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許嘉承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逃避似的搓洗大閘蟹,被尖銳的蟹鉗夾到了手,不禁嘶了一聲。
陸河一肚子的懷疑和火氣在這聲裏銷聲匿跡,急忙走過來抓起他的手:“破了嗎?”
是個轉移話題的機會,許嘉承反應迅速道:“沒有,但有點疼。”
陸河翻來覆去仔細的看了下,手指有點紅,但應當沒事。
“蟹太麻煩了,別做了。”
許嘉承抽出手:“蒸一下就好,不麻煩。要不你先去睡會兒,昨晚沒睡好吧。”
昨晚一群朋友在房子裏鬧得烏煙瘴氣,走了以後陸河還要打掃衛生,到淩晨才睡下,早上又去了公司,忙的沒有片刻閑暇。
但他沒聽話,而是問道:“沒事,現在也睡不着。需要我幫忙嗎?”
許嘉承意識到說多錯多,想把人支走,但顯然陸河沒那麽好支開。他只好順着來,盡力把話題扯到別的方面上:“你把蔥蒜生姜洗洗,還有雞翅。”
陸河翻出來他講的東西,拿到水池裏清洗。廚房狹小,兩個人時不時胳膊碰胳膊,腿碰腿。
“洗完你就切了。蔥蒜切段,生姜切片。”許嘉承吩咐道。
然後自己拿起陸河洗好的雞翅,用刀在兩面劃了兩刀,咨詢意見:“蜜汁雞翅還要腌制一個小時,做可樂雞翅吧,我剛剛看見冰箱裏有可樂。”
“可以,我去拿。”陸河沒有異議。
“我去吧,你用我剛才的方法,把剩下的雞翅劃兩道口子。”許嘉承阻止他,把刀遞給對方,自己出了廚房門。
他從冰箱裏拿了可樂,放到料理臺上。
“好了嗎?我來吧,你幫我把可樂擰開。”許嘉承接過劃好口子的雞翅,往鍋裏倒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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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河聽話的去開可樂,結果瓶蓋扭到一半,氣體突然争先恐後的溢出來,淋了他滿手。
“哈哈哈。”許嘉承一邊往鍋裏放雞翅,一邊悄悄盯着他的動作,看見這幕立即哈哈大笑。
“……幼稚。”陸河知道這人拿可樂時肯定晃了半天,特地耍他玩。
許嘉承笑夠了,又找來毛巾給陸河擦手。
他只是看氣氛不好,想緩解下。效果還不錯,起碼接下來陸河沒有再板着臉,也沒再問奇怪的問題。
最後做了三個菜加一個蟹。結果上了桌兩人傻眼——只顧着做菜,忘了煮飯。
簡直是哭笑不得的失誤,陸河無奈的從樓下的小飯館裏叫了兩份米飯送上來。
“好吃嗎?”許嘉承見人吃了口雞翅,滿懷期待的問道。
“還好,不過有點太甜了。”陸河咽下了嘴裏的雞肉才回答。可樂是他倒的,許嘉承提醒的不夠及時,大半瓶就倒進去了。
許嘉承咬着筷子,不滿:“比起昨晚你那些女性朋友呢?誰做的好吃?”
“你。”陸河誇他。
許嘉承滿意了,安生下來。
其實他做飯水平一般,多年獨自生活磨砺,卻未長進分毫,可見對此毫無天賦。做的菜只能勉強入口,好吃肯定是稱不上的,但陸河把三個菜吃的幹幹淨淨。
“你也吃的太多了。”許嘉承起身收拾殘局。
“确實很好吃。”陸河誇贊,制止他收拾餐盤的動作,自己把盤子和碗洗了。
許嘉承清閑下來,窩在沙發上搗開了電視。陸河洗完碗擦幹淨手,又切了橙子和火龍果擺進盤裏端到茶幾上。
“找部電影看?”陸河坐到他旁邊,現在時間尚早,還未到八點。
許嘉承撿了塊火龍果塞進嘴裏,點開了一部愛情電影。
電影溫吞而緩慢,堅持了二十多分鐘,許嘉承身板再也挺不住,沒骨頭日的窩進了陸河懷裏靠着。
“這電影可真無聊。” 許嘉承打了個哈欠。
“睡會兒?”陸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那也太浪費了,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跟你見面。”
陸河從後面用胳膊困住他的腰:“那換個電影看。”
“就這個吧,都看這麽久了。”許嘉承把手放在陸河手上,他怕人亂摸,以免摸到些不該摸的。
從先前對方問他有沒有哥哥弟弟後,他就如履薄冰,覺得處處是雷區,下腳時都要小心翼翼再三試探。
乏味的敘事手法令許嘉承昏昏欲睡。這時屏幕變成了深藍色,天空和大海接連一片,男女主脫了衣服赤裸着跳進海裏,對視、說話、接吻,眼睛裏暗藏着隐晦的愛和注定的結局。
朦胧的暧昧不受次元把控,穿透屏幕擠滿了房間。許嘉承向後仰起了頭,臉對着頭頂的吊燈,心有靈犀般,陸河自然的低下頭去親吻他。
雙唇相接。上唇對着下唇,下唇對着上唇,正好相反。陸河含住他的唇珠細致舔舐,偶爾分開再相觸。
吻并不激烈,暗含試探和矜持。
許嘉承手心向上抵住陸河的前額,将人推開。他坐直身體,左右晃動了下自己的腦袋,頓時咯吱作響。
“這個動作太考驗我的脖子了。”陸河臉色不好看,像被打斷進食的野獸,正意猶未盡,許嘉承趕快解釋道。
陸河掐住他的後頸,幫忙捏了幾下:“好點了沒?”
“嗯,”許嘉承擡手環住他的頸項,貼上去,“接着來?”
尾音上翹,是個問句。陸河的回答是再次吻了上去。
這次不再和風細雨,舌尖直接攻破城門,攪起一番野蠻強橫的掃蕩。
許嘉承半睜着泛起氤氲水汽的眸子,距離過近,陸河臉上的絨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喜歡看見這麽冷靜自持的人為他而變得不能自控。這感覺太美好,誘惑着他一次又一次走向未知的深淵。
像什麽呢?許嘉承在唇舌交纏裏分出心思。
好比是一個嗜吃的肥胖症患者,病症已經危及生命,他需要立即減肥,可是美食的誘惑無法戰勝。
他被餓了很多天,碰見了一塊鮮美的肉,理智告訴他:不行,吃了你會死的。
他拼命克制本能,對着肉垂涎不已,但不敢下嘴,企圖可以望梅止渴,可最終沒能抵擋住禁果的誘惑。
本能要如何控制的住呢。
他歷經重重磨難和自我鬥争終于吃到了第一口。他告訴自己嘗嘗味道就好,別妄圖整個吞下。
應該收手了。
不能繼續了。
“啊……”許嘉承突然低吟出聲。陸河惡狠狠的咬了下他的舌尖,血腥味霎時彌漫開來。
“這時候還不專心,你在想什麽?”陸河貼着他的唇質問,聲音裏微含怒氣。
“我在想,你今晚是不是不準備讓我回去了。”許嘉承眼眉藏笑,暧昧回道。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按住了陸河準備往他衣服裏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