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露端倪
“我找到它了,長官。”符衷把項鏈握在手裏,取下手機靠在耳朵邊上,“您住在阿爾法區對嗎?”
“是的,你現在可以把它送過來了。來的時候記得要敲門、問好,聽見沒有,士兵!”
“收到,長官!”符衷習慣性地打了一個立正,盡管他面前空無一人。
是季垚先挂了電話,符衷把手機和項鏈放在桌子上後忙拉開衣櫃找出自己的衣服換上。一想到馬上就要去和季垚見面了,他萬萬不敢怠慢,哪怕只是站在門口看一眼他也要穿上得體、整齊的衣服。符衷在外面披了一件鹿皮短襖,紮好扣子後他把項鏈包在絹布帕子裏疊好了才放進衣兜。
出門時他從卡槽裏把房卡拔出來,但頓了一瞬後他又重新插了回去,空着手走出了門。他站在門外的顯示屏前輸入了密碼指令,将門裏外都鎖住了,這才抄着衣兜往阿爾法區走去。
他在懸空月臺上等待了一會兒,一輛通道轉運車從軌道那頭駛了過來,裏面空空如也,這個時候已經很少有人還有在各個區之間跑來跑去了。符衷坐在靠近車門的位置,留心着整個地下基地裏的布局和結構,他看到子彈形的油料船滿載着燃料從單獨的安全軌道上開過去,還看到渾身鑲滿照明燈的巡航機在各自的分區內履行巡邏任務。
阿爾法區距離貝塔區有點距離,數分鐘後轉運車才在站點停下了,符衷到月臺旁邊的電子地圖那兒去找了路線,然後快步趕去季垚的住處。
他敲了門,禮貌地問了好,過了會兒後季垚才來打開了門。符衷望見他的臉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從衣兜裏小心地取出疊好的帕子遞給他,說:“您要的項鏈,我給您送過來了。”
季垚把帕子拿在手裏,掀開來看了看裏面的那串小東西。确認無誤後他珍重地将其包起來,往外探看了一番,然後扶着門框問符衷:“一路過來累了吧?要進來喝口水休息一下嗎?”
“是有點累,找路可花了我不少時間。謝謝您,長官。”符衷順着季垚給的路就下了,“有點累”不過是他信口胡謅罷了,他精力充沛,而季垚就像安非他命一樣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
他這麽說,季垚自然不會沒趕走他。順理成章地把人請進了門,符衷一進去便聞見了房間的香水,燥燥的,宛如夏日的森林。在貝加爾湖基地的住所不比在時間總局的寬敞,但好在典雅、整潔。卧房與小廳隔着一道包着紅桦皮的門,崧藍色的簾子挂在窗戶前——盡管在地下基地裏,窗戶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季垚穿着軟緞袍子,他聽了符衷的話,果真去多買了幾套這樣的緞面長袍。他在櫃子裏翻了翻,回頭看着符衷問道:“你想喝點菊花茶嗎?我這兒只有幹菊花了,還有薄荷葉和冰糖。”
“随便什麽都可以,經了您的手的東西還怕我不受用嗎?”符衷走過去與他站在一塊兒,等季垚丢了幾朵菊花到熱水裏去之後再把冰糖遞給他。
他捧着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故意擡着眼皮看季垚的臉色。季垚把抽屜關上,等符衷的嘴巴離開杯子了再伸手去拍了他的腦袋一下:“菊花都沒泡開、糖也沒泡化,你急着喝什麽。”
“先嘗嘗味兒。”符衷回答,“看看這菊花泡開了之後有多甜。”
季垚知道他心眼兒多,遂沒有理會他,別過臉去把巾帕拿過來,從裏面抽出了那條銀項鏈。符衷見了之後說道:“這是您戴在身上的項鏈嗎?”
