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入夏12
第五十七章入夏12
靜靜說的在理, 喻蘭洲無法反駁。
“讓我見見她。”他知道,彭靜靜是擋在彭家的一把鎖,只要她不願意, 他就見不到彭鬧鬧。
前幾天匆匆一別, 以為她只是回家陪爸媽吃頓飯,很快會回來, 沒有在那時候好好看看她,沒有留意到她的不對勁,這是喻蘭洲心裏最不該的。
幾天沒見到, 胸口那塊跟空了一樣,特別想她。
想跟她好好說一說自己的從前。
彭總一夫當關地坐在那兒, 說話很不客氣:“我覺得你也沒必要見她了,現在不單單是你親戚找我姐尋仇……”
她故意說是親戚, 就是同意了那小孩的話,你就永遠做你的姐夫去吧!
“你應該還不知道,你犯了一個更大的錯,錯到不能原諒。”彭靜靜跟人談判的時候就是這幅運籌帷幄的姿态,很高傲, 也很能精确打擊,攻破別人的心底防線。
喻蘭洲心提起來,面上瞧不出但他确實沒底, 他很了解鬧鬧是個什麽樣的姑娘, 她永遠大氣開朗, 如果只是因為柯棋,她不會躲着不見他。
“你的前女友,叫柯蓮。”彭總露出了一抹極其輕蔑的笑容,唇角泛冷, 像一把開了刃的刀,“我姐在那個小崽子出現之前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知道以後她發現其實她早就久仰大名,因為你,喻蘭洲,夢裏喊過這兩個字——”
“當着我姐的面,在你的床上,她就睡在你身邊,你卻夢見別人。”
“換你,你氣不氣?”
喻蘭洲:“……”
“我說的要是假話老娘頭給你當球踢。”
喻蘭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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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沒有懷疑過。
“彭鬧鬧人傻,可她待誰都真心實意,她不該受這份氣,你以為你是誰?”彭靜靜心裏搓火,但面上還是優雅高冷,她在上位久了,不喜歡動粗,要是小時候,她能上去直接撓花喻蘭洲的臉!
小時候她身體不好,都是姐姐在前面保護她,別人如果笑她是病秧子,姐姐就會捂着她的耳朵,做鬼臉逗她開心,她在醫院一住就是好久,姐姐天天放學來陪她,幫她吃掉難吃的病號飯,将自己的橘子糖塞她的病號服裏,跟她講學校裏的事,說學校不好,你也別太羨慕我能去上學,等你好了自己去試試,你就知道沒什麽好期待的了。
然後,她就真的不期待去上學了。
等熬完了那些日子,背上書包被送到學校,她才知道學校真的很有意思,但如果沒有姐姐善意的謊言,她在醫院的生活不會那麽輕松。
後來她長大了,就變成她護着姐姐了。
“你真的喜歡她麽?覺得她好糊弄特憨是不是?沒這麽糟踐人的!你特麽為一個女人郁郁寡歡三年,怎麽就瞧上我姐了?”
別的喻蘭洲犯不着跟彭靜靜說,只這件事他張口講明白:“我喜歡她。”
“那你特麽一邊喜歡她一邊夢見別人?夠可以的啊喻主任,時間管理大師,佩服。”彭靜靜問他,“你現在還有臉見我姐麽?見了她你不臉紅麽?哦,還有我爺爺,聽說你去大院見過老爺子了?信不信他一槍斃了你!”
喻蘭洲的眉心折起來,靜靜說得多,他回的少,一是百口莫辯,二是心裏有愧。
可在彭總看來,喻蘭洲這狗男人到這時候了還挺悠然自得處事不驚的,這叫什麽?這就是對鬧鬧不夠上心!
