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肉片、切若幹種可能用到的配菜，一刻也沒有閑下來的時刻。
前廳的服務員們，早就守着那DVD看起錄像來了。
高美鳳不看，她覺得袁散挺可憐的，因為憐憫也常常到後堂倚在門是默默地看着他。
8、仗義的美鳳
“你怎麽不去看錄像，吳彥祖、鄧超比我長得帥多了。”
“嘿嘿”，高美鳳笑起來，“他們再帥，我也吃不到腰果，吃不到胡辣羊蹄。”
“你在酒店也算中層以上領導幹部，可以拿到前面去吃，我曉得，高經理不會說你的”，袁散說。
“哼！”高美鳳把長發一甩，留下一串響亮的高跟鞋的腳步聲，“給你個笑臉，你別什麽什麽愛情……”
“別什麽什麽愛情，我哪兒有什麽愛情？我他媽就是騷情！”袁散憤憤地自言自語，一把把那切菜的刀具甩到菜板上。其實袁散說這話是表達着自己的憤憤不平的，憑什麽自己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長得也不算太差，為什麽就沒有愛情光顧門上。
菜刀紮在菜板上，激烈地晃動着。
袁散在後悔，當年為什麽要和同學致那口惡氣，為什麽要砍下那一刀，就因為那一刀，他就東躲西藏，在大山裏砍了四年木頭，現在木頭砍光了，整個南山牧場，已再沒有一株成年的木頭可供袁散的“李老板”砍伐，于是袁散失業了。
砍樹的那幾年裏，因為是深山老林，交通不便，生活不便，因此，沒有人去管他們這些偷盜松樹的“光頭強”，那幾年，袁散受盡了艱苦，受盡了罪，卻一次也沒有碰到過熊大熊二。
那時，袁散的人生哲學就是砍，砍完人，再到深山裏砍木頭，沒木頭砍了，只好跑到這城市裏幹後堂，成天連前廳都很少去，對誰也不敢講實情。
這種壓抑的日子，袁散只有靠幹活來排遣，只有忙着，只有手腳不停，他才不會想起那些。
袁散偶爾也去網吧上網，網吧那時候還不興看身份證，他可以和家裏的姐姐視頻，問問情況，那就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在他自己的印象裏，他自己就是個逃犯，也只是個逃犯。他不想自己跟這個世界脫節，他還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回歸到主流世界裏去。
他祈盼着有那麽一天。
高美鳳說歸說，一旦閑了，她還是會到後堂來，她是美女，高個子的美女，一餓了就會想起後堂來。
“帥哥，我又來了，給我弄點吃的。”
袁散看了她一眼，“你絕對是靓妹，我卻不是帥哥。”
“誰說你不是，我就覺得你是。”
“我是？”袁散苦笑着搖搖頭，“唉，理由呢？”
“理由就是你愛勞動，在我眼裏愛勞動的男人沒有不帥的。”
袁散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麽反映，其實心裏還是喜歡聽高美鳳的這句話的，甚至他的嘴角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高美鳳盯着袁散的表情，仔細琢磨着袁散每一絲肌肉的抽動。
不料袁散停了半天，眼睛注視着爐膛裏的火苗。
“男人真命苦”，這話說完，袁散向炒鍋裏放了一勺油，将蔥姜蒜辣皮子一抓，向油鍋裏一灑，半熟的羊蹄倒向鍋裏，向上一翻，火苗從爐膛裏就飛上了炒鍋。
“如果一個男人的命不苦，他就不應該是男人，他就不能成為真正迷倒女人的男人。劉邦和項羽，能成皇帝的是劉邦，能留在虞姬心中的，只有項羽！”高美鳳看着袁散炒菜的動作。
“您真高看我，我連陳平都算不上”，袁散将炒熟的羊蹄從鍋臺上端了下來。
高美鳳當然是個有眼色的，早已把一只潔淨的盤子擺到案板上，供袁散盛菜用。
“時勢不利于你，你自然是什麽都算不上”，湯汁在盛菜的時候沾到高美鳳的指頭上，高美鳳将沾了汁的指頭塞進嘴裏，一臉享受的表情，吮出了聲，“真棒！香！”
高美鳳端着胡辣羊蹄從後堂離去了。
袁散聽着高美鳳的話兒，臉上并沒有表情，他所有的表情，幾乎在砍那四年樹木的過程中練成了一種，那就是看不出來是什麽表情。
片刻之後，高美鳳又轉到後堂來，手裏抓着一只胡辣羊蹄啃着，但盤子卻沒了，應該是好過了那幾個在前廳看吳彥祖的兄弟姐妹了。