Advertisement
項鏈在燈下閃着光,亮熠熠的光芒讓它看起來仿佛還是嶄新的。季垚将它拎起來,把細細的鏈子纏在手指上:“這是父親留給我的,從小戴到大。而且這銀鏈自有玄機,它可以無限伸長。”
他給符衷演示了一遍,把鏈子往兩邊拉去,直到在桌上盤成了小蛇也不見停下。變戲法似的表演讓符衷看得入了迷,季垚停了手,把鏈子重又收回到正常長度。符衷笑他:“好像變魔術。”
“這世界上難以理解的事兒還多着呢。”季垚也不惱,将鏈子兩頭拉起來,要挂到脖子上去,“一開始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就慢慢習慣了,別讓現實禁锢了你的想象力!”
鏈子的環扣太小了,沒有鏡子,季垚自己弄了一會兒也沒扣上,只得找符衷幫了個忙。符衷讓他轉過身子,對着季垚裸露的後頸幫他把鏈子的環結系上。脖頸上的肌膚看得符衷心裏麻癢難耐,想用手去摩挲,再用嘴去親吻。但想歸想,他什麽也沒做,只是讓目光在那片白白的皮膚上多流連了一會兒。
季垚在他幫忙系環扣時一直垂着頭,靜靜地感受着符衷的手指時不時從皮膚上擦過的觸覺。符衷剛洗過澡,身上的香味悠悠長長地飄到了季垚那邊去,這會兒他終于知道中意之人的香氣究竟有多迷人了,要是換做了季垚,他也會忍不住想湊近了去聞符衷身上的味道的。
符衷扣好了鏈子,讓季垚轉過身來好看看有沒有系正。符衷被項鏈的吊墜吸引了目光,他将其掂起來,低頭湊到季垚的胸前去端詳那枚小小的墜子。墜子是個四方形的镂空小籠,裏面裝着一枚黑色的珠子,像是黑瑪瑙。這樣一來,墜子就像是個做工精巧的鈴铛,稍稍一撥弄便能聽見細碎的當啷聲。
鈴铛的碎響讓季垚覺得有些古怪,他的心忽然又加快速度怦怦地跳動起來了,他有了些绮麗的聯想。符衷的臉就距離他的胸脯咫尺之近,正不亦樂乎地打量着那個吊墜。這般認真勁兒讓季垚覺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定然不會是光為了看吊墜才這麽幹的。軟緞袍子服貼地穿在身上,柔軟滑潤的布料準确地凸顯了隆起的胸肌輪廓。
他簡直覺得符衷下一秒就要在他胸上啾一口了,忙把他的頭推開,退後一步去桌上拿起水杯來灌了一口:“哪有你這樣湊得這麽近的!你看什麽?”
符衷似乎毫無察覺,規規矩矩地回答:“看您的吊墜,看那上面究竟雕着什麽花樣。”
“芥子。”季垚背對着他灌了第二口冷水,“芥子納須彌,須彌藏芥子。”
“意思是說裏面可以裝很多東西嗎?”
季垚捏着水杯回頭看他,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扭過頭:“你從哪知道的,小混蛋?”
符衷不明白他在問什麽,故而沒有作答。季垚把杯子洗幹淨後放在架子上,抱着手臂朝他走過去,那個吊墜就在他的鎖骨窩裏晃動:“我問你話!你怎麽知道這個吊墜可以裝很多東西?”
“啊,長官,我是說‘芥子納須彌’的意思是小小的芥子能包容世間萬物,所以能裝很多東西。”符衷回答,他被季垚突然嚴厲起來的态度駭了一跳。
季垚一言不發地鎖着眉頭看他,看得符衷心裏愈發緊張起來,反思着自己究竟那裏做得不對而惹怒了季垚。半晌過後季垚點了點頭,說:“無心插柳柳成蔭,你倒是無意之中就說出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無可奉告。”季垚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還不能這麽随便地就把秘密供出去,雖然符衷很好,但也得保持懷疑。
現在項鏈還回來了,茶水也上過了,季垚決定送客:“你為什麽還不回去睡覺?還想在我這裏逗留多久?”
