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面的要求簡直不能更多,一不順心就炸毛,特別讨厭被人管天管地。
謝無淵似笑非笑的瞧着三皇子一本正經的撒謊,在三皇子裹好外袍,即将系上腰帶的時候,把手順着三皇子一側的衣服滑進去,指腹若即若離的在三皇子的肌膚上輕觸,一路摩挲到腰側。
三皇子倔強的咬着牙不肯出聲,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肯看謝無淵,謝無淵被他這種行為取悅,另一只手擡起三皇子的下巴,輕輕的吻了上去。
三皇子“唔”了一聲,瞬間睜大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吻我了!
謝無淵他吻我了!
謝無淵他這個潔癖竟然吻我了!
#這麽快就把人追到手了真的科學嗎?#
#我是不是在做夢?#
#事情發展太快,好多布置都沒用上怎麽辦?#
#我現在該擺什麽表情?羞澀一點還是主動一點?#
謝無淵放開三皇子,嗤笑道:“還說沒調查我,接個吻把你高興成這樣。”
三皇子撒謊被戳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謝無淵放在他腰側的手輕輕捏了一下,而後退出來,幫他系好腰帶,整理好外袍,語氣淡漠:“談子墨,你記着,你調查我可以,但不能對我說謊,一次都不行。”
咦?這跟說好的不太一樣?
#為什麽我跟何賀的待遇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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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你和他,從根本上就不一樣。所以,不要對我說謊。”三皇子臨走前,謝無淵補了一句。
的确不一樣,何賀是從小長大的交情,而自己,不過是倒貼過來的貨色。
哪裏能一樣。
不被允許說謊,和不被允許管三管四,是個人就知道這差別待遇不一樣。
三皇子在心裏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回了皇宮。
三天後。
朝堂。
皇上終于開始處置三皇子封爵儀式上的事情。
“諸位愛卿,有何看法?”皇上扔了一本折子,又是為謝無淵求情的。
現在朝中三派人,三皇子一派在三皇子的授意下,肯定是要上折子給謝無淵求情;四皇子一派,也就是何家,知道謝無淵難纏,一次弄不死,以後就是麻煩,沒有攙和任何意見;皇長孫一派,因為沒來得及通氣,不少大臣是真的以為這次事故是太子妃的意思,而謝無淵出面,又恰好擋下了皇上追查的可能,所以皇長孫,也就是原來的太子一派,大部分大臣也都上了折子,為謝無淵求情。
皇上現在收到的所有折子,全都是給謝無淵求情的!
皇上此刻真的是恨不得把折子都甩在謝無淵的臉上!
皇上提了話頭,尹玉山自然出列,把原本準備好的替罪羔羊拿出來,順便按照之前說好的,把黑鍋輕輕的往皇長孫身上一推,就這麽把謝無淵換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标題好想寫“牢房play”
然并茂
你們以為三皇子的計劃真的是“齊、威、王”這個位置或者皇長孫這個敵人麽?
并不
不不,你們都太天真了,哈哈哈哈
☆、進宮前
皇上對這種處理還算滿意,他雖然想把折子摔在謝無淵臉上,但也舍不得弄死謝無淵,不然之前也沒有必要讓謝無淵遠遠避開朝堂動蕩了。
就在皇上下旨放人的前一刻,孔博遠忽然出列。
群臣哀嚎。
孔博遠這幾年,就等于喪門星。
最後還是謝禦史親自出馬,和孔博遠從大梁第一款律法論證到最新一款律法,引經據典,口若懸河,雙方辯論了一個時辰,最終謝禦史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然并茂。
皇上眼珠一轉:“孔愛卿說的對,謝無淵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齊威王,你怎麽看?”
