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回合,仍然以戰敗告終
檸檬味的。
酸酸甜甜的味道一入口,司青覺得好受一些,牛奶味的香甜,夾雜着檸檬味的清香,舌尖與鼻端都得到了撫慰。
封杏手沒收回去,往前伸了伸:“這顆也給你吧,我快要到了。”
他應該要比她住得遠一些吧?
司青毫不客氣地把那顆草莓味兒的糖也收下,卻沒放到校服口袋裏,而是直接握在了掌心。
車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封杏下了車。
雨很大,封杏想:還是避免不了要淋一場雨。
那雨只落在她頭上幾秒,下一刻就有傘舉到了她的頭頂。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忘了時間,今天晚了一些,不過更新會遲到,但是沒有缺席~
☆、十一顆青杏
封杏頓了頓,幾乎是瞬間,她想到什麽,一回頭,司青居然在後面沖她笑起來:“為了答謝你的兩顆糖,我就勉為其難護送你回家吧。”
她下意識拒絕:“不用了,我……”
“別磨蹭了,趕緊走吧,免得到時候感冒了還不是得傳染給我。”司青略有嫌棄地開口,然後把她的肩膀掰回去,催她趕快往前走。
封杏無話可說。
從這裏往前走兩百米,下坡直走幾百米,就能到家。
孫萌的傘不大,司青盡可能地把傘都往封杏那邊傾斜,沒走幾步他半邊衣服就濕了,可他卻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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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
終于到了封杏家樓下,封杏停住腳步,看向他開口說:“謝謝,我到了。”
這就到了?
司青擡頭一看,破舊的居民樓,攏共只有六層高,一樓的牆角爬滿了青苔,還有些黑黢黢的分辨不清的污跡,樓前一條小而淺的水溝排着雨水,已經漫了上來。
這地方未免也太破了些,司青好嫌棄地覺得。
還不等他發表些什麽意見,一樓那條狗先嫌棄地沖他汪汪汪叫起來,把他吓一跳。
我擦,剛剛咋沒看見還有一條狗?
在他打量這棟樓的時候,封杏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差不多全濕透了,心裏頓時覺得有些愧疚,于是她催他:“你快回去換件衣服吧,小心別感冒了,衣服都濕了。”
“幹嘛?”司青打量她一眼,“趕我走,怕我吃你家大米?”
封杏也不和他生氣,走了兩步站到臺階上面去,然後才對他說:“今天謝謝你了,快回去換衣服吧,冬天天冷,容易感冒。”
司青笑起來,忍不住逗她:“所以你是擔心我?”
封杏很想轉頭就走,想想又覺得不太好,畢竟人家送她回來,還淋了雨,她總不能就這樣丢個背影給人家就跑了。
“再不回去你的家人該要擔心你了。”封杏說。
“汪汪汪!!!”一樓那條狗又叫起來,超級兇猛。
司青不再停留,轉身就走,只在傘下舉起另一只手揮了揮,他的聲音透過雨幕傳到封杏的耳朵裏:“拜拜,小啞巴。”
封杏:“……”
明明她剛剛都有說那麽多話。
她看司青已經走遠,也轉身上了樓。
剛走到二樓樓梯拐角,封杏就聽見一陣麻将轟隆隆的聲音,應該是他們剛剛打完一局牌了。
她停在二樓樓梯拐角,忽然覺得很累,十分抗拒上樓進屋,她甚至不想稱那個地方為“家”。
天空裏響起陣陣雷聲,封杏透過樓梯拐角的窗戶往外看去,世界已經籠罩在雨幕中,霧蒙蒙的,仿佛已經看不清很多東西,當然,原本透過這扇窗戶也只能看見外面的房屋而已。
大雨的聲音嘩啦啦的,她曾在書裏看過,說這樣的雨天,窩在家裏的沙發上,烤着火,聽着外面的雨聲,和家人一起看電視,然後吃熱乎乎的餃子,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她想象了很久,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那樣的幸福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她不想回去,于是幹脆停在這裏想一些平常不怎麽想的事情,比如:當初那個将她生下來就抛棄的人,是為什麽将她抛棄呢?
她能夠給出那麽多的錢,總不可能是因為養不起她吧?
又或者,她到底是被她父親抛棄的,還是被她母親抛棄的?
