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回合,仍然以戰敗告終
着。
他有時候好像會出一些意外,卻總歸不會跌出前五名,而封杏則穩當很多,總是牢牢占據年級第一的位置,好像誰也搶不走似的。
也因為這樣,褚哲的名字總是和封杏緊緊挨着,就有很多少年少女們,私下覺得他們很般配。
你看,郎才女貌,多登對多般配。
在司青來之前,縱然封杏沒有傳出來什麽戀愛緋聞,大家也都好像默默地将她劃分為了褚哲的人。
雖然,最大的問題是,封杏這人,忒高冷的樣子,甚至有點兒小小的自閉,連個朋友都沒有,看着就不像是和褚哲有啥瓜葛的人,更別說他倆初中高中都不在一個班,學校還禁止早戀,褚哲他爸還是校長。
司青來了以後,封杏就傳出了戀愛緋聞,原本平衡的八卦風雲裏面,攪進來一個一丁點兒不安生的主兒。
先是拿着把吉他穿着破洞牛仔在高中部教學樓下的花壇邊用擴音喇叭對封杏唱情歌,被人家扔了校服蓋住臉,還為了人家罵了老師,後來又被人家親自拉着去男廁所陪同他上廁所。
還聽說了,上課他倆不知道在下面偷偷搞什麽,被老師罰去打掃圖書館。
在少女們的心裏,家庭好成績好長得好的褚哲固然是很好很好的,也是好多人夜裏做夢的對象,但是像司青這樣,家庭好樣貌好成績稍微差點兒,人卻很聰明又很會來事兒的,才是更能引起話題的主兒。
聽說人司青是瑾城一中轉學而來,親姑姑司琳琅是教務處主任,表弟秦南光也是初中部頂出名的人,想來他家庭條件應該也不差。
最最最重要的是,司青也忒會長了,身高肩寬,樣貌俊朗,看上去陽光潇灑,加上他做那些事,就添了幾分浪蕩不羁的意味。
他和褚哲不一樣,他更耀眼。
眼下封杏在人群裏往高中部教學樓走,就聽見周圍也不知從哪兒有很小的聲音在讨論她和司青。
她早知自己好像總被人議論,但大多都是說她自閉之類的事,也有很少的時候,會聽見隔壁班褚哲的名字同她的名字一同出現。
她從前聽着并沒多麽注意,又沒做虧心事,随別人講去,可這回,她就認真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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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那是不是封杏?後面跟着那個是不是司青?”
“好像是啊!”
“對對對!就是他倆!難不成……”
“青杏是真的!”
“以前每次見到封杏她都是一個人,這回居然是和司青一起的!”
“司青果然有魅力!”
……
“幹嘛呢?快要上課了。”眼看封杏越走越慢,司青忍不住輕輕推了她肩一下。
封杏聽了幾句,卻不真切,還要再聽,司青推了她一下,那議論聲就戛然而止了。
封杏只得作罷,不再去刻意聽八卦,心裏想着剛剛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在聊些什麽,也沒聽太清楚,只大概知道個七七八八的。
不過有些神奇的地方就是,以前她們總是說她自閉,今天卻好像沒有,以前和她名字一同出現的,頂多是個褚哲,這回卻換成了司青。
她唯一聽清楚的一句,也是她們說得最大聲的一句:“司青果然有魅力!”
啊?
什麽鬼啊……
這裏面怎麽還有司青的事……
封杏難得地主動轉頭去看了司青一眼,看得司青莫名奇妙的以為她發神經,還沖她皺了下眉,正要問她幹嘛,她就轉過頭收回了目光。
多半是長得好看惹眼引起花癡小女生的注意了,以後要離他遠點兒。
封杏想着,就走快了些。
她本來就容易被人議論,再不敢跟這個惹眼的司青走太近了,怕招惹是非。
司青覺得她神神道道的,又不喜歡說話,他總是不知道她要搞什麽,但還是邁大步子跟了上去。
封杏頭一回提前進教室,還和司青一前一後進的門,孫萌就瞧見,眼神閃爍了下,也沒別的表現就繼續低頭讀書了。
坐了下來,上課鈴還沒響呢,別的同學都很自覺地在學習,司青也不急,把昨晚奮戰半夜的成果擱到封杏桌上,一句話也沒說。
封杏先是一愣,随後很快反應過來,便開始檢查他的成果。
司青剛開始還繃得住,最後還是沒忍住,帶些期待帶些忐忑地問:“怎樣?”