三皇子出列,說的話讓三皇子一派的人驚掉了下巴。
三皇子說:“雖然換掉王服的人不是謝無淵,但他身為驗封清吏司的副司長,卻因識人不明險些釀成大禍,兒臣覺得,他這個副司長可以撤掉了。”
皇上肉眼可見的呆愣一秒鐘,而後恢複正常,擺手道:“就按照齊威王的意思辦吧。”
咳咳,謝無淵,朕只是想讓你挨幾頓板子罷了,沒想着撤你的官。
朕還特意挑了個這幾天去探望過你的人,咳咳,沒想到,你被押入天牢之後,唯一一個看你的,不是朋友,竟然是敵人。
三皇子說的铿锵有力,不少大臣很快就反應過來。
諸位大臣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謝無淵這個人,你給他一點兒機會,他就能迅速成長起來,沒必要天天放在皇上眼皮底下,讓大家盯着看,這麽安排似乎挺劃算。
衆人無異議。
謝無淵當天被放出天牢,同時成為一撸到底的舉人。
他很快就弄清楚當天在朝堂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罵了一句粗話。
談子墨說的對,他謝無淵的确不知道談子墨的計劃。
什麽齊、威、王,都是扯淡!
他謝無淵才是談子墨的真正計劃!
談子墨這個王八蛋打了一個賭,賭上天時地利人和,賭輸了三皇子将一無所有,賭贏了,謝無淵跟他走。
這是一場豪賭。
不過,他謝無淵喜歡。
并且,這場豪賭,談子墨贏了。
不過,哪怕這場豪賭,談子墨輸了,謝無淵就沖這份豪氣,也會幫三皇子回寰回來,只是,未必還會跟三皇子走。
皇上無緣無故把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封爵大典湊到一起,還都只是給了封號,沒給封地。
包括皇長孫,皇長孫前些年加冠,也是只給了封號,沒給封地。
不過當時衆位大臣都以為,皇上的意思是皇長孫繼承原本太子的封地。
現在,和三皇子、四皇子的封爵大典連在一起看,謝無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皇上這是控制不住朝堂的勢力,要用另一種方式立儲。
管理封地。
用事實說話。
治理國家如同治理封地,不過大小不同。
若是能管理好一片封地,自然也能管理好一個國家。
思及此,謝無淵輕笑,談子墨只怕早就猜到了。
同一時刻。
三皇子的宮殿。
緋賀楓拍手稱快:“哈哈,真是太痛快了!我早就看謝無淵不爽了,竟然敢給你下絆子,活該一撸到底!”
範景輝無奈的把人拍到一邊,緋賀楓的性子越來越跳脫,腦子也越來越不夠用,相比之下,範景輝倒是一直在進步,把三皇子左膀右臂的右臂诠釋的很好。
然而,這一次,範景輝也是吓了一跳。
範景輝憂心忡忡:“殿下,您這麽做,真的合适嗎?如果謝無淵知道——”
三皇子繼續畫着他的人物畫像,絲毫沒把範景輝的問題放在心上,随口應道,“謝無淵他不會在意的。”
範景輝嘆了口氣:“殿下,臣這些年的腦子越發不夠用了,您再找個謀士,也是應該的。”
三皇子手中的筆頓了頓,沒說話。
謝無淵的場子不需要他談子墨幫忙找回來,如果謝無淵連範景輝都搞不定,那也就不是謝無淵了。
倒是緋賀楓當場跳了起來:“範景輝那麽聰明,謝無淵隔着景輝可是差遠了!”
範景輝在三皇子發怒前,把緋賀楓拖走。
三皇子收了畫筆,這些年來,畫了這麽多幅畫像,只有最開始的那副,眉目不清的,抛着木匣子,朝他壞笑的,看起來最像謝無淵。
又過了三天。
早朝。
皇上忽然提出立儲的事情。
諸位大臣一時嘩然。
沒人敢第一個站出來說話,因為目前看來,三位儲君候選人都不怎麽光彩。
皇長孫前不久剛扣上擾亂封爵大典的名頭,這個往大裏說,就是目無法紀。
四皇子因着何家的事兒,也多少有點污點。
三皇子更了,從小就不被大家看好,一直不受寵,光是小時候支使鬼的事情,就能被大家念叨上半天。
這當口,誰第一個站出來,誰就會馬上被紮成篩子。
皇上要的就是衆人的鴉雀無聲。
他說:“既然你們都沒什麽想法,不如就按照朕的想法來,讓他們三個分別管理三塊封地,一年後,朕親自考核,儲君之位,能者居之。”
孔博遠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陛下,這與禮制不和。”
皇上斥他:“禮部尚書何在?”
沈瑞出列。
皇上問道:“此舉可是與禮不合?”
