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回合,仍然以戰敗告終
媽的時候,如果會肚子疼,那麽她總是很難專注做事的,這會兒感覺到手臂被碰了一下,低頭看去,司青的手伸了過來,上面躺着一包衛生巾。
迷迷糊糊反應了幾秒,封杏就難得地臉紅了。
她感覺到很尴尬,不知道該怎麽做,然後不知道司青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把衛生巾塞到了她的課桌抽屜裏。
他一句話也沒說,封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不知道這包衛生巾她是就這樣收下,還是直接還回去。
好像怎麽做都很奇怪啊?
相安無事地上完一節課,一下課,司青又“唰”地一下從窗戶蹿了出去。
說實話,封杏其實很疑惑,司青那麽高大一個男生,為什麽每次從窗戶鑽出去都那麽靈活,難不成他上輩子是個猴子嗎?
她心裏揣着事兒,去了廁所回來就在座位上看着黑板發呆,然後聽見司青在窗戶邊叫她:“喂,小奇葩!”
真奇怪,她似乎已經默認了司青對她的奇怪稱呼,這麽一叫,就知道是叫她。
她轉過頭去,就見司青端着兩杯沖泡好的奶茶站在窗戶邊,伸手遞給她一杯。
“買一送一,便宜你了。”他說。
“我不……”
“你敢說信不信我揍你?”
“我不要”三個字還沒說完,就被司青打斷,封杏看着要上課了,怕這樣會引起老師注意,只好接了過來。
“幫我拿一下。”司青把另一杯遞也給她。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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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開點。”
話音剛落,司青從窗戶翻了進來。
“靠,冷死我了。”司青在地上跺了跺腳,然後從封杏手裏接過奶茶,坐在座位上抱着奶茶喝了起來。
一口喝進去,司青馬上就吐出來,尖叫一聲:“啊——”
燙啊!
上課鈴響了,數學老師走了進來,司青只好壓着嗓子一邊叫一邊吐氣,封杏被他吓到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水杯遞給他。
裏面是早上接的熱水,這會兒已經溫熱熱的了,喝進去正好。
司青急忙接過去大口大口喝,兩下就給封杏喝完了。
他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裏面這會兒盛了晶瑩透亮的兩滴眼淚,要掉不掉的,可憐極了。
封杏體貼地遞給他兩張紙,他也不說話,只懵懵地看着她,她只好提醒到:“擦擦眼淚。”
司青一聽,飛快地用手背把眼淚抹了,像個倔強的小朋友:“我沒哭。”
“可是……”封杏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你這個地方,有眼屎。”
“啊啊啊——”
司青這會兒真想要哭了,她怎麽可以這麽直接這麽讨厭啊!
他的臉都要沒有了啊啊啊!
“快擦擦吧。”封杏執着地把紙塞給了他。
奶茶挺好喝的,就是有點膩,封杏不太喜歡,但是又暖又甜,喝進去肚子舒服一點。
中午吃完飯回來,封杏打算換個衛生巾就去圖書館看會兒書,沒想到司青居然也在。
他們中午有午休的,吃飯加上午休一共兩個小時,大家要麽在家睡覺,要麽在宿舍睡覺,也有人在教室學習,但是很少,司青更不可能這個時候出現。
封杏帶着疑惑走近,才發現司青正張着嘴照鏡子。
嗯?難道他沒去吃飯嗎?
“你在幹嘛?”
封杏想想,他畢竟也受傷了,作為同桌,今天上午還接受了他一杯奶茶,她似乎于情于理都應該關心一下。
“我嘴裏長泡了。”司青含糊不清地說。
“痛不痛啊?”
“廢話。”
“哦,你拿藥了嗎?”
“這點小傷拿什麽藥啊。”司青似乎帶着點嫌棄。
“不是痛嗎?你吃飯了嗎?”封杏一點也不介意他這會兒說話欠揍。
“這樣怎麽吃啊,你嘴裏長泡你怎麽吃?你怎麽那麽笨,你是不是豬啊!”司青一口氣說了一串,還不過瘾,“今天怎麽那麽早回來?不去鬼混了?吃什麽了話怎麽這麽多?平常問你話都不理,今天沒人問你你又停不下來了?”
封杏:“……”
怎麽關心一下還有錯了?
