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近郊的一座獨棟別墅,窗簾緊閉,屋裏卻燈火通明。
客廳的燈光大開着,燭茗斜斜靠在沙發上,目光穿過額前的碎發,落在那被他扔在沙發角落的手機上。
被蔣星盼從工作室送回家後,他第一時間就去找了藺遙試探口風。按照慣例,兩人能好好說話的時間加起來絕不超過五分鐘,而這次也是同樣的戛然而止。
仔細看看這大半個月的聊天記錄,他倆這哪裏叫聊天,分明是帶着私仇怼人的回合制戰鬥。
他就這麽坐着,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眼神放空,似是陷入沉思。實際上他什麽也沒想,腦袋空空的,只有胸中一股悶氣在燃燒。
悶氣是沒由來從心底竄起來的,燎得人心裏不舒服。
這麽多年,他氣藺遙的明哲保身,也氣他的圓滑世故,氣他從共事多年的組合裏抽身後,就再沒想過要重返音樂舞臺的幹脆決絕。
說他懦弱,完全不是那回事,說他逃避,可他也不知道藺遙遠離舞臺是在逃避什麽。眼看着好不容易面前擺了個大好機會,不把他罵回這個舞臺,他一點都不甘心。
夜深人靜,鐘表滴答作響。
明明病還沒好,燭茗的生物鐘卻漸漸回到了病前的狀态,毫無困意。他擡頭掃了眼表,才淩晨一點,按照往常的經驗,再過三個小時他都未必睡得着,索性撈起手邊的抱枕,悠悠踱進自己的專屬音樂室。
這棟由他自己設計裝修的別墅來過的人極少,只有圈內個別他視為好友的人才有幸踏足。很少有人知道,在燭茗擁有的一棟雙層小樓裏,取代原先書房位置的,有一間寬敞且極其專業的音樂室。
進門左手邊的空間裏,堆放着各式各樣的樂器。從牆上到地下,從沙發到茶幾,看得人眼花缭亂;一些電子設備的電線在地板上盤亘蜿蜒,不留神腳下很有可能就會被絆倒。右手邊則是工作臺,放置着調音臺和編曲設備。
而桌上攤開的線條筆記本裏,還記錄着他半個多月前失眠時想到的旋律。
工作臺對面是錄音室,以一面帶着玻璃的牆壁隔斷。在那裏面,電容話筒孤高地懸在空中,配套設備靜靜立在角落。
這裏是他的地盤,無論是隔音的真空玻璃,還是打過一層龍骨後懸空鋪上的地板,這裏的每一方每一寸都帶着他熟悉的味道。
失眠的夜晚,這裏的徹夜明亮給予了他全部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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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茗繞過地上那尊兩年前帶回來的西非金貝鼓,從牆上取下一把吉他,輕輕撥弦,在餘音未盡時擡手叩在弦上,聲音戛然而止,像極了他和藺遙的對話方式。
一個人撥弦,另一個人就勢必要打斷。
他抱着吉他随意坐在工作臺前,掃了一眼筆記本上的殘譜,随目光移動擡手掃弦。
也就兩周多的時間,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出來,他居然已經記不得當時的心情了。好像連年的壓力和整日的忙碌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心境輕松了不少,那段旋律現在聽起來也就顯得無比沉重。
于是抛棄殘譜,決定換了首輕松快樂的,滌蕩一下自己被藺遙頻頻攪擾的內心。
走進音樂中的燭茗很容易變得自嗨,彈得上頭後,一口氣編了十首歌的串燒,連演唱會他都沒這麽幹過。
可到底是痛快淋漓地治愈了,他心滿意足地把琴挂回牆,回到工作臺前的靠椅上,拿起手邊的筆想要把那段沉重的旋律修改了。
還沒動筆,不小心翻到了本子的第一頁。
那一瞬,他眸光閃動,一些以往依舊的回憶洶湧地沖進了腦海。
“短暫和永恒的概念怎麽樣?我想把這首歌做成那種風格,雄壯中帶着悲憫。”
“MV的畫面要是能多一些外景就好了,空曠的停車場,或者黃昏下的天臺?”
“我很珍惜這首歌,它是最好的。”
十年前的稚嫩筆記,一條一條列着編曲方案,而最上方端正筆跡,寫下的歌名是《六十六號樓》。
這首歌不屬于他任何一張專輯和單曲,那是藺遙的組合BM,當年紅極一時的出道曲。
作者有話要說: 藺遙:哦,原來你暗戀我?
燭茗:????你想多了,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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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來自蘇某人短小的存稿箱。
為昨天的斷更道歉QUQ真是抱歉!因為周三晚上通宵忙私事,整整30多個小時沒睡覺,周四也沒空碼字,好不容易歇下來,補覺起來後又發現感冒了。
最近更新的篇幅可能會短一些,等我身體調整好再恢複~愛你們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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