沈瑞迅速的把現在的局勢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應下比不應要好,朝堂一次大清洗後,太子一派的人被去掉了不少,若儲君人選只有四皇子一人,太子一派尚有一争之力,可如果四皇子和三皇子的人聯手,那他們皇長孫這一脈可就徹底玩完了。
沈瑞略作思考,迅速作揖,答道:“啓禀陛下,此舉雖然不是常見的立儲标準,但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反正不虧,太子早些年留下了不少治理國家的人才,都給皇長孫帶去,不愁治理不好一塊封地。
孔博遠張口欲言,最後被皇上一張折子拍在臉上,給生生拍了回去。
旁的人瞧見皇上打定主意,要用這個法子定下儲君,自然也都閉了嘴,不再虎口拔牙,非和皇上對着幹。
謝父下朝的時候,果真給謝無淵帶回了消息。
皇上給三皇子、四皇子和皇長孫劃了封地,但是沒有具體分開。不過三塊封地裏沒有一塊好的,水災、旱災,還有地龍翻身,明天皇上讓三個皇子皇孫去禦書房抽簽。
謝無淵一早料到皇上會有這麽一招,一直在等着具體的消息,這會兒從謝父那裏知道了,随便撂下一句話,就出門了。
當天中午,三皇子上門,站在謝府大門前,打量這個謝無淵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
謝父聽了消息,帶着謝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嘩啦啦跪了一地,高呼:“齊威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三皇子趕忙将人扶起:“謝大人快快請起,本王只是來找謝無淵閑聊,”三皇子四下打量,“他人呢?”
謝父長嘆一口氣,順着三皇子的力道站起身,恨鐵不成鋼:“那個逆子現在在賭坊吶,老臣這就派人去把他給抓回來!
三皇子一聽謝無淵去了賭坊,心裏火大,暗道謝無淵未免太過分!本宮都自願做他的男人了,他還這麽自甘堕落!心裏雖然惱火,但還是沒讓謝父派人去抓謝無淵,只是跟謝父說道,“那本王改日再來。”
結果,前腳剛出了謝府的門。
三皇子後腳就派人去打聽謝無淵常去的賭坊,就這樣,一路打聽着,一路找去了順風賭坊。
這頭,謝無淵跟順風賭坊的掌櫃的說完事情吶,這當空一出門,正好和三皇子面對面碰了個正着。
謝無淵面帶微笑:“找我?”
三皇子聽不出喜怒的“嗯”了一聲。
謝無淵自然而然的牽起三皇子的手,幫他打着簾子,往外面領,随口問了句“什麽事兒?”
三皇子原本的火氣嗖的一下就不見了,語氣軟綿,“明天定下封地後,想讓你和我一起去封地。”
“封地?”謝無淵帶着人七轉八拐的進了一條暗巷,這才指了指天上,問他:“你什麽時候猜到的。”
謝無淵說的隐晦,三皇子卻聽懂了:“三年前就在懷疑了,無緣無故的,皇上也不是那種喜歡給自己招惹非議的人。何況這幾年朝堂局勢動蕩,根本不是皇上能掌控的。”
“皇上如果還想在立儲上表明自己的立場,就只能另辟蹊徑,不然,大梁國的下一任儲君,只會是受朝臣控制的傀儡。”
“三年前,朝堂動蕩不過剛出了個苗條,你就能瞧出端倪,知道的這麽早,”謝無淵瞧三皇子雙眼炯炯有神,得意洋洋的樣子,心裏忍不住一動,用手細細的摩挲三皇子的眼角,繼續問他,“那什麽時候開始打我的主意的?”
