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回合,我贏了,只是勝之不武
luck!”
陽如寫完打算也來我背上加幾句,不過在看到我背後的字後就很嫌棄地說:“周佳星真有你的,我還是不寫了。”搞得我很在意周佳星在我背後寫了什麽,扭過頭去卻奈何不了身體的柔韌性,結果什麽都看不到。
黃小銘跟陳虎也跑到我背後,黃小銘的語氣難掩吃驚,“你們竟然都寫英文!”
“我都看得懂哦。”陳虎呆呆地說。
“我也看得懂好不好!”黃小銘回擊,真是經常搞錯重點的兩個人。
這個時候林智哲背着吉他從體育館裏面走了出來,還跟旁邊幾個人說說笑笑,其中有男有女,看到我們就向我們這邊走過來,我已經在心裏預演了好幾個如果氣氛太尴尬我就先說出來的話題,可林智哲卻主動拿過陳虎手上還殘餘些熒光的熒光棒走到陽如背後,看樣子已經看到我們剛才在做什麽了,陽如不說話也沒有動,就這麽站着,我跟周佳星他們面面相觑,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智哲寫完直接走到陽如前面背對着她,陽如很灑脫地舉起手在他背上留下了幾個字,我沒有看到,因為我回頭去确認陽如的背後寫了什麽,如果林智哲敢亂寫我就立刻讓他知道死得很難看到底是有多難看,不過是我多疑了,陽如的背上只有個歪歪扭扭的,“對不起。”
我回過頭來的時候林智哲已經站到周佳星旁邊,在看到林智哲背後的字後,周佳星他們都露出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看起來很惋惜,緊接着我們就陷入了無話的靜谧中,面對這種場面,別說他們三個了,就連我都很怕會打起來啊。
“那個,唱得還不錯啊。”先出聲的是陽如,包括林智哲在內的四個男生都送松了一口氣。
“謝謝。”林智哲回答,周佳星他們三個人看到這幅景象趕緊提高音調講些不着邊際的話轉移這有些尴尬的談話氛圍,“我們去吃東西吧,吼了一晚上,肚子應該餓了對不對?”
“我還好诶。”陳虎用力地撕扯着一半在嘴裏另一半在手裏的牛肉幹,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不餓也得餓!”周佳星狠狠地敲了陳虎一下,然後很粗魯地摟着林智哲和陳虎往後走,期間他還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心領神會挽起陽如的手,我看到了陽如留在林智哲衣服上的字,不是祝福,是解開魔法的咒語,“我已經原諒你咯。”
“那我們走了,這是男人的聚會,所以……”黃小銘竟然向我跟陽如作揖,這群男生真的是很有趣。
“那麽我們要不要也補充點能量呢?”我拉着陽如轉向與他們不同的方向,但陽如卻不為所動。
“他現在走路怎麽那麽像個老大爺。”陽如呆呆伫立,看着林智哲離開的背影。
“是嗎?一直都這樣吧。”我順着她的視線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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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以前是被愛遮住了眼睛吶。”陽如打趣道,眼睛裏滿是淡淡的笑意,我知道她已經痊愈了。
“總結得很到位!”我點點頭。
“肯定是因為跟我分手了,瞧,不喜歡我的他好像都變醜了。”陽如說出這個原因,雖然有點無厘頭,但是很帥氣。
“對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給他寫的那封情書啊?”陽如問。
“沒有啊,怎麽了?”我不知道陽如為什麽提起一封很久之前的信,難道我錯過了其中的很多細節。
“是歌詞。”陽如轉過頭來看着我,突然臉上綻放出一個十分釋然的大笑,她笑得俯下了身子,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身體随着她的笑有點微微地抽搐,她說:“那個笨蛋被騙了,情書是我摘抄的歌詞。”可是我總覺得她的聲音裏有很多的不甘,我把手放到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陽如一直都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能讓她重新振作起來的力量,她直起身我的手順着滑落,她并沒有回頭看我,我也沒有刻意去看她臉上的表情,她伸出手在眼角的位置抹了一下,“瞧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帶着自嘲的語氣,然後轉身拉起我的手說道,“走吧。”那一刻我看到了陽如哭過的眼睛,像是被泉水洗過一般明亮幹淨。
