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蔣星盼聽了燭茗的話, 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兒張開五指放在他面前,胡亂晃了晃。
燭茗掃了眼他這肉乎乎的手指,拍開:“晃得眼睛疼。怎麽了?”
“看到這戒指了嗎?我媳婦兒去年生日送的。”蔣星盼叉着腰,“誰還不會撒狗糧了嗎?”
“……”
幼不幼稚?!
他動了動嘴唇, 眸光流轉,目光落在蔣星盼的婚戒上。
說起來……還有一個多月是藺遙生日了, 他好像也是時候該準備點什麽禮物給藺老師了。
“啊——!”
不遠處傳來喧鬧熟悉的尖叫聲, 打斷了燭茗的思緒。不用想就知道是練習室裏的姑娘們在鬧騰。
練習室的音響聲開得巨大,鼓點震得響亮, 縱使隔音做得再好, 也耐不住裏面幾個小丫頭的喧鬧。
“節目組的拍攝前腳才走, 後腳就玩起來了。”蔣星盼遞去一個眼神, “我讓她們小聲點?”
“行了, 都是孩子,我這兒又不是學校, 哪來那麽多校規校紀?”燭茗邊往前走邊說。
以前他的工作室很冷清, 除了他一個人偶爾會來,剩下都是日常辦公的安靜員工。
而最近, 他跑工作室的次數多了, 和工作室衆人的聯系也多了。似乎NL的組建給工作室帶來了不少歡樂。
原本走廊上的相框海報都是他的身影,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換上了幾張姑娘們的現場美照。每個大辦公區的LED顯示屏上最近都在循環播出姑娘們的舞臺。
就連一向只操心他穿搭的寇蔻女士, 都聯合了造型設計攝影後期幾大負責人,将給NL拍攝概念照的計劃提上了日程。
剛進來時,蔣星盼看他抱臂看着牆上的照片, 還打趣他:“有沒有感覺到一絲被冷落的凄楚?”
他搖頭說:“完全沒有。”
這是實話。
他只覺得無比欣慰。
他的工作室總是齊心協力,和他上下一心,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自己這十年沒有白經營。這些他從來沒有刻意叮囑過的事情,卻在他們默默運轉下籌備好一切。
大概因為他們都知道,NeverLand和他,遠不是獨立的兩代藝人那麽簡單。
“九哥殺我,我好期待明天的battle現場!”
他一推門,音樂已經告一段落,俞可愛紳士鞠躬,秦懷跺腳坐在鏡前高聲大喊,石玥和殷檸又是尖叫又是吹口哨。
這五個少女在演播廳的時候拘謹得不行,面對一衆少年全是一副愛答不理的高冷樣。
可只要關起門,在練習室也好,待機室也罷,她們就立刻抛下一切羞恥心,像五個小瘋子似的,毫無形象地嬉笑打鬧,熱絡得不行。
只有葉新桃一個人從沉浸的情緒中回過神,視線捕捉到他,頗會察言觀色地起身關了音樂。
“啊燭總來了。”秦懷後知後覺,蹦蹦跳跳到他身邊,“你這一周都沒來,是不是有點太敷衍我們九哥啦!”
燭茗從身後拿出一塑料袋零食遞給她,擡眼看着俞可愛:“你九哥有她自己的想法,還真不是我能随便插手的。”
他的風格和俞可愛兼容性不高,所以這次趁機給自己放假,請了相熟的制作人朋友幫忙。
“對了,聽節目組說你棄權了?”
“嗯棄權了,你們下次競演沒福利了。”
俞可愛把手上的麥克風塞進燭茗手裏,挑了挑眉:“沒事兒,也不差那點小獎勵。棄權幹嘛,不準備和藺老師同臺battle一下嗎?”
燭茗低頭,手掌拍了拍話筒:“我平時是不是太嚣張,都讓你覺得我沒自知之明了?”
秦懷從撕開的零食包裝中擡起頭,嘴裏叼着一根辣條:“這道題我會答!燭總號稱全能,但他唯一不會的就是說唱嘎嘎嘎!”
衆人看向她。
“看我幹啥?了解對家業務能力才好……”
才好精準黑他嘲他嘛!
秦懷還沒說完,就意識到此刻她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佳肴,而眼前的人除了是對家正主,更是給她發工資的老板。
她硬是把自己從歧路拽回,吐了吐舌頭:“知己知彼嘛!”
他确實不會說唱,曾經為了能和藺遙抗衡嘗試學了很久也沒學會,別說保持groove,他連自己的flow都找不到,最終無奈接受自己在這方面沒有天賦的事實。
他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他連相聲貫口和做主持人時的花式口播廣告都不在話下,為什麽偏偏就在這等藺遙極為擅長的領域開不了竅。
燭茗拿起話筒,凝眸,不甘心地說:“rap的話,我會……”
“喲,喲——”
平淡,生硬,尬到骨子裏。
NL衆人:“……”
救命!燭總快住口啊!
天吶有人見過這樣讓人幻滅的燭老師嗎?她們會不會被滅口啊?
燭茗放下話筒,看着神色複雜,臉色慘淡的姑娘們,扶着額頭,請她們吃了一頓大餐來安撫他們受傷的耳朵。
NL衆人對着桌上的牛排流口水:“燭總您以後在我們面前随便開腔,值了!”
