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
袁散一聽這姑娘拽文,就受不了了。
在寒風中,袁散屁颠屁颠地跟在戴琳後面,穿過了三四條街,問津了六七家館子。
“就吃這個吧?”戴琳眼巴巴地問,順道兒哈着白氣。
這是一家豆花店,很小的一家店,理論上這種店幾乎不能讓人拿來請客的。但戴琳打算進去了,與其說是要進這家店裏去吃飯,不如說是為了先躲躲寒冷。
天的确夠冷的,袁散沒說話,走進店裏去了。二人要了兩份豆花,卻不會吃,因為在鳥市,幾乎沒有人吃這種東西,大家更習慣的是吃丸子湯、清沌羊,那些羊可是草原上吃青草的羊,如果你吃過以後,你就再也吃不下去陝西的羊肉泡了。
湯喝完,戴琳和袁散感到渾身的暖和,但豆花戴琳的确吃不慣,并且戴琳看得出來,其實袁散也吃不慣。但袁散吃完了,一點渣子也不剩。
戴琳明白,這說明袁散不挑不撿,勤儉節約,有好的品德。
“現在暖和了”
“是啊。”
“走,再去找一個地兒吃點兒正經飯”,戴琳說。
“算了吧,你剛領第一個月工資,省着點兒花吧,我自己在後堂學廚師,想吃什麽吃不上啊?你要吃什麽,就到酒店來找我,我幫你做一份。”
“那不行,我必須得盡自己的一份兒心意,你是這座城市裏幫過我的人。”
袁散随着戴琳在一家蛋糕店旁停下了腳步。
“就這裏吧?”戴琳問話的時候,哈出一長串的白氣。鳥市的冬天的确是冷的,而且來得也很早。
袁散看看戴琳,一幅客随主便的表情。
戴琳嘴角一翹,微笑着在袁散的肩膀上推了一把,二人進去了。
蛋糕店是不錯,并且有幾年包廂,雖然都很簡陋,僅僅是用一些木板隔開的,但也算是獨立的空間了。
戴琳要了杯酸梅汁,冰激淩,兩塊小蛋糕。然後轉臉問袁散要什麽。
袁散說:“要不說喝兩瓶啤酒吧,我很久沒喝啤酒了”。
戴琳眨眨自己的大眼睛,把酸梅汁和冰激棱退掉了。
戴琳和袁散穿過蛋糕店是走廊,發現一個幽深的走廊,那裏才是一字排開的包廂。
戴琳和袁散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走廊的盡頭,在最裏頭的那間包廂裏坐下,雖然整個包廂裏其實沒有一個人,但戴琳也覺得,只有這樣,才沒有人打擾她。
包廂其實是個好地方,後來,這個店,這個包廂是袁散常常光顧的地方。一來實惠,二來在包廂這樣狹小獨立的空間裏,其實,很适合談點私房話,無論男女,這裏都不錯。
那天,戴琳對袁散是不設防的,就着啤酒,戴琳幾乎把自己這四年的慘痛記憶給袁散倒了一個精光。
10、小鳥依人
往事恰如一幕幕懷舊的電影,在那小包廂裏播放:
當私奔冠以愛的名義時,私奔便無可阻擋,而且偉大高尚。
十八歲那年戴琳就是這樣,她為了跟岳陽的愛,竟然放棄了學業追随他到這座陌生的城市,那時她才上高中,截至今天,她明白了,她不是愛岳陽,而是愛那如夢如幻的愛情夢境。如今想想,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可憐蟲,在自己不懂愛的年紀,卻愛得那樣地純粹,那樣地瘋狂。
戴琳以為那便是青春的一切,她要以自己的勇敢、青春來博自己的愛情、幸福,她把自己的一生幸福,背着父母輕易就委身給了這個叫岳陽的,帥氣的男生,她很滿足,滿足于愛情的本身,滿足于追求愛的迷茫。也許她才是學泰戈爾最好的學生。她在愛的世界裏滿足着,在青春的路上迷了路,她那不顧一切的游蕩,發了誓,就算得不到她尋求的東西,也能得到自己所沒有尋求的東西。
在伴随岳陽奔赴鳥市的時候,她也曾有片刻的擔憂,擔心這個叫岳陽的男孩,将來對自己并不負責,可以那也只是那麽一瞬間。戴琳想,我還年輕,我不信命,但堅信命運會好,憑啥我就一定遇上黴運,不可能,上帝注定是愛我的呀!