我跟陽如的車平穩地停在紅綠燈前。
“怎麽辦?我好想唱分手快樂耶。”我偏過頭看陽如。
她豎起中指,用嘴型對我說,“fuck you!”這是她講得最順的英文之一,盡便對于在跟外國人的口語交流上沒有什麽用處,我一直讓她努力學英文,說不定以後會遇到一個很有錢的老外想要把遺産留給她也說不定,當然這種假設又只換來陽如的一個“屁啦!”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握着車把的手指在上下翻飛,撐在地上的腳也跟随歌聲在打着節拍。
綠燈一亮,陽如就搶先滑行出去,就像平時賽道上搶跑的我一樣。
我用力踩着踏板行駛到陽如的身旁,不過嘴裏的歌沒停,陽如白了我一眼。
“……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離開舊愛像坐慢車,看透徹了心就會是晴朗的,沒人能把誰的幸福沒收,你發誓你會活得有笑容。”
在平坦的街道上我轉過頭看着陽如,“你自信時候真的美透了。”
“我自信時候真的美透了。”陽如輕輕哼了出來。
沒有伴奏帶的清唱在此刻依舊是如此動聽,分手快樂才不是詛咒,是祝福。
幹!
從體育館離開後我們找了家燒烤店坐了下來,帶着些許禁忌的意味我們點了瓶罐裝啤酒,老板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們幾眼,也許是因為我們穿着校服,“你們還是學生吧。”
“我們已經畢業了,穿着校服來學校找回憶啦。”說話的是阿虎,有些時候阿虎的反應速度真是超乎常人,這種情況下他挺身而出是比較有震懾力,誰讓他身材健壯又長了副少年老成的臉,說出來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實際上我們就經常看到上一屆的學長學姐穿着校服回學校亂晃,怎麽大學放假早了不起啊。
老板雖然半信半疑也還是把啤酒拿上來了,而且我們也只點了一罐,是整不出什麽幺蛾子的,再說第二天還有課,我們也不希望帶着一身的酒臭去禍害同學,小銘扯着啤酒的開口一拉,“呲”一聲就打開了,瓶口還悠悠冒出一縷水汽,“那我先來咯。”因為瓶子在小銘手上,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他打算第一個吃螃蟹,結果剛把啤酒放到嘴邊就被我攔了下來,“誰要喝你的口水啊。”我叫老板拿來四個杯子,老板一臉怨念,我才想起除了啤酒我們還什麽都沒點,我抽出菜單丢給他們決定。
對吃頗有研究的阿虎給我們點了不少好吃的,葷素搭配營養加倍,“記得要AA哦。”末了他補了句。
“知道啦。”很公平的阿哲負責倒酒,像是實驗室裏的研究人員般精确地讓每個杯子裏的酒保持平行,認真的架勢就差個帶刻度的燒杯了。
“幹杯~”我們舉起杯子,異口同聲。
結果一口酒下肚我們變得更有默契了,“好難喝!”除了阿虎之外的三人一起大叫,小銘更是直接把酒又吐回了杯子裏,只有阿虎怡然自得地一口悶,不愧是對他身為一個未得到認證的美食家身份的尊重,這就是美食家的犧牲啊。
微微帶着夏夜溫度的啤酒還殘留在我的口腔裏,苦澀酥麻,跟喝汽水的感覺完全不能茍同,不知道大人是用怎樣的方式把難以下咽的啤酒喝出一種自得其樂的,以至于在多年後嘗過各式各樣酒類的我都對當初第一杯酒的味道難以忘懷,我悄悄把剩下的啤酒倒進阿虎的杯子裏,以免再來一輪新的幹杯。
“這個是沒冰過的,所以比較難喝。”阿虎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看着我們一個個痛苦不堪的表情。
“那再來一瓶?”小銘提議。
“明天還要上課。”我說。
“算了吧,将就這麽喝着吧。”阿哲擺擺手把杯子舉起來,阿虎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杯子碎碎念,“我剛剛明明喝完了啊。”
我把酒杯塞到他手上 ,“你喝醉了啦。”
……
結果最後倒下來的人是阿哲和小銘,還有桌子上巴掌大的瓶裝二鍋頭,這是喝了兩口啤酒就叫着很難喝的小銘跑到不遠處的小賣部買的,嘴裏還嚷嚷着,“是男人就要喝烈酒!”,弄得我們現在幾個人要搖搖晃晃逛到附近一個公園休息,阿哲跟小銘分別霸占一個長椅躺了下來,我蹲在地上,看着椅子的邊緣免得兩個意識模糊的人翻身摔到地上,兩個人嘴裏都不停地嘟嚷着些什麽,雖然講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卻又總讓人覺得他們兩個在對話,這時候阿虎無厘頭地說了句:“其實會樂器的男生還蠻帥的嘛。”
我瞥了眼躺得四仰八叉睡沒睡相的阿哲,“就這貨?”