小姑娘心裏憋着氣,這幾天盡看姐姐在家為情所困了,她不像鬧鬧這般墨跡,商場上殺戮果決,搶的是個先機。
“彭鬧鬧讓我帶句話,你倆從今兒起掰了,往後你走你的獨木橋她過她的陽關道。”彭靜靜吸口煙定定神。
喻蘭洲沉沉瞧着對面的女孩。
彭總繼續往心裏紮刀子:“我姐那麽好的人,這輩子感情忒不順,前頭一個找了小三往床上帶,沒事,掰了就掰了,不心疼,這回又遇到你了,她一心一意對你,喻蘭洲你自個想想,換做你半夜聽見我姐嘴裏喊別人,天天跟你在一塊心裏卻想的是別的男人你會怎麽辦?留着過年嗎?她是彭鬧鬧 ,我們彭家捧在手裏長大的女孩,她最不缺的就是骨氣。在她這,這事兒過不去,跟在心口填了一顆屎一樣,想起來就惡心。”
彭總話糙理不糙,喻蘭洲換位想想,确實是這樣。
“我們家做生意的,你看到了,生意做得比較大,我和彭鬧鬧打小就知道什麽叫及時止損,這世上不是非你不可,只要她招招手,追她的人能從這兒排到長安街!她是眼拙,分不清好賴,以後我幫着掌眼,絕不叫她再這麽受傷。”
喻蘭洲問彭靜靜:“她是怎麽跟你說的,你再跟我說一遍,一個字不許漏下。”
他的一雙眼跟鷹似的,彭靜靜也不怵:“靜靜,你幫我給他帶句話,叫他別等我了,我不想見他。”
、、、
喻蘭洲聽她說完這番話,靜了幾秒,随即一點頭,很幹脆:“我知道了。”
彭靜靜頓時覺得嘴裏的煙了然無味,摁了,幽幽望着喻蘭洲。
瞧,一試就試出來了。
虧得他們家大妮還在家糾結難過,想起出門前姐姐交代的話,彭靜靜心中冷笑,等?等什麽等?人壓根沒想等你。
傻妮子。
“還有嗎?”喻蘭洲最後問了她一句。
“剩下就是對你的讨厭吧。”彭總沒心沒肺一笑,笑得喜慶。
喻蘭洲站起來,将椅子推回去,道了聲:“謝謝你的咖啡。”
他迎着總經辦姑娘們好奇的眼神走出去,電梯直下地庫,轉了好幾圈,差點沒找着自己的車,坐在車裏,愣了半小時。
樓上,彭總沒了笑,手機裏,是姐姐問她:【你去哪了?】
【回去再說。】
彭靜靜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以至于手下一幫姑娘大氣不敢喘。但說好的準時下班沒變,她拐道買了彭鬧鬧最愛吃的奶油蛋糕提回家,一進門就瞧見姐姐站在二樓等她,眼裏全是擔心。
“你沒跟他說什麽不該說的吧?”鬧鬧圍着她,手攥着妹妹的一角西裝。
“沒,我只說了該說的。”彭靜靜打太極,點了根煙定定神,迎着姐姐的目光,告訴她,“喻蘭洲說對不起你,不想耽誤你。”
鬧鬧:“……”
她一下沒反應過來。
她真的,一點也沒想過要分手。
她只是想等一等,等想通了……
小姐倆,心電感應似的,彭靜靜眯了眯眼,你什麽時候能想通?到最後總是委屈了自己。
眼看着姐姐的小腦袋耷拉下來,指指門:“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着。”
“我買了蛋糕,你哭完下來吃一點。”
彭靜靜知道,哭肯定要哭的,上回捉奸在床也哭,哭完就好了,就能邁過去了。
甜食能讓心情好點兒。
她帶上門,沒走,立在門口。
房間裏,鬧鬧将自己縮在角落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會兒臉就全濕了,她壓抑着自己的哭聲,不想叫別人聽見。
、、、
這天直到晚上彭鬧鬧都沒出來,彭靜靜給打掩護,跟爺爺說:“睡覺呢,成天上夜班上傷了都,甭喊她吃飯,讓她好好睡。”
老爺子一聽也是,就不讓叫鬧鬧下樓。
彭靜靜往樓上望了眼,心裏跟堵了團棉花似的,喘不上氣。
可她覺得自己沒做錯。
喻蘭洲從地庫出來,四九城裏溜達一圈,天擦黑了也不想回家,喊上王钊出來喝酒。
王老板一看他這狀态就知道有事,喻蘭洲要了一杯很淡的啤酒,這吧臺前全是喝洋酒的,酒保身後一面牆也全是烈酒,他張口要啤的,把人整蒙了,趕緊出去買了一瓶青島給滿上,加冰塊,杯口挂一片檸檬,這賣價就多了一個零。
喻蘭洲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喜歡喝醉的感覺,他不喜歡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今兒,情緒到了,想讨一杯酒,卻不想醉。
王钊看他喝了半杯才敢問:“吵架啦?”
