車着火。
拉車的馬受驚,馬車橫沖直撞。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你們想看大長篇還是中長篇=。=我覺得我要把大綱玩壞了=。=
☆、說謊是要遭報應的
馬匹受驚,定會拉着馬車橫沖直撞。
馬車上的火又能燒到一旁的樹。
從帶火的箭,變成着火的馬車,最後變成燃燒的樹林。
到時候往上一報,只需要說,這是三皇子一行人在野外生火,不小心燒了整片樹林,誰還會去查啊。
要不是謝無淵,他們這一行三十幾個人,竟要全部變成枉死鬼!
謝無淵瞧出三皇子魂不守舍,應該是受了驚,把人攬在懷裏,拍了拍後背,以示安慰。
三皇子渾身發抖,緊緊抱着謝無淵,想把自己勒進謝無淵懷裏的那種。
“沒事,害怕就抱着我,要是實在怕,哭出來就好了。”謝無淵替他攬了攬耳邊的碎發,安撫性的在三皇子後背來回摩挲。
“謝無淵,我怕。”三皇子悶悶的聲音從謝無淵懷裏傳來。
謝無淵緩聲道:“沒事,我在吶。”
“我以前從來不怕死亡,總覺得,死了,就能和那些朋友們永遠在一起了,再也不用被人當做異類,指指點點。”
謝無淵沒想到三皇子竟然會跟他說這個,手停了一下,三皇子馬上受驚般的擡頭瞧謝無淵的表情。
謝無淵停在半空的手又輕輕拍了下去:“現在呢?為什麽不這麽想了?”
“因為我怕你再也看不見我。”
“可你看得見我的啊。”謝無淵安撫他。
“我見不見得到你,都會一樣愛你。”
“可你若是見不到我,卻是一定不會再記得我。”
謝無淵的胸口傳來一陣涼意,那是三皇子的淚水。
謝無淵嘆了口氣,擡起三皇子的下巴,輕輕的吻了上去。
輕柔的吻,很快安撫了三皇子的不安的心。
範景輝推門進來,又默默的關門出去。
三皇子知道有人推門,雙手攬着謝無淵的脖子,賴在謝無淵的懷裏不肯出來,謝無淵無奈的擡眼,輕飄飄的看了眼被關上的門,又輕輕拍了拍三皇子的脊背。
三皇子動了動,黏得更緊了。
車停了。
“主子,崇州到了。”範景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三皇子不情不願的和謝無淵分開,唇齒分離間,好似過了一千年。
謝無淵幫他整理好衣服,以三皇子随行侍衛的身份,落後半步跟在三皇子身後下車。
範景輝上前一步:“主子,既然要在這裏呆上三年,屬下認為,不如趁着現在沒進城,先微服私訪,查看民情,日後也好早作打算。”
三皇子颔首,随手指了兩個人:“齊大,齊二,你們去前面的成衣鋪買幾件衣服。”
齊大齊二應下。
三皇子又指了兩個人,把馬車趕進城,只留了三個侍衛,并範景輝、緋賀楓,謝無淵六人,其餘人先去找客棧投宿。
齊大齊二很快把衣服買回來,一行人換了衣服,裝作普通的市民進城。
緋賀楓在前面問路,一行人先是去了坊市,而後去了農田,除了部分房屋毀壞,崇州竟是沒有任何地龍翻身的遺留問題。
“這崇州瞧着,竟然是個不錯的。”緋賀楓左瞧右瞅。
範景輝點頭:“是挺不錯,災後重建的也像模像樣,沒有饑民荒田。”
三皇子微微颔首,也覺得這裏差強人意。
謝無淵落後半步,沒有說話。
兩個時辰,一行六人一邊問路,一邊把崇州城轉了個大概。
六人回客棧後。
崇州太守府。
太守猛的發怒,摔碎茶盞:“你們都是怎麽辦事的?!讓你們去暗殺!你們就讓人這麽大搖大擺的進城了?!你們還有臉回來?!”
