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藺遙拇指抵上太陽穴,整個手掌遮住眼睛,把手機稍微拿遠了點,任憑小耳朵在對面小嘴叭叭地吹捧那位躺屍對家。
他和燭茗同年出道,那年他18歲,燭茗16歲,他還比燭茗的出道要早幾個月。
可小耳朵從來不關心自家哥哥發展如何,卻在無意中從電視上聽到燭茗的一次打歌舞臺後,變得無法自拔。
只要沾上和燭茗有關的話題,這小姑娘的言談舉止就變得奇奇怪怪……他腦海裏閃過一些片段,最記憶猶新的,還數當年小耳朵拿到燭茗的出道專輯後,循環了一整晚的場面。
這些年來,自家妹妹給對家創造了多少銷量,他已經數不清了。
他把小耳朵保護起來,一方面自然是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她;另一方面,如果粉絲知道偶像從自己那裏掙來的錢都被家裏人拿去追對家,小耳朵恐怕很難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哥,你怎麽不說話了?我是不是太吵了?”小耳朵一個人絮絮叨叨講了五分鐘,終于意識到她哥的持續掉線狀态,“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去休息吧。真希望你能早點回來,早點把你的狗接走,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爸每天遛它的時候,它瘋狂想往你家那邊跑。”
“誰讓你偏寵琥珀?”藺遙在小耳朵的碎碎念中生出了困意,他聲音倦沉,“同樣是狗子,你多少分點愛心給烏龍不行嗎?”
小耳朵嬌聲拒絕:“誰讓我離不開琥珀嘛,再說,烏龍是你養大的,一直都和我不親近的。啊——!”
藺遙還想說些什麽,就聽小耳朵尖叫起來。
他睡意蕩然無存,一個激靈端坐着,語氣急切:“藺迩,你怎麽了?沒事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聽到甜筒衛視在重播燭茗哥哥的電影了!先不說了,別忘了我的禮物,愛你哦哥!”
然後“啪”地一聲挂斷了電話。
窗外猛烈的西風卷起一片枯葉打在玻璃窗上,正正砸在男人落在床上的倒影中。
藺遙:“……”
別騙人了,你愛的才不是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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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616病房前,蔣星盼叉着腰,怒目瞪着門外紅色棒球帽的小夥子。他圓圓的臉上一旦挂上嚴肅的表情嚴肅,完全可以用一臉橫肉來形容。
他弓着腰,正要警告門外這個不速之客,誰知這人像泥鳅一樣從他臂下溜過,徑直鑽進病房,嘴裏嘟囔着喊了一聲。
“哥!”
哥???燭總什麽時候還有男性私生粉了?怎麽比一群小姐姐尖叫着喊哥哥還熟練?
蔣星盼心裏罵着人,左右看看,還好這陣走廊沒什麽人,趕緊進去想把那個不聽話的孩子揪出來。
蔣星盼一進去,就看到剛才那條泥鳅正抱着他的帽子,遮着臉,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而燭茗則捏着剛才沒吃完的蘋果,目光炯炯地盯着角落裏的孩子。
“哥,你剛才不會真的準備用蘋果砸我吧?!”少年從帽子後探出腦袋,顫顫巍巍地打量着燭茗。
“出息。”燭茗眼風掃過,把蘋果扔進果籃,看向蔣星盼,“紀可嘉,棣杉紀總的小兒子。”
蔣星盼神色一凜,趕緊收起臉上的兇煞表情,關緊門把紀可嘉帶到屋裏的椅子上坐下。
燭茗入圈多年,一切資源全靠自己摸爬滾打争取;可前些年一次愚人節熱搜中,有人爆料說燭茗背後的靠山是棣杉影視。
雖然那次爆料被趙廷升和工作室法務部門制裁了,但燭茗被棣杉影視的紀總包那個養的消息,仍然在暗地裏流傳了許久。
燭茗從來沒有親口澄清這條謠言,也從來沒被人扒出過他的家人,然而現在看見棣杉老總的兒子親切地管燭茗叫哥,蔣星盼突然頓悟了。
“這位……你們……”
他一時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是驚訝于燭茗竟在娛樂圈有一位資本大佬的父親,還是驚訝于這麽多年他始終只關心作品和實力,從來沒有用過這個身份來謀取過任何名利。
燭茗淡淡掃了他一眼:“別多想,我們沒關系。”
蔣星盼愣住了,他偷偷觑向少年,發現少年神色黯淡,咬着嘴唇垂下了頭。
“盼盼,你先在門外等會兒。我和他說兩句,你把他送下樓。”
蔣星盼應聲離開,留下少年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眼珠悄悄轉着,偷偷打量着燭茗。
“星晨沒教你表情管理嗎?盯着別人看像什麽樣子。”燭茗遞給他一顆蘋果,“什麽事?”
