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等!”
看着生命值像球賽比分牌一樣,一個數一個數依次往上跳,燭茗立刻喊住藺遙。
藺遙聞聲頓住腳步,轉過身,側過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戴好了口罩,僅露出來的烏黑瞳仁轉向他。
“你剛做了什麽?”燭茗揮着手臂問,“怎麽回事?怎麽就又漲了!”
他低頭看去,數值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來,停在了15%,但是快翻了整整一倍。
紅色的電量圖标變成了橙色,鏈接圖标和文字的血色紋身色彩稍微淡了些。
“什麽也沒做,就走了兩步。”藺遙說。
“唔。”燭茗托起下巴看他,“要不再走兩步?再走兩步試試?”
“……”比起走兩步,他更想把他揍兩頓。
燭茗見藺遙如此不禁逗,莞爾一笑:“算了,你忙去吧,我一個人琢磨。突然漲了這麽多,大概夠我撐到你回來了。”
發現藺遙能救他命之後,這具軀體的續航能力突飛猛進,掉電速度減緩了許多,兩天也沒消耗掉一格電。
藺遙睨他一眼,悶聲道:“你當我是工具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那種?”
“哪能啊?”燭茗嘻嘻笑着,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對藺遙谄媚假笑這件事居然得心應手起來,“您現在是我的命根子,寶貝着呢。”
藺遙一僵,嘴角直抽搐,眼神怪異地盯着他。
燭茗被他盯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
兩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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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兩個男人同時在心中大聲嘔吐,燭茗擡手撥起衛衣的帽子遮住臉,藺遙縮在黑色羽絨服裏抖了抖雞皮疙瘩,轉身要走。
“诶诶诶诶留步!還有個事兒!”
每次在這扇門前,藺遙都得和門把手較量幾回合才能離開。這次他剛把門拉開一條縫,又被燭茗叫住了。被來來回回折騰地不耐煩,剛才對燭茗生出的幾分憐憫之意蕩然無存。
“藺老師,等你殺青回來,我能住你家裏嗎?”燭茗說,“我想仔細研究一下這個生命系統。”
他看着他,摘下口罩,朗聲撂下一句:“不能。”
然後賞了燭茗一道響亮的關門聲。
“不能就不能,兇給誰看?這麽暴躁,分分鐘崩了您那溫柔體貼的人設好嗎?”燭茗切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這麽多年他哪裏對誰這麽低聲下氣讨好過?燭茗越想越氣,一把拽下衛衣帽子,洩憤似的踹了一腳被子,随手拿起旁邊果盤裏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口。
“嗯?哪兒的蘋果?還挺好吃的。”他啃了兩口,表皮香脆,果肉綿軟,是他喜歡的品種,咀嚼着消散了大半脾氣。
蔣星盼把藺遙送到電梯上,回來恰好聽見他的話:“藺遙上次帶來的,要不我回頭問問他在哪兒買的?”
燭茗:“……”
他緩緩放下咬過幾口的蘋果,拿起紙巾,呸地一聲把嘴裏的蘋果塊吐出來,又擦了擦手:“盼盼,沒必要,真沒必要這麽積極……誰?誰在外面?!”
蔣星盼剛關上門,燭茗就看見門外閃過一團黑影,黑影路過他的病房,便停下不動了。
迷眼凝視,好像有人戴着帽子在門外,不住向裏張望。
他厲聲大喝,話音剛落,蔣星盼立刻起身,警惕着轉身,大步跑過去。
燭茗前些年被私生粉攪擾得不輕,蔣星盼在這種事情上一絲也不敢懈怠。這位小老板本就又剛又傲,一貫默默寵粉的他,面對這些人也從來沒有好臉色。
最開始的時候,燭茗把半夜蹲在酒店門口的人罵了半個小時,期間不帶一個髒字,罵到人哭着找爹媽。
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多了一批抖m專程找罵的私生,他連話都不想說,眼皮不擡一下,随手找警察叔叔幫助。
後來,有人觸到他的底線,他和趙廷升聯手把人送上法院,最後還在自己微博張揚地挂上了庭審直播的鏈接。
有媒體酷愛拱火,在采訪時問他:“這樣做會不會傷害到粉絲,萬一愛護你心切的粉絲對別人網絡暴力怎麽辦?”
氣笑了的燭茗彎着眉眼,對着不懷好意的記者發射連珠炮。
“您真逗,怎麽不說咱們人民法院直播庭審是變相網暴?”
“我受到的傷害難道不算傷害嗎?傷害別人之前不會想到後果嗎?”
“我不知道你想聽到什麽答案,想帶什麽節奏,建議下次換個邏輯強的記者。”
“我相信喜歡我的人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會失去底線輕易去做加害者。如果真的有人網絡暴力……那他們不配喜歡我,也不配叫粉絲。粉絲行為請勿上升我,我太難了,謝謝。”
讓蔣星盼驚訝的是,這段大膽采訪居然沒被剪輯。完整版被放出來的那天,燭茗一個人占據了三個前排熱搜詞條。
#燭茗表情包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茗哥教做人系列之如何成為合格采訪人#
#燭總親自動手開除粉籍#
……
蔣星盼箭步沖到門外,看見一個人正揣着口袋,伸長了脖子往裏望,棒球帽壓得很低。
他反手拉上門,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擋在那道直勾勾向着燭茗的目光面前。
“什麽人?鬼鬼祟祟幹什麽呢?”