符衷面露難色,如實相告:“長官,我出門太着急,房卡忘了帶,而且屋子已經被內外鎖住了。”
季垚正要拎起座椅上的毯子,聞言手腕顫抖了一下,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只有個請求,能不能讓我在您這裏寄宿一晚?”符衷順水推舟,“上次您家裏的安全防護系統出故障了,就是在我那兒睡的。”
“原來你這是找我算賬來了?臉蛋這麽漂亮肚量卻這麽小,這點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都要記這麽久?”
雖然季垚仍不留餘力地支棱人,但符衷知道他這是在動搖心思了,便道:“別人的大事小事我都記不清,唯獨記得您的。大到星星月亮小到黍米油膏,全都往心裏頭記。”
季垚被他說得心裏酥酥的,不管這話裏究竟有多少真情,但知少聽上去是快活的。季垚确實被符衷的言語打動過,但他并不是流于表面的膚淺之人,并不會因為一兩句甜言蜜語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只顧囫囵一頭紮進人懷裏去了。季垚本就不想趕走他,這會兒有個臺階他就順勢下了:“一席話說得漂亮,誰知道你究竟真心不真心。那就留在這兒,讓我來看看你究竟是李林甫還是關龍逄!”
說罷,他沒給符衷辯駁的機會,拎起座椅上的毛毯搭在手上,扭過身子進到了卧房裏去。符衷知道這是被主人留下了,他先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後高高興興地喝掉了杯子剩下的茶水。菊花已經完全泡開了,一朵朵張着豔黃的花瓣浮在水裏。冰糖融化後甜津津的味道讓他心情舒暢了不少,還未到來的明天對他來說又有盼頭了!
符衷在浴室裏洗漱的時候聽見季垚在外面講電話,後來就罵了人,做到季垚這個官位,讓他惱怒的事情可太多了。符衷沒敢出門,他拿着毛巾擦掉臉上和水珠,一邊聽着外面的聲音,音量一大他就閉緊眼睛抖了抖。就這麽等到聲音靜下去了,符衷才走出了浴室。此時季垚正把手機關掉後扔進軟椅裏,擡頭正碰見符衷從浴室裏出來。
“你看什麽?你為什麽在浴室裏待這麽久!早就過了入睡時間了,士兵,還不快上床!再杵在那兒你就給我馬上滾出去!”季垚餘怒未消地訓斥了一通,“要不你就睡客廳裏。”
“好的,長官!這就上床去。”符衷忙提着睡袍穿過小廳走入桦木門內,卧房裏撲鼻的橡木香氣讓他頓時心生醉意。
季垚在他後面關掉了燈,設置好防護機制後便近了卧房裏,回手把門關嚴了:“睡覺!”
符衷沒有馬上上床,他等季垚上床後才掀開被子坐了上去,但沒有靠近他。季垚一聲不吭地靠在床頭的軟枕上,看來是打算在睡前順順氣,接着他拉開了床頭的抽屜,想了想後回頭對符衷說:“你睡不着?睡不着去幫我打杯溫水來!”
符衷估摸着他是要吃藥了,便下床去外面倒來了溫水,送到季垚手邊去。季垚就着水把手裏的藥片吞下去,吃完藥之後他才覺得心裏好過了一點。關了燈,兩人各自躺在各自的枕頭上。
“剛才為何那麽生氣?”符衷在靜悄悄的黑暗中問道,“我聽到您在外面打電話,所以沒敢從浴室裏出去。”
季垚吞了一下喉嚨,閉了閉眼睛說:“沒什麽,不過是他們突然縮減了任務組成員名額數沒跟我上報而已。不過縮減名額也不完全是壞事,至少有更多的人不用跟着我們去受苦受難了。”
符衷默然了一會兒,他拉着被子邊緣平躺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上留着一圈白暈的吊燈,說:“看來我要更努力才能拿到名額了。”
“是因為我叫你進組你才不敢退出嗎?”
