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賢王
皇貴妃……皇貴妃只想呵呵她一臉。
能說什麽呢?能說本宮不慈悲還是本宮也就二十歲還用不着慈悲為懷這麽老聖人老佛爺的形容詞?淑妃你比本宮還老了六七歲你有點兒自覺好嗎?你以為用眼神攻擊就可以讓本宮就範嗎?
淑妃直接轉頭對唐瑩笑:“你看,皇貴妃娘娘這不是答應下來了?我就說了娘娘最是慈和包容的,你真不用顧慮太多。”
說罷薅起唐瑩行禮告退:“太醫交代本宮不可久坐,唐妹妹也得曬曬太陽散散步才好,妾等就先走一步,皇貴妃娘娘您請自便,不必送了。”
皇貴妃:……我答應你什麽了你就蹬鼻子上臉!
好氣喲,可是并不能拿淑妃怎麽樣,還要保持微笑不能被別的女人看熱鬧。
賢妃閑閑搖頭:“淑妃妹妹還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性子。皇貴妃娘娘您別介意,她當年嫁到潛邸就這樣,先皇後拿她也沒辦法,這十來年過去更是拗不過來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別與她一般見識。”
這是替人解釋嗎?這是插刀子吧?!哪怕皇貴妃聽得出賢妃的不懷好意,還是對淑妃生出幾分不滿。不過不滿又如何?她能與一個懷着孕的高位嫔妃較真麽?甚至連找唐瑩的麻煩都不行——人家也無辜,所有人眼睜睜看着她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懵逼着一張臉被淑妃拐走的。
“散了散了,都回去吧。”皇貴妃氣的腦仁兒疼,揮揮手讓所有人都滾。
烏泱泱一群人來了又走,對于淑妃的肆意卻也沒有很驚慌。就像賢妃說的,淑妃就是這性情,皇貴妃當時生生氣就罷了,要是能一直氣,怕是早就被氣死了。
皇貴妃其實也習慣了,只是心裏到底不甘——若不是她名不正言不順,若非她只是皇貴妃而不是皇後,這些潛邸舊人真敢這樣對她嗎?
若不是陛下吝啬不肯給她中宮後位,她又何必被逼的如此狼狽而無奈?
皇後之位啊——
她轉過頭,透過窗戶望向坤和宮閣樓一角,屋檐龍首下挂着銅制的驚鳥鈴随風輕輕蕩漾,清脆的聲音似乎透過層層疊疊的朱檐碧瓦,一直傳到她耳中。
哪裏才是她想要的。可就算皇貴妃位比副後,但“位比”而已,始終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
什麽明争暗鬥都是虛的,或許唯有給陛下生下皇子,一個嫡子才能讓自己踏出那一步。她摸了摸小腹,扶着秋意的手站起來,在她耳邊輕輕道:“你去準備準備,今兒中午做陛下喜歡的酒糟鵝掌,本宮要請陛下用午膳。”
一般來說皇貴妃的面子皇帝還是會給的。聽說皇貴妃特意準備了席面,沈元洲看看自己的日程安排,确實也沒什麽大事,便帶着劉公公一路溜達着往明粹宮去了。
……
才從明光殿出來,便見一青年俊彥一襲錦袍往外走,陽光反射着他衣料上銀光繡的暗紋,仿佛是從光團中走出來的谪仙一般。
青年與皇帝打了個照面,趕緊躬身行禮。沈元洲虛扶一把阻了他的動作,臉上已是帶出了幾分揶揄的笑容:“十弟這是又去延福宮看皇太妃了?”
他不懷好意的看了看沈元禮的臉色,搖搖頭接着取笑:“說不得,又被皇太妃念叨了吧。不如和朕一塊兒去明粹宮吃個飯,讓皇貴妃給你挑幾個合心意的?”
