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着孫瑩一點一點地脫了趙曉柔的衣服,吻也不滿足地從嘴邊一直延伸到了脖子上,鎖骨上,眼看着她的手就要伸進她的裙擺裏,塗之郁才恍悟過來自己在看些什麽。
她臉紅地想要離開房間,一個轉身,忽然看到了眼前的人。
“好看嗎?”
成瑾雙手插着口袋,帶着笑的表情看着她,眼神還時不時地瞟到了她身後的床上,不知道她在這兒站了多久。
塗之郁的臉更紅了,立馬搖頭:“不好看。”
成瑾笑了一聲,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走吧,我帶你出去。”
塗之郁醒來時,發現沙發上已經坐滿了人,正在喝咖啡水的成瑾,她暫且把那個壓驚的液體叫做咖啡水,玩手機的空露和水七,還有一個人。
那個夢裏的趙曉柔。
看來她還是上來了啊。
她掀開毯子坐了起來,成瑾便敲了敲她面前的那杯咖啡水說:“喝了她。”
塗之郁沒有一絲猶豫地端了起來,現在她确實要壓壓驚。
可才到嘴邊,水七忽然說了一句:“小郁郁,你這是看了直播現場嗎?臉這麽紅啊。”
塗之郁連忙咳了幾聲,呵呵一笑,瞟了一眼成瑾,又默默地喝起了咖啡水。
原來每次一旦有請鬼從陰間上來,到的都是這個地下二樓,還有剛才的夢,是趙曉柔進了她的夢裏,讓她看到了那些過往,也讓趙曉柔再次回憶了一番。
由于白天趙曉柔不能在外面,加上CC負二樓有着适合鬼的陰氣,她們在這兒等到了晚上,才準備出發。
差不多時間,幾個人陸陸續續地朝着大門走去,卻在半路上被走在左後的成瑾喊住。
“等等。”
她們聞聲回頭。
空露問:“怎麽了?”
成瑾的目光放在了塗之郁的頭上,問:“你自己編的頭發?”
塗之郁聽後下意識摸了摸頭,恩了一聲,有些不明就裏,“怎麽了?”現在這麽敏感的時期,她懷疑是不是這樣的頭發會壞事,想着就要解開。
可成瑾卻一副欣賞的樣子看着她,帶着笑說:“好看,過來,給我也編一個。”
塗之郁:……
空露:……
水七:……
說完成瑾立刻回頭在沙發上坐好,塗之郁哭笑不得地走了過去,在她身後站着。
這個發型不難,偶爾她覺得紮頭發膩了就編幾個,不過幾個巧妙的辮子而已。
幾分鐘後,成瑾聽塗之郁說了句好了之後,就站了起來,站在鏡子前左右看了幾眼,接着勾唇一笑,說:“好看。”
塗之郁:……
她為什麽覺得,這件事有點好笑啊。
做完這些之後,空露就開車帶着大家去孫瑩家,車裏還是昨天那樣,只是多了一個人。
哦,應該是一個鬼。
塗之郁坐在車裏不敢動彈,時不時地還瞄了一下左手邊的人,心想着,為什麽她要照顧成瑾的情緒選擇坐中間。
雖然說,現在看着,趙曉柔和人沒什麽差別,但是她剛才不小心碰到了她,她的手臂同傳說的那樣,十分冰涼,也涼到了她心底。
有…有點怕。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
☆、情窦初IV
車子在荒蕪的停車場停了下來,成瑾下車後塗之郁立馬就跟了下去,她摸了摸自己靠近趙曉柔的那只手臂,明顯地比另外一只冰涼。
鬼真的好冷啊。
雖然趙曉柔到現在沒有對她做什麽事,但她就是害怕,從小對空的恐慌久久散不去,剛才趙曉柔對她微笑,差點沒把她給笑岔氣了。
這麽想着她就往成瑾那邊靠了一點。
幾個人就着微弱的燈光走到了孫瑩的家,趙曉柔擡頭多看了幾眼,說:“這兒的燈壞了這麽多,為什麽沒有人來修。”
塗之郁聞聲擡頭看了眼,果然這兒的路燈都已經老舊,沉澱了許多污漬,甚至有些杆都已經斷了。
“這兒沒什麽人,孫瑩也不在意,就荒着。”空露解釋。
趙曉柔聽後淡淡地恩了一聲。
到了門口,成瑾一行并沒有陪同進去,而是在門外的石桌上等待,趙曉柔看了她們一眼,轉身推開了虛掩的大門。
水七先坐了下來,一個蘭花指就從包裏拿出了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說:“好困啊。”她看了眼塗之郁問:“小郁郁你困嗎?”