三皇子張嘴就想胡說,瞧見謝無淵狹長的眼睛神色嚴肅,想起謝無淵說的“不允許扯謊”,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謝無淵對他的态度還算滿意,至少沒有撒謊,雖然不說也好不到哪裏,但總歸沒有踩到底線。
“不想說就算了,”謝無淵松開一直牽着的手,“回去吧。”
三皇子心裏咯噔一跳,完了,謝無淵是不是生氣了,磕磕巴巴的就想解釋。
謝無淵湊過去,三皇子下意識的閉眼,謝無淵在三皇子的眼睛印上一吻,輕若羽毛拂過:“我沒生氣,不想說就不說,明天我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不想起标題和內容提要,好煩
☆、封地
禦書房。
三皇子、四皇子、皇長孫坐在下首,皇上坐在主位。
“朕今天叫你們來,有事情要說。”皇上從一堆折子裏撿出三本折子,一字擺開,扣在桌上。
“前幾天朕在老三老四的封爵大典上,先給老四加的冠,就這一件小事兒,就被禦史大人彈劾了好幾天,還有大臣跳出來跟風,說什麽朕不顧長幼——”
三皇子心裏咯噔一跳,他沒讓手下的人編派這個啊,這又是誰想讓他背黑鍋?
皇上這是要找自個兒算賬嗎?
三皇子剛想主動請罪。
皇上就接着說了下去。
“朕聽的腦仁都生繭了,今兒就顧一次,按着輩分,你們三,從最小的那個來,一人随便挑一本。”
三皇子長松一口氣,原來只是做個鋪墊。
皇長孫在聽了皇上的話後,先是對着兩位皇叔告了罪“侄兒逾矩了”,然後在皇上催促的目光中上前,也沒敢挑,拿了隔着自己最遠的那一本。皇長孫坐回位置後,四皇子、三皇子依次上前,也都沒敢挑,只是沿着從右到左的順序,拿了折子,又退回原處。
“都說說,自己拿的折子裏寫了什麽?”皇上雙手叉住,興趣盎然的盯着下面的三個兒孫。
皇長孫眉毛微挑,有些詫異。
四皇子稚氣未脫的臉上蒙了一層哀愁。
三皇子面色如常,瞧不出什麽不一樣,
皇上将他們三個的反應收歸眼底,暗嘆一聲,随便點了一個:“老三,你折子上寫的什麽?”
三皇子起身,躬身行禮,态度恭敬:“啓禀父皇,兒臣手裏的,是崇州太守上的折子,說是近日來崇州地龍翻身,導致數千畝良田中的作物毀于一旦,懇請皇上撥款赈災。”
皇上颔首,三皇子退回原處坐下後,皇上又分別示意四皇子和皇長孫說了一下拿到的折子。
其實,沒什麽必要了。
一共三道折子,中間那道是治理水災,一左一右分別是旱災和地龍翻身,只要按照從小到大的身份選,不管他們是從左往右選,還是從右往左選,中間那道折子,都是四皇子的。
皇上特意把最難治理的水災留給四皇子。
可惜,四皇子皺起的眉眼,明晃晃的昭示四皇子并不買賬。
治理災害,想要出成績,洛州這種重災區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治得好,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治不好,那也沒人會指責。
畢竟重災區,無能為力,回天乏術都很正常。
然而,當四皇子面對難度最高的水災,竟是在感慨自己的壞運氣,羨慕三皇子和皇長孫的手氣,在這一點上,四皇子就已經出局。
身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面對災情,要做到面不改色;面對困難,要做到迎面而上——這兩條,四皇子一條都沒有。
皇上偏疼四皇子,一方面有四皇子的皇室血統的确更為純正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有四皇子的風采儀态與賢妃很像的原因。
可惜,賢妃生做了女兒身,不然,一定也是一方霸主。
好在,賢妃生了個兒子,皇上就想把曾經幻想在賢妃身上的榮耀和威武,一股腦兒的都給了他和賢妃的兒子,四皇子。
然而,事實證明,四皇子只是徒有其表。空有何賢的風采儀态,卻沒有半分何賢的精髓。
不知道陳家或者沈家提前給太子的兒子說了什麽,瞧見折子,竟然面露詫異。
老三說他手裏的折子是地龍翻身,那太子的兒子拿着的,就應該是旱災。
對三皇子和皇長孫,皇上并沒有特別的偏疼,地龍翻身和旱災,很難說哪個更難,哪個更簡單,不過,總的來說,當年太子留下了不少能臣,都在皇長孫麾下,治理旱災什麽的,應當不在話下,這方面,皇長孫自然是要比三皇子更有優勢的。
三皇子處在一種微妙的尴尬位置。
皇後是段國遠嫁的公主,和皇上的關系一直不鹹不淡,和親公主嘛,對大梁朝自然也沒有什麽歸屬感。
皇上絕對相信,如果新即位的君主不夠強勢,手腕不夠硬朗,那麽大梁朝改姓段,也沒幾天了。
