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除夕前一天, 燭茗工作室的聚餐如期舉行。
除了個別家遠的提早趕着春運走了,剩下的人都習慣了忙到農歷年的最後一天,參加完聚餐後,陸續返家。
聚餐是工作室的傳統項目, 每到這一天,不下館子, 不點外賣,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擠在燭茗一年對外開放一次的小別墅裏,圍在寬敞的開放式廚房的大理石臺面, 各顯神通地動手準備着晚飯。
這是辛苦一年後最期盼的一天, 在工作室衆人的眼裏, 這頓飯, 就是他們的小年夜。
蔣星盼從家裏提來了幾斤大蝦, 霸占了水池,拿起剪刀開始去蝦線。
身為一個兼職生活助理多年的優秀經紀人, 廚藝也相當高, 看得圍觀群衆之一的秦懷目瞪口呆,連嘴裏偷偷含的冰淇淋都差點流出來。
“油焖、清蒸、紅燒、番茄、蒜蓉……老板, 做哪種口味?”蔣星盼探着身子, 朝在沙發上靜養的燭茗揚聲喊。
燭茗仰頭回他:“那就各做一份。”
蔣星盼:“……”他就不該問不掌勺的人!
葉新桃和殷檸站在一旁幫忙剝洋蔥和蒜,剝了一會兒殷檸的眼淚刷刷往下流。
她轉身抽了張紙, 優雅地擦着眼淚,嘀咕說:“燭總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還以為會是去那種高檔餐廳聚餐呢, 沒想到居然會想着要讓大家自己動手做飯。”
葉新桃将切好的配菜端給大廚,工作室宣傳部門的某位姐姐,回來說:“可能是因為錢給的到位吧,燭總人稱版權小富翁,春節紅包一定很大吧,蔣大哥?”
蔣星盼正在天人交戰,心想比起每個口味各做一份,是不是做成不同口味的蘸醬更方便一些,他還在猶豫,聽到葉新桃喊自己,手上的剪刀不禁抖了抖。
他勾手将蝦線挑掉,轉了轉手腕,說:“确實,現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錢到位了讓我做什麽都行。但是,這頓飯啊,這滿屋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為了錢才來的。”
共處多年,燭茗的親緣似乎很淡,幾乎從不提及親人,節假日家人團聚也很少表現出興奮和激動。
就好像……每年其樂融融和他吃這一頓飯的人,才是他的親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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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星盼走去櫥櫃裏翻找腌蝦的調料,扭頭看見燭茗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像個少年一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客廳和廚房餐廳,眼中發着柔和的光,不由跟着他莞爾。
他們燭總啊,渾身都是刺,總是帶着世間誤解和外界偏見而生存。無盡的溫柔藏得太深,可倘若有誰能窺見到其中一點點,便會對他死心塌地。
俞可愛見廚房已經被各色菜系的大廚包攬,自己抱着酒走到客廳,和燭茗打了聲招呼,挽起袖子重操調酒師舊業。秦懷被她潇灑自如地動作吸引,颠颠地跑來,手上捧着的冰淇淋盒子明目張膽落在燭茗眼裏。
“九哥!好喝嗎!我能嘗嘗嗎?”秦懷大着嗓門,讓俞可愛的耳膜都震了震。
“這才短短幾天就這麽親近了,連九哥都叫上了?”燭茗稀奇道,“16的小朋友喝什麽酒,兩年後再說吧。”
秦懷撅起嘴:“不喝酒,冰淇淋總能吃吧?”
燭茗挑眉:“可以啊,今天吃了多少,明天記得去健身房跑步打卡。”
秦懷默然。她凝神打量着燭茗,心想,這大概就是為什麽這個男人身材那麽好的原因吧。
前前後後忙了大概有兩個小時,涼菜、熱菜、熱湯陸陸續續做好,餐廳客廳擺滿了兩個大桌,大家肩膀挨肩膀地擠在一起,滿臉笑意。
燭茗舉杯主持“年夜飯”,簡單又凝練地表揚了各部門今年的表現後,開始發獎金。
新加入的女團姑娘們坐在一起,震撼地看着燭茗的頒獎儀式。
每個員工都有一個獨特的獎項,獎狀粘在紅包的正面——
“年度最佳修圖AI獎”,頒給了宣傳部門的後期大佬。
“年度最會說話獎”,頒給了項目部和公關部的商談專家。
“年度在專業領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獎”,頒給了無數次休假被耽擱的寇蔻女士。
……
而“年度廢話最多的吃苦耐勞耐磨損獎”,頒給了蔣星盼。
對此蔣星盼本人表示:“我話多還不是随你?”
燭茗微微一笑:“那不得叫聲爸爸來聽聽?”