“我是說剛剛啦。”阿虎補充,那倒是,在舞臺上的阿哲真的是十分耀眼啊。
“我要重拾豎笛了。”阿虎以一個很悲傷的角度仰望天空,我卻懶得答理他,還是讓他自怨自艾好了。
我擡起手看了下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盡管還不算太晚,但大人總會擔心,沒有時間讓他黯然神傷了,“你送哪個?”
喝最多的阿虎反而精神振奮連膚色都沒有稍微發紅的跡象,“小銘。”他說。
“還是猜拳吧。”每次為別人考慮先詢問的我總會吃悶虧,阿哲一米八多的健壯身材想必體重跟阿虎不相上下,我沒有那個自信可以把他安全送回去,反而小銘這個瘦皮猴我比較篤定一點。
“我出布。”阿虎很冷靜。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出布,這樣比較保險,照我的推理如果我順着阿虎的想法出剪刀他說不定會陰我出石頭,假如他真的出了石頭那我的布也是穩贏啊。
“來吧。”我自信滿滿。
兩秒鐘後……
“你耍賴!”我蹲在地上哀嚎,往日看起來呆頭呆腦的阿虎沒想到一杯酒下肚之後壞點子這麽多,酒真的是萬惡之源。
“人心險惡。”阿虎舉着他的剪刀得意洋洋地在空中亂揮。
夏天的夜晚總是十分潮濕并且悶熱,在路燈的昏黃燈光下圍繞着很多不知名的小蟲子飛來飛去,阿虎打了個哈欠,阿哲跟小銘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也漸漸聽得不清楚,接着阿虎挽過小銘的肩膀駕着他先走一步,我俯下身子在阿哲睡得迷迷糊糊的睡臉上左拍拍右拍拍,阿哲一點都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有流星!”我在他耳邊喊,他無動于衷。
“地震啦!”我搖了搖他,反而睡得更熟了怎麽辦,還好沒有騎車今天,不然要照顧兩個會東倒西歪站不穩的家夥那我就有得夠嗆,我勉強把他背起來,簡直折煞我的老腰,不過他家離這裏并不算遠,這是我唯一安慰的地方。
我像是背了麻袋一樣在路上舉步維艱,背上的人還不安分地往下滑落,每走差不多兩步我就要停下來把他重新弄上去,本來十分鐘的路程我已經走了十五分鐘,再忍忍吧就快到了,我這麽告訴自己。
“好想快點長大,變成大人啊。”阿哲歪着的頭就在我耳邊,溫熱又帶着酒氣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頸,真的是很想把他撂下去,才比我小一歲的臭家夥在說什麽東西啦,一路上我聽他講這句話真是不下十遍,那時候十八九歲的少年雖然真的很想長大,可是才不會天天把長大這個詞挂在嘴邊。
“想吐……”他這麽嘟囔,吓得我下一秒鐘就想把他甩出去,他可不能把我這條校服給毀掉,不然他會被我毀掉,可結果我還是耐着性子把他背到街道旁邊的一棵樹下才慢慢把他放落地。
“你以後喝酒都只能兌水了。”我一只手緊捏着我的鼻子,另外一只手輕輕拍着他的背膀,可能是嗅覺得了到控制,聽覺意外地變敏感了,聽着阿哲翻江倒海的嘔吐聲,我的喉嚨也是有些微妙地蠢蠢欲動,結果再也忍不住的我跑到離這一米遠的路旁扶着樹幹嘔起來,勉強平複過來後我再回頭查看他的情況。
“胃好難受。”他靠在樹上無力地□□,“去幫我買腸胃藥或者解酒藥都行。”
“現在這個時候哪裏有藥店開門的,回家洗把臉就好了。”
“不要,我要吃藥。”阿哲竟然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在那耍賴皮。