“還行。”
封杏給了個中肯的評價。
司青忐忑的心落到肚子裏,卻又開始犯起嘴賤來:“本大爺可是給夠了你面子,全都寫完了,有何獎勵?”
封杏拿筆在他的成果上圈圈畫畫,手裏沒停,嘴上還回應着他的話:“沒。”
司青早知道她話少,這會兒能理他都算不錯了,于是也懶得計較她只說了一個字,看她手裏不停畫畫畫,湊過去問:“你幹嘛呢?”
封杏已經畫完了,把他的成果還給他:“圈出來的地方再看看。”
司青詫異她居然這麽快就看完了,不僅看完了,竟然還圈出了好些地方讓他再看看。
妖怪吧?
他接過來自己的練習冊,看自己寫的那些題,被圈起來的地方有的畫了圈打個問號,有的畫個圈打個省略號,有的畫了個五角星。
司青又不笨,稍微動了動漂亮又聰明的腦袋瓜就明白過來那些符號都是啥意思。
一開始只以為她那麽刻苦認真學習得第一名沒什麽了不起,現在才心裏有幾分承認她确實有些本事。
封杏把練習冊還給司青就沒再搭理他,低頭認真看書,仿佛外界再也沒有可以影響到她的事情。
司青原本還想再和她随便說幾句話,看她這樣也沒打算說了,幹脆認真去看封杏給他圈圈畫畫出來的那些地方。
他也不是一點兒不學習一點兒不會,他可聰明得很,至少在他母親離開之前,他一直是個學習成績很優異的好學生。
早自習總共四十分鐘,可以看書預習複習寫作業,發呆也行,只要不大聲喧嘩吵吵鬧鬧攪得教室裏亂七八糟的,那麽偶爾過來查看的班主任也不會說什麽。
司傾難得認真地學習了整整一個早自習,他把封杏圈畫出來的地方都仔細看過了,但是實在無奈,他确實很久沒有認真學習了,所以有些地方還是看不懂。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好好學習啦!
☆、九顆青杏
早自習結束以後才是學校的早飯時間,七點四十到八點二十,總共四十分鐘。
慶和一中為了讓學校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給除了初三和高三之外的每個班級都劃分了一小塊兒“公地”。
這個打掃時間自然就是每天的早飯時間,只不過地方也沒有很大,所以每個班每天只需要安排幾個人就可以搞定了,一組打掃公地,一組打掃教室。
封杏所在的小組就該輪到今天打掃公地了,她也沒有耽擱什麽,下了早自習就去拿掃把,跟着組裏其他人去搞衛生。
司青才來一個月多一點,班裏的勞動委員一時之間也沒想起給他安排這個活,所以他還是自由人的身份。
司青平常樂意偷懶一些,今天卻特別特別積極地去角落裏搶了一把掃把跟着封杏屁股後面跑。
至于為什麽說是“搶”呢,那是因為每天打掃的人數是固定的,根據分工,掃把拖把垃圾鏟也是固定的,而司青不喜歡倒垃圾。
司青拿着掃把跟在封杏後面,也沒主動上去搭讪,就這麽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着。
21班分到的這塊公地在水房旁邊,隔着一條細細的校園河和運動場相望。
運動場是前幾年新修的,足夠大也足夠氣派,長長的一道花圃将運動場一分為二。
一邊是足球場,橡膠跑道包圍着的足球場占據了運動場四分之一的面積,另一邊占據了四分之三面積的則是籃球場、排球場、乒乓球場、網球場,羽毛球場。
花圃中間有主席臺和國旗,平常周一開校會和舉行升旗儀式就在這裏。
此刻運動場上已經有很多人了,好多男生早上不太愛去擠食堂,寧願抱着足球籃球乒乓球到這裏運動一會兒,快上課的時候才會去學校的小超市裏買面包和牛奶湊合着當早飯吃。
今天有太陽,運動場上的人好像比平常更多一些,還有些女孩子在裏面轉悠着。
河邊還有一溜兒的桃樹李樹,不過現在離開花還早着。
21班的公地就在這河邊,臺階往上是男生公寓,臺階下則種着一棵超大的法國梧桐樹,樹幹上挂着一個小小的牌子,用中文和英文寫着法國梧桐。