如果三皇子能和他的大哥一樣強勢,那麽日後就足夠強大,等他這個父皇去世後,新即位的大梁朝皇上并不會任由新上任的太後擺布。
以前的三皇子,在皇上面前總是喏喏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皇上本來就對他不喜,瞧見他這副受氣包的樣子,更是連見都不想見。
後來宮裏死了幾個宮女,被查證是三皇子指使宮裏的鬼做的,更加重了皇上對他的厭惡,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讓皇後找個地兒扔了這個皇子。
如果不是後來太醫查出皇上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而原本定好的太子又因為替皇上擋箭而身亡,三皇子這輩子都不會被允許踏入皇宮一步。
可偏偏,總是有那麽多的意外。
九歲的三皇子還有些不怎麽愛說話,可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怯懦的模樣,基礎很差,但學的很快,教養宮女不過才教了幾個月,三皇子就已經能聽夫子講課了。
挑選伴讀的時候,皇上看過,四皇子、皇長孫、二皇子挑剩下的,已經沒有幾個可用的了,偏偏三皇子,愣是從裏面挑到了範景輝,還把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緋賀楓教的挺好。
聽說十二歲被延遲襲爵的時候,緋賀楓為了主子,撸起袖子和不少人幹架,一直打到宮裏再也沒有人敢亂說話。
範景輝,緋賀楓,一文一武,一智一勇,只要稍加引導,日後便是良相名将。
再後來,範景輝是頭腦,緋賀楓是拳頭,很多三皇子沒留意到的地方,他們兩個人一左一右,全都處理的很好。
短短三年,三皇子先後收服了兩個人,死心塌地,忠心耿耿。識人之明,用人之能,可見一斑。
這種能迅速凝聚團隊的力量,是天生的王者。
再回過頭瞧別的伴讀,大多是一到年齡就迫不及待的往吏部遞了帖子,開春就脫離皇子皇孫,走馬上任去了。
能力如何先不說,單說忠心,是基本沒有的。
還是老三本事大,竟能從諸多人當中,挑到忠誠度最高的兩個。
皇上不知道的是,範景輝當年也是打着三皇子一成年,他就往吏部遞帖子的算盤,忠誠度是什麽,能吃嗎?
不過,後來被三皇子收服了罷了。
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忠臣良将,都是做主子的一點一點調|教出來的。
如果三皇子的母後不是段國的公主,哪怕只是一個沒有什麽顯赫背景的宮女,皇上無論如何,也會把老三排在候選人的第一位的,可惜的是,三皇子的母後不僅是段國的公主,還是一個嫁到大梁朝這麽多年來,一直對大梁朝沒有歸屬感的段國公主。
這也是皇上偏疼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另一個原因。
二皇子的生母茅倚岑,是大梁朝的人,茅家是商人,雖然身份不太高貴,可容易拿捏,二皇子的外祖家,只會是二皇子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可惜,二皇子已經廢了。茅倚岑自刎後,二皇子失了逐鹿的心,終日呆在佛堂,不理世事。
而四皇子,雖說身後是何家,不是皇族,而是外戚,,但何家滿門上下,可都是長公主的血脈,若是四皇子即位,大梁朝過半的軍權,就從何家轉到了皇室,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何家總不會自己拆自己的臺,給四皇子沒臉,同樣的,只要四皇子有何賢那麽一半的魄力,為人有點主見,能頂得住事兒,即位後,不被何家的人左右意見,這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也因此,四皇子一直是皇上重點關照的對象。
何家哪怕出了那種事兒,皇上都沒有降了何賢的分位,就是擔心會影響四皇子的儲君候選資格。
然而,四皇子,似乎總扶不上牆。
他不僅沒有他娘親一半的魄力,他甚至連他娘的一點兒魄力沒有。
四皇子和皇長孫已經彙報完了他們手裏的折子,皇上颔首示意,坐直了身子:“你們也大了,是時候為朕排憂解難了。既然挑到了手裏的折子,就去把事情解決了吧。”
“三年的時間,朕希望看到顯著的成果。”
“是!”三人面色各異。