“不是,長官,我本就想加入‘回溯計劃’任務組,就算您沒有強制要求我,我也會加入的。我想和您在一起,我已經錯過了四年,這回我不想再錯過了。”
黑暗中誰也看不到誰的表情,季垚悄悄地笑了笑。過了會兒他翻過身去,背對着符衷說:“這是一次歷練的好機會,如果你想有所成就,就必須得懂得抓住機會。”
他們隔了一段時間沒再說話。季垚等着藥效上來,但他等了好久都沒有睡意。符衷睡在他身邊,這種感覺讓他的神經一直處于亢奮狀态。
“首長,”符衷試探着輕聲叫他,免得驚擾不可多得的寧靜,“您睡着了嗎?”
季垚背對着他悶聲回答道:“還沒。”
符衷扭頭看着季垚的後腦,問:“您為什麽參加‘回溯計劃’?”
“我不是叫你自個兒琢磨嗎?問我幹什麽。”季垚拉起被子蓋住肩膀,兩條腿在被褥下縮了縮,想給冰涼的腳趾找個暖和的地方。
房間裏沉寂了幾秒,符衷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輕聲說:“讓我猜猜,是不是與您的父親有關?”
這句話好似擊中了季垚的心靈,他的後腦勺動了動,然後側過身來看着符衷的眼睛。他們默默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季垚才轉開視線看着天花板說:“你知道我在那個視頻裏看到了什麽嗎?”
符衷知道他在說哪個視頻,問:“看到了什麽?”
房間裏的黑暗似乎更深了一重,季垚把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擱在額頭上。他眨動着眼睛像在思考,經過了深思熟慮後才回答:“龍王,或者長得很像龍的大東西。”
“什麽是龍王?”符衷被這話驚得擡起了身子,用手肘支撐着。
“你給我躺回去!被子都空了,很冷的!”季垚伸手把他按下去,給他扯上被子來蓋住身體,“我不知道那是什麽生物,驚鴻一瞥罷了。看着和中國的龍很像,所以給它取個名字叫龍王。”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地漂浮在涼悠悠的空氣中,房間裏很黑,核桃木打造的書櫃伫立在角落,幹淨的牆面上貼着印有金色花紋的壁紙。寒氣浸人,季垚的手在外面露了會兒便覺得冷,他又放回暖和的被窩裏去了。符衷覺察出了他的冷,拉起些被子把身子挪過去了一點,靠近他,給他捂暖。
季垚見他過來,蹙了下眉毛,防備地看着他:“你過來幹什麽?”
“您說冷,我們靠近點就不會冷了。”符衷重又躺下來,蓋好被子便不動了,“我不碰您。您看,這樣是不是暖和了點?”
“哪有這麽快就暖和了,心理作用罷了。”季垚小聲說,硬着嘴巴不肯承認,實際上渾身都暖烘烘的了。
符衷轉過身子,枕着手臂看他:“您說那是長得很像龍的大東西?會是史前生物嗎?”
“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話我還會在這裏跟你開讨論會嗎?”季垚搖搖頭,“也不像是恐龍,恐龍沒那麽大的。它只出現了一兩秒,然後就和我的父親一塊兒消失了。”
“是怎麽消失的呢?”
“視頻的畫質并不好,我猜是人為模糊的,因為星河的電子眼最低配置也起碼有3萬億像素,再怎麽樣不會模糊到哪裏去。總之看起來就像是他和龍王一起走入了一團紅光裏。”
季垚說完後沉默了很久,然後點點頭,像是贊同了自己的說法。一段來路不明的視頻說明不了任何問題,連他自己也鬧不明白。有時候夜裏做着亂夢,夢見有一條巨龍口含蠟燭,睜眼天亮,閉眼天黑,馳于天宇,騁于地極。他常常被夢境吓醒,金燦燦的火光、黑黝黝的穹窿,照得人心裏發慌!