那個家裏到底都有些什麽人呢,如果她沒被抛棄,現在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她會像孫萌那樣熱情開朗,與同學相處融洽,會有很多很多好朋友,會有很幸福的童年嗎?
她實在想象不到,大腦裏對于正常的長輩的印象幾乎為零,因為根本沒有。
對于封庭這樣的一個孤兒來說,沒有親戚,朋友的話,那幾個一起打牌的勉強算是吧,所以除了那些教過她的老師,她連一個正常的長輩都沒怎麽接觸過。
“封杏回來啦,怎麽不上樓啊?”
耳畔傳來一道有些慈愛的聲音,封杏從亂七八糟的想象中回過神來,才發現是住在樓上的劉奶奶。
這棟樓哪怕她住了這麽多年,認識的人也不多,劉奶奶算是她比較熟的人了。
就這,還是因為劉奶奶她之前風濕犯了,上樓太難,她正好放學碰上了就扶着她上樓才認識的。
“噢,我同學有東西忘我這兒了,我給她拿下來,她還沒到,我在這兒等她一會兒,您先上去吧劉奶奶。”
有些時候,撒謊是很有必要的。
“那你要趕緊回家去換衣服哦,看看你衣服都濕啦!”劉奶奶說完就一只手扶着樓梯扶手慢慢上了樓。
封杏這才發覺有些冷,原來衣服早在出校門的時候就淋濕了。
鼻子有些癢癢的,封杏害怕感冒流鼻涕,不敢耽擱,再顧不上別的,快步上了樓。
越靠近門口,裏面的聲音就越清晰。
裏面新的一局牌剛開始,他們好像在聊天。
“老封啊,你們家封杏今年多少歲了?”一道封杏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問。
那個人封杏雖然不熟,但是這麽多年了,封杏也好歹知道一些,前幾年,他剛剛家暴把他老婆打跑了。
接着封庭的聲音響起來:“十六了,明年六月份就滿十七,咋的?”
“哈哈哈,沒有沒有,随便問問。”那個人笑着說。
他好像還在抽煙,咬着煙鍋巴說話吐詞不是很清晰,但是封杏還是聽到了,聽到他說:“我就是看封杏挺漂亮的,我挺喜歡的。”
封杏掏出來的鑰匙停在了鎖孔前,而後那只捏着鑰匙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無力感瞬間襲來,雙腿發軟,幾乎要滑落在地。
恐懼、絕望、無力一同襲來,封杏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背靠着牆壁,以此支撐着自己,避免自己倒下去,然後不過十幾秒,她就遵從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收起鑰匙,頭也不回地跑下樓。
“汪汪汪!”
一樓那條狗仿佛被她吓到,叫聲比之前沖司青叫的還要兇猛。
封杏仿佛沒聽到,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居民樓,沖進了雨幕。
地上的水窪到處都是,她也不管,那些混着泥土的渾濁雨水就随着她奔跑的步伐濺到她的校服褲子上,留下一大片一大片污跡。
沒過一會兒,她的頭發、衣服、褲子就全部濕透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狼狽,而且十分可憐。
路旁的商鋪外面的屋檐下有人躲雨,看她的眼神和看瘋子沒什麽兩樣,她卻渾然未覺,直到跑到了平常常去的那家店門口才停下來。
今天周五,所以哪怕下着雨,店裏人也不少,但仍然還是有一些空位。
封杏走到櫃臺前,還沒開口,把店員吓一跳:“你怎麽啦!怎麽這個樣子?”
這家店在這裏開了有六七年,封杏從它開的第一年就每周都來這裏喝飲料、學習,這兩年寒暑假也會來這裏做假期工,所以店員和她都是認識的。
“我……我要一杯姜棗紅茶。”封杏整個人看上去呆呆的,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
“哎呀你要什麽啊你要!”那個店員叫露露,一看封杏這樣,她急得不得了,趕緊叫一旁休息玩手機的亮亮幫她頂一下班 ,“亮亮你快過來幫我看一下,我帶封杏去後面換下衣服!”
那個叫亮亮的男生從緊張的游戲厮殺裏擡起頭往這邊一看,也是吓一跳,趕緊丢下手機沖這邊跑過來,有些擔心地問:“你這是怎麽搞的封杏?”
