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入夏11
第五十六章入夏11
鬧鬧是很遲才發現自己手機沒電的, 插上電一開機就發現很多喻蘭洲的短信和電話。最後一通是小寶的。
她給小寶回過去,寶大夫在那頭都快炸了:“大彭你咋回事,怎麽不接電話!”
“不是故意的……”鬧鬧垂着眼皮, 抱膝躺在床上。
“喻老師去找你了!!他都知道了!!”小寶扯嗓子吼。
小姑娘一聽, 從床上彈了起來,她不知道他會怎麽說, 到了這時候,也有點怕見他,腦子裏一團亂, 什麽都沒想明白。
小寶問:“你看看喻老師到了沒,出去有些時候了!”
就在此刻, 彭靜靜拍門進來,靠在牆邊叼着煙, 手指了指外頭:“來了。”
光腳的小姑娘噠噠噠跑到床邊墊腳瞧,可從她房間的窗戶望出去只有蒼天大樹和玻璃花房,一眼望不到盡頭。
彭靜靜被煙熏得眯起眼:“在外頭站了好一會了。”
鬧鬧猛地回頭,手裏還舉着電話,電話裏, 小寶說:“喻主任今兒一天臉色都很差,你呢?你還好麽?”
其實一早她就知道,卻故意晾着, 想看看這人能等多久。
今兒全家都在, 爺爺也過來吃飯, 鬧鬧拉住妹妹,一雙眼裏全是話,水汪汪求着妹妹。
她不想讓爹媽知道她生活裏出了不大不小一個事故,也不想叫爺爺跟着擔心, 爺爺老了,盼着她成家,盼着她和喻蘭洲像他和奶奶一樣,和和美美相扶走完一輩子。
“你就慫吧你。”彭靜靜指縫夾着煙,無奈地轉身出去。
鬧鬧扒在門口,聽爺爺問:“二丫去哪啊?不是說今兒休息一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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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點事,我一會就回來。”彭靜靜扯着謊,明晃晃從老爺子跟前走了。
鬧鬧定了定神,跟妹妹打電話:“你甭說其他的,就幫我勸他先回去,讓他等我電話,等我想明白了……我會找他的。”
只聽彭靜靜嗤一聲,把電話撂了。
妹妹辦事向來穩妥,鬧鬧能放心,她盤腿坐在飄窗軟墊上,想着從開始到現在和喻蘭洲的一點一滴,有難過也有開心,相比之下,好像開心的時候更多。可她摸摸心口,那裏紮了根刺。
本來沒覺得有多難受,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就一點一點更介意,她愛的男人,睡夢中喊別人名字這件事,漸漸就過不去了。
究竟得是怎樣的喜歡才會把一個女孩擱在心裏三四年,到現在還能夢見她,喊她的名字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鬧鬧歪着頭在想,我成天和你在一塊,你最應該夢見的難道不是我嗎?
人啊,都這樣,有了說不開的事,不管是為什麽隐瞞,最後都成了怨恨。
、、、
小姑娘平時在科裏千方百計遮掩自己的家世,到底沒敢在檔案上糊弄,護士長給地址的時候一點沒意外,也就是早就知道鬧鬧的情況。
那地址雖然是一串中國字,可的确是鑲了金邊牛逼轟轟。在北城,那塊地盤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城根下的地價本來就比別的地方貴,而那裏直接是天價,更厲害的,是你有錢都買不到。
出門遛彎周圍鄰居不是國際巨星就是常登上國內外財經雜志封面的大佬,一棟棟別墅,每家每戶都帶大花園,中國人講究風水,背靠青山面朝大湖,水能帶財。鬧鬧家這一片從上空看,湖水如一張張開的大口,正好含住了她家的房子,這叫金帶纏腰,在這片樓盤裏是頂頂好的位置。
喻蘭洲車開到大門口保安就不讓進了,他先在車裏坐了一小時,下車又站了一小時,跟這兒的保安似的,一動不動,生怕錯過經常來給鬧鬧送東西的那輛黑車。
烈日當頭,出了一身的汗,再不是清清爽爽的喻大夫,顯得有點狼狽。
連着候了倆小時,保安也不落忍,問:“哥們,車是肯定不能進去,要不我再幫你打電話問問?”