真的是她的問題嗎?
怎麽和別人好好相處這麽難啊。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沉默。
司青一看,又覺得不爽了,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又不知道怎麽打破這個局面,只好叫一聲:“痛死了!”
封杏被他吓一跳,試探着小聲問:“要不你轉過來我看看?”
“看啥?”司青一臉不爽。
“我看看嚴不嚴重,嚴重的話我陪你去拿點藥,好不好?”封杏竭盡耐心,把他當小朋友一樣哄。
“好不好?”
這樣溫柔又耐心的三個字,配上此刻封杏溫柔的語氣,專注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帶着關心的表情。
司青承認,他一下就被她撫平了所有暴躁的心情,只能受蠱惑一般,呆呆地說出一個字:“好。”
“那你張嘴,我看看。”封杏一邊說,一邊張開自己的嘴,“像這樣,啊——”
“啊——”司青張開了自己的嘴。
“頭往下點兒,嘴張大點兒,好,就這樣,我看看啊……”封杏極其認真,按住司青搖搖晃晃的腦袋,“你別亂動。”
“确實有泡,”封杏松開司青的腦袋,坐了下來,“我感覺還是要去拿點藥。”
司青呆在那兒,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喂,跟你說話呢!”封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司青回過神,“你剛剛說什麽?”
原來她不僅很美,還很溫柔,剛剛那樣對着他,按住他的頭,那雙手,那麽溫柔。
司青想着剛剛那樣的畫面,耳朵有些燙。
“我說,現在,我們趕緊去拿藥,快走。”封杏站起來,想了想,“等一下,我去下廁所。”
沒等呆呆地司青反應過來,封杏就已經去了廁所回來了。
“別愣着了,快走,拿完藥我帶你去買粥,我知道有家店賣的粥最好喝,你這樣就別亂吃東西了,喝點兒清淡的吧,早點好你就可以早點吃飯了。”
“哦。”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在努力了哦
☆、十四顆青杏
校外診所。
醫生看完司青的口腔,又帶着疑惑看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明白,這個看上去這麽機靈聰明的小夥,怎麽會幹出這種蠢事來。
只不過他什麽也沒說,只開了一些消炎止痛藥,叮囑司青:“盡量喝清淡不上火的流體性食物,多喝溫水,別喝燙水。”
“謝謝醫生,”封杏幫司青把藥接過來,“還有別的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也沒有,哦,這個,”醫生又從櫃臺裏拿了一瓶漱口水出來,“每日三餐完後清潔口腔,漱漱口,保持口腔清潔衛生,這樣有利于傷口恢複。”
“謝謝醫生,一共多少錢?”封杏把醫生開的藥都拿在了手裏,準備掏錢了。
“你幹嘛?”司青看了她一眼,掏出自己的手機,“我來掃碼。”
封杏不與他争,反正這本來就是他的事,沒什麽好争的。
封杏喜歡的那家粥店離診所很近,她最喜歡那家店的南瓜枸杞粥,一點點甜,帶着南瓜的清香,配上軟糯的米,口感潤滑,回味甘甜。
不過嘛……封杏想了想,司青這樣的,喝白粥好一點吧?
今日白粥已售罄。
粥店外的小黑板上寫着這樣的一行字。
賣完了?
那要買什麽比較好一點呢?
封杏轉頭問正對着手機看自己嘴巴的司青:“你喜歡喝甜的還是鹹的?”
“甜的吧。”司青順嘴回到。
“你好,我要一杯南瓜枸杞粥,謝謝。”封杏把錢遞了過去。
司青一心一意都在他的那張嘴上,封杏也不去打擾他,幫他提着粥,去超市買水杯。
司青沒有水杯的,他口渴都是去買水,從來不喝教室裏飲水機裏的水,仿佛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封杏挑了一個紅色的保溫杯遞給司青,頭向櫃臺點了點,示意司青:“去結賬。”
司青一時之間有點懵逼,幹嘛突然之間這麽不客氣,讓他結賬了?
但他沒有拒絕,拿着水杯去結了賬,然後把水杯遞給封杏,順嘴問:“你喜歡紅色的嗎?”
“不,是你喜歡。”封杏淡定回到。
“我?”司青一頭霧水,“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紅色的?不對,難道這水杯不是買給你的嗎?”