封杏不知道該怎麽說,露露不讓亮亮再問,急忙忙地拉了封杏到後面的員工休息室去。
“你看你全身都濕透了,怎麽不回家啊?沒帶鑰匙?家裏沒人?”露露一邊翻箱倒櫃找衣服給封杏換,一邊扔過來一條幹淨的毛巾讓她擦頭發,“趕緊擦擦,這個天兒可別感冒了。”
封杏坐在小板凳上,有些拘束。
這裏雖然沒有開暖氣,但是外面開了,所以這裏也沒有那麽冷,至少是要比大街上暖和。
她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像一只流浪貓,狼狽可憐。
她雖然在這裏呆的時間加起來也有快要五個月了,但其實她和這些店員都不太熟,這個露露為人很好,比較熱情,又比她大幾歲,很照顧她,所以她跟她相對來說還算是比較熟一點的。
但也只是相對來說,她話實在是很少,基本上都不怎麽說話,所以基本上都是露露帶着她和其他人交流。
她在這裏也不像露露她們一樣都做前臺的工作,她一般都負責在後面做客人點好的飲料或者套餐,別的交際她都不用管,一天下來都說不上幾句話。
她在這裏打假期工,包中午和晚上兩頓飯,她基本上也是安安靜靜地吃完,不怎麽參與他們的聊天。
“快,去廁所裏換一下衣服,都是我的,你跟我差不多高,就是比我要瘦一些,穿起來可能有點大,但是也沒辦法,趕緊去換上吧,湊合一下,等下你回家換自己的衣服就行。”
露露将一套幹淨的衣服遞過來,催着封杏趕緊去換上。
封杏接過來,猶豫了幾秒,還是拿着衣服到後面去換上了。
露露給她拿的衣服是一件襯衫,一件毛衣,一條牛仔褲,她其實有糾結過要不要把內衣褲也一起拿給她,可是想想這種私人貼身衣物封杏可能會比較拒絕,所以最後就沒有拿。
封杏從裏到外沒有一件幹的衣服,但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穿着濕的內衣褲,套上露露給她拿的衣服。
盡管內衣褲還是濕的,但是外面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還是要比之前舒服一些。
封杏抱着自己的濕衣服走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就被堵在門口的露露拉住了:“快,你要趕緊吹吹頭發,現在客人多了,我怕亮亮忙不過來,我先出去幫忙啦。”
露露遞給封杏吹風機,又将毛巾塞給她,然後就急忙跑出去了。
她剛剛把頭發吹幹,露露又跑了進來,塞給她一杯暖乎乎的喝的,又急忙忙跑了出去。
她的馬尾在後面一甩一甩的,嬌俏的聲音随即傳進封杏的耳朵裏:“剛做的紅棗姜茶,不是很燙,趕緊喝。”
封杏眼睛酸酸的,她好像、好像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
露露說外面忙起來了,封杏就不敢再出去打擾,把書包裏的書本拿出來,打算就在這裏學習一會兒,等露露忙完了,和她說聲謝謝再走。
她的書包是PU 皮做的,比較防水,但是她淋了太久雨,裏面的書本還是有些已經浸濕了,她只好用吹風機吹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專心學習起來。
大概七點半,露露又進來了一趟,遞給封杏一個盤子,是一盤還冒着騰騰熱氣的魚香肉絲蓋澆飯。
“餓了沒?後廚剛做好的魚香肉絲蓋澆飯,快吃啊,一會兒該冷了,別拒絕,姐姐請你,吃了好好學習。”
露露的笑容和她的人一樣溫暖,讓人一看就心裏暖起來,封杏那顆剛剛回到家門口被冰封的心現在被她溫暖地活了過來。
盤子裏的飯菜香味直往封杏鼻子裏鑽,那酸甜可口的香味讓她鼻子也酸酸的。
魚香肉絲,是她最喜歡的一道菜。
封杏端着盤子,鄭重地和露露說了一聲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麽,我拿你當妹妹呢,我學習沒天賦,最喜歡學習好的人了,我看你學習這麽好,所以也特別喜歡你,嘿嘿。”露露在她旁邊坐下來,單手撐着臉看着封杏笑。
封杏頭一次被一個女生這麽直白地說喜歡,雖然不是那種意思,感動之餘又有點害羞。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只好說:“衣服我回去洗了曬幹,過兩天拿來還你,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哎呀都說了不用謝,你快點吃吧,吃完盤子就放這兒,等會兒我空了來拿就行,你在這兒吃完飯還可以學一會兒,要回家的時候和我說一下哦,我先出去忙啦!”