“好好好,你要吃藥。”我過去攙扶着他,他吐過之後精神已經好了不少,最起碼不用我背了。
“你對人都這麽言聽計從的嗎?”他低着頭小聲竊笑,我就知道他的酒完全醒了,再說幾小杯能醉成這樣也真是佩服,說不定從躺椅那就已經蓄謀騙我了,我松開他,他一個踉跄還是站住了。
“自己走吧你,不要耽誤我回家。”我在他身後像趕羊一樣催他。
“剛剛真的很暈嘛。”他解釋。
“那你現在不暈了吧。”我才不會被他的解釋蒙騙。
“才剛誇完你就原形畢露了。”他吸了吸鼻子。
到底是誰原形畢露啊!我突然想起他剛剛說的腸胃藥,有一天我可是重複聽到這個名詞無數次,那天是我翹課跑去見符菻讓他幫我請假的那天,我納悶,“話說你之前到底以什麽理由幫我請假啊,搞得後來好多人見到我都在給我介紹腸胃藥是怎麽回事?”而且那天我緊趕慢趕滿頭大汗地進了教室之後,老師還帶着意味不明的笑說,“學校的廁所通風這麽不好啊,蹲個坑都出這麽多汗,看來要好好反應一下咯。”
“我說你鬧肚子,起碼得在廁所裏噼裏啪啦半個鐘頭。”他雙手插兜走在前面,留我一個很裝模作樣的背影。
“幹!”我氣急敗壞。
“幹什麽?”他停下腳步一臉迷茫,睡意漸起。
我小跑上去對着他的背部就是一個降龍十八掌,“幹你!”
喜歡你
前一天晚上換下來的校服還沒有洗,挂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扭成一團,我把衣服攤開,果然像周佳星說的一樣,并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也許要等到晚上才看的到?可是熒光是有時效性的,就算現在我立馬把自己跟校服關到衣櫃裏也什麽都看不到了,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微微有些刺眼,我揚着頭拿着校服對準陽光,光線從校服的細小縫隙間穿透過來,布料像是染上了一層金粉閃閃發光,就在我眯起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校服上浮現出來的淡淡藍色字跡,仔細辨認一會兒才發現那是“mine”,下面還有一個箭頭指着右邊的方向,而昨天晚上,周佳星站在我的右手邊。
漫長到好似看不到盡頭的自習在每天如期而至,屈指可數的倒計時在大家的心中默念着,已經不用靠黑板角落的醒目數字提醒,未來已經被确定的陽如對高考根本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形式上田徑隊已經停止了訓練,有時間的時候陽如會看心情到操場上跑一圈,周佳星一到放學還是會捧着書坐到我的對面,如果陽如還沒有回家的話,陽如會主動給周佳星讓位子,這下陽如變成我的紅娘了。
自從上次周佳星下了新的賭約之後我就十分努力地念書,我才不會讓他給我放水之類的,反而我在奮鬥的間隙還會督促偷偷打瞌睡的他要堅持,如果不是靠我自己的決心贏他那也沒什麽意義吧,可念書畢竟是件很無聊的事,不管考試的時候多麽游刃有餘,在翻開書本把知識印到腦子裏的這個過程總歸有些負擔,周佳星撐着手托腮阖眼小憩,不過精神卻完全無法放松下來,眼皮微微抖動睡不安穩,半張的嘴角有濕潤的水意蠢蠢欲動,他晃晃悠悠堅持不倒下去的模樣倒是蠻可憐的。
看着他的樣子我有點不忍心,“你要不然睡一會兒好了。”我對他說。
他眯着眼睛,聲音有氣無力,“可以嗎?”
