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那是會連同袁散的身份、地位、影響力都會提升的事情啊!
袁散受寵若驚,他走在鳥市的街道上,覺得自己在做夢,高美鳳是什麽人,那是連高經理也追求不上的美人,她在Manda酒店裏,就是一個神。
袁散是朝那個卡拉OK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想着到了那個歌廳,自己應該怎麽做,高美鳳會對自己怎麽做。到底高美鳳是跟自己鬧着玩,還是真的就喜歡自己呀,袁散鬧不清楚。怎麽可能?是不是高美鳳知道自己今天的工資兌現了,約了自己的好朋友,等着自己去當陪客,付錢呀?也許吧,應該只有這麽一種可能,不然高美鳳就是有病了,居然會請他袁散前去。
袁散的确是不走運的,就在快要到那個卡拉OK店的時候,他碰到了高經理。楊師傅恰好跟在高經理的身後,遠遠地看到了袁散。袁散看到他們的時候,心裏一緊,臉色酡紅,立即想找個借口迅速離去!可惜做不到了。
“小袁,你在這裏幹嗎呢?”楊師傅說着和高經理走了過來。
“我——”
“是不是剛剛漲了工資,打算請我和經理喝杯茶?”說着,楊師傅把自己的身體橫在高經理前邊,對着袁散擠眉弄眼。
袁散明白,楊師傅的一片苦心是要袁散記住高經理的恩典,趁機巴結一次經理。這做法當然也沒什麽錯,可是自己剛剛答應了與高美鳳的約會,這樣豈不是就要失約了嗎?袁散擡頭看了看這卡拉OK廳的牌子,猶豫不決。
這時楊師傅幫他下了決心,“哎呀,你這娃娃就是黏糊,昨天你不是親口對我說的嗎?你說你一定在後堂好好幹,一定不辜負酒店對你的培養!”
“我……”
“你,你什麽你,你看這裏幹嗎,這裏消費這麽貴。再說了你有個心就行,難道高經理在乎你浪費錢?走走走,找個茶館敘敘就行。”
袁散被連拖帶拽,只好随着去了。
楊師傅的确是為了袁散着想的,喝茶時,袁散借口出來方便,本想借機給高美鳳打個電話,告知自己有事兒去了不了,結果也被楊師傅尾随不散。楊師傅在洗手間對袁散說:“本來,按照規矩你是應該把酒店裏的人都請一道兒的,可是從事實上看,酒店的人工作都是極其不穩定的,流動的太快,你今天跟他們吃了飯,說不定明天就分開了,你說是吧?”
“那該請也得請吧?”袁散說。
“什麽呀,師傅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面都多,師傅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什麽該不該的,你要吃客,也得請得有意義,要請比你高的人,請你的同事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他們雖然是你的同事兒,其實一輩子既幫不了你,也害不了你。可是高經理就不一樣了。他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巴結的人。師傅還能教你壞不成?”
“噢,謝謝師傅,師傅,你對我真好,你看,那我再去買包煙。”
咣!袁散的頭了挨了一巴掌,“買包煙,你個蠢貨,要買就去買一條,你這笨蛋,一盒煙你怎麽拿得出手。”
袁散的表情痛苦了片刻,“好好好,一條,一條,我現在去買。師傅,你先去陪高經理坐。”
袁散想着這樣,自己就可以暫時支開楊師傅了,自己既然去不了高美鳳那裏,怎麽着也得給人家打個電話說一聲,放人家鴿子算是怎麽回事兒。
袁散從茶館走出來,就近找了一家小賣店,急急忙忙要了電話就給高美鳳撥通了電話,可是還沒張嘴,楊師傅就從後面追上來了。
“你看你,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打什麽電話”,說着,楊師傅一把按掉了電話,沖着小賣店的老板說,“快,快,把那精品雪蓮拿一條來。”
拿了煙,楊師傅自己從包裏掏出錢來付了,拉着袁散就走,“你這家夥笨手笨腳的,我是真不放心,所以,我還是追上來了。”
袁散被拽着回了茶館,陪着高經理喝着的整個過程,袁散一臉的不高興,中間在桌子底下,被楊師傅踹了好幾腳,喝完茶,高經理說自己有客人要見跟楊師傅一道兒走了。
臨別的時候,袁散從包裏拿出三百塊錢,要給楊師傅,結果袁散又挨了一巴掌,“我能要你的錢嗎?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眼看着高經理和楊師傅的離去,袁散轉身,急忙打了一“的士”,玩命往卡拉OK廳跑,到了地方,520包廂已經空了,高美鳳已經離去。袁散迅速跑到總臺上給高美鳳撥打了手機,高美鳳接了,袁散準備好一大堆道歉的話,高美鳳卻沒容她說出口。
高美鳳淡淡地說自己在酒店呢,很忙,正在給大家發工資,壓根兒就沒去過什麽卡拉OK!