封杏學習起來很認真,哪怕是穿着濕濕的內衣,哪怕是這樣的環境,只要她認真學習起來,這些都對她毫無影響。
時間很快就到了九點半,封杏一看手表,便立即收拾東西,到前臺和露露告別。
露露露露從櫃臺下面摸出一把雨傘遞給她,看了她兩眼,似乎欲言又止,最後好像下定決心,開口小聲對她說:“雖然不知道你怎麽了,但是凡事想開一些,別拿自己身體賭氣開玩笑,回去路上小心,我這會兒忙,就不送你出去啦。”
封杏同她道謝,出了店門,外面街道路燈已經亮起來了,映着下着雨的地面,總歸是濕噠噠又昏暗地不讨人喜歡。
其實露露說得對,不管怎樣,都不該拿自己身體賭氣開玩笑,況且,別人尚且還擁有很多可以揮霍浪費,而自己早已經一無所有。
哦,當然,她存了差不多快十年的小金庫,那應該算是她唯一擁有的,和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啊切!”
一陣夾着雨的冷風吹了過來,封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不由得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快步往家裏趕回去。
得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再喝個感冒藥,今晚就不看書了,早點睡覺,不然感冒了又要耽擱幾天,不劃算。
至于封庭,就先忍忍,等一年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到時候,每月偷偷給他卡裏轉點生活費就行了,至于他怎麽花,那就不關她的事情了,反正讓他吃飯是夠花的。
如果他還是繼續這樣混吃等死,以後免不了要把房子賣掉吧?現在房價漲了,他肯定也挺有想法,反正他向來是沒有什麽規劃的,能混一天是一天。
只不過,自己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被他找到了,一定要躲得越遠越好。
封杏一路上仔細規劃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家門口,她深吸一口氣,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開門,進屋,如往常一樣,燒水,泡面,泡茶,端出去,然後才去洗澡洗衣服,喝藥,睡覺。
其實,封庭也有封庭的好,至少他就沒注意自己穿什麽衣服,也就不知道她剛剛跑出去又回來,封杏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封杏的身世後面會有介紹,不是什麽豪門小三遺棄的私生女,別的就暫時不透露了哦
☆、十二顆青杏
外面雨應該是停了,沒聽到雨聲,天已經亮了,說明時間已經不早了,封杏抓過床頭鬧鐘一看,時間顯示十點。
不是吧?有這麽晚嗎?
封杏一下坐起來,着急忙慌就開始穿衣服,片刻又反應過來,如果已經這麽晚了,封庭起床沒看到早飯會罵她的,怎麽可能讓她安安靜靜睡到現在?
她又抓過鬧鐘一看,指針都沒轉動,看來是沒電了,再拿過手表一看,時間顯示七點半。
還好,封庭還有兩個小時才會起床,現在起床做飯還來得及。
封杏拍了拍自己沉重的腦袋,往後仰靠到牆上,有些郁悶。
怎麽就那麽沖動呢,現在感冒了,一點也不好。
鼻子堵了,好像頭也暈,還渾身乏力,封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也有點燙。
這回完了。
封杏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好好學習,所以沒怎麽鍛煉,為了不讓自己身體太差,因此每天都堅持走路上下學,這樣也相當于鍛煉了,至少可以算是運動了。
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感覺自己身體不能算強健,每回感冒肯定都要折騰好幾天才能好,而這幾天她都會處于這種暈乎乎又沒勁的狀态,學習肯定是會被影響的。
使勁兒捏了捏自己的兩條手臂,封杏開始在心裏批評自己:封杏啊封杏,你都十五歲了,能不能稍微穩重一點,不要像個孩子一樣沉不住氣?