現在已經是深秋,樹下這一大片地都落滿了梧桐葉,金黃金黃的,如果不小心踩上去,還會發出聲聲脆響。
封杏做事向來認真,她拿着掃把站到公地的另一邊就開始打掃起來,落葉被掃把掃着發出有規律的沙沙響聲,她低着頭,手上動作沒停,不放過任何一片落葉,認真得仿佛在解一道物理題。
旁邊的球場上不時傳來籃球落到地上的聲響,以及進球時偶爾的歡呼聲,間或夾雜着一些口哨的聲音。
封杏已經吃過早飯,所以這樣的時間對于她來說,算是比較悠閑。
太陽光線從層層疊疊的梧桐枝葉縫隙中落下來,在水泥地上灑下星星點點斑駁的光圈,然後旁邊出現一道高出她影子許多的影子。
一般大家都會自動分工打掃公地,并不會離得這麽近,封杏難免覺得奇怪,側面擡頭看過去,司青那家夥沖她露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
封杏有一瞬間的發愣,而後繼續之前的打掃動作,只不過還是難得開口問到:“你怎麽在這兒?”
以前每天這個早飯的時間點兒他不都是拿個籃球耍寶一樣在指尖上轉着去運動場玩會兒的嗎?
司青跟在她旁邊畫符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掃着地,恬不知恥地回答她說:“我看大家好像都要打掃教室或者公地,只有我不用,覺得不太好,于是主動告訴了勞動委員,他說咱們是同桌,于是把我和你分到一組,叫你照應我。”
純粹瞎扯,司青根本不知道勞動委員是誰。
封杏真的以為是這樣,想了想,既然勞動委員叫她照應他,那就照應一下吧。
只不過掃個地而已,應該怎麽照應呢?
封杏覺得挺難為情,好看的秀眉都差點兒皺起來了。
末了,封杏開口道:“那你要不去休息會兒?或者去打籃球去吧,這兒沒多大地方,我們很快就打掃完了。”
司青:“……”
他忽然覺得她其實好像也沒有那麽聰明。
司青沒理她。
封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實在是很少和別人說話的。
心裏裝着事兒,封杏打掃得很快,垃圾有別的同學去倒,所以她也就不用管了。
水房旁邊有個洗手池,封杏過去洗了手,把手上的水甩了兩下,然後去水房隔壁的小超市裏買東西。
超市的貨架上大多數都是面包和各種小零食以及飲料牛奶之類的,封杏轉了一圈,挑了兩瓶水去結賬。
出門的時候看到司青就站在門外等,封杏還有點小驚訝,她以為他已經回去了。
剛走到他面前,還沒來得及遞水給他,他就從背後伸出雙手往她身上甩了甩,涼涼的水滴落到臉上,封杏條件反射地偏了偏頭。
“早上沒吃飽?”司青站在陽光裏,帶着捉弄成功後的得意笑容問。
封杏懶得搭理他,只把手裏的水遞了一瓶過去,然後就轉身去拿掃把打算回教室。
司青受寵若驚,來不及美滋滋,他就拿着掃把追上去。
水挺涼的。
封杏喝到嘴裏,那水順着喉嚨往下,冰冰涼涼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在今天陽光溫暖,封杏眯縫着眼擡頭看了看天,嘴角微微翹起,心裏難得的輕松愉快起來。
她實在是,太喜歡太喜歡秋冬的暖陽了,那樣充滿希望,又那樣溫暖。
每間教室裏都有配備一臺飲水機,封杏更喜歡每天拿着自己的水杯去接熱水喝,實在不喜歡大冷天的還喝這樣的涼水。
況且……
封杏心裏算了算,就這兩天,大姨媽應當是要駕臨了。
每回要來大姨媽的前兩天,她是丁點兒涼的也不敢碰,不然就要小腹疼,剛剛若不是為了還司青早上幫她買早飯的情給他買水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喝這涼水的。
只給他買一瓶而自己不買的話,好像有點太刻意了吧?