“我看你的手機是紅色的,這水杯當然是買給你的,不然怎麽叫你付錢?”
封杏突然停了下來,有些尴尬:她怎麽會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熟稔至此,居然就這樣自作主張地替他選了水杯的顏色。
“那個……你要是不喜歡的話,賣給我也是一樣的,剛剛是我管多了,抱歉。”封杏真心實意地向他道歉。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司青把杯子往懷裏一兜,像護着個寶貝一樣,“誰說我不喜歡,你還想買,可以去超市買啊,不準擱這兒跟我奪人所愛聽到沒?”
封杏:“……”
看到這樣的司青,封杏心裏稍稍松了口氣,她真害怕他會不高興,畢竟這次真是她的問題。
剛剛怎麽會那樣呢?
下意識替他付藥錢,替他買粥,甚至連水杯都自作主張替他選好顏色,還是在他沒有說要買水杯的情況下。
鬼迷心竅。
以後不可以這樣了。
封杏坐在座位上發呆,被司青戳了戳胳膊,于是不得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搭理一下他。
“你知道慶和有什麽特別好吃的東西嗎,在哪兒?哪兒好玩啊?”
她轉頭看他,就見他背靠牆壁坐着,一只腳踩在地上,一只腳卻踩在她凳子腿的橫梁上,整個人看上去痞裏痞氣,帶着股大爺般的王霸氣勢。
十分欠揍。
“不知道。”封杏如實相告。
她真的不知道,她出生到現在十幾年的時間,基本都在吃飯睡覺學習,吃喝玩樂對于她來說,就只不過是課本上學習過的詞語而已。
“喂喂喂!說一下嘛,我朋友明天要來找我玩,我要帶他們去吃吃去逛逛。”司青顯然不信,哪有人住了十幾年這都不知道的。
封杏看着他,十分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司青翻了個白眼,沒什麽好心情:“沒勁,無聊,無語。”
封杏無話可說,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她掏出一套化學試卷,準備刷題,就聽到司青在問孫萌:“學委學委,慶和哪裏好玩,哪裏有好吃的,你知道嗎?”
然後入耳的是孫萌帶着笑意的聲音:“這個啊,我知道啊,要看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如果是甜的我推薦……”
……
自動屏蔽。
封杏不再聽他們對話,專心地開始刷題。
周五下午,下課鈴一響,老師還沒說下課,正在講臺上收試卷,下課兩個字剛要出口,司青已經“嗖”地一下從窗戶蹿了出去。
剛剛微信聊天,衛藍和周一他們倆已經到了校門口了!
這兩個人,非要說要給他什麽驚喜,偷偷摸摸就直接跑來他學校了,這會兒正在校外湖邊廣場上坐着吃燒烤,說是餓死了要。
“讓讓讓讓讓一下!”
司青已經跑得夠快了,沒想到前面那幾個普通班的下課更早,這會兒樓道上堵滿了人。
他沒辦法,只好一邊尋着空穿過去一邊叫,風風火火地沖出了校門。
偏偏廣場在學校對面,還要過馬路,正巧剛好紅燈,司青不得不停下來等。
好不容易亮起綠燈,司青看綠燈一亮,立馬就跟脫缰的野馬一般沖了過去。
廣場上燒烤攤很多,但是司青一眼就看到了衛藍和周一。
沒別的,那兩個家夥給他帶了一大包吃的,這會兒就扔在腳邊,顯眼得很。
他這會兒不跑了,慢慢走過去,先是輕咳了兩聲,試圖讓他們注意到自己,結果發現沒用,只好走近一人拍了一下肩膀,才讓那兩個吃得滿嘴流油的家夥注意到自己。
“喲!來了!”衛藍一見他,嘴都沒來得及擦就站了起來要抱他。
司青嫌棄地躲開,扯了張小板凳在他們旁邊坐下來。
桌面上沒剩幾樣東西,不知道他們是沒點多少,還是太餓了吃太快,司青随手挑了串臭豆腐咬了一口,然後才問:“一開始不是說要晚上才到,怎麽這麽早?”
周一吃得差不多了,喝了口水,白了他一眼:“聽你這話,嫌棄我們來太早了?”