“當然。”我點點頭,他接着就眼神迷離,勉強挑起嘴角沖我回應一下就趴了下去。
最後一次的模拟考他算是發揮穩定,數學跟地理的成績已經沒有那麽難看了,照這個樣子保存實力下去高考應該能交出一份不錯的成績單,對于一去不複返的第一名寶座好像就只有我在幫他介意而已,我還記得跟他站在公告欄前他坦然的笑容,我在想,藍色晴空下被隐去光芒的星辰是否還能被矚目地追随,我得到了一個很确定的答案,當然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溫柔把他照亮的光芒。
我低下頭把正在看的這一頁書啃完,正打算翻頁的時候,趴在我對面的這個男生突然抖動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也笑出聲來,看來是真的睡熟了啊,因為這種狀況我也有過,好像是突然陷入睡眠後神經系統的試探,但往往經過這麽一鬧就睡不着了,總覺得會不會有人發現自己奇怪的行為,然後睡意慢慢消減,起來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努力看書,不過周佳星完全不會想太多,他只是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趴着。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滴還有漸漸變大的趨勢,這是臺風過後的第一場雨,早就睡醒的周佳星此刻正在後門的位置跟尹歡聊天,可惡,男生就是這個樣子,不管心裏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對于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女生還是來者不拒,我歪着頭嘬着手裏的牛奶,是上午早餐剩下來的,牛奶的吸管被我咬得不成樣子。
“說真的,你喜歡周佳星吧。”今天是值日生的陽如根本就沒有在好好地打掃清潔,她坐在課桌上搖晃着腳。
“為什麽又這麽問,你不是知道答案。”我開始逃避陽如過于認真的眼神。
“因為我的答案跟某人不願意承認的答案也許會有偏差啊。”她加的前綴是不願意承認。
“你怎麽知道是不願意承認,說不定我們做的題從一開始就不同,所以答案才會不一致。”
“喜歡的這種心情可掩蓋不住,特別是處在嫉妒中的女生看起來都一個樣。”陽如笑着看我,我不打算再跟陽如糾纏,開始整理東西準備逃離這裏,我才不會為了周佳星那個笨蛋消磨掉我的愉悅,我是不會變成會為了他嫉妒的女生。
然而明明更靠近前門的我,卻故意從後門周佳星跟尹歡聊得很開心的氛圍中穿過去,打破“兩人關系很有可能更進一步”的結界,月老遺留在人間的斷情刀,說不定就是被我這麽可惡的女生投胎轉世,忘了告訴陽如,我可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小家子氣。
“诶,你去哪?”周佳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卻告訴自己不可以停下腳步,無數轉彎的樓梯無限延伸,像是怎麽都走不完似的,身後的腳步聲步步緊逼,終于踏上沉穩的一樓土地,我拐到一側的走廊上,由于下雨的緣故并沒有什麽人,起風的時候還有雨絲密密麻麻地沾染在手臂上,即使有這層若有似無的屏障存在,也沒有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阻隔。
“你到底在亂生什麽悶氣啊,剛剛不是還好好的。”他喘着氣在一樓的走廊上喊,完全不顧這樣的舉動會引來多少人的圍觀,已經有人停下腳步駐足,甚至還有急着看熱鬧的人急匆匆從教室裏跑出來,撞擊到門上哐當的聲音。
“不喜歡你可以止步不前啊!”可話到嘴邊我卻什麽都說不出口,我像是逃離一般加緊腳步,害怕自己真的被他說中,其實我不只是不坦誠,還是一個膽小鬼,我在想我會生氣的原因,其實我讨厭陽如毫不掩飾地把我拆穿,但實際上我更讨厭的是陽如能輕易地看穿我的心,而周佳星卻不能。
