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遠,去忙自己的活計,沒事兒幹的時候,他也得打掃衛生。他是不能停止的,一旦停了,被高經理那個資本家看到就會批評他的。縱然是高經理沒有看見,被師傅看見也是不行的。
師傅會對他講,在飯店做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可以給自己的親人朋友在後堂炒倆菜帶去,但你做為小學徒,你不能不勤快。讓老板看見不行,老板就是看到你一直在忙,馬不停蹄,沒日沒夜,他才高興。資本家都是這種心态。
呂慕楚早勸過袁散,學廚師是好事兒,可以解決自己吃飯的時候的問題。但你不能一直當廚子,你做一輩子廚子,天天圍着三尺鍋臺,你不是吃成胖子,就是會錯過人生的許多美好。
有時候,說得袁散也是動了心思的。誰對未知的生活都是有渴望的,尤其在你年輕的時候。那時你沒有太多的能力卻有着無限的渴望,當你有了能力的時刻,你又沒有了太多的幻想和熱情。
呂慕楚是Manda酒店的一個食客,每當有需要的時候,他就會在Manda酒店做東,沒有做東的時候,也常常在Manda酒店的後堂蹭點兒便宜的飯菜,他是單身,也沒個去處,漸漸成了袁散的朋友。
呂慕楚成為袁散的朋友,主要靠海闊天空的吹,他是一個漂到鳥市謀生,又不願意下苦力的“混混”。
可袁散很喜歡他,或者說兩人很投緣,因為袁散甚至很少出後堂,跟外邊沒什麽交際,因此,他們成了朋友。
他們能成為朋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袁散交房子首付的時候,意外地借到了呂慕楚三萬塊錢。
那天,呂慕楚走了狗屎運,從林業局的財務室拿到了一筆土建工程的工程款。在進行完答謝宴,大家都去燈光下大跳迪斯科的時候,他跟袁散在後堂吹噓自己發了財,他甚至遞給袁散一支煙,與袁散一起坐在後堂門口的臺階上,吞吞吐吐地說,如果袁散需要,就張嘴,多得拿不出來,三五萬吱聲,沒馬達!
呂慕楚本是一句客氣話,沒想到,誠實的袁散就真的張了嘴。
一通話兒趕話兒,呂慕楚在迷迷糊糊中,真的借給了袁散三萬塊錢。稀裏糊塗做了袁散的債主兒。
二天清醒過來,追到後堂問袁散,自己是怎麽把錢借給袁散的。
袁散就定定的看着他。眼裏流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半天沒有說話。
後來,袁散問他是不是不想借。
“不是啊,我只是想問問你我是怎麽借給你的?我怎麽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你要缺錢,你就拿着用吧。”呂慕楚拍拍腦袋,轉過身離去,“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袁散追上前來對他千恩萬謝,說他對自己有普度之恩,說就差這三萬塊錢交首付。
呂慕楚張嘴想說話,袁散卻正在興奮的頭兒上,他沒有給呂慕楚一點兒機會,讓他稍等。
袁散一把将刀甩到菜板上,飛奔似地跑到前廳的巴臺。
高美鳳正無聊地站在巴臺瞌瓜籽。看到袁散來找自己,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幾絲興奮。
“你怎麽有空跑前臺來了”,高美鳳正奇怪呢。
“給我拿一盒中華”,袁散知道,這種煙一般是縣處級領導的專利。
“喲!”巴臺小姐轉身拿了一盒軟盒中華,又把手停在貨櫃上,背着袁散道,“今天有什麽喜事兒,老扣兒?怎麽這麽闊氣了!”
袁散笑笑:“先記着帳,回頭從工資裏扣!”
袁散跑到後堂,恭恭敬敬地遞給呂慕楚這包中華煙,并把火點兒上。
呂慕楚猶豫了半天,接過香煙:“不用不用,我不是說錢的事兒,我只是想不通怎麽自己竟然開始喝醉斷片了。”
呂慕楚拿着那包中華煙,抽着離開Manda酒店,穿過了城市的街道,一走漫無目的地走到一家啤酒屋,他走進去,要了一瓶啤酒,一口氣幹了大半瓶,把酒瓶砸在桌上“喲!嘿!哥們兒還真就仗義了這回?”