塗之郁搖頭,聽成瑾說:“不要叫她小郁郁。”
水七挑眉,吐了一口煙,魅惑的語氣說:“要是我非要叫小郁郁呢?”
成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伸手到桌上空露的包裏要拿東西,可惜包一把被空露搶過,她一副化解尴尬的語氣呵呵一笑,拉住水七的手對成瑾說:“她開玩笑的。”
成瑾本也沒有要怎麽樣,既然空露這麽說了,她便作罷。
氣氛忽然就這麽微妙了起來,塗之郁在成瑾身邊覺得有些慌,要是沒猜錯的話,她剛才是準備去包裏拿東西對付水七。
水七不是自己人嗎?
她吞了吞口水,聽成瑾忽然說:“你們介紹一下自己吧。”
介紹自己?塗之郁聽着有些疑惑,大家這不是認識嗎。
一旁的水七聽後立馬就坐直,妖嬈的姿态看着塗之郁,撐着腦袋把下巴擱在手掌上,驚訝地說:“你現在還不知道我們是誰啊?”
塗之郁一臉的懵,看着水七說了句:“我知道啊。”她說完又弱弱地補充:“還是不知道?”
水七聽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塗之郁,有點可愛啊。
她還是那樣的姿勢看成瑾,又看了眼空露,問:“這麽久,你也沒說。”
空露一個聳肩,成瑾沒有發話,她怎麽敢。不過為什麽今晚忽然就想說了。
成瑾像是收到了成瑾的這個疑惑,低頭微微一笑,拿出包一側的純淨水,邊擰開邊說:“她怕鬼。”
她說這句話時,塗之郁明顯聽到了她的戲谑之意,讓她不禁回味這三個字的深意。
她是怕鬼,而成瑾這樣。
難不成。
塗之郁驚訝地看着水七和空露,舔了舔嘴唇問:“難道你們,也是鬼。”
水七對塗之郁挑眉,“嗯哼。”
說完後她看到塗之郁更加驚訝的表情,甚至還加了點驚慌的神色。
水七低聲一笑後瞟了一眼成瑾,之見她嘴角噙着笑,不似平常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到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得意的神情不難看出。
她愣了愣,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塗之郁冷靜了幾秒之後終于出聲,“你們倆也是鬼?”她看了眼成瑾:“那…你呢?”
成瑾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水漬,把瓶子放下:“我嗎,我也不是人。”
塗之郁一愣。
所以她這一晚上,都和鬼在一塊嗎。
但是,她們一點也不涼啊,塗之郁與水七還有空露都有過肢體觸碰,成瑾也有,可并沒有像趙曉柔那樣冰冷。
水七看着塗之郁的樣子笑了聲,将頭發一撩,坐好帶着微笑:“我介紹我自己吧。”她靠近一點,看着塗之郁笑意滿滿:“我确實是鬼。”她用嘴努了一下成瑾的位置說:“她把我騙上來的。”
成瑾打斷她:“不是我。”
水七翻了個白眼,最後落在了空露的身上。
她繼續說:“我這種鬼呢,不是他們那種鬼,別看我在這兒吃着吃那,都是吃着玩的,我是吃人夢的而活的。”
吃人的夢而活,将從夢中抽離的夢吃下,從而填飽肚子,這種鬼,一般對人不造成什麽傷害,這種鬼也不多,而且特別嗜睡。
通常人們忘記了自己的夢,多半都是飄到了陰間喂養這些鬼。
“我來這兒有點年頭了,所以人味越來越足,幾乎看不出來,不過還是成瑾的功勞比較大,我白天出門還是有點困難,但是你看空露,她就不一樣,跟個人似的。”水七邊說邊摸着指甲,那最後一句仿佛是嘲諷。
塗之郁聽了有點恍惚,這事聽着太玄乎了,她回頭看了一眼空露,空露明白意思地接話:“我是吃人記憶的。”
這種鬼更少了一點,雖然人的記憶很多,但卻不難忘記,只有那些迷糊的時候才能飄出來一點,而飄蕩在人間的這種鬼有些就有些兇狠,會強制吃記憶,所以那些喝酒斷片的,還有那些出車禍失去記憶的,多半都是在昏迷的狀态下被這種鬼吃了記憶。
要是人被吃了太多記憶,那麽那個人的記憶就容易飄忽,對人的身體不好,記憶會時不時從身體裏散出來,容易記不清東西,所以記憶的鬼一般都很有分寸。
雖然人一直懼怕鬼,但一般的鬼都很友好,一來不願意出陰間,二來不願意太過于傷人。
還有小孩子,他們記憶比較飄忽,鬼也喜歡在學校守着,這就是為什麽學校晚上看起來比較陰森的原因。
空露說完後塗之郁努力接受,她緊張或者迷茫的時候都會用力扣自己的手指腹,她捏完之後轉頭看成瑾,小聲地問:“那你呢?你吃什麽?”