“是有點兒……但是!”司青趕緊在周一拳頭落下來之前護住自己的頭,“但是還好,我主要是怕你們來太早了,我沒下課,沒人招待你們,讓你倆流落街頭,那我不得心疼嗎?”
衛藍在那兒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像個麻瓜,吃下最後一口魔芋,站了起來:“你就別跟我倆貧嘴了,我看是你怕我們耽誤你撩妹才對。”
周一點點頭附和道:“就是,虛僞。”
“我可真沒有,我哪兒喜歡撩妹啊,你倆還不了解我嗎?我是那種喜歡撩妹的人……”司青的話頓了頓,“嗎?”
他坐的位置正對馬路對面的校門,這會兒封杏正背着書包從馬路對面走過來。
依舊是背挺得直直的,雙眼看向前方,又好像什麽都沒看,長馬尾落在身後,規規矩矩,動都不怎麽動,不像別的女孩子走路蹦蹦跳跳,身後的馬尾也會跟着甩來甩去。
司青就這麽盯着她看,想看看她會不會注意到自己。
衛藍和周一被司青這神神叨叨的樣子整迷惑了,于是順着他看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群穿着慶和一中校服的學生從馬路對面走過來,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和特別。
但是馬上,他們就發現了一個特別的存在。
下午時分,無風無雨也無太陽,陰沉的天空下,寒冷的空氣中,有個長相清美的女孩子從馬路對面走過來,她背着雙肩包,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看上去與人群中的其他女生毫無差別。
但是,倘若再看一眼,便會被她吸引,人群中,她就是那個最特別的存在。
那雙眼睛好像在看什麽,卻又好像沒看什麽,裏面仿佛帶着思考,卻又好像沒有,每一步都不急不慢,很有頻率,在一旁那些說說笑笑三倆玩鬧的人的襯托下,就顯得遺世而獨立。
“哇,這個女孩子,好特別啊……”衛藍忍不住發出感嘆。
周一緩慢點頭,贊同道:“我同意。”
眼看着封杏已經從馬路那頭走到了馬路這頭,接着就要往前走過去了,顯然是沒有發現他,司青立馬就忍不住了。
他也不站起來,就坐那兒朝封杏喊了一聲:“喂,小奇葩!”
接着,封杏停下來,順着聲音轉過頭,一眼就精準定位到司青的方向。
司青忍不住微笑起來,沖她招手:“過來。”
衛藍和周一十分默契地忍不住一人拍了一下司青的肩,同時開口:“你認識?”
司青微微點頭:“嗯哼……”
封杏站在原地猶豫不決,她沒想到司青那麽匆忙地離開是為了來吃烤串。
不過好像也不全是,旁邊那兩個,應該是他朋友吧,以前的同學?
她想起來了,昨天他說,今天他朋友要來找他玩,應該就是這兩個吧?
過去嗎?
好像很尴尬,她不認識他朋友,也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也不善與人交際。
不過去嗎?
可是他叫她過去,在他朋友面前,拒絕他或者不理他,好像都會讓他很尴尬吧?
說不定,到時候生氣了,又要劃三八線,或者每節課下課都要去廁所,影響她學習。
封杏搓了搓衣服袖口,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為了能夠好好學習,還是過去一下吧,打個招呼就走。”
封杏走過去,看着司青,也不說話,等他開口。
她不是不想說話,是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給你介紹一下,”司青站了起來,指着衛藍和周一,“這兩個是我最好的朋友,這個叫衛藍,這個叫周一。”
衛藍和周一笑着同封杏打招呼:“你好啊美女。”
“瞎叫什麽呢,她是我同桌,叫封杏,開封的封,杏仁兒的杏,別美女美女地叫,跟輕佻的流氓似的。”司青立即糾正,生怕封杏以為他朋友都不是什麽好貨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好,封杏同學,我叫衛藍,保家衛國的衛,藍天白雲的藍,是司青的好朋友。”
“我叫周一,就是周一周二周三的那個周一,很高興認識你!”
封杏實在很少遇見這樣的場面,只好幹巴巴回應:“你們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們。”
司青手握拳擋着嘴輕咳了兩聲,試探着問:“那既然大家都這麽高興,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玩?”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加油,繼續加油哦
☆、十五顆青杏
封杏直接就要拒絕:“不了,我還要回去……”
“對啊對啊,走嘛走嘛!”