符衷咬着嘴唇思忖了一陣子,把自己的手機摸過來打開,然後點開了游戲界面。
“你幹什麽?不會還要打一局游戲吧?”季垚撐起身子探手過去作勢要拿他手機,“沒門!別吵着我睡覺!你要是膽敢這麽做,你就馬上出門去另尋他處歇夜吧,我回頭就在報告上記一筆!”
“等一下,長官,我不打游戲,我就是想給您看個東西。”符衷說,他等着進度條加載完畢,“真的,相信我,馬上就好!”
“看什麽看?手機的光太刺眼了,你再給我吵現在就滾出去!”
“好了,好了,這不就出來了嗎——”符衷轉過身子時正好撞上了壓在他身上的季垚,兩人的鼻尖撞在了一起,一股錐心的疼痛感一下從面部中央放射到了指端。
季垚驚呼了一聲,一時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麽動作。符衷忙擡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撇着眉毛揉了揉,好減輕疼痛。這一撞把他疼得不輕,眼睛裏反射性地出了點水光,符衷眨了兩下眼皮把水光壓下去了。他睜着濕潤的雙眼看着被手機屏幕的光照亮的季垚,一股鼠尾草香氣随着呼吸的頻率一浪一浪撲在他發幹發燥的嘴唇上。
符衷馬上紅了耳朵,周身開始冒出粉紅色的泡泡。季垚半個身子壓在他胸上,實實在在的重量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夢裏。軟緞長袍的衣襟本就不嚴實,這下在兩人胡亂動作敞開了些,符衷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到了那塊被衣服遮擋的地方究竟是什麽樣貌。他猛地閉上了眼睛,收緊脖子,手指悄悄拽緊了床單,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些冒犯長官體面的事來。
驚訝之餘,季垚盯着符衷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慌忙翻身離開了他熱燙的胸膛。他驚異于符衷懷裏的溫度竟是那麽灼人,簡直多待一會兒就要被融化了!即使離開了那塊熱浪滾滾的紮實之地,他仍然情不自禁地去回味着剛才那短暫的美妙感覺,那種充實、滿盈之感讓他無比留戀,驅散了他一直以來空虛的夜晚和夢境。
“我他媽!”季垚被自己的反應弄得又羞又惱,捂住眼睛罵了一句,“還不快說說你到底找到了什麽!”
顧不上鼻子一陣一陣痛,符衷挪過去一點把手機遞給季垚看,特意調暗了亮度。季垚近視,眯着眼睛看去看不太清楚,他只得伸手去床頭拿來了眼鏡戴上。他拿着符衷的手機看了看,擡着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兩下,說:“這就是你那個游戲裏的龍王嗎?長得真俊俏,但肯定不是追蹤儀拍到的那條。”
“當然,這兩個怎麽能這麽比。”符衷說,他挨近了季垚一些指給他看,“這個游戲叫《烏諾達世界的龍王》,玩家們就通關做任務,最終目标是殺龍王。現在還沒人能成功殺死它。”
“如果殺死了呢?會發生什麽?”季垚随口問道。
符衷側着臉,說:“不知道。很難通關的,打一百次說不定都到不了目的地。”
季垚默不言語地盯着屏幕,滿懷心事地思考着另外一些事情。過了會兒後他把手機按滅,又道:“你起開!”
“怎麽了?”
“靠我那麽近做什麽!你腦袋太大,壓到我頭發了!”
符衷忙起身幫他把頭發理好,季垚動了動脖子,把腦袋放在一個舒服的位置上繼續想事情,手裏卻還緊緊攥着符衷的手機。
随後季垚聽得旁邊有動靜,扭頭便見符衷起身掀開了被子,仰着脖子摸索着下了床去:“對不起,長官,剛才撞得太厲害,我好像流鼻血了。您的鼻子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