跪在地上的一行人面色惶恐,忙不疊的磕頭:“屬下們知錯,請再給屬下們一次機會。”
“機會?!”太守冷笑,“我給你們機會,誰給我機會?!來人,把他們拖出去,剁碎了,三皇子不是在巡城嗎?正好給我們三皇子瞧瞧崇州的夥食,我郭子明、對崇州的災民,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馬上,十幾個孔武有力的人就把地上瑟瑟發抖的三人拽起來,拖去了後院。
太守這才轉頭,問跪在地上的小厮。
“他們都去了哪些地方?”
小厮叩首道:“啓禀大人,他們去了坊市、農田,都是之前安排好的,瞧不出什麽的。”
太守“嗯”了一聲,神色莫測。
小厮再次叩首:“大人,是否要派人——”他做了一個暗殺的手勢。
太守擺手拒絕:“不用,既然沒死在城外,就更不能死在城裏。沒的給我自己惹一身麻煩。”
“那地方封了嗎?”太守又問。
小厮得意洋洋:“早封了,連個蚊子都飛不進去。”
太守贊他:“幹的不錯。”
客棧。
謝無淵照例和三皇子一間房。
謝無淵泡了壺茶。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瞧他,只要是謝無淵想做的事情,總是會做的特別有美感,比如現在。
簡陋的茶壺,低劣的桌椅,吱呀作響的床鋪,一切都不影響謝無淵泡茶的心情。
“謝無淵,”三皇子拉長了音調喊他。
“嗯?”謝無淵随口應道。
“你覺得崇州怎麽樣?”三皇子興致勃勃,如同每一個對未知充滿好奇的少年。
“風景不錯,和突厥接壤,地理位置一般。糧食産量是大梁朝最低的。”謝無淵放下手裏的茶壺,轉頭看他,“糧倉,八成是空的”
三皇子丹鳳眼微挑,“你怎麽知道的?”
謝無淵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三皇子:“你覺得崇州怎麽樣?”
三皇子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崇州城內還是不錯的,百姓安康,生活富足,可見,崇州太守是個好官。”
“那可未必。”謝無淵輕笑。
三皇子放下茶杯,坐直身子,一錯不錯的看向謝無淵:“此話何解?”
謝無淵很喜歡三皇子此時意氣風發的模樣,狹長的眼睛帶了笑意:“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可不一樣。”
三皇子的丹鳳眼星星點點,認真專注:“你看到了什麽?”
謝無淵把玩着手裏的杯子:“崇州太守玩忽職守,隐瞞疫情,拒不上報,草菅人命,甚至——
蓄意謀殺當朝王爺。”
“什麽?!”三皇子大驚。
“只是猜測,我還沒有實際證據,”謝無淵放下杯子,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你還記得我們今天見到的居民什麽樣子嗎?”
三皇子眉頭微皺,仔細思考:“穿的不錯,挺健康的,心态也不錯,還笑呵呵的。”
“一個剛經歷過地龍翻身的地方,災民還能笑呵呵的,你不覺得很有問題嗎?”謝無淵頓了一下,“更何況,那群人肌肉發達,不像是農民,倒像是劫匪。”
“什麽?!”三皇子震驚,“你是說,崇州太守不僅找人替換掉了災民,還和周圍的山賊土匪有勾結?!”
謝無淵輕輕的“嗯”了一聲:“這不奇怪,崇州本來就地處邊疆,偶爾會有突厥來襲,崇州的兵力又不是太多,太守和山賊土匪有來往,也很正常。”
“值得奇怪的地方,應該是,為什麽他要找人替換掉原本的災民,而原本的災民,又去了哪裏?”
三皇子猛的一震:“會不會是地龍翻身導致瘟疫,而疫情不斷擴散,崇州太守控制不住,又害怕被封城,所以索性直接屠村,或者把有關的村民活埋了——”
“也不是不可能,”謝無淵細長的眉毛微微攏起,“不過,屍骨又在哪裏?”
