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2)
笑聲,邊笑邊将在一旁服侍的鳴宵攬到懷裏:“哈哈哈,幾位大人也欣賞我鳳家的人啊。準了,各位大方地看便是。”
三人都是一族之長,這話能聽不出是什麽意思,凰侯趕忙正色坐好連聲道歉:“鳳使氣宇軒昂、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之前多有得罪,這次鳳使回慕海路過鳳凰郡,不如順道去鳳凰族中游玩兩日,也讓我們這些老家夥略盡地主之誼。”
見王爺只是客氣地陪着笑,凰侯故意壓低了聲音:“這自然也不會讓您白跑,我們族裏還有不錯的禮物。天下無雙,包鳳使滿意。”
“幾位大人這是何意啊?鳳某區區使臣怎得三位如此看中?”王爺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還仿佛不經意地幫鳴宵把頭發理了理,看得三人更是心癢難耐。
“明人不說暗話,此生得見鳴霄夫人,我凰某人這幾千年就沒白活。所以,不管兩國如何我們都願意交這個朋友。唉,說到底,我身為族長,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為了一族興旺啊。也感謝鳳使讓我看到了救族的可能啊。”
“為了我的鳴霄……我怎麽不知道你們以前認識,回頭得罰你哦。”王爺假裝生氣地點了點鳴宵的額頭,可把凰侯急壞了。
“鳳使莫怪,是在下失言,其實就是想和您交個朋友,還請三位一定賞光。”
“也好,奉聖新鮮玩意兒多,正巧鳴宵就是鳳凰,去你那裏就當是回自家看看了。還請諸位大人原諒我們這些人的打擾之處。”
“哪兒能啊,鳳使能來,我鳳凰族絕對是蓬荜生輝。”
“哪裏哪裏,有勞諸位大人了。”
你一言我一語,三位大人被客客氣氣地送出了門。見馬車駛出了巷子,王爺轉身就變了臉:“呵呵,說我是興旺他鳳凰族的可能?我怎麽覺得只要有我在他的鳳凰族就興旺不了呢?是吧,貞兒。”王爺得意洋洋的胳膊去摟鳴霄,卻撲了個空。
“哼,他那一族鳳凰是興旺不了,你這一族就不一定了吧!我去給那些靈鼠買點小衣服,你們誰也別跟着我。”說完瞬間施法出了院子。
秋風中,只留下了一只石化的鳳鳥。
“了兒,你倒是說說我這次究竟錯哪兒了。”王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別提多委屈了。忽然驚恐地擡了頭,“難不成是我剛才戲過了?”
“沒有。”了兒像看小孩子一樣蹲了下來看着王爺這個大孩子。
“我也覺得不是這事兒,我都睡了幾天地鋪了,貞兒打出了大殿就一直沒給過我好臉,到底是哪兒出問題了呢。”
“真不知道?”看着王爺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了兒簡直要笑出來了,“唉,我的鳳大使官這都不懂?其實她早就有些害怕未來的日子了,只是這次未來明擺在眼前不能回避,心裏不好受罷了。”
王爺聽了這話更加驚慌,緊緊地抓住了了兒的手:“她到底怎麽了。”
“唉呀,你老叫我娃娃,其實也不比我大幾歲,而且鳳凰晚熟仔細算下來你們倆才算是小娃娃呢。咱鳳大人就不能好好想想您二位的這些年到底像不像是在認真過日子。”
“怎麽不是,過兩年那仨小祖宗都該入泮學了。”
“算嗎?兩位成婚、得子的時候不過剛脫了娃娃身。再加上不論好賴,兩位都是天命所歸的公子、嫡小姐,誰真正管過一個家?聽說你現在也不會指揮傀儡做做飯、掃個地?帶孩子也多半只是玩兒。哼,帶還沒化形的小鳳凰下海撈魚也是沒誰了。你們還有孩子的未來,你可有認真考慮過?這對貞兒姐那樣的人這些都是很重要的。
我家那倆沾土沒可比你家的大多了,我也算是過來人。作為媽媽,我可以看出其實她産卵的時候就很慌了,孵出個雙黃蛋都快吓死了。再加上她還有父母不睦的陰影,真的常常害怕,不知道自己和你是否能當好父母。
畢竟,你們之前走得太快了,貞兒姐其實心裏還是個閨閣小姐呢。她也還有那麽多事兒想去做、想去闖。
本來還好,想着順其自然也就拉扯着孩子過了。可前兩天國宴上百年九子、今年再添倆的預言一出,她一下就繃不住了。在她眼裏冬兒那一炕的小狐貍就是自己的未來,人早就慌了。又不好來怪你,只能自己生悶氣呗。”
“可預言可以有變,不用……”
“王爺啊,都說雄鳳天生不善算數,你真的還不如我家酣羽、酣晏啊。”
“怎麽又扯到算數上了。”
“奉聖的祭司高低還是有兩下子的,那日确實是窺探了天機。預言這種東西大家都知道,百年間的還可變,越近的預言越難,月內之事幾乎為定數,既成事實便誰也無法更改了。”
“了兒啊,你就直說吧,我現在腦子真的想不了那麽多。”
“好啊,那我問你,鳳凰育雛要多久?”