只不過喝了兩口,扔了實在太浪費,封杏想了想,又喝了兩口,實在是太涼了,嗓子眼兒都快要結冰的感覺,便不再逼迫自己,蓋上了瓶蓋。
這也怨不得她誇張,她确實是夏天都不怎麽喝涼水的人,別人吃冰,她還喝着熱水,更別提這麽冷的天了。
她正打算把瓶子丢到垃圾桶去,一個不明飛行物砸到了她的額頭。
幾乎是剎那間,一陣眩暈感襲來,她晃了晃身體,才勉強站穩。
然後聽見變輕的兩聲響,她才發現砸到她的是一個籃球,此刻正在地上跳了兩下,滾到了一旁的花圃邊才停了下來。
“喂!”司青趕緊追了上來,“你沒事吧?”
語氣裏透着些許關心。
封杏搖了搖頭,還有些懵,沒說話。
這時有兩個男生抱着籃球跑過來帶着些歉意地說:“對不起啊對不起,實在是不小心,砸到你了,請問你有事嗎?”
“你他媽瞎啊!”司青推了那男生一下,十分生氣的樣子,“你是沒手拿不住球嗎?還他媽有事嗎,來來來,你站那兒,老子砸你一下試試?”
“沒事,”封杏拉了拉司青的校服袖口,示意他別再說了,“下次小心點吧。”
“謝謝啊,實在對不起。”
“快滾啊!”司青打斷他們的道歉,“下次再他媽遇上老子弄死你們!”
兩個男生有些不滿司青的态度,但畢竟理虧,雖然心裏不服氣,也還是沒說什麽,抱着籃球走開了。
封杏閉了閉眼,揉着額頭慢慢往教室走着,司青追上來,低頭湊近她,語氣瞬間變得很溫柔:“痛不痛?要不要去看看?”
封杏搖搖頭,拒絕到到:“不用,緩緩就行。”
司青卻仿佛很着急:“變笨了怎麽辦啊,你的年級第一就拿不到了!”
封杏:“……”
“別烏鴉嘴。”她不滿地說。
“早知道剛剛就該揍他們一頓,不然真是不解氣,不知道是沒長手還是沒長眼,怎麽就能那麽蠢,偏偏你要攔我,真是氣死我了!”
司青念念叨叨,語氣十分不好,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生氣,封杏有些不懂:“他們砸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生什麽氣?”
“我他媽就是生氣啊!下次遇到非得揍他們一頓,不然我真是不解氣!”
“會記處分的。”封杏提醒他。
“怕個雞兒,我他媽長這麽大就沒怕過這個。”司青毫不在意。
“你別這樣。”
“行行行,不揍不揍,你還痛嗎?”
“還好。”
今天周五了,下午上完課又是兩天的周末假期,封杏掰着手指頭算這月的生活費應該怎樣安排。
周末兩天她是不會呆在家裏學習的,否則便會被封庭指使着做很多雜七雜八的事,比如:封杏去倒水、封杏去煮飯、封杏去倒垃圾、封杏去買幾包煙回來……
她寧願花一點錢,去外面的飲料店裏點一杯熱茶,便可以在裏面安靜地坐着學習半天,午飯也可以一起解決了,這樣只用晚上回家幫他們煮方便面,泡一壺茶,就可以了。
現在封庭把她的生活費減少了兩百塊,然而該她花錢的地方卻是一點兒沒少,這樣下去,存錢的速度真是要越來越慢了。
司青難得看見她這樣掰着手指頭不知道在算什麽的嬌憨樣子,不再像平時連發呆都是冷冰冰無法接近的模樣,心裏覺得挺好玩,于是便忍不住賤兮兮地湊過去想要逗一下她。
他兩只手臂交叉着擱在書桌上,腦袋擱在手臂上,側歪着頭看封杏,看了半天她也沒反應,他這才忍不住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戳了戳她,開口時聲音懶洋洋的:“幹嘛呢小可愛?”
封杏頓時吓了一大跳。
什麽小可愛!
他平時叫她小啞巴小奇葩她都忍了,只當做是他的惡趣味,現在又莫名其妙叫她小可愛是要搞什麽?