窗外漸漸傳來更夫打更報時的聲音,謝無淵瞧了瞧天色,已經不早了,便熄了蠟燭,解了衣袍,和三皇子一裏一外的躺下。
半夜。
謝無淵心裏有事兒,睡的很淺。
他最近說的謊話有點多,良心不安。
“呵,”系統冷笑一聲,“你分明是心懷鬼胎,良心不安,和扯不扯謊沒有半毛錢關系。”
“啧,”謝無淵下意識的朝腦海看去,果然,小謝無淵再次出現,不過這次相比于之前那次,似乎又長大不少,謝無淵仔細瞧了瞧,像是他十一二歲的模樣了。
“你這是又升級了?”謝無淵推斷。
“嗯,”小謝無淵的裝備也升級了,從小板凳變成了太師椅,優哉游哉的在裏面晃啊晃。
“你倒是會享受。”謝無淵嘲諷系統。
“謝無淵啊——”系統拉長了語調。
“有話說話,別陰陽怪氣的,”謝無淵走過去,把小謝無淵從太師椅裏拎出來,自己躺了上去,“我聽的心裏發毛。”
“嘿嘿,”系統的鵲巢被謝無淵這個黑心黑肺的鸠給占了,也不惱,笑呵呵的站在謝無淵一側,語氣輕快,“謝無淵啊,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又觸發了一個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大綱上,這個小故事只有五章,然而,顯而易見,這已經是第十一章了,然而大綱上的正經(前十一章:喂,把話說清楚,我哪裏不正經了!)章節還沒開始。所以,寶貝們,你們想看大長篇麽?如果不想的話,=。=我看看我的大綱還能不能拯救拯救……
☆、三級任務開啓
“什麽?!”謝無淵心裏一緊,一個任務就已經夠他受的了,這接二連三的任務,還讓不讓他活了?!
在謝無淵的賬本裏,他還有一個二級任務【以權謀私】沒做呢!
“咦?那個任務你還記得啊,我以為你已經忘了吶,”系統壞笑道,“本來打算截止日前三天再提醒你的,看來沒機會了。”
謝無淵沒好氣的道他“你能幹點兒人事麽?成天除了坑害我,沒別的事兒了是吧?”
“非也,非也,”系統搖頭晃腦,“我又不是人,我幹什麽人事啊!”
“呵呵。”面目可憎!
“原來你竟然覺得你自己的臉面目可憎,哦,謝無淵,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系統好像要把一年份的話都說完似的,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
謝無淵扯了個假笑:“你每日每夜的出現在我的心裏,和腦子裏,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啧啧,謝無淵你真是,連臉都不要了,撩漢技術見長啊!”
謝無淵輕笑:“臉不是早就給你了麽?”
“你,”系統噎了一下,一拍謝無淵的肩膀,“不錯,保持下去!”
“呵,”謝無淵斂了笑,又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保持什麽?撩你嗎?”
“随便你吧,”系統幹咳兩聲,“反正你要是不想說,謊話也能随口就來,出口成謊。”
“呵呵。”謝無淵冷笑兩聲,“我什麽時候謊話随口就來了,我怎麽不知道?”
“啧啧,跟我還裝,”系統嫌棄的指責謝無淵,“等着,我給你拿證據!”
不一會兒,系統就拿出一沓厚厚的A4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日期以及謝無淵說過的話。
“在牢裏,你跟三皇子說你的劍鞘斷了,”系統随手指了一條,一臉鄙夷,“你這種人,竟然還有劍鞘?這種話也就三皇子肯信!要真的有人能制得住你,你上輩子也不至于那麽痛快的就死了,啧啧——”
“哦,我那是為了配合氣氛發展,不然他一個人傻逼似的在那兒叨叨,忒蠢了!”謝無淵擡眼看系統,“我又沒幹什麽不該幹的事兒,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兒,你們也管?”
“一次兩次是不管的,不過嘛,”系統把一沓紙拍在了謝無淵胸前,“這可是整整一百次,啧。”
什麽潔癖,什麽不能說謊,什麽替三皇子守夜,什麽不是在等緋賀楓而是在等他,什麽不喜歡緋賀楓,什麽會喜歡上他……
啧啧,沒有一句真話。
“恭喜你對着三皇子達成【謊話連篇】這一成就,在連續一百句話裏沒有一句真話,達成率百分之百,成功開啓【謊言】三級任務。”
“什麽任務?”謝無淵重複一遍,“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對宿主沒用,對系統有用的任務?”
謝無淵語調上揚,開始發難。
“【謊言】?”
