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命貓妖
老嬷嬷有些為難：“小姐還是留在夫人的身邊好，不然若是餓着小姐，老爺也會不高興的。”
安氏颦眉，說道：“老爺那邊用不着你管，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老嬷嬷颔首屈膝道了聲“諾”，便匆匆退出房間。靜悄悄的，房間裏只剩下了安氏自己一人，她依舊回味着剛剛夢中的場景，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這次夢中再無異樣，一覺睡到天亮。
……
次日清晨，天色放晴，水天相接處升起了一條五彩斑斓的彩虹。彩虹挂上雲霄，不經意間，仿佛看到了一副水墨畫卷。
林和德接到線上的報告，府臺大人緊急召見他去議事，恐怕此去又是為戰事籌措資金一事。林和德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叫管家伴着夫人回省，自己則輕裝簡從的踏上了回廣州的路上，臨走時，囑托管家，叫自己羅列了許多的名字交給夫人，讓她擇選其中一個，送給自己的女兒。管家點頭稱諾，便将紙條收了下來。
距離七月二十八日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若此時回杭州，恐怕再難到此。安氏想了個法，推脫自己剛剛生産，不便遠行，就在花船裏住下了。自從做了那日的怪夢之後，她每每看到自己的女兒，都覺得她形如貓态。
有時，半夜三更，她會偷偷的出現在自己床頭，凝視着自己。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那兩雙明亮的大眼睛，卻格外的惹眼。
想來小小年紀，不該有這般本事，就算是爬着來，她也得夠得着床沿才是。
安氏越想越後怕，便讓主事的嬷嬷派一個丫鬟在自己身邊秉燭伴睡，幽暗的燭光下，她時常能從窗臺前看到一個黑影掠過，仿佛是只貓。當安氏叫醒丫鬟時，它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究竟是何方神聖？安氏越發覺得自己做的那個夢自有它的道理，絕非偶然。
果然，沒過多久，異事便發生了，在花船上，時常有死魚、死雞出現，都是被開膛破肚，然後吸幹了血液，食盡了五髒将骨肉丢棄在甲板上。到了此時，就算安氏不說，大家也人心惶惶，這畢竟不是人幹的事兒，一定是鬧妖精了。
究竟該怎麽辦？大家将目光都落到了管家身上，管家畢竟是外人，在船上不敢獨大，就請示了安氏。
安氏點點頭，說道：“不如請個道長來做場法式吧。”
“夫人此舉甚妥，這樣既能安定人心，也能除卻惡妖，我這就去辦。”管家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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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管家最初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他卻不說，讓安氏說出來更具有說服力。
沒多久，管家便從附近的土地廟裏請了位高人，那老道鶴發童顏，長眉兩撇，華須垂胸，一副将要升仙的樣子。他半閉着眼神，喃喃自語，身後跟着三五個道童也都開始裝神弄鬼，一副瘋瘋癫癫的樣子。
老道掐指一算，說道：“夫人安心，這是有妖孽作祟。”
這不廢話嘛。沒妖孽請你來幹嘛？管家暗想。
“那道長可有破解之術？”安氏關切的問道。
“有是有，但是……”老道話未說完，管家插嘴道：“錢的事兒道長不必挂心，只要能除妖，定有重謝。”
“非也，非也。”老道抖抖拂塵，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貧道并不為此而來。只是貴府這妖孽着實的厲害，必須請我師兄前來，方能制服。”
“那請問道長的師兄又是何人？在何處可尋？”安氏問道。
老道拈須一算，緩緩睜開雙眼：“我師兄乃方外之人，雲游四海，居無定所，恐怕很難尋覓。”
“那可如何是好？”安氏焦急的問道，她虛弱的身子，已經冷汗連連。
若再不能祛治此妖，恐怕他們也是阖家不歡。
老道低吟一聲法咒，然後掐指一算：“除非貴府有出将入相之人，或有天命之相之人，方能驚退此妖。”
“啊？”安氏叫苦連連：“我家當家的是個生意人，祖上也無一人是官家中人，此一時間如何去攀附一個出将入相的親戚？”
“夫人不必煩惱，我聽說貴府有二女，生得國色天香，若将此二女嫁與王公貴胄，想必也能煞煞此妖的銳氣。”老道笑道，臉上的紋理一圈一圈暈開。
“這。”安氏點頭暗忖，此二女早有婚約，女婿雖不是王公大臣之後，也都是兩廣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臨時抱佛腳，去讨好一個王公大臣？
“若夫人再有為難，貧道恐怕也沒辦法了。”
安氏點點頭，然後目視管家：“此事我已有了主意，安福，給道長準備一份薄禮。”
管家安福轉身一路小跑朝門外走去，不一會兒領着兩個丫鬟便進來了。那兩個丫鬟手裏每人捧着一盤銀錠子，雪花白的銀錠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老道連連擺手，說道：“無功不受祿，貧道并未做什麽，不敢受此厚禮。”
安氏說道：“道長此來也是辛苦了，若無道長點破，我恐怕至死都不知道如何破解此妖，勞煩道長走一趟，請務必手下這份薄禮。”
老道見安氏讓得懇切，也就不再推辭。
出了花船，老道的徒弟就忍不住問道：“師傅，我們幾時有了師伯？”
老道笑得像朵花一樣，說道：“你們壓根就沒有什麽師伯。”
“那您剛剛說的那是？”
“那是我騙他們的。”老道苦笑一聲，回過頭望了一眼停泊在錢塘江上的花船，說道：“此船上妖氣十足，恐怕絕非尋常妖孽，若是惹怒了它恐怕會惹火燒身。”
“究竟是什麽妖這般厲害？”道童稚嫩的問道。
老道嘆了口氣，說道：“是貓妖。”
“就是有着九條命的貓妖？”道童驚呼道。
道童門都知道，若是等閑之輩，絕非師傅的對手，能令師傅如此忌憚，此妖絕非善類。何況是只九命貓妖呢。
老道走後，安氏越發覺得不安，船上的異事也越演越烈，從死魚、死雞變成了死人。
——
“出……出……出人命啦！”管家安福驚呼一聲，從倉庫裏跑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