她吓得也不敢想事情了,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便低下頭開始學習。
司青被她瞪他那一眼瞪得渾身舒服,便一時忍不住埋着頭在書桌上悶悶地笑起來,笑得桌子都開始抖動了。
孫萌一進教室就看見司青埋着腦袋,還以為他在睡覺,等到走近自己座位,才發現他的雙肩不停抖動,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清他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她又看了看一如往常認真學習着的封杏,心裏覺得司青怎麽會莫名其妙一個人趴在書桌上笑呢,于是覺得他應該是在哭。
她走回自己座位坐下,糾結再三,最後還是沒忍住,轉過身,很糾結的樣子,伸手輕輕拍了拍司青的胳膊,安慰到:“別哭了……”
“嗯?”
司青不明所以地擡起頭,一臉懵逼:“誰哭了?”
“啊?”孫萌頓時尴尬至極,一張臉都快要紅透了,磕磕巴巴說不出話,“我看你……我以為……”
“你以為我哭了?”司青指了指自己。
孫萌咬着下嘴唇,十分難為情地點點頭,聲入蚊吶:“嗯……”
司青沖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心情很好的樣子:“你也太可愛了吧學委,我為什麽要哭啊?”
你、也、太、可、愛、了、吧。
孫萌心裏重複了一下他的這句話,既高興又害羞,還有些尴尬,在司青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剛進教室,看你趴在桌上,以為你在睡覺,走近了才發現你在抖,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哭了?”司青笑得賊燦爛,“我哪有,我剛剛是在笑呢,你不知道,剛剛……”
司青說到這裏忽然頓住了,悄悄瞥了一眼封杏,最終還是沒敢繼續說。
孫萌聽得很認真,就見他忽然停下不說了,于是順着問下去:“剛剛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司青笑着搖了搖頭,岔開話題,“對了,上次月考問你要了重點,我考得還不錯,說好要請你吃飯的,下午放學你有空嗎,我請你?”
說到這個孫萌臉又紅起來了,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她就賊尴尬。
上次重點她确實是熬夜整理出來了,但她事先以為他從瑾城一中轉學過來的,又分到這個班,按理說成績應該還不錯,于是那重點也并不是很詳盡。
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居然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一。
她看到的時候都羞愧死了,覺得自己沒有幫到他,偏偏他這人不知咋想的,還非要說她那重點不錯,說什麽要請她吃飯。
要不是看他并沒有嘲諷的意思,她真的都以為他是在說反話嘲諷她。
好不容易她将這事兒淡忘了一些,稍微沒有那麽尴尬了,偏偏他現在還要提起,而且是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說要請她吃飯。
真是尴尬。
“不、不用了吧……”她很不好意思地開口拒絕。
司青兩個手肘立在書桌上,雙手捧着臉,皺了皺眉,仿佛很苦惱的樣子:“那你不要的話,下次我可不敢再問你要重點了。”
啊……還有下次的嗎?
孫萌心裏有點高興,于是一個激動就答應了:“那……好吧。”
司青打了個響指沖她笑:“那就這麽說定了,下午放學我請你吃飯,以後的考試還請你多多關照!”
孫萌既興奮又害羞地點點頭:“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下雨,雨停了以後好熱
☆、十顆青杏
等到兩人說完話,上課鈴也響了,司青不愛聽課,于是翻開課本放到桌上裝裝樣子,在下面偷偷玩手機。
這節是數學課,封杏仍舊是像往常一般自己刷題,不過一會兒,那草稿紙上就唰唰唰寫滿了。
她正坐着身體,背挺得直直地,微微低下頭,十分認真,也根本不管講臺上老師在講些什麽。
一般老師也都習慣了,封杏初中就在這個學校,當時初中組老師經常談論什麽,有個叫封杏的女孩子,上課從來不會像其他學生一樣看着黑板聽講,但是回回考試總是年級第一,搞得全校老師都知道了,因此他們也就睜一眼閉一只眼,不怎麽管她。
一般聰明的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習慣,只要不影響學習成績,老師們也大多懶得去管,況且人家又沒打擾別的同學學習,安安靜靜自己做自己的,哪裏有什麽不對。
但是封杏自己知道,她分心了。
筆尖在最後一個字最後一劃寫完以後停了下來,而那一劃卻重得紙張都快要被穿透。
因為給了他考試重點,所以就這麽急切這麽主動這麽高興地要請人家吃飯?而她認真地想要教他學習,卻總是被他推三阻四嫌棄拒絕?