空露聽到後噗的一聲笑了起來,“她雖然不是人,但也不是鬼,我們管她那一族的人叫勾,你應該有聽說還陽,換命之類的說法,多半和勾族有關,不過你們人一般都是瞎弄。”空露聳肩:“她們族很複雜,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
塗之郁哦了一聲,她覺得有點渴,但這兒就只有成瑾喝過的那瓶水,她看了幾眼就擡頭,正想說話就見成瑾把水推到了她面前。
塗之郁愣了一會兒,聽成瑾問:“要我幫你開?”
塗之郁立馬搖頭,伸手過去把水開了就送到嘴裏,喝了幾口後終于舒服了些,可想着剛才空露的話,成瑾并不是人,她忽然又不舒服了。
水七看着她的樣子笑了一聲:“瞧你緊張的樣子。”她看着她臉色還有些蒼白,故意伸手過去想要摸她,可惜被她一個慌張躲開,“你這樣太可愛了。”
可愛,可愛個屁,塗之郁現在的心情都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她到底是來了一個什麽地方,甚至她有點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不敢問,今晚已經夠颠覆了,她不敢再知道一些固守了二十年的事實。
她轉移視線,不理會面前的空露和水七的聊天聲,透過成瑾趴着桌子睡覺的腦袋看着面前這棟樓的窗戶,想着裏面會發生什麽。
窗戶裏會發生什麽。
天花板上的燈暖暖,卻沾了一些蜘蛛網和灰,看起來話裏的屋子,冷清得不像話。
孫瑩等了趙曉柔,整整4年,她終于出現了,面前這個飄乎乎冷冰冰的人,她再怎麽不想承認,可她就是趙曉柔,這麽多年,連夢都吝啬給她一個的趙曉柔。
兩個人的目光從進門時就交彙在一起,直到她們面對面,孫瑩伸出手想要像從前一樣拉着她,可才到半空中就放了下來。
她哼了一聲,聽不出發出的聲音是笑還是哭,“你竟然,真的死了。”
最後兩個字她微微蹙眉,咬得很辛苦。
“是啊,我死了。”趙曉柔面帶微笑地回答。
孫瑩終于是笑了出來,這麽多年,她一直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一直以為是別人在騙她,她不去查不去問,可終究是忍不住。
她沒想到自己會流淚,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哭了,孫瑩吸了一口氣,輕聲對着面前的人說:“曉柔,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曉柔,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趙曉柔實習結束時,也是這麽和她說的。
雖然兩個人已經默認了名分,但趙曉柔離開她還是有些不舍得,以後的物理課再也不能津津有味地調戲老師了,她不舍得。
跟着班委送她到了門口之後,她站在她的面前,就問了她這麽一句,沒等趙曉柔同意就直接抱了上去,并在她的耳邊說:“我周末去找你,要想我啊。”
趙曉柔明顯地又紅了臉。
回憶起那些日子,雖然每周都在兩個城市來回跑,但孫瑩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每周都在想念和期待中度過。
幾個月後的高考,孫瑩毫不考慮地就直接填了趙曉柔所在城市的大學,并且順利地考了進去。
雖然這種關系見不得光,但她們一點也不介意,趙曉柔畢業之後在那座城市的一所中學當了老師,和孫瑩過上了柴米油鹽但不乏味的生活,她們幾乎不吵架,趙曉柔同她的名字一樣的柔,無論什麽事都能用一個笑帶過,讓孫瑩沒辦法和她發脾氣。
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了兩年,在孫瑩大二快結束的那年,趙曉柔接到了學校的通知,外派培訓。
出發前,雖然孫瑩舍不得,但還是乖乖地對她說在家裏等她,可最終卻沒等到她回來。
一直沒有。