不能再賴床了,她把被子一掀,忍着冬日裏寒冷的空氣起了床。
穿好衣服,把等下要出門學習的東西準備好,封杏輕輕地打開房門往廚房裏去做早飯,她的每一步都很輕,争取不發出一點點聲音。
沒辦法,如果不小心吵醒了封庭,被打一頓倒是不至于,但是被罵一頓那是肯定免不了的。
封杏沒那個喜歡被人罵的癖好,因此平時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對于封庭提出的要求,她也是能滿足的就盡量滿足,盡量不違背他的意思,因此這些年來與他相處雖不算十分和諧,卻也還十分将就。
畢竟人在屋檐下,能忍他一分就忍他一分,能讓他一寸就讓他一寸。
進了廚房,把門關上,争取廚房裏的聲音也不會傳到封庭的卧室裏。
封杏熟練地淘好米放進鍋裏,再加上足夠熬粥的水,然後順便洗了兩個雞蛋丢進去煮。
等做好這一切打算去刷牙洗臉的時候,封杏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昨天早上做飯的時候好像天然氣因為欠費已經停了,昨晚回來煮泡面的時候好像就可以用了。
難道封庭昨天去繳費了?
看來每天早上給他做早飯吃他還吃得挺習慣啊,昨天起床沒早飯吃就知道去交錢了?
這倒是很符合他推一下動一下的性格,不推他就不動。
這樣看來,她倒是不用擔心以後每個月給他打了生活費他很快花掉然後沒錢吃飯餓死,畢竟他應該會想辦法的吧,實在不行他應該也會出去找點錢?
封杏心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好像也還很遙遠的事情,就刷完牙洗完臉順便掃了地然後下樓丢了垃圾。
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封杏差點忘了,自己現在已經感冒了。
看來等下得去拿點感冒藥。
背上書包出門的時候封庭還在睡覺,封杏輕輕關上門,撐着沉重的腦袋下了樓。
先到藥房買了藥,然後就直接去常去的那家店。
早上店裏人不多,露露她們都還比較悠閑,坐那兒玩手機。
封杏過去點了一杯紅棗姜茶,有些抱歉地對露露說:“衣服我已經洗好了,但是還沒有幹,明天我來的時候給你帶來。”
“哎呀這個不用着急,你這個臉色怕是身體不舒服吧?是不是昨天淋雨淋的?有吃藥嗎?”露露關切地問。
“嗯,是有點不舒服,不過我剛剛已經去拿了藥了,別擔心。”封杏安慰她。
“那還好,你先去找個地方坐着吧,待會兒我給你拿過去就行。”
“謝謝。”
店裏空位很多,封杏找了一處靠窗的單人桌坐下,這裏光線好,而且單人桌可以避免別人過來拼桌,她最喜歡。
今天雨停了,還難得地出了太陽,外面的街道沒過多會兒就開始熱鬧起來,店裏的人也漸漸多了。
大多數都是學生樣子的男生女生,聊着有興趣的暗戀對象或者讨厭的哪個老師或者同學,也有已經工作的白領,聊着時尚雜志或者娛樂圈八卦。
今天店裏好像有推出新款的小吃和飲品,外面擺了一條長桌,上面放了很多試吃的,有很多人圍觀。
風和日麗,人間煙火。
封杏都不管,別人說什麽幹什麽,都與她無關,她就坐在那裏學習,仿佛看不到也聽不到,一進入學習的那個狀态,好似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打擾她的人和事。
直到夜幕深沉,華燈明亮,車流如織,封杏才看了看時間,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沿着街道用她不急不緩的步伐走回家去。
看來感冒還是很影響學習的,至少今天感覺反應就慢了點兒,刷的題也不如往常快和多。
沖動誤事。
封杏在心裏又把自己嫌棄了一遍,只想着今晚要多蓋一床棉被好好發發汗,争取感冒能夠早點好。
晚上躺在床上,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喝了藥好像也沒什麽用,她睡不着,于是不停地想着事情。
這個地方已經越來越危險了,但是她卻不能提前離開,她之前想着要去住校,給封庭說了,他卻沒同意,說是住校費是沒必要花的錢,他們家離學校這麽近。
其實他是舍不得少一個人每天早上給他做早飯,每天晚上給他們煮夜宵燒茶水,封杏都知道,也就沒再做妄想。
可是他的那幾個牌友……
算了,封杏不敢想,只心裏祈求着,可以平安地離開這裏。
蓋了兩床棉被,雖然有些重,壓着有些呼吸不太順暢,但是确實很有用,封杏一早醒來就感覺頭沒有昨天那麽重了,鼻子也不是很堵了,精神好了很多。
吃完早飯,照舊是去學習的,封杏拿上洗幹淨晾幹的衣服去還給露露,順便到超市買了一杯黃桃燕麥酸奶給她,她好像有看到過露露喝這個酸奶,應該是喜歡的。
夜晚漫天繁星的時候,就可以猜到,第二天一定是個大晴天。
封杏心裏盤算着這個月生活費還能存下多少時,一擡頭就看見了漫天的星星。
上了晚自習回家,冷風習習,但是街邊商店燈光明亮,色彩絢爛,就讓人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麽冷。
“我們接下來看看這道題,這道題其實我已經講過很多次了,不過就是換了個方式考你們,怎麽還有十幾個人沒答對嗯?”