“就是就是,我們還是第一次來慶和呢!”
封杏還想拒絕:“可是我……”
“你不去的話,司青待會兒又要欺負我們倆,你去了他就不好意思擋着女生的面耍無賴了。”
“就是就是,就當是幫個忙了,我唱歌超好聽,待會兒我給你多唱兩首歌表示感謝!”
衛藍和周一都說到這份上了,封杏實在不好拒絕,只好點頭:“那好吧。”
她發現,她遇見司青和他這兩個朋友,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們好像臉皮很厚,心理承受能力也很強,完全不會介意別人是否冷漠和不願意。
不過,他們好像也沒有覺得她冷漠奇怪,不會覺得她不像個正常人,這大概才是她最後同意的原因吧。
司青已經和司琳琅打好招呼今晚不回家了,于是絲毫不用擔心待會兒她會打電話找他。
昨天孫萌給他推薦了好些好地方,吃的喝的玩的都有,想着衛藍和周一這麽遠跑來,還是先去酒店把東西放了比較好,司青就招了輛出租車直奔酒店。
晚飯是長安路南街的豆花魚,口味重,但是香辣十足,美味過瘾,最适合衛藍和周一這樣坐了車趕了路又餓的人。
豆花魚上之前先上了幾樣小吃,甜的鹹的熱的冷的都有,司青沒叫酒,只叫了幾樣飲料。
說起來可能有人不信,封杏第一次吃豆花魚,而且也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吃飯,當然,拼桌不算的話。
她不會應對這種局面,準确來說,她沒有朋友,也沒見過這種局面,對,就是這樣幾個朋友一起吃飯而已的小局面,她也沒遇到過。
現在她心裏就只有後悔,她還是不該答應來的。
明明以前什麽事情都可以拒絕,為什麽現在卻一次又一次妥協?
她真的很不擅長交際!很不!
不知道該怎麽做,封杏只好像自己一個人吃飯一樣安靜坐着,不說話,也不東張西望,眼睛專注地看着面前的東西。
直到司青碰了碰她的胳膊。
“你能不能別發呆啊,給點面子。”司青湊過來小聲說。
“我……”封杏開口以後就卡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OK,我明白了。”司青調整了一下坐姿,表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
他敲了敲桌面,一副得意驕傲自豪又很神秘的樣子:“你們知道,封杏成績有多好嗎?”
封杏:“……”
衛藍:“應該很好吧?”
周一:“全班第一?”
司青(驕傲且大聲):“年級第一!”
衛藍:“哇!牛逼啊!”
周一:“太強了!”
封杏:“……”
司青(自豪且滿臉掩不住的笑):“那必須!也不看看誰同桌!”
封杏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司青,用眼神示意他別繼續吹牛了。
可司青不聽,一拍桌子,再接再厲不留餘力地吹噓封杏:“人家可是天才少女,上課從不聽講,跟普通的學霸那可不一樣!”
“哇!”衛藍和周一同時發出了捧場的聲音。
封杏低頭抱着水杯猛喝水,試圖掩飾尴尬,并且在心裏思考現在離開的可能性。
顯然可能性為零。
“上次考試有了她給我的考試重點,我整個考試成績直接起飛!”
有些牛一吹就在天上越飛越高下不來了,就比如此刻的司青,可能再給他一點時間,他能把封杏吹成世界第一。
等等,那不是孫萌給他的考試重點嗎?
而且……全班倒數第一的話,整個考試成績直接起飛是不是多少帶點兒嘲諷的意思啊?
“喂,你……”封杏在桌下偷偷扯了扯司青的衣角,想叫他不要亂說話了。
“什麽?你餓了?”司青根本不管她,擡手叫來服務員,“我們點的東西好了沒啊,大家都餓了。”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服務員熱情而歉意地笑,“因為我們家的魚都是現點現殺的,所以抱歉讓幾位久等了,馬上就來。”
“等等啊,馬上,喝點水吧?”司青看上去很體貼地給封杏的杯子裏又滿上了。
封杏:“……”
再喝她就想要上廁所了。
衛藍哪知道這些,天真而又熱情地從兜裏掏出了一顆棉花糖給封杏:“要不你先吃這個,草莓味的,還不錯。”
“謝……”
“卧槽,你怎麽兜裏還帶着這玩意兒,該不會是有女朋友了吧?”