車棚的水泥地面被水浸潤得灰一塊黑一塊,我身上的校服也被浸得濕透黏在身上,印度紫檀的綠葉子被雨水打得直點頭,對面的宿舍樓還有來不及被收下來的校服在風中飛揚,藏藍色的裙子被風扯得很長,周佳星好像沒有追上來,雨勢漸小,夏天的雨總是來得快走得也快,雨滴沿着車棚的鐵皮房檐落下,在水泥和泥土的連接處有一道被雨水砸出來的小溝渠,大概才兩根手指的寬度,裏面堆積着盈盈浮動的雨水,雨聲消失後的靜谧世界,我聽到了從車棚門口傳來的輕微腳步聲,擡起頭一看是渾身濕透的周佳星站在門口,懷裏抱着一個跟他同樣濕透的背包。
“不是不追了嗎,會走冤枉路的。”我低着頭不去看他,聲音也變得輕輕的,從屋檐上緩緩滾落的雨滴打在地上,濺起來的渾濁泥水染在我跟他的帆布鞋上,慢慢暈開。
“我只是回教室拿背包啦。”他向我走過來。
“尹歡呢,你跟她蠻聊的來嘛。”我提示得夠明顯了吧。
他側過身子讓我看到他右肩上懸挂的棕色單肩包,他一邊從包裏拿出一條發白的毛巾,一邊碎碎念着:“尹歡?她說她剛開始是對我蠻有興趣的啦,接觸下來發現我太無聊就不了了之了,還想撮合我們兩個,真是擔心的太多,我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追不到你嘛。”沒想到尹歡的性格這麽三八,不過還是謝了。
“你不會是在亂吃幹醋吧。”他哧哧地笑出聲來,然後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毛巾包裹住我微濕的頭發使勁搓揉起來。
“才沒有。”我嘴硬不承認,任他随意擺弄的頭,明明他比我更像只落湯雞。
“你自己來吧,雖然是我以防萬一留着打球擦汗用的,不過我都有好好洗幹淨哦。”他戲虐地在我頭上不重不輕地按壓一下,毛巾像塊抹布攤在我的頭上,我擡眼瞪了他一下,像只小心翼翼的貓把毛巾遞到鼻前仔細地嗅了嗅,這個動作反而弄得他笑得更肆無忌憚了,我氣急敗壞地把毛巾蒙到他的眼上,長長的毛巾被我用左手扣在他的腦後。
“诶,這樣什麽都看不到了。”他帶着笑随意揮舞着他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本來是試圖用我的鐵頭功讓他瞧瞧我的厲害的,可我只是輕輕湊近他的跟前,仔細地打量着他,跟上次在奶茶店裏睡着的他不一樣,現在的他如此地鮮活生動,說話時輕吐出來的氣息吹拂在我距離他僅有六厘米的臉龐,我的手在他飽滿平坦的額頭劃過,細密的發絲撓癢我的指尖,隔着毛巾我輕撫他的眉眼,側着頭還能看到他臉上殘留在絨毛上的雨絲。
“把毛巾拿開我讓你摸個夠好不好。”他的聲音很溫柔。
“怎麽辦?你的嘴上有塊髒髒的東西耶。”我聽見我這麽說,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只有幾絲晶瑩的雨珠,我的手臂被房檐上落下飄進來的雨滴打得發涼。
“什麽怎麽辦?把它弄掉啊,應該是剛剛跑過來的時候沾上了雨水裏混着的樹皮還是枯葉之類的吧。”他有點歪着頭,想必是在思考,“你不弄那我自己弄,在哪裏?” 他舔舔嘴又不住地往外吹氣試圖把我口中所講的髒東西弄掉,接着他擡起自己的手,結果下一秒被我的手抓住,在這個不可思議的瞬間,時間仿佛停滞住了,然後我踮起了腳尖,雙唇輕觸,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那一刻我聽到自己心裏的聲音,“喜歡你哦。”
結果面前這個遲鈍的男生,“你手上是不是沾到牛奶沒洗手啊?我聞到牛奶的味道了诶。”
“笨蛋!”我狠狠地一掌拍在周佳星的頭上,然後一把扯下毛巾,轉身生悶氣故意不看他。
“啊啊我要瞎掉了。”他張開雙手在空氣中亂畫,幼稚死了,可我卻被他給逗笑,“無聊。”
“不要再跑了,這樣我會追不到。”他擡頭看着房檐漸漸停滞的雨絲,手卻緊緊抓着我的手腕,“我只是怕你會再跑掉。”轉而側過臉笑着對我說:“無法坦誠的你到底要讓我們兩人走多少冤枉路啊。”
“像你這種笨蛋才會跟過來,不要追不就行了。”我很輕地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他毫不閃躲,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
“就當我是笨好了,再說都追了這麽久,怎麽可以半途而廢,再努力看看好了。”他仰着頭,長舒一口氣,“即使繞遠路,我也會向你靠近。”
what a bull shit!