袁散急匆匆從卡拉OK打的回到酒店,正碰上張師傅興高采烈地捏着一疊錢,對袁散說:“小袁,快領錢去吧,你這次領得多,是兩個月的。高巴臺剛剛把錢從銀行拿回來。”
錢自然是最重要的,袁散走到高美鳳的會計辦公室,裏面圍了好多服務員,叽叽喳喳吵吵個沒完,見袁散走到門口,個個嬉皮笑臉地迎上前去。
“請客啊——”
“你從學徒變廚師了。”
……
結果高美鳳臉都沒擡,冷冷地對袁散說:“你一會再來吧,等把大家的結完,最後一個給你結,你的帳有點複雜。”
袁散沒有走,轉過身去的時候,他看見了高美鳳的手機,他拿起來,翻了一下,有串號碼被重複了四遍,正是他在小賣店打電話的時間。
袁散放下電話,走了出去。
晚上,送走最後一波客人的時候,袁散突然想起來,傳菜的服務員告訴他,忙完去高美鳳的會計室去一趟。
袁散敲門,沒有聲音,袁散推門進去,辦公室裏空空,桌子上的臺燈亮着,上面擺了一個信封,信封上寫着轉袁散。
袁散拿着信封離開,到了後堂撕開信封,是一張轉帳支票和幾句話。
袁散看了看支票的金額:6322元,對他來說這是一筆巨款,袁散心裏熱呼呼了,鼻子一酸,不争氣的眼淚從眼裏溢了出來。
袁散擦了兩把,讓自己勉強可以看清楚那信紙上的字,那是高美鳳的字:兩個月的工資,我給你開的轉帳支票,你可去建行領取,要身份證。我走了,這樣能擺脫高經理的糾纏!
袁散急忙從後堂飛奔而出,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撥打了高美鳳的手機,裏面傳來一個聲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袁散扣了電話,慢慢踱回。他想,楊師傅說得可真對,“酒店的人工作都是極其不穩定的,流動的太快,你今天跟他們吃了飯,說不定明天就分開了……”
之後的兩個月裏,袁散想起來的時候就撥打一次高美鳳的手機,最終他确信這個手機停用了,就在一個夜晚,把那封信拿出來再看了看,然後,扔進了面前爐膛裏火紅的火焰裏,那紙順間被燒成了一個卷,很快就跟碳的顏色,甚至品質都一樣了。再過了一會兒,甚至在爐膛裏不見了蹤影,跟那些個碳火融為了一體。
也許高美鳳就這樣了,就這樣成為他袁散的一個夢幻,今生也不再相見了。
15、訂了樓房
這個時代是偉大中國城市化飛速發展的時代,幾億農民從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從祖祖輩輩耕種的農田裏脫離了出來,湧進了城市。而各地的城市瘋長,不斷地以驚人的速度變胖、變高。中國大地上高樓如麥苗一樣地生長,那麽多農民伯伯把樓房當麥苗一樣種了出來。
買房,在幾十年裏成了這片土地上最熱門的話題。
戴琳和袁散也買房大軍中普普通通的一員。因此,這倆螞蟻拼命的精神的确讓人尊敬,湊夠首付的那天是第二年的九月第一天,豐收的季節。
戴琳興奮到如釋重負,給自己放了一下午的假,租一出租,飛駛到南山博格達峰的峰頂,遠眺鳥市。山頂的天涼飚飚的,也許特別适合辛酸的回憶。戴琳看着山下鋼筋水泥的叢林,密密麻麻,尤如千瘡百孔的地球上的一片創可貼。想着自己竟然在這創可貼上有了一個可以寄宿的地方,本來應該高興,應該大喊大叫。
于是她試驗了兩三聲,之後居然轉成了大哭、痛哭。哭完以後,戴琳舒服了,她回想起自己在這座城市的地下室裏租住了快七年的房子,如今就要有屬于自己的樓房了,她就覺得特他媽的釋放。
戴琳獨自走下山崗,灰濛濛的天空竟然飄下了幾片雪花,小小的,細米粒一樣。鳥市是沒有秋天的,往往從夏天直接以迅雷不掩耳盜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