從那天到現在,竟然再也沒有見過面。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錯字:我知道我的錯字有點多,恩~每一章我都重複看好幾遍,能改的都盡量改了,剩下那些錯的…我是真的沒發現嗷~~
所以以後你們發現錯字……要原諒我。
☆、情窦初V
孫瑩不是沒有找過她,可趙曉柔卻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杳無音訊。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多月,忽然一天晚上,手機上收到了關機許久的趙曉柔的短信。
“孫瑩我們分手吧。”
她看到的瞬間是立刻回撥了過去,原以為會聽到冰冷的機械聲,但沒想到那頭卻接了起來,趙曉柔的聲音柔柔地在她耳邊喂了一聲。
孫瑩頓時忍不住哭了出來,忍着哽咽的聲音對着電話問:“你去哪裏了,我找你好久。”
那頭的聲音淡淡,仿佛她們陌生人一般,“孫瑩,對不起。”聲音停頓了一會兒,她又繼續:“我們分手吧。”
孫瑩的眼淚已經把視線模糊,她随便抹了幾下,重重吸了鼻子,帶着哭腔問:“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想了很久,我不想這樣。”
這句不想這樣直接擊在了孫瑩的心髒上,這個理由她最無力反駁,有什麽能比得過自己的執意呢,孫瑩一直都怕,怕趙曉柔反悔,所以她才那麽粘着她,她讓她知道她的好,就算不是愛,就算是依賴她也願意。
她們這麽久沒有聯系,所以趙曉柔終于是清醒了嗎。
“曉柔,我們需要見一面,我不想和你分手,不想這樣和你分手,我們要見面,你在哪裏,你告訴我我去找你。”
可惜,趙曉柔的回答是直接掐斷了電話。
“曉柔,我不要……”
孫瑩開始打她的電話,那天瘋了似的從晚上打到白天,邊打邊哭,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明明她走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不願意相信,她想要見她,她很想她,她不願意接受這種失去的感覺。
不是說好了,她們要相依為命一輩子嗎,為什麽食言。
可她沒想到,這段對話,是她們此生的最後一段話。
接下來的日子孫瑩變得頹廢,爸爸娶了個後媽,她憑空有了個有野心的哥哥,爸爸見她自甘堕落更是不愛管她,她喝酒抽煙混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你見我,是什麽事?”
孫瑩才靠近一點,趙曉柔忽然這麽問她。
她沒有理會這句話,這麽多年她還是愛她,就算她此刻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她還是想她。
孫瑩還是跨了大步伸手過去把她抱住,不管不顧貼在身上的體溫,可才接觸,趙曉柔一個用力,把手放在了她肩上,将她推開,順勢往後退了幾步。
孫瑩的眼淚還挂在臉上,因她這個動作忽然笑了出來,聽趙曉柔說:“說吧,我沒多少時間。”
面前的人聽後皺眉,她有很多問題,她想問她為什麽要離開,她想問她為什麽會死,她想問她去培訓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想問她為什麽不肯見她。
可話到嘴邊,她卻問的是:“你有沒有愛過我?”
說這句話時,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趙曉柔的臉上,可失望的是,她不像從前那樣,有臉紅局促的表現,而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淡淡地說:“沒有。”
孫瑩聽後雙腿一軟,差點栽在地上。
趙曉柔補充:“你應該也明白,我只是依賴你,你對我那麽好,我沉溺了而已,還有因為你爸爸在教育局的關系,所以我……”
孫瑩伸手打斷:“你別說了。”
不是沒有人告訴過她,趙曉柔其實是在利用她,可她不信,她不願意相信。
可孫瑩還是不放棄,盯着她的眼睛,抱最後一絲希望地問:“沒有一丁點的,愛過我嗎?”