受了阿虎說的會一件樂器的男生更顯帥氣的言論刺激,這幾天一回到家我就開始翻箱倒櫃找豎笛,老媽看到我的陣勢還以為我是找一本特別重要的參考書,結果發動全家總動員來幫我找,在家裏占據重要位置的扛把子老媽的話誰敢不聽,我巴掌大的房間差點被翻個底朝天,結果從一個舊月餅盒裏拿出豎笛的時候,他們三個人都特別鄙視地“切~”一聲,我看着像被入室搶劫一番的房間讓他們幫忙整理,結果他們卻讓我自己來,求之反而不得,真是完全反其道而行的一家人,一開始我也沒有求他們幫忙的啊。
從那天放學回家之後我都會抽出吃飯前的半個小時練習豎笛,第一天的時候我就把哆來咪全都學會了,我還納悶當初自己為什麽都學不會,雖然現在吹出來的聲音還是有點怪怪的,我借老哥的電腦下載打印了幾張樂譜,如果我能用豎笛在符菻面前吹出一整曲氣勢恢宏的《我心永恒》,說不定她會氣絕罵我無所事事吧,确實在離高考沒多少天的日子裏轉移注意力吹豎笛是有點偏離軌道,我就當是放松精神陶冶情操好了。
現在教室裏的氛圍多少有些微妙,在努力奮鬥的表象下好像透着一絲慵懶,總之大致分成了兩種陣營,一邊是學習充滿幹勁,如火如荼好似還有一大堆知識點沒有複習般,另外一邊是老師在教室的時候才會勉強提起精神,其他時間一概都是忘我的睡到天翻地覆,而我恰恰處在之中,不總是學習也不總是睡覺,真的累到受不了才會趴着小憩,每晚還瘋狂嗑書到一點才睡覺,第二天一大清早又準時出現在符菻家樓下,也許這個時間算是普通的,可對我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臨近停課封教室的時候,每個老師基本都像告別一般來向我們傳授考場上随機應變的技巧,(如果有這種東西就應該盡快拿出來嘛,不管哪一場考試肯定都會用得到啊)或者再抱着一絲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心态幫我們預測題目,當然也不是每個老師都有些存貨來供我們參考,就比如數學老師,他就沒有幫我們預測題目,他說這種事情大多都是老師自己的主觀猜測,如果能這麽容易就猜中的話他早就立馬去買彩票啦,他不想因為他而打亂同學的複習計劃,太沉溺在試題的揣測反倒最後什麽都學不好了。
英語老師則更灑脫,“預測什麽,英文不就考英文而已。”
不過語文老師倒是讓我們回去看幾篇相關的作文,背一些通用又優美的語句,提醒我們作文題目一定要審清楚,如果作文偏題那基本上就是明年再來。
可對于老師所說的作文方向,總有些人吹毛求疵,“要是沒出怎麽辦?”坐在第一桌座位上的男生用一副老師你要負責任的表情看着她。
“能怎麽辦,死給它看吶,難道還要我拿着喇叭在樓下跟你交流讨論要怎麽做哦,我會被抓的。”語文老師有點無奈地攤開手,“到高考考場上還只會想着怎麽辦的人才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那現在還來得及嗎?”