“退下吧,明天準備準備,各自上任。”皇上又從一旁的折子堆裏拿出一張折子,示意他要開始工作了,讓這三個親王,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對了,小德子,”皇上喚大內總管,“帶三位親王,去把調令領了。”
“是。”小德子應下,“三位主子,請随小的來,”打着千兒,弓着腰帶着三位親王退下了。
三皇子、四皇子和皇長孫自是跟去,領了聖旨,按下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他甚至連(他娘的)一點魄力都沒有
他甚至連他(娘)的一點魄力都沒有
☆、最難治理的三州
第二天。
三皇子的馬車開到謝府的時候,不光謝父傻眼了,謝府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全都傻眼了。
前些年來,謝無江對謝無淵不遺餘力的抹黑,茶館酒肆裏傳的最瘋狂的,就是謝禦史家出了個賭徒。
過了幾年,謝無淵從南淮一路過五關,斬六将,從童生試一路殺到會試,更是成了一代傳奇,被不少纨绔的父母們拿來教育自己家的孩子。
再加上,謝無淵從進入吏部之後,一路高升,簡直稱得上是順風順水,更是為年少的他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年僅十五的舉人,十八歲官居四品,執掌吏部一個司的事務。
這都是只在話本裏出現過的故事。
年少有為,不過如此。
所以。
謝無淵被罷黜的時候,不管朝堂,還是民野,大家都自發的高度關注。
加上部分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後偷偷透露某些細節,比如謝無淵當時到底是因為“誰”說了“什麽話”才會被罷黜,這種消息,明顯的很,這些散播消息的人,恨不得謝無淵和三皇子翻臉。
畢竟太子妃也好,何家也罷,都知道謝無淵的能耐,也知道謝無淵的脾性。
謝無淵辛辛苦苦,一步一步掙來的官位,就因為三皇子在早朝上的一句話,而如此輕易的被罷免。
謝無淵要是不計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沖謝無淵睚眦必報的性格,不給三皇子使絆子,他就不叫謝無淵了。
而在他們看來,只要謝無淵想要計較一件事兒,不鬧到天翻地覆,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三皇子被謝無淵掣肘,太子妃和何家自然可以從中獲利,當然,在他們的計劃裏,如果三皇子能因為這個而被謝無淵徹底廢掉,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他們等了好幾天,也沒等到消息。
他們還以為是謝禦史害怕謝無淵鬧事,所以瞞下了消息,沒讓謝無淵知道,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索性把這個消息大範圍的傳播開,謝無淵那麽愛賭,總有出門的那一天,只要“皇上本來沒想罷黜謝大人,是三皇子堅持要把謝無淵一撸到底,才有了這麽一出”——傳的滿大街都是,那麽就有傳到謝無淵耳朵裏的那一天。
三皇子的馬車開到謝府的時候,除了謝府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何府、太子妃也都在詫異。
這種時候,三皇子不躲着走,還上趕着跑謝府來,這是來示威的,還是來請罪的?
因為管理手下不嚴這種事情,将一位四品大員一撸到底,其實是很過分的,大梁朝所有官員的任免和選拔都有嚴格的制度,哪怕是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罷免一個人,不然非被禦史大人的唾沫淹死,并且被史官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罷黜官員”這種污點記入史冊,作為帝王的黑歷史,一直流傳下去。
謝無淵這件事情雖然有錯,但真的不至于被一撸到底,頂多就是降一級,然後罰俸一年。
因此不少人都在懷疑,三皇子是不是和謝無淵有過節,借機洩私憤?
這麽一想,又有人猜測,會不會是謝無淵特意給吏部的那個誰誰——就是那個最後查出來的罪魁禍首——漏洞可鑽,這才捅了簍子,其實就是為了對三皇子公報私仇?
這時候,就有好事的人,把謝無淵的三皇子的生平拿出來對比。
據說,三皇子出生的時候烏雲漫天,謝無淵出生的時候霞光滿天。
據說,三皇子幼時曾被養在南淮,而謝無淵十二歲那年被遣回原籍,原籍正是南淮!