講臺上物理老師正在評講試卷,大家都聽得很認真,除了司青和封杏。
教室外面寒風呼嘯,門窗都關得緊緊的,司青正躲在一摞高高的書本後面睡覺,封杏則面色痛苦地捂着小腹掙紮着刷題。
她有點欲哭無淚,早知道這幾天就要來大姨媽了,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是上課的時候來啊!
偏偏前兩天還淋了雨穿了濕衣服,不然來就來嘛,怎麽會這麽痛,簡直跟刀在刮一樣,讓人生不如死一般。
看了看時間,這距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鐘,相比于疼痛讓她難受,她更害怕的是,等下會弄到褲子上。
她每次都會提前用護墊,就是以防萬一,可是她現在有點感覺不妙,因為似乎有些洶湧。
作者有話要說: 成都大暴雨,那電閃雷鳴給我吓壞了……大家也要注意安全哦
☆、十三顆青杏
“嘟嘟……”
一陣手機震動響起,司青半夢半醒地擡起頭看了眼黑板,老師正背對着他不知道在黑板上寫什麽,于是他便大搖大擺地摸出了手機。
周一:“這周四學校開運動會,周四那天我們有項目,周五我們來慶和市找你玩!”
衛藍:“請準備好酒店以及安排好行程,愛你哦!”
司青揉了揉眼睛,又把微信群消息看了一遍,整個人瞬間清醒。
靠!
這都多久了,這兩個兔崽子終于想起要來看看他這個被發配邊疆的人了?
司青沒有人可以分享這份喜悅,但卻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封杏,然後他就看到了平常永遠淡定的封杏此刻正面色痛苦地彎着腰捂着肚子。
這是咋了?
“喂?”司青輕輕碰了碰封杏的胳膊,小聲喊了一句,“你怎麽了?”
“肚子疼。”封杏忍着難受咬着牙回了他一句。
司青也搞不懂,只以為她鬧肚子要上廁所,于是說:“那要不你和老師說一聲,趕緊去上廁所,這下課還有一會兒呢。”
“不……”封杏的聲音已經可以說是氣若游絲了。
司青這個急性子哪裏忍受得了她這樣,于是就要舉手叫老師,封杏一看趕緊把他的手按住了:“別……”
“你幹嘛啊!”司青一急直接吼出來了。
教室瞬間安靜,物理老師寫字的手停下了,順着聲音望過來,看到噪音的制造源,直接氣到不行。
他那心痛的表情,仿佛自家精心侍弄的大白菜給豬拱了,封杏多好的學生,誰給她安排了這麽個搗蛋鬼同桌?
這長此以往下去,封杏不得被他帶壞了?
“司青!”物理老師痛心疾首地喊出了司青的名字,“你叫什麽?”
司青咬了下牙站起來,答非所問:“我叫司青啊,老師您不是知道嗎?”
物理老師簡直要一顆粉筆扔過去了,想想不太好,就氣憤地把手上的試卷“啪”地一下摔到講桌上,雙手往身後一背,大聲吼:“我問你剛剛在那兒鬼吼鬼叫什麽,跟我裝什麽傻?”
“我哪有鬼吼鬼叫啊老師,剛剛我是想……啊——”
“你還叫?”