飽受外賣摧殘後,只要是親自下廚做的飯,不管廚師水平如何,都格外可口香甜。酒足飯飽,杯盤狼藉,臉上熏得滿滿都是幸福的熱氣。
看大家吃得怪精神的,燭茗拍了拍手,起身:“來說一下這一年的安排。對我來說十周年巡演最重要,所以除了年底客串的電影,暫時沒有拍戲任務,年中要出的專輯已經快籌備好了,按照之前的計劃走就好。嗯,沒錯,今年的重點是姑娘們的出道,從三月份開始錄制的節目開始,工作重心一定要明确。”
秦懷咬下雞腿肉,吐掉骨頭,趴在俞可愛耳邊小聲說:“我總有種自己在被燭總當女兒養的錯覺。”
俞可愛睨了她一眼:“你在星晨會有這個待遇嗎?不如趕緊脫粉藺遙,投入燭火大軍的懷抱。”
燭茗眼風掃過這兩個拌嘴的姑娘,接着說:“我們項目部的人才們已經拟好了團名,我趁這個機會公布一下。”
項目部負責人舉起酒杯插嘴道:“我們連應援棒和手幅都設計好了,就等你們有粉絲了。”
秦懷:“……你們好像把人家粉絲的事情都幹了吧?”
負責人自豪地點頭:“燭總交代了,別人團有的排面,咱們姑娘們也都得有!”
燭茗去客廳拿過平板電腦,找到帶着LOGO設計的團名,點擊圖片,反手亮在姑娘面前。
Never-Land女團,五種顏色相異又和諧地拼成了整個團名。
“nevernd,永無鄉?”殷檸念道,“彼得潘住的地方啊。”
彼得潘的夢境世界,永遠長不大的人,永遠不朽的童年和永遠遠離世俗的夢幻。
俞可愛抿了一口酒,彎着眉眼:“也可以這麽說吧,never nd,永不着陸,永不降落。”
永遠向更高更遠的地方飛翔,他到底寄予了她們多大的希望啊
NL女團揭牌儀式正式結束,燭茗招呼着大家吃着喝着,自己則端着酒杯,一個人從餐桌上退出來,窩在客廳沙發裏若有所思。
蔣星盼擔憂地回頭看了看,瞥見燭茗臉頰上的紅暈,暗道一聲不好。
他高聲問:“燭總啊,你喝了多少酒啦?!”
燭茗沒有回他,一個人抵着靠枕出神,倒是一旁的俞可愛想了想,說:“沒喝多少吧?我調的一杯給他解饞,他都沒有喝完。”
葉新桃歪頭看了一眼,問:“怎麽了?燭總酒量不好嗎?”
蔣星盼扶着額頭,嘆氣:“他不是酒量好不好的問題,他喝多喝少都有可能上頭。”
“上頭會怎樣?”
“……會瘋狂給人打電話,直到有個人願意和他煲電話粥。”
蔣星盼給燭茗做經紀人的第一年,就被他這個喝假酒上頭的習慣折磨到差點想辭職。
喝了酒的燭茗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但他聲音卻永遠聽不出醉意,正經得很。
而他每次給蔣星盼打電話就和他聊工作,三更半夜聊工作,有時能一說說到淩晨兩三點,關鍵是醒來後還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蔣星盼為了保護藝人的形象和其他人的好眠,每次接到喝酒後燭茗的電話,都會打開靜音,把手機放在一邊等他自己哔哔完挂電話。
“不是吧?”俞可愛懷疑地說,“他上次在成都喝酒也沒這樣啊?哦,他上次喝完忘帶手機了,手機在我這兒沒辦法打電話。”
“如果他旁邊有人陪他聊天就不會打電話了,如果他喝完以後自己回家……”蔣星盼心累地搖搖頭,“得虧他每次第一個打電話的人都是我,這要換了別人肯定瘋了……”
秦懷咬着筷子看向燭茗:“我說,不用沒收一下燭總的手機嗎?”
大家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燭茗長臂大展,将自己的手機從茶幾上撈過來,目光直直盯着屏幕,拇指上下滑動。
蔣星盼嘗了一口自己的油焖大蝦,擺了擺手:“肯定給我打,等下大家就裝作沒聽到好了。”
話音剛落,葉新桃和殷檸齊齊回頭,兩人指着客廳方向:“你确定?”
客廳裏,燭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腳下微微趔趄,把手機放在耳邊,嘴角帶着醉意,若有若無地笑着。
蔣星盼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準備接電話。
然而,屏幕并沒有如期亮起。
“喂,藺老師?你想我了嗎?”
衆人:??????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有點忙,還遇到一點事情心态差點崩了,更新晚了抱歉啊
春節繼續日更陪大家,不要抛下我嗷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