紀可嘉接過蘋果,謝過後說:“沒事,就是來看你啊。我們公司給練習生放了元旦的假,我讓張叔送我過來的。”
“哦。”
燭茗沒有多的話,他什麽也不好奇,什麽也不想問,只是對紀可嘉的親近感到不适,甚至開始想念和藺遙面對面互相尴尬的氣氛——那都比眼下這樣舒心。
“那個……哥,年底各種年會,我媽她……可能沒空來看你,你不要怪她好不好?”紀可嘉猶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說。
燭茗揚起嘴角,傾身,從紀可嘉手裏抽出那頂棒球帽,輕輕扣在他腦袋上:“好孩子,你是你,她是她,你沒必要替梁阿姨說話。她想專心做她的女強人,紀總的好搭檔,好媳婦,那就夠了,你不用在乎我怎麽想。”
“可是我們會擔心……你。”
紀可嘉仰頭對上燭茗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心裏在發抖。
燭茗臉上是和煦的笑容,語氣也極其溫柔,可他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他從出生起,記憶裏就有燭茗這個哥哥的存在。他一直視哥哥為親人,可哥哥卻始終是淡漠而疏離,除了面對爺爺,他好像和紀家的所有人都保持着距離。
印象裏,母親在哥哥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幾近讨好。可聽說從她嫁進紀家以來,從來沒能得到燭茗的好臉色。起初還是相安無事,後來便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也沒有一句交流,直到燭茗搬離,少年出道,家裏再也很少出現他的身影。
“我過兩天就出院了,沒什麽好擔心的。還有別的事嗎?沒有就走吧。”燭茗拍了拍他的帽檐,輕聲下着逐客令。
紀可嘉嘟着嘴,磨磨蹭蹭走到門口,轉過身,鼓起勇氣說:“哥,我應該是今年出道。我會追上你的。”
……怎麽什麽人都想追上他超過他?
小朋友,就你這不太聰明的樣子,連藺遙都追不上的好嗎?
燭茗懷疑地看着紀可嘉,雲淡風輕地說:“你今年17了吧?那別想了,我16歲出道,你已經輸在起跑線了。”
紀可嘉:“……”
看着身手矯捷的少年和燭茗聊過後,哭喪着臉嗚咽地跑了出去,蔣星盼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這個嚣張的怼人精怎麽一刻都不能消停呢?
仗着藺遙續到15%的生命值,沒過兩天,這位怼人精就趾高氣昂地去找白偲粉頭顧醫生開出院證明。
在等候的時候,他大發慈悲地說:“謝了啊,顧醫生,回頭我幫你整兩張偲哥的簽名。”
顧燃頓筆,擡頭看他:“那玩意兒我不缺。”
“……當我沒說過。”
顧醫生看着他一身爽利,活蹦亂跳,收起聽診器,鄭重地問:“你介意參加我們院的醫學研究嗎?這人間奇跡的恢複速度能分分鐘送我們去諾獎了。”
燭茗:“……”那你們怕是得把另一位明星也忽悠到研究室了。
他胡說八道地忽悠着顧燃,表示自己不能占着床位給有需要的其他患者帶來不便,回去慢慢養傷就好。顧醫生欣慰地點頭,贊揚他的覺悟,然後随手從桌上拿起一張名片,遞給燭茗。
“上面有我的聯系方式,身體不舒服即時就醫,謹遵醫囑,有需要可以聯系,也可以添加好友線上聯系。”
燭茗:“……你不會是想騙我好友位吧?要是偲哥知道他粉頭是這樣的,可能會哭。”
顧醫生戴上口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有回他,施施然朝外走去。
燭茗總覺得這個醫生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只好将名片收起,戴着口罩帽子,和收拾好病房的蔣星盼一同回了家。
他回來前,蔣星盼特地叫人打掃過房間,看着窗明幾淨的屋子,燭茗在病房裏久卧後積累的心情瞬間放松下來,他倒在床上,手臂貼着臉頰,認真盤算着未來一年的安排。
生命值充滿之前他需要藺遙,但大家無親無故,都得忙自己的事業,誰願意無條件為你付出。
想來想去好像只有炒cp營業這一條路最為順理成章,也最合情合理。
雖然這曾是他最不齒的事情之一。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藺遙發了條消息。
為自己點蠟:藺老師,我想和你談一個穩虧不賺的生意。
想來是劇組拍戲忙,藺遙遲遲沒有回他。
直到他在家裏的跑步機上溜了幾圈,吃過晚飯,鑽進音樂室裏寫了幾小節歌,出來才收到藺遙的回複。
藺遙:?
這人真的很懶,能用一個标點表達的意思,從不多打一個字,句號問號感嘆號切換自如,燭茗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他對自己沉着一張臉的表情。
為自己點蠟:為了更好地研究這個生命系統,我找到了一個絕佳的方案。
為自己點蠟:營業嗎,藺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藺老師:請問你是希望咱倆在兩家粉絲的共同戰鬥下同歸于盡嗎?
小耳朵:答應他!答應他!搞快點!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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