封杏謝謝還沒說完就被司青打斷了,他毫不客氣地從衛藍手裏搶走那顆棉花糖,撕開包裝紙塞進了嘴裏,還略帶嫌棄地說:“也不怎麽好吃啊,她不喜歡吃糖的,你別給她。”
封杏:“……”
衛藍:“???”
周一一臉暧昧的笑,看了看衛藍,然後才打小報告一樣說:“還不是昨天,衛藍800米跑太帥了,拿了第一名,然後有個高一的學妹就被迷住了,今天非要跑過來塞給他一堆零食,其他的我們都吃掉了,就剩這個棉花糖了。”
“卧槽可以啊!”司青豎了個大拇指。
“咳咳,還行吧。”衛藍假裝謙虛,嘴角得意的笑卻根本藏不住。
“想什麽呢,我說你800米跑牛皮,沒說你帥到小學妹牛皮。”司青習慣性損了衛藍一下。
“哦。”衛藍摸了摸頭,“這倒是,論帥哪有你厲害,一想到那些小學妹對你那可真是……”
“喂喂喂,你是不是吃多了撐着了,話這麽多呢?”司青立即打斷了衛藍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再亂說些什麽出來讓封杏聽到影響他的形象。
“喂我都沒吃飽怎麽就……”
“讓一下讓一下小心點燙啊!
倆人争論的時候兩個服務員就端着一盆煮好的魚過來了,緩慢小心地将滿滿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豆花魚放到了桌子中間的竈洞裏,也就順勢打斷了司青和衛藍。
封杏晚上基本從來沒有吃過這麽油膩而重口的東西,加上他剛剛喝了太多水,已經不餓,所以沒怎麽吃,但是為了禮貌一點,還是挑了些水煮菜放到碗裏慢慢吃着,怕他們尴尬。
終于熬到了吃完飯,封杏已經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他們三個聊得開心,還不忘照顧她,不時地要找些話題來和她說話,以免讓她覺得融入不進去會尴尬。
她向來獨處慣了,根本不懂與人相處之道,這麽些年來,連朋友也沒有,又怎能像別人一樣可以和朋友說笑聊天呢?
她只會沉默,冷場。
當然,還好有司青幫她圓場。
她有些感動,雖然她答應過來也算是為了照顧他的面子,不想讓他的朋友覺得,他來這裏幾個月,和同桌關系差到一頓飯都不願意一起吃。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司青平時看上去那麽大條又神經兮兮很欠揍的人,其實也很細心,細心到可以照顧她努力掩藏的尴尬,每一次都會不着痕跡地幫她岔開話題。
努力熬到吃完飯,封杏覺得這比做出一套難題還要累,因此特別後悔剛剛答應他們說的唱歌給她聽這件事,不然她現在就可以找個借口溜掉。
封杏是第一次來KTV,她以為會是那種很喧鬧的,像電視劇裏酒吧一樣燈光迷離人影交錯,結果不是。
大廳很安靜,基本上沒什麽人,只剩下前臺,燈光也很明亮,一點也不迷離。
她看見司青去前臺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被工作人員帶着往裏走,她就跟上去,穿過一條彎彎曲曲的巷子,然後進了一間包房。
包房還挺大,裏面有一條大沙發,兩邊還有寬大的單人沙發椅,茶幾上擺了菜單和看起來像是樂器的幾樣東西,封杏不認識。
司青他們三個一進去就開始擺弄起點歌臺準備要唱歌了,封杏不知道該做什麽,于是找了一旁的沙發椅做了下來。
沒過兩分鐘,就有人敲了門推着一車啤酒飲料小吃進來,統統擺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然後又退了出去。
封杏想盡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于是在一旁默不作聲,甚至想掏出書包裏的試卷刷題,想想實在不會低調只會顯得更高調,于是只好作罷。
衛藍拿着話筒,俨然一副麥霸的感覺,他們似乎在争論誰的歌應該排在前面,沒有得出争論結果,衛藍向封杏求救:“封杏,你想聽什麽歌?”