“你談過對象沒？”高美鳳圍着袁散問。
“我可沒你福氣，長着一幅人見人愛的模樣。”
袁散這句話本來是恭維女人的，一般來說，高美鳳應該是高興的，但高美鳳沒有，她反倒表現出一種神情落寞。
“其實我寧願意長得一般，長得太好了，對一個女人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兒。你不知道的。”高美鳳說着，兩眼呆滞，默默地看着前面不遠的地方。
“美鳳，美鳳姐！”一個服務員跑在那幽深的樓道裏喊，“高經理在前堂找你呢！”
高美鳳立即從牙裏面掏出胡辣羊蹄的殘渣，抹了抹嘴，一溜煙跑去了。
“狼愛上羊啊！愛得瘋狂——”袁散在後堂大聲唱了起來，有幾分癫狂。
“讓那傻B袁散閉嘴，嚎什麽嚎！”高經理在前廳大堂裏沖着服務員喊。
9、同病相憐
“他沒嚎！他在唱歌。”高美鳳走進了大廳鎮靜地分辨，口氣不卑不亢。
Manda賓館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高經理和高美鳳的身上了。
高經理看看高美鳳，目光裏充滿着懷疑。
既懷疑這話是從高美鳳嘴裏說出來的，又懷疑這話是高美鳳跟自己說的。
高經理在全部的服務員列隊的前面，來回走了一趟。猛地一搖頭，他就沒明白，為什麽高美鳳就敢，就能因為那個後堂的學徒袁散，就跟自己叫上了板。
當然高經理在Manda酒店的絕對權威是必須要保持的，他繼續對剛才那服務員說：“去讓袁散別唱了，這邊要開會呢！”
高經理用了一種較為緩和的口氣，算是給了高美鳳一個面子。
服務員當然是要看高經理的臉色的，就算是高美鳳再冷面，也敵不過經理的權勢。
當然向來店員們對老板都是有敵視心理的，那店員一走，別的服務員就對她抱以蔑視的眼神，雖然是偷偷的。
那一天以後，高美鳳成了前廳服務員心中的偶像，居然敢對抗最高權力。
廚師長楊大師傅說得好，小高敢對抗老高，是因為人家是一個筆寫出的兩個高字，你們不是，所以你們都悄悄地。
如今的時代想找一個笨人難，所以大家都聽出了弦外之音。
楊師傅對自己的智慧一直都是相當滿意的。
比如客人來吃飯，點了一道菜叫啤酒鴨，他就把鴨子、啤酒統統倒進高壓鍋，一頓猛燒，然後借機有事兒，離開後堂，許久才回來。
等回來的時候鴨子已經糊到鍋底了，楊師傅就抓着袁散一頓臭罵，問為什麽不看好鍋。然後去給客人賠了不是，換道菜吃了。
每次碰到這事兒，袁散老是痛恨自己怎麽就不長個記性，怎麽就記不住師傅的話，就不知道看看鍋。
高經理知道這事兒惹得客人不高興了，急匆匆從前堂趕到後堂，拉着袁散就要開罵。
楊師傅反擋住了。
“高經理，既然你把後堂交給了老哥兒，您就不要管了。後堂出了啥子事兒，我會說。你批評也只能批評我！”
楊師傅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認真，堅定的像是拿炸藥包沖鋒的董存瑞。
袁散感動的呀，實在沒話說。
倒是後來張師傅一語道破天機：“老楊他根本就不會做啤酒鴨，我跟他幾年了，沒見他做成一次。”
袁散就悄悄地問：“那你說我是不是拜錯師傅了？”
張師傅厲聲說道：“去！人家比你強吧？”
“強”
“比你強你就好好跟人家學！”
戴琳是在一個月以後跑到Manda酒店結的帳。
高美鳳說：“我還以為記者大人不到我們Manda酒店來了。”
戴琳說：“哪能呢，你們都是好人，你們幫過我的忙，照顧了我一個晚上，我很感謝你們，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因為沒錢，只好耍一次賴皮了。請你們原諒。”
高美鳳說：“能記着欠帳也還行，起碼良心未滅。”
戴琳嬉皮笑臉沒正經地道歉。完事兒後，還自己給自己解脫着，“窮人百事哀，臉皮不值錢。”
戴琳趁高美鳳不注意，一猛子紮到後堂去了，去看袁散忙完了沒。
見到袁散，他非約袁散出去吃頓飯。
袁散實誠，說算了吧，自己在飯店做飯，什麽都能吃上，沒必要破費。
戴琳說：“你就別拽了，我也沒多少錢，別人想叫我請，我也不一定舍得。有時候吧聽是說的另一半，吃是請的另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