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鬧市區的深處,一扇深棕木質的門掩着,門店招牌上大寫着“九客”二字。
三兩成群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閑聊了一會兒,等到了朋友,撣了撣手裏的煙,說笑着推門走了進去。
“俞九呢?”
一人環視了一圈,沒有在擁擠嘈雜的酒吧裏找見熟悉的身影,在被引入裏面落座後,好奇地向酒保打聽。
身旁的人也有些詫異:“店裏招牌調酒師不在可還行?”
酒保笑着說:“在呢,說是有位朋友遠道而來,去接人了。看,回來了。”
不遠處的側門,一個身穿白色襯衫,打着藏藍領結的調酒師帶了一位客人進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吧臺。
那是“九客”人氣最旺的一位調酒師,清秀的臉龐修長的眉睫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升起保護欲。
他帶來的那位朋友走路帶風,背影高大英俊,将小小只的俞九罩在陰影裏。劉海和口罩遮住了整張臉,一條黑色圍巾閑散地搭着,可單看那颀長的身段,衣下絕對是完美身材。
“……我要是你爸,知道你在這裏工作,肯定會氣死。”燭茗放慢步伐,将自己演成和平時判若兩樣的風格,在後面嘀咕,“這位置還真不好找。”
前面的調酒師回眸看了他一眼:“這店就是我爸開的,他才氣不死,可快活了。”
“你這兒有充電的地方嗎?我手機導航到這裏就沒電了。”燭茗把手機放在吧臺上。
“有,你先坐,我去那邊給你充着。”
遠處年輕男生眯起眼睛,視線細細描摹着兩人,俞九已經開始忙碌,行雲流水的動作宛如一幅畫,看得人移不開眼。
意外的是,往日清冷的很少搭理人的俞九居然對着他的朋友言笑晏晏。
幾個男生互相看了看,心底嘆了口氣:這年頭連調酒師都有1了,他們居然還無依無靠……這個看臉的世界真的更過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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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刀。”俞九完美收工,把一杯色彩漂亮的雞尾酒推到燭茗面前,“新開發的莫吉托,借用了你新歌的歌名。”
“新歌?”燭茗輕哼一聲,端起酒杯認真端詳着,小聲說,“去年一月的歌了,一點都不新。”
“哎哎哎哎,不是調給你喝的,要不要命了啦?”俞九從燭茗手裏一把奪過酒杯,拿到他夠不到的位置,給他遞了杯礦泉水,“喏,病人只配喝這個。”
燭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個病人的感覺太糟糕了。
“你的歌嘛,新不新不重要,火就夠了。”俞九切了一片檸檬,仔細立在杯口,邊調整角度,邊說道。
在俞九心裏,燭茗就是“一年不發歌,發歌火一年”的王者選手,哪怕《劣刀》在12月30號發布,31號也會立刻霸占當日播放榜單之首。
燭茗斂眉:“去年靈感枯竭期太長,寫的幾首都不算滿意。”
“得了吧,你對自己的滿意和大家對你的滿意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俞九搖頭,“你眼裏的完美可是地獄難度的,也不知道誰能做得到。”
有一個人能做到,燭茗想。
他沒有摘下口罩,只是輕輕嗅了嗅寡淡無味的飲品,就将杯子放到一旁。
正巧旁邊有人來點單,兩人對話暫時停了下來,俞九颔首,熟練地操作,時而随手撩撩碎發。燭茗感受到四周若有若無投來的視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吐槽。
“俞可愛同學,請停止散發魅力。”等人走後,他壓低聲音,“你是不是穿男裝上瘾了?看到那些可憐孩子的眼神了嗎?”
調酒師俞九,實際上是個剛過完21歲生日的大姑娘,本名俞可愛,是燭茗在一次個人旅行中結識的好友。
他一時竟不知道,那些取向為男的男性朋友裏。把她當潛在追求對象和被她撩得神魂颠倒的,哪種更可憐一些。
俞可愛端起酒杯輕輕咂了一口:“放心,我是調酒師,又不是感情騙子,他們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女的……吧?”
燭茗:“……”
卧槽還真難說。
“所以你找我什麽事?”俞可愛兩肘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好奇地問。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他一個人武裝地嚴嚴實實、冒着被人拍到的勇氣來gay吧找自己!
一定是冒着生命危險來的吧!
“……你都腦補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趕緊給我忘掉。”燭茗翻着白眼,看着俞可愛眼裏的金光,“你回國後還有在唱rap嗎?”
俞可愛挑眉:“當然,《劣刀》發布的第二天我就拿它的beat寫了一段,想聽我可以發你。”
“你覺得我大老遠跑來,就聽一首歌,合适嗎?”
“不然呢?”俞可愛愣了一下,“卧槽難道你想買我的版權嗎?”
這個聲音獨特、深得自己喜愛的心儀rapper,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有點莽,有點憨。
燭茗扶額,深吸了一口氣,問:“你還想唱rap嗎?”
“想啊,我現在休班的時候就在混地下。”俞可愛揚眉,磁性的低音帶着驕傲和得意,“如果能和你合唱就更好了。”
“就你這麽鬧,你爸沒說什麽了?”