藺遙從病房出來,和陳青泉進了電梯。陳青泉臉色陰沉,不知道和蔣星盼在外面聊了些什麽。
他擡手摸了摸耳釘,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異常。
按燭茗的說法,自己被他拉住的那天,生命值回升了8%;可今天還原了那天的接觸,卻沒有變化,反而在他什麽都沒做的時候上漲了6%。
莫非是因為今天接觸不良,充電有滞後性?
……想到這他突然回神,甩了甩腦袋。
自己什麽時候變得不講證據,什麽都沒看見就把燭茗的話當真了?
還特麽陷入對方的腦回路裏,思考得極其認真?
醒醒,別被帶跑偏了。
他垂眸,在電梯的失重中清空了內心紛亂的思緒。
下至地下停車場那層,外面站着一個戴紅色棒球帽、穿黑色羽絨服的男生,在等電梯,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
藺遙踏出電梯,和他擦肩而過,腳步不停地向前走去,走了兩步,他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電梯門恰好合上。
“怎麽了?”陳青泉拉開車門跳上去,見藺遙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頭伸出窗外揚聲問道。
藺遙回過頭,坐上後座,等四扇玻璃窗都掩上,才摘下口罩:“剛才上電梯的人,有點眼熟。”
陳青泉一路走在藺遙身側,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視線,加上在電梯裏低頭掃着娛樂新聞,絲毫沒有注意到剛才有人上電梯。
她沒太在意,脫下外套扔在副駕駛:“熟人嗎?估計是來看病吧。”
“沒看清,也可能是看錯了。”藺遙回憶了一下,“如果是的話,估計也不太熟,名字和臉都想不起來。”
陳青泉打開車內暖風,把手機放在手邊,将車緩緩開出停車場。“對了,小耳朵剛才給我打電話了,你有空回一下。”
她順着後視鏡瞧了藺遙一眼,藺遙冷淡的臉上突然生動,眼睛發着光,立刻掏出手機找到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撥出去後,藺遙舉着手機一言不發。
看樣子該是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久到車內的靜谧讓陳青泉都覺得有些不耐煩,藺遙卻依舊保持着微笑和期待的表情。
終于,那邊接了電話,一道甜甜的女聲響起,響亮到聲音溢出,連陳青泉都聽得見。
“哥!新年快樂!”
那邊喜氣洋洋,連帶着藺遙的眉梢眼角都沾了些暖意:“新年快樂,小耳朵。”
陳青泉松了一口氣,挂上藍牙耳機,給藺遙留出個自由通話的空間。
小耳朵是藺遙的親妹妹。
個人信息被保護得很好,以至于藺遙出道九年,都少有人知道他還有個妹妹。
陳青泉也是在接手了單飛後的藺遙,簽好合約後過了小半年,才知道小耳朵的存在。
這位妹妹很是乖巧,從來不會主動和藺遙聯系,生怕打擾他工作,或者造成不必要的誤會,總是會先把電話打到她這裏來,讓哥哥有空了回她電話就好。
陳青泉始終覺得自家藝人是個妹控,那張悶騷的臉上總是一副寵辱不驚、冷靜自持的淡然模樣,只有在和小耳朵通話的時候,會流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不過,最近小耳朵獨一無二的地位似乎有些撼動。
剛才從燭茗病房出來,藺遙臉上竟是她從沒見到過的奇妙神情。
“昨晚我有聽到你唱歌!是去年播出的幾部電視劇的主題曲串燒對吧!我讓爸爸踩着零點給你發祝福,你收到了嗎?”
藺遙看向窗外,一臉溫柔地聽着對面念念叨叨,低聲應和。
“你現在在哪裏呀?劇組嗎?”小耳朵問。
他答:“有事回來了一趟,現在準備去機場。”
“什麽事這麽急?昨晚休息得挺晚的吧?在飛機上好好補覺哦。你太忙啦!爸最近也忙,都沒人陪我了。”
“乖,春節前就能殺青,等哥回去給你帶禮物。”
“哥,我能自己挑禮物嗎?”
“……”
藺遙的笑意漸漸收起,眉頭緊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小耳朵:“我想去聽燭茗哥哥十周年演唱會,你能幫我搶門票嗎?或者我能肖想一下你直接問本人要贈票嗎?”
藺遙:“……”
小耳朵:“說起來燭茗哥哥受傷,我讓你去醫院看看他,你去了嗎?”
藺遙:“……”
他被燭茗那詭異的生命充電系統理論搞得暈頭轉向,差點忘了,差點就忘了自己這麽多年對燭茗喜歡不起來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他親愛的妹妹,特麽是燭茗九年的骨灰級腦殘粉。
作者有話要說: ==========
燭茗:信手拈來的虎狼之詞,仿佛在舔狗的路上越走越遠。
藺遙:妹啊,哥哥我不好粉嗎?你和你愛豆怎麽都把我當工具人?
兩人:nmd怎麽會是這個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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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季摸爬滾打中抽空碼字的作者含淚求收藏評論(/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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