“得陰陽之氣,七七四十九日卵生,九九八十一日雛育,共130天。”
“國宴的時候可是七月底了,今年又沒閏月。你……還沒明白嗎?”
☆、舍不得媳婦套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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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故鄉初入長樂園,釋前疑始談移命局】
“她……難道……”王爺終于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多麽大的問題。
了兒點點頭,拍了拍王爺的肩膀:“要麽就這兩天,但更有可能的是,她也許是懷着你家老四、老五經歷了前兩天的生死局。我一個外人想想也都後怕。”
見王爺楞住了,了兒的語氣更緩了一些,仿佛勸小孩一般:“我這一族因情而生,也最能感受別人的情。經營感情的功夫不是止于把人娶回家,而是一輩子都要一起努力。
她要的是安全感,給自己、給孩子。我看得出她很喜歡和你并肩“沖殺”的成就感,但回了家,她需要一個可靠的你給她一分心裏的踏實。”
“那敢問了兒夫人,具體當是如何?”
“唉喲,這還要問啊,你們口中的白木頭還知道隔兩天表現一下呢。你自己媳婦吃哪套你不知道,好好琢磨去吧。我上街再買個糖葫蘆去,說不在再醫館還能碰上貞兒姐呢。”了兒哼着調子遁地逃走了,留下王爺一個人在太陽地裏自言自語。
“安全感嗎?師父啊,我的焦夫子,弟子終于明白您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願續弦了。哄媳婦兒真真比從奉聖奪天命之正還難啊。算了,老婆孩子退不了貨,先把奪天命這容易之事做好。其他……唉。”
連續幾天,王爺都自告奮勇地到外間守夜。終于在娃娃們住進館驿的兩天後,黑眼圈似乎有所參悟。興高采烈地指揮着一半侍衛送這些人先回慕海。自己一行三人依舊坐着大車由12個侍衛護送到鳳凰郡游玩。
果不其然,車子剛剛落地就受到了最高的禮遇。凰侯作為族長拉着栾姓、鳳族宗氏族長帶三人各處參觀。青山綠水,層巒疊嶂,亭臺樓閣,天橋如虹。四下裏,彩綢為路,琉璃為燈,金玉為杯,梧桐為歇……極盡華麗之能事,比兩人離開的時候更添了幾分富貴之氣,只可惜蕭條之意是怎麽也擋不住的。
各大家族都去讨了碗茶,由于進慕海的時候兩人已經脫胎換骨,兩家的人都沒有沒認出他們,确實省了不少事。只是看花木、看人丁都已經有衰落之像,兩人心裏多少都有幾分不好受。
心情沉重地用過午飯後,族長居然帶一行人來到了二人沒去過的族地核心禁區——長樂園。凰侯作為族長驕傲地向客人介紹道:
“國使也許有所不知,我們奉聖的鳳凰原為公族,這裏就是之前族長鳳公的宅院——長樂園。後來末代鳳公獲罪而死,未被牽連的子孫成為鳳氏宗族,鳳凰一族由此降為侯族。
這院子規制高,沒人敢僭越入住,八卦布陣的院子也需要近百人的生氣才能穩得住,所以就一直空着。不過嘛,鳴霄夫人、鳳使為聖上金口禦封的我國貴賓,住得起,住得起。至于人,就更不用擔心了。”凰侯滿懷深意地看了了兒和王爺一眼,笑得很是自信。
“鳳使請看,這園子和院子都不簡單。外面的花園是按照奇門方位種植的,非谙熟奇門遁甲之人難以入園。中間的院子更是神奇,由64間大小不等的瓦房圍成的,正對應八八六十四卦。八卦方位對應的是大屋,有堂屋和左右兩間卧室,舊時文教、婚姻、祭祀等大事便都依着八卦方位屬性進行。”