據說,三皇子曾私下尋找過一個姓謝的男人。
……
民衆的八卦能力是強悍的,腦洞更是連黑洞都能吞下的。
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流傳出來,正經點兒的,有——“謝無淵和三皇子在賭坊認識,謝無淵賭輸了錢(沒辦法,謝無江宣傳的太好,大家都知道謝無淵十賭九輸),欠債不還,三皇子追債,于是謝無淵惱羞成怒,開始互相傷害”。
不正經的,也有——“三皇子在南淮的時候,喜歡上一個腰若扶柳的南淮美女,結果被風流倜傥的纨绔謝無淵半路截胡,美人愛書呆,更愛浪子,尤愛浪子回頭的書呆,謝無淵身為流連賭坊的浪子,猛一回頭,成了夜半熬燈苦讀的書呆,半身浪子,半身書呆,最得美人喜歡。”
“心心念念的美人被別人抱走,三皇子當然不能忍,于是和謝無淵大打出手,再次回京,謝無淵和三皇子屬于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謝無淵為了報當年被痛毆之仇,更是變本加厲,縱容手下換掉三皇子的王服,毀了三皇子的封爵儀式。”
“而三皇子索性毀了謝無淵的仕途,去他娘的書呆,這輩子做你的書呆去吧!”
當然,民間流傳最廣的,還是下面這種——
“三皇子孤苦伶仃一個人,在南淮無依無靠,有一天路過賭坊,被在外面游蕩的混混們碰上,不僅敲詐勒索,還對三皇子意圖不軌。”
“三皇子孤身一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正在這時,”
“謝無淵終于賭完了,從賭坊出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并不,他可能只是輸了心情不好,想踹人),”
“救下了三皇子,從此以後,三皇子對謝無淵一見鐘情,謝無淵賭輸了錢,三皇子幫他還;謝無淵偶爾贏了錢,還給三皇子買根玉簪——”
“然而好景不長,二人你侬我侬的日子,在三皇子回宮後被徹底打破了——”
“二人就像那牛郎織女一樣,被高高的圍牆圈住,從此相見只在午夜夢回,相逢只在內心深處,哦,”
“謝無淵為了追随心上人的步伐,從南淮一路考試,從童子試,一直到會試,榜榜提名,最終站在了金銮殿上,而三皇子,哦,正天天溫香暖玉,早就不記的南淮湖畔的謝無淵了,哦,可憐的謝無淵,辛辛苦苦混到能見到心上人的地位,卻發現——”
“此時此刻,他的心上人竟然要被封王!”
“封王大典之後,就是迎娶王妃大典,二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于是,謝無淵為了拯救他的愛情,在封爵大典前一天,買通了宮門的小太監,扮作剛入宮的小厮偷偷溜進宮,就為了見三皇子一面,央求三皇子放棄王位,和他私奔,然而,——”
“三皇子義無返顧的拒絕了。”
冷淡臉.jpg
“謝無淵一怒之下,攬了驗封清吏司的差事,并唆使手下的人,毀了三皇子的封爵大典,”
“三皇子亦是大怒,當天向皇上表明了謝無淵的不軌之心!”
“皇上震驚,認為三皇子薄情的很對,身為即将要成家的親王,怎麽能沉溺于男女之情?!被區區一個男人絆住前進的腳步?!大手一揮,同意了三皇子對謝無淵的處置!”
“謝無淵從風頭無量的新貴,變成了粗布白衣的平民。”
而現在——
謝府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了堵塞交通的趨勢。
諸人的視線掃過三皇子的馬車,落在正朝這裏趕來的謝無淵身上,心思百轉千回:
“三皇子莫不是意識到,被他抛棄的南淮湖畔的謝無淵才是這輩子的真愛,所以放棄親王爵位,終于同意和謝無淵私奔了?”
這種猜想,在謝無淵帶着包袱踏上三皇子的馬車的那一刻,被證實了。
包袱款款,私奔什麽的,很帶感啊!
嗯,點頭。
不過,
這私奔的陣仗,是不是有點大啊?
圍觀民衆瞧着一左一右跟在馬車旁邊的兩位少年,還有一溜的儀仗隊,暗道,要是規格再大點,這可就是迎娶王妃的排場了。
謝無淵可不知道這些勞苦群衆們在腦補什麽,他就算知道,也頂多嗤之以鼻,這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