喻蘭洲搖搖頭,車抽屜裏摸出一包煙遞過去:“給您添麻煩了。”
這種地方,生人勿進,一般不能讓他這麽停在門口。
可這麽相貌堂堂的小夥子絕對不是壞人,保安心裏有數,能幫就幫一點,收了煙揣褲兜裏。
就在日頭最高的時候,一輛火紅的跑車鬧哄哄地從裏頭沖出來,眼看要撞到車閘也沒減速,車閘及時擡起,紅車轟着油門往男人身邊飚,保安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只見開車的姑娘一腳剎車,嘎一聲,刺耳地将車幾乎是擦着喻蘭洲的衣角停下。
車窗降下來,她探出頭,嘴裏打了個響。
男人彎下腰,瞧着見過幾面但幾乎沒搭過話的彭靜靜。
“跟上。”彭總幹脆簡練,就這麽倆字,車窗又阖起來。
她的車是改裝過的,幾秒就見不着車屁股了,尾燈在豔陽下拉出一條熒光,喻蘭洲上車追,他平時開車算猛的,但鬧鬧坐他車從來沒怕過,還總拍手誇他厲害,膽量估計就是從彭靜靜這兒練出來的。
兩輛車叫着勁,在從別墅進市區的那條路上你追我趕,玩出了心跳,喻蘭洲沒怎麽紳士,不讓,彭靜靜從後視鏡裏瞧見他冷清的臉,覺得礙眼。
進了市區兩個人都老實了,乖乖等紅綠燈乖乖在人行道前讓行,喻蘭洲牢牢綴在彭靜靜車後邊,不知道她要帶他去哪。
、、、
彭氏集團的大樓坐落于CBD,朝北那一面的窗戶正對着某大褲衩地标。這一塊當年荒涼,地鐵都沒通,後來各大公司都往這兒搬,越來越熱鬧。彭氏是最早在這兒紮營的企業,不像旁的公司單租一層或幾層,彭董事長慧眼獨具,早些年就大手筆買了地蓋了樓,後來這一片擴建,彭氏摻和兩腳,又拿了不少地皮,導致在彭氏上班的小姑娘們私下裏說笑話,說自個挂着彭氏的牌牌走出去腰杆都比別人硬兩分。
彭董事長自年輕起做派就很土豪,我的樓,占地要廣,設計要靓,氣質要獨一無二,叫打這經過的路人仰頭一望就倍兒向往。
所以幾十年過去了,彭氏的這棟樓還是特別能看,是別人拍馬追不上的存在。
彭靜靜車開到正門口,人來人往的,她戴着墨鏡赤腳從車上下來,迎着一聲聲的彭總,把兩只高跟鞋穿上,鑰匙扔給助理,領着喻蘭洲上樓。
總經辦一幫姑娘本來難得能松快一天,都說好晚上準時下班一塊去吃日料,一聽大魔王回來了頓時怨聲載道,她們這一層不玩虛的,抱怨也真敢帶在臉上,以至于彭靜靜的恨天高剛踩在地毯上就笑了,解釋着:“我帶人來坐坐,甭這麽哭喪着臉。”
還當着喻蘭洲的面問助理:“你們商量要去哪玩?晚上記我賬,現在先把老娘伺候好,來兩杯咖啡。”
說着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雙開門,像是記起什麽,挺禮貌地問:“喻大夫,咖啡行麽?”
一層樓的小姑娘都眼巴巴瞧着從天而降的俊俏美人,也不哭喪臉了,頓時覺得加班也值了!這誰啊?從前沒見過啊!真好看!!
喻蘭洲可沒覺得這丫頭有禮貌,從一開始就不待見他,剛噴他一路車尾氣。
“都可以。”他跟在彭靜靜身後,踏進了她的辦公室。
這個房間不低調,很奢華,足以塞進一家三口居住的面積,幾十萬的沙發,幾百萬的名設計師茶幾,牆上挂着蘇富比拍賣的大家作品,巨大的三面落地窗,放眼望去半個北城盡收眼底,路上的車小得跟螞蟻似的,人們庸庸碌碌一輩子,褲兜裏攢的錢換不了這屋子裏的一幅畫。
“坐。”彭靜靜落在她的老板椅上,給自己點了根煙,拉開抽屜把一包未拆封的男士煙推到喻蘭洲手邊。
他輕輕放在桌角,搖搖頭:“戒了。”
女士煙細長,彭總夾在指尖,撩了一下頭發,有點故意:“這麽乖?”
其實一點沒覺得這人乖在哪兒。
跟我這裝什麽裝?
喻蘭洲沒吱聲,神情淡薄,今兒所見所聞沒叫他露怯,反而很穩,彭靜靜的秘書端了兩杯熱咖啡進來,旁邊備了一罐冰塊,他熱了半天,往滾燙的咖啡裏夾冰塊,溫度合适了端起來喝一口,然後輕輕放下,沒發出一丁點聲響。
這就是打小刻在骨子裏的教養。
“你姐不想見我?”他開門見山,不像彭靜靜,半大的小姑娘,心思忒深,在這兒繞彎子,話剛在門口就能說,特地領着他來這裏,目的是什麽他都清楚。
她用這些碾壓他的自尊,為了給姐姐出口氣。
“你沒資格見她。”彭靜靜吐了口煙,收起了之前那點客套的笑。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跟她說幾句話。”想當面說。
彭靜靜瞧着桌子對面這個坐得板正的男人,不可否認他優秀,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優秀的人。
不是非你不可。
“我早想和你見一面,但彭鬧鬧說什麽都不肯,像我能把你給吃了似的,我那時心軟,她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就沒多管你倆的事,可你沒有照顧好她。”彭靜靜彈了彈煙灰,臉上是和一幫老頑固談事情時的表情。
帶着點讨厭,和不耐煩。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問題我又仔細想了想,像我這麽自保的人,一開始就不會跟魚兒談戀愛,他有他的曾經,而我不想受到傷害,我會喜歡他,畢竟他是那麽優秀,但我會選擇做他的朋友,永遠在他身邊。
有的時候會覺得鬧鬧向一根蠟燭,點亮了魚兒卻燃燒了自己。總之,愛情的冷暖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我自己不會嘗試的感情也只有在小說裏過過瘾了。
願大家都有一帆風順水到渠成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