喻蘭洲不吱聲。
那也瞞不住王老板。
他一人在那兒嘚吧嘚:“我就不明白了,你一棍打不出半個屁,鬧鬧也是個局氣的,你倆吵什麽?”
“沒吵架。”
壓根就沒吵,他們倆,确實吵不起來。
王钊撓撓頭:“那到底怎麽啦?你怎麽成這樣了?”
喻蘭洲嫌他吵:“甭啰嗦。”
得,還有脾氣了。
王老板實在不放心:“到底怎麽了啊?哥們瘆得慌!”
喻蘭洲垂着眼皮想想:“做錯事了……”
“我靠!”王钊簡直了,“你做啥事了?喂喻蘭洲,那麽好的姑娘你不珍惜,有你後悔的告兒你!”
男人輕輕點了點頭,是,早就後悔了。
後悔沒珍惜。
“你道歉沒?你趕緊道歉啊!鬧鬧脾氣好,你道歉她肯定原諒你!”王钊給出主意。
可這回這事太大了,喻蘭洲沒臉讓小姑娘原諒,她妹妹說得對,人憑什麽要受這份委屈?
王钊急的猛搖喻蘭洲,喻蘭洲一個眼風掃過來:“你讓我靜靜。”
王老板縱着自個發小,嘴上鎖拉鏈,不吭聲了,陪着喝。喻蘭洲一杯啤酒喝得比人洋酒還慢,烏龜似的喝完一杯,跟王钊說要回家。
他找了代駕,那杯酒壓根不會上頭,人很清醒,下了車還跟師傅道聲辛苦,上樓敞開門,放家裏肥貓出來撒歡,自己靠牆蹲着,手裏的手機摩挲了好久。
三花見他今兒不陪玩,撒嬌地湊上去,聞見他身上極淡的酒味。
喻蘭洲低聲商量着:“乖,有事,你自己玩。”
被姐姐養得油光閃閃的小貓兒聽懂了,不纏人了,興致勃勃去撓貓貓頭腳墊。
喻蘭洲劃開微信對話框,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敲下一句話,看了又看,拇指懸在上頭許久,終是摁了下去。
彭鬧鬧一晚上都抱着手機,想說的話敲下去又覺得不好,删光了重新再想,光标一直停在最前頭閃啊閃的,到最後都沒能發出去。
那個對話框彈出消息的時候她吓了一跳,代表着喻蘭洲的黃色K1頭像說:【我很抱歉。】
彭鬧鬧看到這裏,一顆眼淚啪嗒打在手機屏上。
她的雙眸被淚水糊住,瞧上邊的字跟小時候玩的萬花筒似的,四邊暈出好多花紋,瞧不真切。
可她止不住,手指小心翼翼拂過那些字,後邊還有一句話:【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小姑娘把手機死死摁在心口,嗚嗚大哭起來。
她的人生,不是出了一點小事故,現在特麽是走到懸崖了!
原來他的結婚只是說說而已。
彭靜靜夾着煙立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
哭吧,哭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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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魚兒最後那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彭富婆撕支票:給你一千萬,離開我姐姐。
魚兒:爺倒了八輩子黴攤上這種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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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總只是想試試喻蘭洲,沒想到這老實人答應得這麽快,所以她就覺得自己沒做錯,這個男人不值得鬧鬧托付終身。
所以她就把這個騙局做到底了。
而魚兒的情緒就更複雜了,有抱歉,有抓不住的懊惱,也有……往後翻~
有自以為是,也有關心則亂,到這章還能喜歡彭總的舉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