“您再看中間這座巨塔一樣的八層閣樓,每層均是依照七十二數的九宮八卦圖布局的,圈圈皆成292之數,還應着節氣旋轉變化無窮。若不通數術之道恐怕連門窗都找不到呢。”三人看得連連點頭。忽然,了兒的目光被塔外的一汪清水吸引了。
寶塔外面被一圈玉璧般的水圍住了,水面大概兩丈寬,正好一般的妖族都邁不過去。寶塔與外面只一座琉璃橋相連,陽光下的波光竟有一種模糊朦胧的效果。
“凰大人,除了寶塔以外好像這院中的地也在動?這水也好生奇怪啊。”感覺到天地氣息的異樣,了兒假裝不經意地問出了口。
“唉呀,史官不愧是得天地之精華所生的新族始祖,與天地确實有感應。不錯,鳳族本來最擅長天地間的奇門、術數,只是畢竟不是聖訓大道,逐漸變荒廢了。建園子的時候,老人還守着這些當寶貝,所以整個園子都是依照時辰仿着奇門遁甲之規變化移動的。”
“那這水……”
“您真是好眼力,這可是仙界引來的弱水,深千尺有餘,若是禦敵可寬千丈。弱水不渡,即便是鳳凰也不能飛過,魚族碰了也要沉底的。來來來,咱們進去看。”
小心翼翼地走過石橋,三人随着凰侯進了寶塔。出乎意料的是,高大的石塔竟沒有樓板,仿佛層層巨型石環壘成的石帽子。每層逢九之數變開着扇小窗,除此之外石牆上還均勻分布着能容下一只天鵝的幾十個石洞。
地面上一層有看書的地方、有吃飯的地方。最中間一張正方形的大石床,也沒有頂子,只有兩根圓拱梁吊着赤青黃三色的紗幔。
“三位請看,外面的院子是老鳳公仆從、子孫、分家住的地方。這裏便是鳳公和妻妾、女樂的居所。
了兒笑了:“這裏就一張床,按您說的鳳公也不止一位妻子,他們總不會都擠在一起吧。“
凰侯和王爺都笑了,鳴霄也捂住了嘴:“你不是去過鳳使家嗎?都是一樣的,床是人形時躺的。但只有自家人在的時候肯定樂得自在,若是真身自然習慣住上面那種巢裏。反正公爺卧室不會有外人進,自己舒服便好。”
“鳴霄夫人說的極是,”凰侯眼中的熾熱又燃起了幾分,好在修為夠很快便壓了下去。随即,凰侯從手裏幻化鴕鳥蛋大小的一枚珠子。
“鳳使,這是全園子的鑰匙——長樂珠,可控制這裏一切,也可以看到院中的一切。比如,我要是現在撤去外面的橋,絕對誰也進不了了。使者和兩名夫人住這裏絕對安全。”
了兒瞪着眼睛看着外面的橋消失了,又變了回來。鳴霄也45°看天一句話也不想說。
王爺倒是揚起了嘴角:“凰侯好計謀啊,那我們也出不去了。”
“唉呀,這這這,從何說起啊,在下絕無此意的……”
“嘿嘿,知道,知道的。可這裏多年沒住過人,難免機關、靈力失靈。我不要緊,鳴宵夫人這樣的人兒可一點差池都不能有。我們還是出去住離宮吧。”
“好,生門好!看來鳳使也精通奇門之術,我這就讓人收拾一下屋子。幾位先休息休息,黃昏我們再來打擾。”凰侯笑着送幾人出了塔,向王爺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從長樂珠裏看着外人都離了園子,了兒擡手在離宮正堂下了結界:“兩位年兄,該跟我通個氣兒了吧。”
夫妻倆相視一笑,似乎都在等着對方回答。了兒哪裏等得了這個直接選了攻擊目标:“王爺,讓我說你個連自家孩子唱歌都懶的教的人會最喜樂舞?還要我和凰侯說什麽留鳴霄夫人就是為了用她生小鳳凰,湊鳳凰八佾來消遣。我說你們夫妻倆到底打得什麽算盤啊?”
王爺尴尬地捂了臉,似乎十分後悔沒有搶在了兒之前開口:“我的國寶大人,不是跟你說過原話不能跟貞兒說嘛。”
鳴宵一個白眼将人瞪老實了:“他就是想要愚人貪圖我,送他一群小鳳凰。”
“王爺要小鳳凰幹嘛?你家還嫌小鳳凰不夠多?”