“連續一百句話裏沒有一句真話?”
“呵呵。”
謝無淵拒不配合的态度太過明顯,系統也只能收了嬉皮笑臉的模樣,賊兮兮的湊到謝無淵身邊說了一句“恭喜”。
“恭喜?”謝無淵冷笑,“恭喜我又有一次被抹殺的機會嗎?”
“不不,”系統解釋,“這次的任務雖然也是隐藏觸發,但它是一個三級任務,也就是說,完成這個任務,你就能把我升級到四級。”
“所以呢?”謝無淵反問,“之前的二級任務可以不用做了?”
“呃,”系統的蠱惑被打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頭,“還是要做的。”
“那不就結了,”謝無淵眉毛上挑,“說來說去,不還是多了一次被抹殺的機會?”
“不是這樣的,”系統盤腿坐在地上,小聲解釋,“三級任務和四級任務都很難開啓的,條件要求十分苛刻,雖然對宿主的确是沒什麽用,可是——”
謝無淵敏銳的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不是強制任務?”
系統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而後生怕謝無淵不肯接受這個任務似的,立馬扭扭捏捏,作小媳婦兒狀,補充道:“謝無淵,你就幫個忙吧,你看你說謊技能這麽熟練——”
謝無淵只說了兩個字:“呵呵。”
“大不了,大不了,我滿級以後,幫你實現一個不怎麽過分的願望!”系統一咬牙,一跺腳,簽了不平等條約。
謝無淵還是說了兩個字:“呵呵。”
誰知道你什麽時候滿級。
“那你說怎麽辦嘛,”系統快要急哭了,這個任務對它來說真的很重要,因為它們這種上帝擲骰子嗎系統的随機性,百分之八十的宿主活不到二十歲,而在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中,能開啓二級任務的,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百分之一,也就是千分之二,在這千分之二中,能再次成功開啓三級任務的,只有千分之二的千分之一,也就是十萬分之二。
所以,當系統發現謝無淵能夠開啓三級任務的時候,心情簡直就像是出門買彩票中了特等獎一樣。
系統滿級一共五級,從第三級開始,它們就會随機擁有自己的技能,而不是只能被動的賦予宿主技能,等到第四級,它們就能擁有自己的身體,不再需要依附于宿主而存在,一旦到了滿級,那更是一番新天地。
可以說,如果宿主能夠完成第三級任務,将系統升級到第四級,那系統就相當于被賦予了生命。
謝無淵和系統打交道也有十八年了,系統現在要哭不哭,萬分沮喪的樣子,謝無淵還是第一次瞧見。
“這一系列的任務都有什麽?”謝無淵問道。
“對一人說謊,對一郡的人說謊,對整個國家的人說謊,”系統臉色轉晴,掰着指頭數道,“當然,你必須讓他們相信。”
“我完成之後,有什麽獎勵?”謝無淵再次問道,“既然不是強制任務,那總該有獎勵的吧?”
“嗯,不過獎勵不是給宿主的,而是給系統的,”系統點頭,“如果#¥%&*——”
“喲,”謝無淵玩心大發,“既然不是給我的,那我幹嘛還要接這個【謊言】任務?”
系統很着急,馬上換了一種說法,雖然謝無淵還是聽不清楚,但很明顯,亂碼的順序發生了變化。
“&*&%¥#@#@¥%”
“還是不行,”謝無淵搖頭,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被屏蔽的是什麽?”
“¥#%@%@#%”
“再來!”
系統在謝無淵的挑唆下,試了整整六十次,垂頭喪氣。
“我真笨,真的,我要是沒有這麽笨,也就不會上你的當了,我竟然蠢到信你說的話!!!”
謝無淵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對哦,簡直不可原諒!”
“嗯,”系統重重的點頭,表示附和。
謝無淵給了一本正經的系統一個爆栗,“去你的,怎麽說話吶!”
“謝無淵,你就幫個忙嘛。”系統撒嬌。
謝無淵想起了先前那一堆被屏蔽的詞彙,因而換了一種問法。
“獎勵對你很有用?”聲音上揚,謝無淵對得出的結論很自信。
系統猛點頭。
“你升級以後,滿足我一個不違反規定的要求?”謝無淵問。
系統點頭點的更猛烈了。
“好啊,”謝無淵松口,“我答應你。”
系統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這麽簡單?”