戴琳去Manda酒店找袁散的時候,有幾次碰到呂慕楚跟袁散聊天。她不喜歡呂慕楚跟袁散來往。在她眼裏,看見呂慕楚就想起了岳陽。
岳陽是大學生。呂慕楚也是大學生。岳陽大學畢業後沒有工作自己做生意。呂慕楚也一樣。他們都是沒有穩定的工作,沒有正經的職業。每天。與一些人吃吃喝喝,泡澡堂子,送禮拉工程。每天說的話。也都是滿嘴跑火車。看到呂慕楚之後,戴琳更加覺得岳林的情和義就像一根無形的骨頭,被他自己叼在嘴裏,不斷地叼到一個個蠅營狗茍的圈子裏。
可是,偏偏,偏偏呂慕楚的狗骨頭還真就是他們新婚大廈的最後一塊兒拼圖!
朋友圈盛傳如果你想感情破裂,請借錢給兄弟。但呂慕楚以鐵的事實給大家證明,借錢也是可以使感情增進一步的。因為,從那以後,呂慕楚每到Manda酒店一次,必定會去看袁散一眼,生怕袁散飛了。
袁散注定不會飛,并且戴琳牽線搭橋,讓呂慕楚購買了誰也不要的頂樓,那是報社的土地蓋的小區,雖然是經濟适用房,但也比外邊的房價低了不少。呂慕楚也是交了個首付,跟他們買在同一個單元。
呂慕楚很樂意,這樣他省下了好幾萬買房的錢,雖然買頂樓通常是鳥市的人們比較無奈的選擇,因為頂樓總是要出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對于呂慕楚來說,他覺得是很合算的,因為他上頂樓相當的方便,那樓頂的陽臺便成了他的園子,那時候起,他帶回來的陌生女人便有了相對獨立的空間。對于一個收入不穩定的江湖混混來說,這很劃算。
17、買房的用處
如血殘陽從幕士塔格峰頂射來,透過窗簾的縫隙,潑在袁散的臉上。
袁散擠擠眼睛,用手擋了一下太陽的光芒,試途擋開太陽的侵犯。偏偏那該死的太陽光實在纏人,像個被抛棄又不甘心離去的情人一樣執着地貼在袁散的臉上。
袁散無奈,輕輕拉開被子,側目回頭看看身旁的戴琳,戴琳還在熟睡,袁散怕自己不小心,把戴琳的美夢驚醒。
袁散從心底裏是非常感謝戴琳的。像他這麽一個逃難的“氓流”,居然有一個報社如花似玉的美女記者來跟自己戀愛、成家。那是自己撞着的大運,幾世修來的福份。
袁散起身去拉那剛好能遮住窗戶的窗簾。第一下,竟沒有拉動,他加了些力氣,試圖将那窗外的陽光遮住,誰知一不小心,竟把窗簾整個拽了下來,發出咔咔的聲音。
袁散吃驚地回頭看看,床上,戴琳還在像貓一樣熟睡,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因為怕驚醒戴琳的睡夢,袁散沒有收拾掉到地上的窗簾,而是自己站在空前,注視着窗外,用自己的背影遮住戴琳的臉。
袁散舒了口氣,慶幸自己用幾乎半天時間瘋狂透支,換來了戴琳的沉睡。
房子是袁散和戴琳剛剛買上的,只交了一個首付,戴琳托關系拿到了鑰匙。袁散已經在這裏忙活起來,小區裏配套設施不健全。開始裝修的沒幾家。整棟整棟的樓到夜裏都是黑的,但是袁散、戴琳這一對小年輕,在這個城市沒地方落腳,為了能讓戴琳比較滿意,那段時間,袁散一有時間,就離開Manda酒店到這小區裏來,跑到自己的屋子裏折騰。
袁散對戴琳愧疚地說:“媳婦兒,你看,咱們在你們報社的宿舍一起,太不方便,在Manda酒店的包廂一起約會,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
戴琳走到袁散跟前,用小用擰着袁散的耳朵:“你說,啥不方便?啥不方便?整天就那麽點兒心思,就不能想點兒別的。”
袁散一把抓着戴琳的手,一手将她摟在懷裏:“我想你不對?”
戴琳看着袁散清澈的眼神,心中湧現出一份安全感,跟岳陽比,袁散沒有文化,不善于談吐,不講衣着,但是他真誠、老實。
戴琳說:“改水、接電是必須的吧,最重要的是得有個洗濑的地方,和一個衛生間吧。你總不能讓我每天不洗臉去上班,上洗手間的時候跑到小區外面去找。”
“那不能?”袁散說,“再着說,咱們也需要經常洗洗的.”
戴琳的臉一紅,将手提包甩到袁散的背上。追着袁散就是一頓打情罵俏……
戴琳給袁散說: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女人與你患難與共的心,只要你是與她一起奔向幸福。
袁散聽到這句話,就感到自己很幸福,所以,他告訴戴琳,将來房産證上就只寫戴琳一個人的名字,他放棄産權。
戴琳眼睛裏泛起淚花,戴琳知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