于是,她坐了幾天幾夜的車,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這個城市的人們,對這座城市有一個稱呼,叫“鳥市”,與其說是一種愛稱,不如說是一種調侃,一種黑色幽默。反正聽起來,就讓人覺得不是那麽舒服。
戴琳也在火車上想想自己離家出走,只是給父母留了一封信,就遠走高飛,必然剜去了母親的心頭肉。想到這裏,她的淚珠便從自己的臉龐上滑落。岳陽把她攬在懷中,戴琳便在那年輕結實的肩膀上醉了。在路旁廣闊無涯的戈壁灘上,在一間破小肮髒的小平房旅館裏的一張單人床上,戴琳輕易就把自己的身體贈送給了岳陽。事兒後,戴琳的眼淚流成了一條線,滾過她潔淨的臉龐,吓得岳陽跪在床邊兒發誓,一定要用畢生的精力讓戴琳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
漸漸地,戴琳沒了淚水,變成了笑容,再不拒絕,而是逢迎着岳陽無窮無盡地索取,在去鳥市漫長的路上,留下了戴琳刻骨的回憶,那是她十八歲初浴愛河的經歷。
那時是多麽美好呀,只要愛,別的都可以不要!
到鳥市後,岳陽豪言壯語地做生意,堅信着自己必定會大發橫財的信念與大多少不更事兒的年輕人別無二致。然而結果也與那些少不更事的年輕人一樣,生意毫無起色,賠了個底兒掉,為了躲債,岳陽把戴琳一個人扔在了這座陌生的城市,留了一張三寸寬的紙條。說回去吧,父母永遠不會抛棄自己的女兒,你等我成功了,再回來做你的男人!
從那一刻,戴琳認識了男人,男人都他媽的一個造型,永遠把他們那狗屁事業放在第一位。永遠不會把那個将全部的真情和生命奉獻給自己的美人當回事兒。
講完這些故事,戴琳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自己倒像是個第三者,在講另一個好朋友的故事。
袁散沒說什麽話,只是喝着啤酒,聽着,在極其短暫的時間裏,戴琳跟袁散就像一個老朋友談論了自己的很多很多。
“你呢,說說你吧?”
袁散默不作聲。
“說說吧?別和高倉健似的裝深沉、扮冷酷。”
“我只願自己沒有那樣的過去!”說完袁散起身往店外邊走。
戴琳結完帳,急忙追了上來。
“你那天幫我鋪的被褥嗎?”
“是的”
戴琳和袁散一前一後走在鳥市的街巷。
“為什麽不是個女服務員?”
“因為她們都在忙,忙着收拾你們吃罷的剩飯殘羹。”
“而你把後堂已經收拾完了?”
“還有一點兒,就是我怕你睡在大廳裏感冒、着涼。”
戴琳突然站住了腳步,心頭湧上來一陣陣溫暖。戴琳心裏想,有人疼是比沒人疼好。
袁散偶爾站在那裏,回頭一望。
戴琳立馬追了上來,一幅小鳥依人的樣子。
她從袁散的身子一側,把手臂穿了過來。
一點兒沒有捌扭,一點沒有不自然。
袁散側過臉看看戴琳,戴琳在昏黃的路燈下笑笑。
袁散沒有拒絕,沿着自己回Manda賓館的路徑直走去……
昏黃的燈光下,拖着一個一個變幻長短的人影,那是戴琳和袁散的。
那是張發黃泛白的黑白照片,一直存儲在戴琳的記憶中,直到她的死亡也不能抹去!
11、副局長是運動員
在很多時候,庫萬是才子,但在袁散和呂慕楚的眼裏,庫萬也是瘋子。“酒瘋子”。
酒在中間橫着,庫萬被劈成了兩邊,一邊是才子,一邊是瘋子。
不喝酒的時候,庫萬是個好人,愛好寫作,寫詩、寫新聞,一年能掙幾萬元的稿費,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衣服展得像是外交部發言人,溫文爾雅。
喝了酒以後的庫萬是打了雞血的角鬥士,把比他矮十公分以下的男同胞吓得不敢下樓,到處追着五十歲到二十歲期間的女人四散亂跳。
就連他所在的單位的女領導也不能幸免,他敢沖進女書記的辦公室,摸着女領導圓潤的下巴喊:“丹丹——”
女書記氣得渾身發抖,拿起桌上的電話要打,卻被庫萬摁住了。
這時,對面坐的那位民族男副總那幅練就摔跤的高大身材就派上了用場。他橫着走過來,像一捏一只小雞崽兒似的,掐着庫萬的脖子,直接拖到自己的辦公室,因為沒有第三只手開門,就用庫萬的頭撞開了省事兒。
男副總原是省摔跤隊的,拿過全國比賽的亞軍,退役後從政了,政府為了表達對他的表彰,他就當了鳥市晚報社副總。
副總一上任,沒完沒了地開會,沒完沒了地看文件,沒完沒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