燭茗:“……”
嘿,難怪說姑娘不能慣着呢。
第二天早晨是單獨彩排,競演對手之間互不見面,只用确認各自的舞臺和歌詞提交。下午是串場彩排,過一遍競演流程和順序。
棄了權的燭茗坐在臺下,好整以暇地看着,等俞可愛結束後下來,從手機裏調出錄像給她。
“演唱方面我提不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但是這裏和觀衆互動這部分……別忘了節目還有現場直播,注意機位。還有就是,視線別飄,在鏡頭會顯得很沒自信的。”
俞可愛抓了抓頭發,點頭:“可能是因為diss battle吧,我得看着對面那個人才好說。彩排見不到眼神就下意識游走了。”
燭茗還要說些什麽,忽然手臂上的紋樣閃了閃,他放下手機,嘴角淡淡挂起笑意。
俞可愛怔愣,見他臉上從漫不經心變得稍有色彩,回頭順着燭茗的目光,果不其然在身後不遠處瞧見了藺遙的身影。
她用肘抵了抵他:“茗子哥,照這麽下去,藏不了多久的啊。”
燭茗眼眸一動不動,在昏暗的臺下,如果不細看是看不出什麽端倪的。
他抖了抖衣擺坐好,以手支頤,輕飄飄地說:“本就沒打算藏,無非是收不收斂的住罷了。”
俞可愛咋舌,自覺地離開,給藺遙讓出了燭茗身邊的位置。
藺遙身型極好,興許是骨架比他稍大一些,兩人明明身高差不太多,燭茗卻總覺得他更強勢,更有壓迫感。
見他站定,燭茗拍拍旁邊的座椅:“下個彩排輪到星晨了嗎?坐,我等下就撤。”
分開彩排時,全節目組都要确保沒有其他組合成員在場,因此很快就有工作人員要來趕燭茗走。
藺遙像是來休假似的,在他身邊坐下,手裏端了一個保鮮盒,裏面盛着水果拼盤。他拿起上面插着的牙簽,戳了一塊火龍果遞給燭茗。
燭茗睨了他一眼,俯身低頭,就着藺遙的手一口咬上牙簽尖端清甜鮮嫩的果肉。
起身時,舌尖輕掃過他的指尖。
藺遙手微微一抖,眼中卷起一陣浪潮,看着燭茗領口微露的冷白皮和鎖骨,口中一陣幹燥。
條件反射地紮起一塊水果壓壓驚,吞咽下去才想到,這只牙簽上已經沾染上了某個人的金津玉液。
“藺老師,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燭茗亮出手腕,如水平面般的生命值忽地往上湧了幾格。而藺遙的耳釘随之閃了閃。
藺遙反手捏住他的手腕,似乎想要壓住他心中那點不合時宜的貪念。
忽然,燭茗手上一痛,他連忙撥開藺遙的手,定睛一看,即将沖到90%的生命值忽然大幅下跌。
仿佛有人開了閘,水位驟減。
“怎麽回事?!”他有些吃驚,第一次遇到生命值出現這樣的情況。
藺遙一時都有些慌了神,一把托住他的手臂:“你哪裏不舒服?”
燭茗茫然搖頭:“我挺好的啊,沒有哪兒不舒服……”
驀地愣住,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老爺子!”
“你爺爺!”
眼下除了他們倆,外界似乎只有紀老爺子和這變幻莫測的續命系統有關聯。
燭茗立刻給盧叔撥去了電話。
沒人接。
遠處已經有工作人員朝他走來,燭茗皺眉,繼續撥,還是沒人接。
他看了看時間,擡手打斷了工作人員請他離開彩排現場的話。
又撥過去。
終于有人接起了。
“喂盧叔,爺爺他還好嗎?”心髒咚咚跳着。
那邊的聲音有些詫異,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及時打來,有帶着些顫抖:“不太好,剛把他送進急救室,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挺過來。”
燭茗倏地起身,轉身對藺遙說:“我先去醫院。”
藺遙眼裏滿是擔憂,卻也只好點頭:“去吧,如果來不及不用趕回來了,我替你給蔣星盼和沈導說。”
身邊的工作人員一臉茫然,可兩個人都沒有要和他解釋的意思。
燭茗匆忙應道,頭也沒回地走出了演播廳。
可是沒想到,在電梯前,他撞見了匆匆跑來的紀可嘉,手裏的電話還沒挂。
兩人足有一周沒見,碰面時俱是一陣啞然。
Mr.Youth的經紀人在後面小跑,嘴裏念念叨叨,卻顧及他是紀氏的小少爺,也不敢發什麽脾氣。
紀可嘉不由自主地看了燭茗一眼,皺着眉頭對身後的人說:“真不用管我,我自己搭車去。”
說着挂斷電話,擡腳走進電梯,将經紀人關在外面。
燭茗冷眼看着,一句話沒說,跟着他走了進來。
電梯下行,空間裏氣氛一時很壓抑,紀可嘉垂着腦袋,悄悄往遠離燭茗的地方挪了兩步。
“叮——”
電梯到一樓,紀可嘉拉上夾克衫外套的拉鏈,吐了口氣,帶上口罩準備出去。
忽然一根修長的手指按在關門的按鈕上,他錯愕地回頭,撞進燭茗的目光。
這雙幹淨的眼睛裏憑白多了些陰郁,讓燭茗覺得很刺眼。
他們之間隔着一個梁婉。
曾經那是一道插在他心口十多年的刺,看到這個少年就能想起尚未愈合的疤痕。無冤無仇,卻也提不起任何感情。
現在,這道刺反向插入了紀可嘉胸口,貫穿了彼時的他和眼前的少年。心頭曾有過一陣報複的暢快,而那之後竟無端悵然。
他淡淡望進紀可嘉的雙眸,輕聲說:“搭什麽出租車,我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後的采訪——
燭茗:我和藺老師應該是相似型,但藺老師覺得是互補型。
主持:哪裏互補?
藺遙:rap能力……
燭茗:???你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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