“那要看你的來得及是指多及,你要從六十分考到一百三十分以上當然不可能,但你還是能及格保平安,學習這種東西跟談戀愛一樣,時機是很重要的,就算是已經被人追跑的女生你也可以努力努力半路截胡的嘛。” 語文老師振振有詞,為什麽每個老師講起道理來都是那麽中氣十足讓人不得不信服,“用戀愛來比喻是不是很戳中你們的心窩呀,一群青春騷動迫不及待想要跑到大學裏禍害別人的小鬼,上大學如果還不好好談次戀愛的話,真的會變成一輩子都只是小鬼哦。”我現在懷疑語文老師是不是有個隐藏身份,那就是專欄裏專門寫文開導女生的兩性專家。
“出了可我還是不懂怎麽辦?”十幾歲的男生還真是不懂得服輸啊。
看語文老師的表情跟唇形我都快要懷疑她下一句講的要是,“笨蛋,給我去死啊。”可她還是微微一笑,“考試跟人生一樣,從來就不會照常理出牌,平時要不就多拜點佛,要不就多看點書,當然我比較推薦你們第二種方法。”說完徑直走出教室,留下一個遙不可及的帥氣背影。
面對語文老師這麽不體貼又不溫柔的諄諄教誨,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招架得住,除了阿虎把她奉承為人生楷模般的存在外,其他人都在私底下叫她滅絕師太,滅絕師太這種外號在學校裏真是經久不衰的存在,不管套用在哪個兇巴巴的女老師身上都很适用,嚴格數數的話,我們學校裏最少已經有三個女老師擅自被我們加入了峨眉派。
我很聽話地把剛剛老師的建議寫下來,打算回家再找點資料惡補一下,如果高考題目出了而我沒看那才真的是會哭,雖然這些知識對人生一點幫助都沒有,可大家不都是這樣變成大人的,就算整天呆在家裏不去學校學習也會慢慢長大,相比較于被有用又精彩的過去堆積成的現在,實際上更多的未來是被無趣且沒有意義的事情堆積出來的吧,很多事情即使經歷過了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麽,就比如為什麽念完高中就必須念大學,我從來不清楚為什麽要這樣做,可能是因為大家都說我們要這麽做吧,老師也并不總是不講理的,就算考試不及格只要天然呆一點就完全不會覺得天會塌下來,偶爾逃課也沒有被判死刑,雖然很讨厭學校的生活,但是如果不在學校裏一定會很無聊,外面可不知道是一個怎樣沉重又苦悶的世界。
回到家後我又吹起豎笛排解心中煩悶,正襟危坐的姿勢俨然一副成功藝術家的架勢,即使吹出來的東西真的是不堪入耳,明明我已經會哆來咪了,怎麽吹出來還像是要招魂一般。
“你就不能等到高考完再吹?”老哥好像被我吵得坐骨神經痛,每天都跑來向我實施他的緩兵之計。
“拜托,我只是三分鐘熱度而已,所以現在就讓我盡情爽一番好嗎。”我微笑,我可是超級了解我自己的啊。
“原來你還有這麽點自知之明啊。”老哥苦惱地摸着頭。
“不是才這麽點,我一直都對我自己了解透徹。”我沒來由的自信。
意識到這種招數對我沒什麽用的老哥使出殺手锏,沒幾分鐘我媽就出馬了。
“你吹的是什麽東西啦。”老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我在吹豎笛!”我沖樓下不耐煩地喊,本來吹出來的聲音陰陽怪氣就讓我氣血不順。
“不是,我是說你吹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很難聽诶。”老媽又重新解釋一遍她口中的東西指的是什麽,真是打擊親兒子不遺餘力。
“我這是在增加我的個人魅力,不要阻攔我。”我反擊。
“追女生這個不管用啦,我們那個時候都是口琴。”這個時候老爸也參與進來了,還加上一些關于他們當初情懷的回憶。
“太老套了。”我說。
“老套,你有沒有聽到他說老套,也不想想我是靠着什麽才追到他媽的。”看樣子老爸已經開始跟老媽探讨他是否老套這個問題。
“注意措辭。”老媽冷冰冰。
“他媽媽的。”老爸心領神會立馬換個說法,卻自以為幽默故意用奇怪的語調,聽起來跟“他奶奶的”有異曲同工之妙,緊接着我聽到老爸一聲慘叫,應該是被揪耳朵了,我也不自覺地揉揉我的耳垂。
“高三了,你要知道輕重,如果玩物喪志那你就完蛋了。”老媽警告我,說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