沈元禮俊臉一紅,給了陛下一個“你懂”的眼神,忍不住嘆氣道:“就別麻煩皇貴妃娘娘了,她要是接下這差事,還不得被我母妃煩死。”
迎着陛下似笑非笑的眼神,沈元禮苦笑着辯解:“您也知道臣弟就是想找個合心意的王妃琴瑟和鳴過一輩子才單到現在。可怎麽才是合心意,臣弟其實也說不上,唯有哪日緣分到了碰上了才算數。這事兒不能強求,母妃卻一日比一次着急。您可別坑了皇貴妃,就我母妃那個胡攪蠻纏的架勢——”
兄弟倆對視一眼,默契的打了個寒戰。穆貴太妃出身不高,是個潑辣婦人。當年在先帝後宮還算收斂,自當了皇太妃,雖是不管陛下的後宮事,可有什麽想要的想說的,那是陛下也逃不掉被她的連哭帶鬧魔音灌腦。
“咳咳,那什麽,十弟才及冠而已,不急着娶妻生子,回頭朕就替你去勸勸貴太妃。”沈元洲眼珠子一轉,煞有介事的拍胸脯打包票,再一臉威脅的看他:“不過之前朕說的川西道改制之事,你是不是也得給朕操辦起來?周老狐貍可恨不得安插人手……”
“皇兄啊!”沈元禮後退三步,一臉微笑的看他:“皇兄放心,臣弟已經禀明母妃,乃是因為臣弟忙着幫您辦事才耽擱了相看淑女。您最好想想一會兒我母妃找您談心時如何應對,您也知道她從來就不怎麽講道理,那什麽,臣弟就先走了啊。”
“嘿你個小子!”沈元洲爾康手的看着飛奔出宮的賢親王,一臉無奈的看向劉公公:“你說這疲懶小子!都是朕慣得他!”
劉公公眼觀鼻鼻觀心裝死,心裏卻默默吐槽:可不就是你慣的!
換做前朝,哪個二十來歲的皇子王爺不想着娶個背景強盛的皇妃,在朝中有所建樹,有野心一點兒的在朝堂攪風攬雨,就算忠心的也得當個皇帝的左膀右臂。
偏他沈元禮,陛下封他做賢親王,他倒是一心當個閑王,不是今兒去找人喝酒了就是明兒約人游山玩水了。有政務要管?不好意思,兄弟我才能不夠,皇帝哥哥您另找高明去,那什麽丞相尚書的他不好用麽?犯得着為難弟弟麽?
也是沈元洲真吃這一套,要是換成先帝,能大耳刮子打的沈元禮找不着北。皇帝陛下無奈的搖搖頭,帶着劉公公繼續往前走,只心情到底是好了不少。
他并不知沈元禮一直過了宮牆拐角,才在陽光投下的陰影中放開捏緊的拳頭,眼尾閃過一絲銳利。
“殿下?”身後的小太監小心翼翼的叫道。
“沒事。”沈元禮深深吸了口氣再呼出,那些陰翳如陽光下的冰雪悄然融化,擡起頭依舊是溫文爾雅的富貴閑王。
“走吧,本王是外男,不好在宮中逗留太久。”他輕笑搖頭:“或是碰上周丞相他們也是有得是機鋒要打,還不如找唐兄喝酒去。”
……
沈元洲到了明粹宮,還是與皇貴妃提了沈元禮的婚事。
皇貴妃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有些無奈的柔聲道:“不是妾推诿,實在是這事兒不好辦。賢王說不好自己喜歡怎樣的,妾總不能同選秀一般請了世家貴女進宮來給他相看吧?”
畢竟又不是給皇帝選老婆,人家姑娘給個王爺挑剩下的算怎麽回事?影響日後嫁人的!
沈元洲卻是眼睛一亮:“那就讓貴太妃來看,看好了再給老十說。”
皇貴妃還是覺得不靠譜:“貴太妃看好的,王爺能喜歡麽?”
沈元洲板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不起朕賜婚。”
說是這麽說,他還是心疼這個弟弟的,萬一貴太妃選出來的沈元禮看不中,夾在中間沒法做人的還是他自個兒。想着就忍不住翻白眼:“這都什麽事兒喲!”
皇貴妃溫柔賢淑的笑,繼續給他夾菜:“要不然妾先去貴太妃那兒探探口風?”
沈元洲幽幽嘆氣:“算了吧,貴太妃要是心裏有譜,還用得着日日同老十墨跡麽?”
歸根結底還是死小子不靠譜,非要找個有緣分的。璟朝又不像前幾個朝代那樣民風開放,大姑娘小媳婦兒沒事逛街騎馬,為茶樓書館才子佳人的話本子添磚加瓦。
這年頭姑娘們基本不出門,去上香都是好幾家約定時間,去了便有人清場,拒絕和尚以外的外男入內。哪怕沈元禮是個王爺,也沒法去扒人家牆頭打望姑娘的,可上哪兒偶遇良緣?
作者有話要說: 解鎖新人物
賢王(陰沉一笑):你猜我是個好的還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