“嗯,”謝無淵說的風輕雲淡,“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先前那個被賣入馮府的丫頭,我說她是何家的小小姐,天下人不還是都信了?”
系統一副“天哪這個人真的是我認識的謝無淵嗎?”“崇拜”“崇拜”“星星眼”的表情,直直的望向謝無淵,就差跪地膜拜了。
謝無淵又逗了他一會兒,叽叽喳喳的說了好長時間的話,二人頗有幾分多年未見的好友重逢的喜悅。
三皇子忽然被魇着般,竟說起夢話來,表情極度驚恐,像是在夢裏夢見了什麽特別可怕的事情,帶着些絕望和無辜的混雜。
聲音不小,呆在腦海裏都聽的一清二楚。
系統被吓了一跳,它之前一直在積攢能量,極少有清醒的時候,所以錯過很多事情,就連謝無淵和三皇子在一起的事情,如果不是系統收到提示,說謝無淵激發了隐藏任務,它恐怕都注意不到,自然也不會知道,謝無淵晚上竟然和三皇子睡在一起。
“你竟然和他一起睡覺?”
“你竟然和他一起睡覺?!”
系統十分詫異,表情像是吞了十萬個蟑螂,“何賀跟你從小長到大,你都沒讓他上你的床,你竟然和這個人一起睡覺?”
“你不是一直不習慣被人近身的嗎?!”系統簡直不能理解。
不習慣被人近身倒不是謝無淵随口扯的謊話,而是系統從謝無淵上輩子的記憶裏看到的。
☆、那些冤死的災民
謝無淵這個人,你不能聽,只能看。這是系統這麽多年來,得到的一個真理。
謝無淵說的話,十句裏面有八句帶着目的,剩下的兩句,沒準就是說出來逗你的。你要是真信了,那就輸了。
你要真的想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辦法只有一個,瞧瞧謝無淵到底在做什麽。
謝無淵做事,慣來都有自己的目的,每一樁每一件,層層交疊,很少有沒有瓜葛的。
所以,謝無淵在小事上,執拗的要命,一旦養成習慣,基本是不會再改了。
比如。
謝無淵上輩子就不習慣被人近身,哪怕有時候去解決生理需要,也從不和人同床共枕。
所以。
何賀和謝無淵認識這麽多年,之前也有過如膠似漆的時候,卻從來沒落的着上謝無淵的床,哪怕只是上去躺一躺,也從來沒有。
“謝無淵,”系統忽然出聲,“你之前說什麽出去守夜,緋賀楓一個人值夜不安全,其實是因為你不想和三皇子睡一張床?”
“你對我倒是了解,”謝無淵挑眉。
“咳咳,”系統幹咳兩聲,掩飾尴尬,“畢竟我能調用你的所有資料,看個回憶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那你現在怎麽願意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了?”系統沒放棄追問。
大片的沉默。
“和他在一起,挺舒服的,”謝無淵忽然說了句,便單方面中段了與系統的談話,從腦海裏撤了出來。
三皇子還是那般萬分害怕的模樣,渾身發顫,抖個不停。
謝無淵瞧着三皇子萬分害怕的模樣,認命的把人攬進自己懷裏,輕聲安撫。
三皇子在謝無淵的懷裏蹭了蹭,找到依靠般,臉色還是慘白,卻不再惶恐不安。
又過了一炷香,三皇子微微顫抖的身子才徹底平穩下來,呼吸也逐漸正常。
謝無淵暗嘆,三皇子這些年也是不容易。
十五歲,身旁有範景輝緋賀楓,有衆多的謀臣能人,都能被吓成這樣。
九歲的時候,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怕更是連躲都沒處躲的。
瞧見鬼這種事兒,的确不是什麽好事兒。
謝無淵抽回攬着三皇子的手,把人放回原本的位置,三皇子卻轉了個身,又蹭了回來,模模糊糊中在謝無淵的脖頸處蹭了蹭,下意識的攬着謝無淵的腰,呼吸平穩的睡了過去。
謝無淵嘆了口氣,任他去了。
三皇子似乎在夢中感受到了謝無淵的讓步,滿足的蹭了蹭謝無淵的脖頸,帶着些許笑意,安然入眠。
第二日清晨。