“我……”司青摸了摸剛剛在桌下被封杏掐疼了的手腕,欲哭無淚,“我錯了老師,我不應該鬼吼鬼叫,我再也不敢了。”
“哼!你給我老實點兒,不想聽也別影響別的同學,不然就給我出去!”物理老師說完,手指往教室門外憤怒地一伸,指尖上的粉筆灰都飛起來了。
“我錯了老師,我會好好上課的,您別生氣了,回頭給自己氣壞了。”司青說完也不等老師叫他,自己就坐下了。
“上課!”
“你幹嘛呀,不是肚子疼嗎,不去上廁所?”司青趁物理老師沒注意,低頭小聲問封杏。
“別問。”
封杏實在難受,她很擔心弄到褲子上了。
司青看封杏不想搭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本想繼續睡覺,可完全沒睡意了,于是摸出手機和周一他們聊天。
司青:你們說女生這生物是不是指定腦子有問題啊?肚子疼叫她上廁所,她還不去,還覺得我多管閑事似的。
周一:怎麽,又是你那女同桌?
衛藍:她咋了?
司青:就剛剛上課,我睡醒了,一看她捂着肚子在那兒痛苦不堪,問她咋了她說肚子疼,我說叫她去上廁所,她就是不聽,你們說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周一:該不會是那個來了吧?
衛藍:我覺得有可能。
司青(懵懵懂懂):哪個?
周一:大姨媽啊,這你都不知道?
衛藍:他可能真不知道。
司青恍然大悟,剛剛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他偷偷摸摸瞟了封杏一眼,越看越覺得還真有可能她是來那個了。
那他該怎麽辦啊?
司青撓了撓額頭,呆呆傻傻地問周一和衛藍:那我應該怎麽做?
周一:???
衛藍:???
司青:你倆???什麽呢,抽什麽風?
周一:你同桌來那個了,又不是你,你要幹嘛?
衛藍:要不你去給她買個面包吧。
司青懵逼:買個面包幹啥,她又不是餓了。
衛藍:……您可真是好純情一男的,這個面包不是真的面包,是衛生巾的另一種叫法,這都不知道?
司青不免露出些嫌棄的感覺來:那玩意兒,叫面包?咋不覺得惡心呢?
周一:……
衛藍:……
終于等到下課了,司青“嗖”的一下就從窗戶竄了出去。
封杏則尴尬地慢慢移動自己的屁股,假裝找東西往下面看,确定凳子上沒有沾上血跡才放心了。
從背包裏找出一片衛生巾去廁所換了回來,司青座位還是空着的。
他一向來去随心,神出鬼沒,封杏也懶得管他。
而此刻高中部教學樓下的小超市裏,擠滿了下課來買零食飲料的男生女生,司青夾在裏面,鬼鬼祟祟,一雙眼睛不斷搜索着目标,終于在最裏面那一欄人少的貨架上看到了他想要買的東西,确定沒人會注意到他了以後,迅速地靠近貨架。
這都是些啥啊?
超長夜用?純棉超薄?舒适網面?貼身随心動?還有這些125mm250mm360mm420mm的,都有啥區別?
面對滿滿一貨架五顏六色包裝少女的衛生巾,司青帥氣的腦袋瓜裏裝滿了滿滿的疑惑。
哎呀不管了,司青随手抓了包粉色的就走。
結賬的地方人有點多,司青怎麽看也覺得這個粉色的東西跟他的身份不符合,于是在後面磨磨蹭蹭地等到人少了才去結賬。
“當當當當當當……”
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來,司青暗罵一句“糟糕上課了”,也來不及去在意收錢的阿姨啥眼光,急急忙忙付了錢拿上東西就往樓上跑。
“啊……嗚……”司青捂着肚子彎着腰面色貌似十分痛苦的樣子從教室門進來,嘴裏伴随着哼哼聲。
“不好意思啊老師,我肚子疼有點兒腹瀉,蹲廁所太久了,所以遲到了。”司青向數學老師賣乖。
“沒事兒沒關系,要不要去校醫室拿點藥啊?”數學老師關切地問。
“不用不用,我忍忍就好了,不能不上課啊。”
司青說完就保持着彎腰捂着肚子的姿勢回到了座位上,講臺上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封杏和往常一樣低頭刷着題。
她這會兒肚子還是有點兒不舒服,但是比剛剛好一些,剛剛更多的可能是擔心會弄到褲子上,焦躁的情緒讓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封杏一般來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