所以……
封杏不禁将手裏的筆握緊了,開始忍不住有些難受起來。
所以其實自己做錯了,是嗎?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和別人相處,也不知道要怎樣去交一個好朋友。
也許真的不配吧。
剛生下來就被抛棄的人,怎能妄圖去擁有別人的溫暖。
下午放了學,封杏才又開始真正頭疼起來,因為一想到回家又要面對滿屋子的油膩大叔打牌,還要不時地給他們端茶倒水,她就覺得整個人都很抗拒回去。
要花錢去找個地方呆着學習,她覺得還好,可是一想到生活費已經被封庭減少了兩百,她又要存錢離開這裏,就不太舍得像以前一樣只有一個晚上也要花錢出去坐坐學習,覺得不太劃算。
她在座位上發了會兒呆,最後還是班裏勞動委員把她叫醒:“封杏同學,等會兒你走的時候記得關門啊,還有旁邊的那扇窗戶也要記得關一下,別的我都關好了。”
封杏擡頭一看,勞動委員正站在教室門口看她,她這一擡頭,那勞動委員就好像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了,司青同學下午和我說,他要和你一組打掃衛生,我同意了。”
其實這樣的話本來沒有必要說,但是他不知道為啥突然想到就這麽直接說了,說完以後又覺得很多餘,于是又加了一句:“他剛剛轉學過來,可能對咱們班該打掃些什麽不太清楚,我想着你們倆也是同桌,你也可以幫忙帶他熟悉一下。”
說完他好像覺得有些尴尬,于是也不等封杏回應,扔下一句“那我就先走了啊”就急忙忙溜了。
過道上有人拍着籃球,籃球砸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近,一下一下的,在空曠而又難得安靜的過道上格外清晰,緊接着就有道男生的身影從教室外的走廊上過去了。
封杏這時四下環顧,才發現教室裏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不說教室,恐怕這時候學校裏總共都沒剩下幾個人,安靜得過分。
封杏低頭,從書桌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上面的倒計時被她擦掉,重新改了一個數字上去。
與別人的倒計時不一樣,她的倒計時是以周為單位的,因為在學校裏的每一天她都很自在,所以不覺得難熬,只有周末,她才覺得很難熬。
将筆記本放進課桌裏,她這才收拾了一些書本,将司青座位旁邊的窗戶關好,然後出教室,鎖門。
今天出了太陽,但早已經落下了,現在還是很冷,教室裏倒還好,一出來就冷很多。
封杏縮了縮脖子,一邊走一邊往樓下看了兩眼,就看到樓下的小超市已經鎖門了,整個學校空蕩蕩的,十分安靜。
剛走出教學樓,忽然刮起了大風,校園裏的大樹都被吹得搖晃起來,樹葉沙沙作響,等封杏走到中心廣場,還沒出校門,就開始有小雨點伴随着風飄落了下來,落到她的臉上。
還挺涼。
封杏想嘆氣,忍住了。
上次也是這樣,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等她出來才下雨,可是傘在教室啊。
她想折回去拿傘,不想像上次一樣淋雨回去,主要是如果她沒算錯的話,這兩天大姨媽快要到了,她怕淋雨受了涼會肚子疼,影響學習。
但是……
教室門鎖上了,沒有鑰匙,她進不去的。
封杏擡頭看了眼天,這天幾乎是一瞬間就黑下來了,看來免不了要下一場大雨。
走回去要二十幾分鐘,坐公交車回去也不會太快,畢竟就兩個站,還要等車,下車以後也還要走一段路。
但是……為了少淋雨,還是去坐公交吧。
學校附近的公交車站距離校門口幾百米遠,在一家超市門口,等封杏走過去,公交車站已經沒多少人了,雨也漸漸變大。
她看到有些沒傘的人用手遮着頭快速地奔跑着,然後躲進路邊的房檐下。
她其實一直都很不解,為什麽要用手遮着頭呢,那樣遮得住雨嗎?
