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盛裕在接到電話的半小時後趕到了賓館,前臺撐着手肘在打瞌睡,盛裕走過去拍了拍桌子,前臺姑娘一激靈,咻的睜開眼睛,對上了一張斯文帥氣的臉。
臉好确實是個優勢,姑娘暈乎乎的完全忘了客人隐私,被幾句話一蠱惑就帶人上樓去了房間。
刷卡進門,入眼的是正對着門的單人沙發,上面蜷縮了個裹着白色浴巾的長發女人。
盛裕急速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小聲喊道:“嘉承。”
許嘉承臉頰緋紅,假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靠近便能感覺到身上散發出的源源熱氣,意識在病痛裏成了一片晃晃蕩蕩的汪洋大海,他聽見有人喊他,想回答,但幹裂的嘴唇黏合在一起,只從喉嚨裏擠出了一點兒聲響。
盛裕作為醫生,不會看不出許嘉承目前的身體狀況。
他看了眼房間混亂的狀況,對發生的事情能猜測出七八分。床上散着長襪、短裙,盛裕沒去拿,直接脫下了自己大衣裹住許嘉承的身體,将腰背上大片的青紫掐痕和咬痕掩在衣服下,然後一把将人抱了起來。
走到門口時,前臺姑娘從美色的漩渦裏爬了出來,望了望狼藉不堪的床,又看了看盛裕懷裏抱着的人,有些為難的皺起臉。
“這确實我朋友,她正在發燒,我要送她去醫院。”盛裕解釋道。
賓館本來就不是正規賓館,前臺對這種事司空見慣,接受了解釋,點頭道:“好的,那我去給你拿一下交的押金。”
“押金不用給了,給你添了麻煩。”盛裕沖着她點點頭表示感謝。
清晨五點多的天空還是一片暗色,盛裕抱着人到了車前。許嘉承光着腳,盛裕不好把人放到地上,前臺一直在大廳裏看着他,這時登登就跑出來幫忙開了車門。
盛裕連連感謝,把許嘉承放到後座,駕車離去。
而沒人注意到,在灰暗天色裏,賓館拐角處站着一個臨陣脫逃又匆匆趕回的男人。
陸河拎着一袋子的藥。他出了賓館大門,被兜頭冷風一吹就清醒了大半,體內燥熱的欲望也漸漸平複。回憶起之前那場理智不受操控的粗暴性愛,一時間無所适從,在花壇上獨坐良久。
等完全冷靜下來後,他又腳步匆匆的去找附近的24小時藥房,然而晚了一步,回來時就見賓館門口停着的一輛車前,只見過一面的盛醫生懷裏抱着個沒有意識的人。
盛裕的大衣只遮蓋到大腿,許嘉承光裸白皙的小腿和腳趾在黑夜裏發出瑩白的亮光,等車開遠了,陸河腦子裏還滞留着方才那最後一眼的亮色。
本意是想不再有所牽扯,然而綁住兩人的那條線好像已經越纏越亂了。
等許嘉承從意識的深海裏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了。他睡得全身僵硬,大腦難受,想用手按揉下太陽穴,就聽旁邊一道男聲制止道:“別動,你在打點滴。”
許嘉承動作遲緩的偏頭,看見盛裕正站在那兒換吊瓶。
“謝謝啊。”許嘉承露出了個笑容,他唇色蒼白,看着難得脆弱。
“醒了就好,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盛裕問。
許嘉承感受了下,後面那塊隐秘的地方還殘留疼痛,但他不好說,便搖了搖頭。
盛裕心領神會,并不說讓他難堪的話,也不問他出了什麽事,而是倒了杯水遞過去。
“你睡了一天,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叫了份白粥。”
許嘉承蹭着爬起來,靠在床頭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杯。
“好,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盛裕回答,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嗡嗡直響,“我接個電話。”
許嘉承點頭,目送他出去,房門關上的前一刻他聽見盛裕低聲說了句“怎麽了”,聲線低沉溫柔。
病房一時間靜了下來,許嘉承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這裏是盛裕的診所,估計衣服也是對方幫忙換的。
他靠坐着沒一會兒,屁股就不舒服,調轉了下姿勢,側卧着。
在賓館時,他撐着最後一點意識給盛裕打了電話。宋蕭蕭是不能找的,先不說這姑娘晚上一般會關機,就憑着他遭遇的事,也不好聯系宋蕭蕭,怕人為他擔心生氣。
而盛裕是醫生,又知道他一些隐私,不失為當時狀況下最好的選擇。
幾分鐘後盛裕提着粥進來了,許嘉承笑問他:“蕭蕭打來的電話嗎?”
盛裕搖了搖頭:“不是,我家裏人。”
許嘉承哦了一聲:“我這事,你別告訴蕭蕭,行嗎?”
盛裕把床上的小桌子支起來:“放心吧,守口如瓶。”
許嘉承笑了,接過勺子吃粥:“要不你等會兒先回去吧,你這裏晚上不是有值班護士嗎?”
“沒事,最近忙,我一般都睡在診所的休息室。不然你給我打電話,蕭蕭能不知道嗎?”
也是。盛裕和宋蕭蕭早就同居了,要是他倆昨晚睡一床,那他這檔子事根本瞞不住。
“蕭蕭之前還跟我抱怨跟你見面時間越來越少了。”許嘉承低頭攪拌碗裏的粥,随口找了個話茬。
卻沒看見盛裕眼裏一閃而過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