“沒有。”
她的回答決絕,決絕地把她們從前的那些日子全數否定。
原來那些耳鬓厮磨都是假的,原來那些關心都是假的,原來那些激情都是假的。
孫瑩終于支撐不住,扶着一旁的椅子,緩緩地滑落在地上。
心好痛。
趙曉柔出來時,月光正從面前的樹葉縫隙中投到她的臉上,她擡頭望了一眼,月還不太圓,缺了一點卻也挺美,她的手舉了起來捂在心口,吐了一口氣後又放了下來,朝着那邊四個人走了過去。
水七是第一個見到趙曉柔過來的,她伸了個懶腰後塗之郁也看到了她,見她過來步伐緩慢,站在成瑾面前喊了句:“橋主。”
成瑾聞聲擡頭看了她一眼,“好了?”
趙曉柔點頭,“謝謝橋主。”
收拾一番便踏着夜路回家,這次成瑾讓塗之郁坐在了邊上,但她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區別,好歹來的時候她只覺得只有一個趙曉柔讓她害怕,現在是全車都讓她害怕。
她們沒有回別墅,仍舊去了CC的地下室,她們找了間空房間,正準備在房間的四個角放上碗,可趙曉柔卻阻止了她們的動作。
“讓我再留一會兒。”
空露聽後看了眼成瑾。
鬼在人間留太久對鬼本身的靈氣有巨大的損傷,這也是鬼不愛來人間的原因,一般的鬼,死後不久就可以排着投胎,進入下一個循環,它們不會涉險,甚至還有回不去的可能。
“明晚,我明晚就走。”趙曉柔有些祈求的聲音說。
成瑾聽後示意空露将東西收起來,趙曉柔什麽時候離開對她并沒有什麽影響,只是一個操作而已,她說了聲好久提腳走出了房間。
水七看起來很困,也跟着出去。
塗之郁在裏面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莫名,順便幫空露收拾了一下東西,正當她們準備出去時,空露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接起聽了一會兒,皺眉轉頭看了眼一旁站着的人,說了句知道了。
“趙曉柔。”空露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聞聲回頭,恩了一聲,聽空露說:“孫瑩自殺了。”
趙曉柔聽後頓了頓,接着嘴角一彎,可終究是沒能笑出來,仿佛已經預測到一般,說了句:“知道了。”
塗之郁出來後沒什麽睡意,能有睡意就怪了,更何況她還要和成瑾一個房間,索性她找了外面廳裏的一個沙發。
這兒的設備挺齊全,可能樓上就是超市的原因,塗之郁翻了幾下這兒的櫃子,發現有許多吃的,她拿了瓶啤酒和一些薯片,回頭卻看見趙曉柔也坐在了沙發上。
她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把東西放在桌上問了句:“吃…喝嗎?”
趙曉柔擺擺手,看着塗之郁的眼睛:“你不用這麽怕我,我不會對你怎麽樣。”她笑了笑:“我要是對你怎麽樣,恐怕橋主會把我的靈毀了。”
塗之郁尴尬一笑,順便打開了啤酒喝了一口,壓壓驚。
她問:“為什麽叫她橋主?”
趙曉柔驚訝:“你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應該知道嗎,為什麽今晚大家都覺得她應該知道。
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被騙過來,不知道被騙過來做什麽,不知道為什麽要騙她過來,她什麽都不知道。
“你知道她是勾族的嗎?”趙曉柔問。
塗之郁點頭:“知道。”
不過也才今晚知道的。
“這樣就好理解了,我們都叫她橋主,她們勾族有在人間有在陰間,她們都呆在一個叫‘寧河橋’上的地方,所以我們就叫她橋主。”她拿了一片薯片丢進嘴裏,笑了一聲:“我昨天是第一次見橋主,她活在傳說裏啊。”
塗之郁呵呵笑了一聲。
趙曉柔說完後忽然伸手拿了一邊沒開過的啤酒,打開喝了一口。
塗之郁其實是想離開的,趙曉柔的身體真的很冷,幾遍她已經離她有一米多遠,可那氣息還是不斷地傳過來,讓她心裏忍不住打寒顫。
趙曉柔此刻臉上的表情有些憂傷。
塗之郁忽然想到剛才空露說的,孫瑩自殺。
她吞吞口水,八卦的心頓時升起,問了句:“你當初為什麽要和她分手?”