就很奇怪。
還有那些在雨裏跑起來為了少淋雨的,真的有用嗎,跑起來的話褲子上面不是會濺到更多的水嗎?
她一直都很不能理解,但是大家好像都是那麽做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們奇怪,還是自己比較奇怪。
車還沒來,封杏站在公交車站的遮雨棚下面看着來來往往的車流發呆,很安靜,像是一幅靜止的畫,然後有道聲音闖了進來。
“不好意思啊,我妹妹比較膽小,我必須馬上回去,為了賠罪,下次我請你吧。”
一道熟悉而又清脆的女聲,封杏轉頭看去,就看見滿臉歉意的孫萌,以及站在她身旁撐着傘的司青。
他們倆不是吃飯去了嗎?
“我都說沒關系了,是我請你吃飯,主随客便,你有事我還能不放你走嗎?”司青的聲音聽起來确實好像一點都不介意被放鴿子。
是,他雖然很不好惹脾氣也不怎麽好,但是他對女生一向沒什麽壞脾氣,大概是因為他媽媽本身也是女性吧。
封杏看了一眼就準備回頭,結果被司青看見了,然後就聽見他聲音似乎有點驚訝:“小啞……封杏,你怎麽這時候還在這兒?”
“我等車。”她本來想假裝沒看見的。
“哎封杏?好巧!”孫萌沖封杏笑起來,然後又好像有些關心,“你頭發都濕了,是不是沒帶傘啊?”
“我……”
不等封杏回答,孫萌就接着說:“可惜我也只帶了一把傘,借給司青了,我打車回去用不着傘,要不……司青,你和我一起吧,把傘借給封杏吧,我怕她淋雨會感冒。”
說完她好像又覺得很抱歉,有些遺憾地說:“可惜我們好像不順路,不然還可以送你回去。”
封杏:“……沒關系,我……”
“沒關系,我正好和她順路,我送她吧。”
封杏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司青打斷了,她只能再次沉默。
她真的好像不會和別人交流,他們笑着,熱絡關心親切又好像有許多話說,而她呆愣無話像個木頭。
孫萌的臉色瞬間顯得尴尬起來,然後還不等她說些什麽,司青已經幫她招了一輛出租車,她只能向他們告別上了車。
等孫萌離開,氣氛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安靜。
公交車已經在剛剛孫萌說話的時候就開過去了,下一輛還要再等一會兒,封杏想到剛剛司青說的話,忍不住開口說:“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誰知道司青對孫萌客客氣氣謙謙有禮的,對她卻一開口就欠揍得很:“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要送你吧?”
封杏:“……好吧。”
她怎麽就當真了。
又是安靜。
封杏可不想再主動說話了,她不太會和別人交流,還是盡量不要開口好一點。
她不開口,司青也不說話,沒過多久,下一輛公交車到了,封杏跟在人群後面上車。
雨下得越來越大,有些人手裏還舉着傘,那雨水就順着傘面流下來,滴落到周圍的人身上,于是人群裏就有人吼:“都要上車了還打什麽傘,衣服都給別人弄濕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馬上收!”
人群吵吵嚷嚷地擠着上了車,封杏跟在後面,剛出公交車站的遮雨棚,頭頂上就罩上一把雨傘,封杏擡頭望了一眼,粉色的。
她一回頭,司青站在她身後,不等她開口問什麽就催促道:“快走啊,上車,等什麽呢!”
她不敢多想,跟在人群後面上了車。
她只坐兩個站,所以就沒找座位,找了個靠後車門的位置站着,握着旁邊的扶手。
“怎麽不找座位,是不是傻?”司青已經跟在後面上來了。
“我只有兩個站。”封杏回答他。
“哦。”
司青在她旁邊站着,也握着她握着的那根扶手,手就在她的手上面幾厘米的地方。
公交車上氣味很不好聞,還有些悶,司青有些不太喜歡地捂了捂鼻子,好看的眉毛也皺了起來。
封杏很少坐公交車,也不太喜歡這個味道,看到司青這個樣子,想了想,從校服口袋裏摸出兩顆糖,攤開手心,問他:“要嗎?”
一紅一綠,一顆草莓味,一顆檸檬味,司青想了想,挑了那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