三皇子意識回籠,先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而後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攬在謝無淵的腰上,半個人都窩在謝無淵的懷裏。
于是,緊了緊自己攬着謝無淵的手,把整個人都埋在了謝無淵的懷裏。
“醒了就趕緊起來。”謝無淵懶懶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三皇子吓了一跳,心中竊喜,得寸進尺的往謝無淵身上又挪了挪。
謝無淵沒再說話。
三皇子也沒再說話。
兩個人就那麽安靜的躺着,直到外面人聲漸起,嘈雜喧嚣。
“謝無淵——”三皇子開口。
“嗯。”謝無淵應聲。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三皇子聲音低落。
“昨晚夢見的?”謝無淵非常淡定,淡定的讓人覺得,随随便便睡個覺,就能被孤魂野鬼托夢,這壓根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
三皇子把臉又往謝無淵懷裏埋了埋,聲音沉悶:“嗯。”
謝無淵伸手撫着三皇子的後背,一寸一寸的安撫。
“沒事了,他們也沒有惡意的,都過去了。”
三皇子沒吭聲,但身體已經逐漸放松。
“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嗎?”謝無淵緩聲問道。
“嗯。”三皇子往上蹭了蹭,露出腦袋,“以前,沒有這麽害怕的。”
謝無淵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我知道了。”
三皇子堅持要說:“可我還想再說一遍。”
謝無淵直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語氣誠摯:“給我點時間,好嗎?”
“沒關系的,就算以後都做不到,也沒關系,”三皇子一臉滿足,“只要每天早上都能在你懷裏醒來,我就很滿足了。”
謝無淵嘆了口氣:“給我點時間,相信我,我可以的。”
——————————————————————————————————————
三皇子手下的人,按照三皇子的吩咐,帶着下人,去附近一個偏遠的山村裏挖出了屍體。
大片大片的屍骨,未來得及腐爛,甚至還有幾個不足月的嬰兒,整個村子裏的人,統統被活埋。
來人沒敢帶着屍骨回來,只是派了幾個得力的人,來跟三皇子說了一聲,剩下的人,還在守着那個山村裏的屍骨,沒有回來,畢竟這漫山遍野的屍骨,每一根每一塊,都是崇州太守草菅人命的罪證。
事情的經過,和謝無淵想象的差不多。
三皇子昨晚已經聽死去的災民們說了一遍,今天早上也說給謝無淵聽了。
崇州幾乎每三年就有一次地震,但皇上從來沒管過,太守也不怎麽放在心上。
何況,今年是太守在崇州的最後一年,今年過完,太守就能調回京城,少說也是個一品大員了。
然而,今年地龍突然翻身,打了大家一個猝不及防,崇州太守壓了一次,沒壓住,愣是讓地龍翻身的消息給洩露出去,被考功清吏司的人報給皇上,太守只能快馬加鞭,把自己的折子也遞上去,只盼望着能趕在皇上看到考功清吏司的折子之前,看見自己的折子。
與此同時,崇州太守也在采取各種緊急措施,處理崇州的災民。
崇州自然災害嚴重,地龍翻身一次,兩年就要顆粒無收,所以崇州的糧草實在不多,突厥每年又都有那麽幾次來襲,僅剩的那點糧草也被拿去支援軍隊,或者養山匪了。
沒有糧食,就只能餓着。
民衆們不幹了,紛紛抄起家夥要去太守府鬧事,太守大力鎮壓,活活打死一百多人,剩下的民衆,這才安生了。
可惜好景不長,太守打死了這一百多號人,因為沒來得及及時處理,而是被各自的家人帶回家,時間一長,竟腐敗爛透,招染了瘟疫。
太守下令,直接屠村。
整整二百餘條生命,哪怕放在行兵作戰的時候,都是重罪,更何況現在這種和平年代,身為一州太守,竟活活将二百多條生命殘殺,這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