“哼!”這回鳴宵可是真生氣了。
“哎呦,我的好了兒妹子,哥哥求你別說了。”王爺這回真有哭的心了,“鳳凰之類的瑞族能兆國運的說法不論真假,民間信得實在。我家不缺鳳凰,但慕海需要鳳凰,我們就是要用這鳳凰族長白送來的幾十只鳳凰帶走奉聖的國運民心。”
“你怎麽知道他真的會将治下的族人給你?”
“之前飛來的小探子們說的啊。”
“可他哪裏來的鳳凰,鳳凰不都該是貴族嗎?就算有罪人、降等的也不多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嗯,得不到鳴宵這麽好的姑娘。給我的小鳳凰無非就是三家象征性地出個人,在離些普通鳳凰骨肉,最後義堂裏的孩子幾乎盡數歸我罷了。和村裏選人服徭役一樣。”
正要繼續說,王爺從長樂珠裏眼見着飛了幾只熟悉的小鳥進了院子,忙撤了結界,召他們進了屋再重下了更重的結界。
“怎麽樣了?”鳴宵和藹地讓渡了些靈力給小雨燕,小鳥像小貓一樣舒服地眯了眼享受着在鳴宵手裏的感覺。
“差不多了,大人。義堂除了留了幾個成年的雌凰用來明年籠絡各族,其他都已經讓收拾好了行李。幾家旁支都出了地位不高不好婚嫁的庶子女,三大宗家也都出了人。聽說栾三爺家嫡庶争得厲害,一對兒小兒女直接被新夫人推了出來。鳳大人家子女都訂了人家,所以沒有出人。
被征的雌凰比較多,不少是小門外族妾室的孩子。大都是200-400歲間的年輕人,絕大多數都還是娃娃,有的人形看着還有些小孩子的樣子。”
鳴霄聽得直咬牙:“哼,鳳凰之後哪個不是早早被當成棋子定了人家,或是一成年就趕緊拿去鋪路,娃娃不多才怪。”
王爺忙湊到妻子身邊拍了拍鳴宵的背,将小鳥接了過來:“這麽說凰家也有?”
“有的,凰侯的嫡親六女,及笄後待字閨中近百年了。”小鳥平靜的彙報讓兩只鳳凰同時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王爺
☆、拉鳴宵夫人做孩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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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相近再憶前生路,理難容特談族興夢】
王爺和鳴宵都毫不掩飾地驚嘆了出來:“瘋了?”“他真舍得啊?”看得了兒覺得是在陪家裏那倆酷愛一驚一乍惡作劇的娃娃。
小鳥解釋道:“兩位大人不必驚嘆,這也是有內情的。那六姑娘閨名珺賢,早就成年了。爹娘見她樣貌出衆,才藝雙全,自認為奇貨可居,也确實舍不得嫁出去。
30年前有召後宮招才人,皇家便以珺賢的名冊應召,總覺得進宮才不算埋沒了自家閨女。哪知按照規矩派德行嬷嬷來核查,竟然查出她在湖中、郊外與一只年輕鳳鳥幽會甚至相擁而歌的往事。
更有傳聞說,兩人甚至弄來了靈蠱郡的一心蠱雙雙種在了內丹裏,立重誓:同生共死,兩心難移。”
“這可比咱們那會兒高級多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王爺拍着手地叫好,眼裏更雜着幾分看對後輩無知青年笑話的意思。
“你再嬉皮笑臉一個試試!”鳴宵的一句話,讓王爺又老實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後來凰家花重金賄賂了負責召才人的官員,此事才漸漸平息,沒有釀成大禍。可從那以後,夫婦都以這個女兒為辱,覺得她有辱門風給凰家丢了人。
出了這樣的事本該将女兒遠嫁他族的,可又怕真有一心蠱,所以很這個‘禍害’難嫁掉。有人勸着找蠱師來看一看,又怕事情敗露不敢驗。
這種事,不好公開将人處死,私下沉潭又不忍心。怎麽樣都害怕事後有流言,所以只能将那珺賢姑娘鎖于家中嚴格看管。
不巧這位珺賢小姐關在屋子裏倒把凰族的奇門、八卦之學研究得十分透徹。本來她的修為也都不錯,現在想關住她着實不易。凰侯請了不少護衛,還是擔心人跑出去,只能用她那情郎的命牽扯着。”
了兒有些不解地眨眨眼:“都是你們鳳凰一族的,又有了這樣的事,按理說息事寧人,順水推舟豈不是更好?”