她當初為什麽要和她分手。
趙曉柔嘆了一口氣,她為什麽會分手,為什麽她會死。
雖然這件事過去了四年,但現在想想,她仍舊心有餘悸。
那時培訓還好好的,雖然忙,但至少每天都能聽到她說話,夜裏說句晚安都覺得很滿足。
可後來,不知是誰洩露了消息,她是同性戀這件事,在她所在的大學開始瘋狂地傳播開來,不僅是學生,連老師都知道,當時的同性戀對人的影響非常大,雖然她沒有當面承認這件事,但學校已經開始默默處理,以各種理由推遲她的各種申請,直接影響了她的畢業。她的優秀畢業沒了,她的推薦沒了,培訓直接從名額上剔除,那所中學的就職也延緩。
她沒敢和孫瑩說,她知道孫瑩的性子一定會大鬧,孫瑩現在才大學,正年華,她不想影響她。
那段時間她東奔西走,仿佛被人牽着鼻子,找不到關系,久而久之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在某天夜裏忽然暈倒在路上,被路人送進了醫院,才發現她的病已經進入了晚期。
趙曉柔當時在想,老天真愛和她開玩笑,可她笑不出來。
她果斷地分手,果然地切開和孫瑩的一切聯系,回了老家,很少人知道她的老家,所以那段時間她過得很清閑,媽媽照顧了她一段日子後,某天夜裏,她便走了。
走得很安靜,只是牽挂着。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
☆、情窦初VI
塗之郁這一覺睡得非常香,像在別墅裏似的,沒有做夢,一覺醒來她發現自己是在成瑾房間裏的沙發上,身上蓋着一條毯子。
她回憶了一番,昨天和趙曉柔聊了一會兒後有些困意,似乎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似乎?
要是從前,她不會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但現在。
她揉了揉有點亂的頭發,看着成瑾從外頭進來,手裏仍舊端着那杯咖啡水,塗之郁問:“昨天空露吃了我的記憶嗎?”
成瑾把咖啡水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喝下,一邊道:“沒有,她不會亂吃的。昨天是趙曉柔說你睡着了,所以我出去把你弄了進來。”
塗之郁喝水的動作頓了頓。
她擡頭問:“弄進來?”
成瑾恩了一聲。
塗之郁問:“怎…怎麽弄的?”
成瑾一副情理之中又加點這你都不懂的表情,看着她回答:“抱進來的。”說完她不在乎的口氣說:“喝完把房間整理一下,我們回別墅。”
塗之郁吞吞口水心裏咯噔,嘴上哦了一聲。
回去的時候趙曉柔已經不在,日頭正烈,超市門口人來人往,塗之郁跟在她們身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面前的三個人,她們在大太陽下肆無忌憚地走着。
還有影子,還能說話。
她舔了舔下唇,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中升起,上車了後她和成瑾仍舊坐在後座,水七買了幾包薯片在副駕駛上吃,偶爾還問空露要不要。
成瑾在後座就不說話,看起來很疲勞的樣子靠着,偶爾還從口袋拿出手機看了幾眼。
“你似乎對我們很好奇。”
成瑾忽然開口,雖然沒有看着塗之郁,但她知道,她是對她說的。
她尴尬地呵呵幾聲,“沒有啊。”
怎麽可能沒有,這兒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車內開着空調氣溫很低,散了一點熱氣但卻有一點悶,她抿嘴呼了一口氣,忽然看見成瑾伸出手放在了她面前。
塗之郁疑惑地問:“怎麽了?”
水七聞聲回頭。
成瑾半靠着後背,不鹹不淡地語氣說:“我如果說我能變出來一只小鬼,你信嗎?”