燭茗認識俞可愛的時候她才16歲,年輕又富有才氣。
曾經一度想邀請她來參演自己單曲的說唱部分。只是當時俞可愛的父親用監護人的權利狠狠拒絕了燭茗。
“我跑去學調酒就是為了反抗我爸,他不讓我做我想做的事,那我也不做他想讓我做的事。”俞可愛邊回想邊說,“反正僵了幾年,現在已經好多了。他都沒轍了,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懶得管我。你幾年前還說一定會說服我爸的,到現在也沒見你兌現,大豬蹄子。”
大豬蹄子突然笑起來,他勾起嘴角,趁俞可愛不注意,拉下口罩,飛快端起一旁的“劣刀”,抿了一口,像只偷腥的貓似的,喝完立刻恢複原狀。
“你說這是不是老天都要幫我?”他眼角帶着微醺的朦胧,“rapper俞,我這不是來邀請你了嗎?久等了。”
“藺遙,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陳青泉趁着觥籌交錯之際悄悄挪到自家藝人身邊,悄聲問道。
殺青宴的後半程,藺遙一直心不在焉,筷子對着一盆毛血旺挑來挑去,也不見他吃一口,悶頭喝了幾杯白的,完全不像平時那般克制。
陳青泉擔心,生怕這部戲臨到最後一天都結束了再出什麽岔子。
藺遙搖頭,眉宇之間凝重而嚴肅,滿腦子都是剛才白偲告訴他的事情。
gay吧,燭茗。
自己好像猝不及防發現了對家的什麽秘密。
他從來都是個包容萬物的人,也很少帶着偏見去看人,在他看來取向從來都不是問題,只有恐懼和回避的人類才是問題。
可偏偏這事落在了對家身上,心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因為他坐在這裏沉思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比起詫異和震驚,他的情緒裏好像混雜了沉甸甸的……擔心。
怕他被媒體拍到,怕他的風評一落千丈,盡管他從來不在乎自己的風評,他還是擔心他的口碑會受到影響。
人們都說他們是對家,現在他卻有些懷疑了。
畢竟他可沒有聽說過圈內哪個藝人遇上這種撞大運的情況,是會去擔心對家的前途,而不是落盡下石的。
人的本質是拉踩,可他竟然想的是怎麽拉燭茗一把。
始終沒辦法完全說服自己的藺遙在酒桌上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白偲說他給燭茗發了微信也沒人回複,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本人。還以為是個靠譜兄弟,一回屋就喝上頭,把燭茗瞬間抛到了九霄雲外。
難怪是摯友,沒一個是讓人省心的。
屋內酒氣彌漫,令他有些惡心。藺遙揉了揉太陽穴,放棄思考,拎起外套,轉身就走。
側身的瞬間,匆匆給陳青泉撂下一句話:“泉姐,不管今天會發生什麽,公司的公關一定要按我的要求來。”
陳青泉愣在原地:“……?”
哈?你背着我要偷偷幹什麽去?!
燭茗沒有開口,把事情的始末打在俞可愛的手機上,極其認真地講着自己的規劃。
俞可愛低着頭,讀過之後收起了手機,陷入沉默。
半晌,她低聲問:“為什麽?”
為什麽是她,為什麽這麽信任她?
“不為什麽,你的聲音最合适。”燭茗看着她,“你是我想到的第一個人,也必須得是你。”
“我……”俞可愛面露難色,有些猶豫。
“先別急着決定,慢慢考慮。我買了三天後的票,你想好了就來找我簽合同。”燭茗說着揉了揉眼睛,眼神有些迷離,“你這酒……後勁怎麽這麽快……”
“‘一把劣刀插在心上,而我夢到鐵鏽清香。’”俞可愛抑揚頓挫地哼道,“這股勁是不是挺配你自己的詞?”
燭茗無暇體會這酒是怎麽配他的歌詞,只覺得自己偷摸着喝了一口,現在腦子都要炸了。
他手肘抵着桌子,兩手撐在耳側,泛紅的耳尖灼灼燃燒。
突然,室內燈光全滅!
整個酒吧陷入一片漆黑。
隐隐沉醉的燭茗渾身一抖,他兩手交扣,死死抵着額頭:“停電了?”
俞可愛在黑燈瞎火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聲音裏含着笑意:“九客每晚的保留活動,拉燈60秒,是不是覺得挺有趣的?”
草,不是很懂你們的興趣點!
燭茗有些緊張地左顧右盼,突然看見遠處有一道紅光閃過,由遠及近地飄着。
“那是什麽激光?”他問,“紅外線嗎?”
“哪有光?你喝多了看到幻覺了吧?”
燭茗怔怔地看着,紅光的色彩和移動方式都莫名眼熟,
像極了跨年節目那天,藺遙帶着閃爍的耳釘在舞臺上穿梭的模樣。
卧槽,藺遙居然會逛gay吧?!
他好像發現了對家的什麽驚天大秘密!怎麽辦,這時候是不是要藏起來,來電的時候才不會讓藺老師太尴尬?
正飛快琢磨着,手腕突然一陣刺痛。
他挽起袖口,發現生命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跳到了20%!
與此同時,整個手臂上盤旋的花紋随着遠處耳釘的紅光,頻率一致的閃爍起來。
???
等下,你們這個系統他丫的什麽時候還進化出定位功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藺遙:卧槽對家是gay。
燭茗:他來了!他怎麽來了?他居然來這兒?!………我躲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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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沒什麽話,就是日常吆喝:打滾賣萌求收藏(/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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