“嗯?”
突然被cue的封杏懵懵的,回神之後回答他:“王若琳的《有你的快樂》。”
或許随便是個好用的詞,但是很不合适。
“我會我會!”衛藍開心地叫出來,“你怎麽知道我的歌單裏有這首歌,我正打算唱呢!”
司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搶走他手裏的話筒:“你會個屁,她知道個屁,你沒我唱得好聽,給我。”
“喂喂喂!幹嘛搶我的!怎麽不搶周一的卧槽!”衛藍要去搶回來,被司青靈活躲過,順便用屁股頂了他一下,把他直接頂到沙發裏坐下了。
“卧槽司青你個白眼狼哥哥大老遠跑來看你你還搶老子麥!”
衛藍又要站起來搶,被周一直接用手肘按了回去,順便把自己的麥給他:“注意形象。”
“咳咳……”衛藍有些尴尬,怎麽就忘了封杏也在。
“那什麽,咱倆合唱吧。”衛藍做出妥協。
前奏慢慢響了起來,封杏倚靠在沙發椅上,開着空調的包房裏有些悶,頭好像也沒有平時那麽清醒,于是她撐着頭強打着精神看向液晶屏。
“我怎麽都不想睡……”
幹淨好聽的男聲響起來,封杏突然有些吃驚,她趕緊轉頭去看,衛藍還沒唱,所以這是……司青唱的?
這聲音……
她突然想起來司青剛轉學過來那會兒在教學樓下的廣場裏唱的那首什麽玻璃碎片了,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唱的嗎?
或許,她從來都沒了解過他。
“在一起越來越久,開始會對你在乎,這感覺我們都明白……”
不知道為什麽,這首歌唱到這裏的時候,她總感覺有人在看她,于是她試着看回去。
四目相對。
司青正對着她唱歌,眼睛裏盛滿晶亮幹淨的笑意。
她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感覺他那樣子,就像是喝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超級喜歡的歌哦,分享給大家:王若琳唱的《有你的快樂》
☆、十六顆青杏
家裏沒有空調,她不知道空調原來開着是這麽不舒服的,很悶,很熱。
真熱。
封杏脫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搭在沙發椅上,從茶幾上端起一杯東西就開始喝。
幾口喝完大半杯,才發現這是啤酒。
忽然就有點上頭了,那種不清醒頭暈目眩的感覺,好像越來越明顯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把頭直接靠在了沙發靠背上,開始了生平為數不多的偷懶休閑。
沒有平時那麽清醒,腦袋裏也沒有想着學習或者未來,只是簡單地放空着。
司青他們唱完了那首歌,衛藍興致勃勃地等着切歌,司青把麥遞給了周一,假裝不經意地向封杏這邊靠了過來。
“要不要唱歌?”
司青說完端起了剛剛封杏沒喝完的那半杯啤酒一飲而盡,好像根本不知道是封杏喝剩下的,好像那原本就只是半杯而已。
“不,我不會……你?”封杏看着司青放杯子到茶幾上,剛剛懶散随意不想睜開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那是我喝的。”
“嗯?”司青一臉無辜,“這不本來就是半杯嗎?”
“……不是。”封杏有一些些無語。
“完了完了,我不幹淨了,我喝了你喝剩下的,有口水怎麽辦?”司青的戲精勁頭上來了,很着急的樣子,“這可怎麽辦啊?”
啊?
不至于吧……
封杏也開始有些尴尬起來,她很注重個人衛生的好不好,每天早晚刷牙,勤洗手勤洗澡的,就算喝了她喝剩下的,也沒有那麽可怕吧?
“要不……你現在去洗手間吐一下,然後漱漱口?”封杏也是沒辦法,積極為他打算,誠懇建議。
“不行不行,我感覺我現在就想吐了,”司青說着就一把拉過封杏的手,把她的手掌心翻過來對着自己,就開始彎腰對着她的手掌心假裝要吐,幹嘔了好幾下,“啊,吐出來果然舒服多了。”
封杏完全就是一臉懵逼的狀态,她還沒反應過來,司青就松開了她的手。
啊???
她還沒開口說什麽,事實上她是不知道要說什麽,司青就開始哈哈哈笑起來,然後趴到她的單人沙發靠背上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