塗之郁聽後心裏沉了沉,身體因為她的這句話忽然麻了起來,人不自覺地往後靠了一點,直愣愣地盯着她的手掌心,弱弱地說了句:“信…”
水七忽然大聲地笑了出來,看着塗之郁拍了拍嘴角的薯片屑說:“天啊你太可愛了,怎麽可能啊。”
塗之郁愣了愣,見成瑾帶着笑收回了手。
塗之郁:……
水七笑完後把薯片放在了一旁,拿起一邊的可樂大喝了一口,湊近空露一點,小聲地說:“你有沒有發現成瑾變幼稚了。”
塗之郁:……
成瑾聽見了好不好。
她抿嘴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只見她的腿架着另一只腿,偏着頭正在翻書,嘴角還帶着若有似無的笑。
雖然說她不知道成瑾為什麽要逗她,但這件事讓她放下了一點防心,其實她應該要怕她們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害怕不起來。
時而妖嬈時而爽朗愛開玩笑的水七,還有空露,正經認真一絲不茍,最後是成瑾,她嘛,摸不透性格。
可能是她們太像人了,不想是塗之郁小時候看到的那些電影裏的人物,披頭散發醜陋不堪,還伴着時亮時滅的燈出現。
她吞吞口水,算了,先不想這些,她心裏還有一個疑惑,等車裏再次安靜下來,她問,“趙曉柔呢?”
水七轉頭看了她一眼,笑着說:“回去了。”她眉眼彎彎:“你可能不知道吧,昨天你睡着後,她回去了。”
塗之郁哦了一聲又問:“她回去了要投胎了嗎?那會在下面遇到孫瑩嗎?”
這樣豈不是很尴尬。
塗之郁不知道下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但從這幾天的經驗告訴她,并不是很可怕,可要是遇到,她們會怎麽樣。
水七聽後嘆了一口氣:“投胎啊,可能是不行了。”
在人間,死去的人分成兩類,一類是自然死亡,一類是非自然死亡,自然死亡的人類指那些壽命到的,病死或是災難死,這些人在死後是可以直接投胎的,但像孫瑩這樣自殺的,是不屬于自然死的範疇。
下面有個規則,它給了你一個轉世成人的機會,你不珍惜就要接受懲罰,這個懲罰非常嚴重,這些自殺而亡的人會被關進一個叫‘厲間’的地方,接受各種刑法,可怕的是放出來的時間是不定的。
所以當今世上,許多人覺得活得沒意思,許多人都有相死的念頭,卻都沒有付之行動,一般都是因為骨子裏記得陰間的這個規則。
而一般死去的人,雖然還保存着這世的記憶,但他們的念已經沒有這麽深,更何況,前世認識的人,死後能在陰間碰面的幾率非常小,畢竟他們明白,這人間只不過是他們千百之中的一個輪回而已,不必太過牽挂。
但也有些人的念太深,放不下上一世的東西,他們就不願意繼續投胎,在下面等着,這就有了陰間的一些游蕩的鬼魂。
趙曉柔就是一個例子,她在下面等了4年,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些什麽,可她就是要等,終于等到了孫瑩來找她。
按理來說,趙曉柔在4年前就應該投胎了。
“但是為什麽她現在投不了了呢?”塗之郁聽了水七的解釋後問。
水七抿嘴挑眉,“因為她替孫瑩去了厲間。”
塗之郁一頓,聽水七又說:“這是趙曉柔昨天讓成瑾幫忙做的事,孫瑩死後十二時辰內,成瑾和陰間的勾族人聯手把她們的靈調了個,孫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投胎去了,孫瑩替她進了厲間。”
水七還記得趙曉柔離開前說的一句話。
當時她不明白,于是她問她,問什麽要那麽折磨趙曉柔,給她致命一擊讓她自殺,又為什麽要這麽做。
趙曉柔說:“我知道她現在活得不開心,我想讓她從頭來一遍。”她說那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很淡,但卻又笑了一聲,笑得十分苦,她說:“這是我欠她的。”
她欠她的,她對她的感情不是依賴她。
那些難聽話,全是她說謊。
孫瑩,下一世好好活,當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沒有束縛沒有羁絆。
沒有我。
塗之郁聽後有些感觸,這個感觸讓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沒一會兒車就開到了別墅停下,她随着成瑾下車,成瑾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笑了一聲,塗之郁因為她的嘲笑聲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嫌棄地走進了屋子。
塗之郁正郁悶中,空露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她這個人有點無情,可能不太理解她們這種情情愛愛的東西。”空露靠近她一點,在她耳邊小聲地說:“所以你這麽心疼的樣子,在她眼裏不值一提。”
塗之郁當然理解,這麽多天的接觸可以看出來,成瑾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不過也因為這樣,她對于這種事,下手才不會抱有同情和猶豫吧。
她忽然想起第一天她讓她分手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