鳴宵夫婦對視了一眼,王爺嘆了口氣:“唉,若有可能順水推舟。我和貞兒上輩子不會投水了,那可是徹底灰飛煙滅啊。”
小鳥更搖搖頭:“聽說凰侯當年特別寵愛這個女兒,若是旁人也真有可能就招個上門女婿了。可這個鳳省非,難。”
“這又是為何呢?”
“那鳳省非是罪人之後。他父親五六百年前曾是族中最年輕的祭酒之一,真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可這天之驕子居然愛上了當年一條準備祭祀的牲族鯉魚。
為了活命,也為了能在一起,兩人竟然找機會私奔了。改名換姓還買了蜃泡子易容。兩人隐居到了海邊,可最後還是被抓回了族裏下了死牢。
更令人瞠目的是,那鯉魚精居然在獄中産了兩枚卵。夫妻倆給自己一句讨饒都沒有,硬是磕破了頭就是求族裏求放過孩子。
雖然那時鳳族得卵已經有些吃力了,可族裏就是不答應。夫婦雙雙被殺,精魂竟同化為紅眼睛的玄鳥守着卵久久不願離去。這冤魂鳥靈力強大,怨氣重又是魂靈體不受鳳凰管,族裏人也很頭疼。
本來幾家都在說放過孩子算了,可凰侯則堅持法度按規矩将兩枚卵沉入了郊外的冰潭。冤魂鳥也就在上空飛了幾日便離開了,畢竟鳳凰入冰潭絕無生機。”
聽到這裏王爺仰天長嘆:“沒錯啊,我倆和那水潭還大有緣分呢。只不過他們又怎麽活下來的。鳳凰卵斷火氣一般最多只能活一刻,入了冰潭有水氣相克又如何能逃得生天?莫非真是冤魂鳥救的,又或者是借屍還魂?”
“都不是,81日滿便有雛鳳的鳴聲。冰潭也化為寒水潭,潭內靈氣充裕、生機勃勃。幾位族長得了信兒去看,竟見到一對青色的小鳳凰在水中展翅暢游如同翺翔天際一般。
凰侯也吓了一跳,請出隐居的長老才弄了明白。原來,這姐弟倆得了鯉魚的潛龍之氣,以及水族之能,所以不畏懼水,反而靠着水氣孵化了。冤魂鳥當時飛走,恐怕多半是因為放心了。
那時候,族裏有頭有臉的人都被叫去了,都感嘆這姐弟水火皆控實屬人才難得。當然這種體質的鳳凰也無法被處死,凰侯便以惜才之名将孩子送還了祖父族中。
可憐他們祖父一族以此為恥,不願撫養,只是依着族譜輩分給姐弟倆起了省過,省非的名字,便送去了義堂。兩人就此不得本姓,不入族譜,連身世也幾乎成了禁忌,便以鳳為姓,在義堂互相扶持着長大。
私學教聖道為求官,義堂則多半教些奇技淫巧讓人有口飯吃。所以,這姐弟皆善機巧、機關。姐姐省過善守、弟弟省非善主攻,都算是謀了一份生計。可也均因為身份問很題難脫離義堂,更別說在族內婚嫁了。
這次聽說要選人送入慕海做家樂,姐弟兩邊都急了。省非跪在義堂主門口幾日,還用自己所制的雷火威脅,争着自己入選,才換得姐姐留在義堂。
省過也是往義堂裏送了不少東西,甚至答應出國為樂,甚至嫁入窮奇族為妾,只求別讓弟弟入選。哪知,自己被定了明年嫁去籠絡窮奇,弟弟卻也‘合着心意’上了選車。”
王爺笑了:“他倆還真是雙生子,都蠢到一起了。”
哪知小鳥又搖了頭,嘆息道:“這次凰侯做得絕,身契已經寫好了,只要您留下人便直接入樂籍。身契上還有符咒非主家允許不得現真身,法力也限在了良民的水平,逃都逃不了。奉聖更早有傳聞,入慕海便是絕路。他倆這也是憂心自己唯一的親人。”
“哼,這民心之戰用得很熟啊。貞兒,看來咱倆這回,非贏不可了。”
“嗯,”鳴宵看着長樂珠,又撫摸了一下小鳥的頭,小鳥舒服地眯了眼,“你也快走吧,人快來了。明日的事情別忘了就好,今日早些休息。”
結界撤去,小鳥兒飛走了,一張紙人也晃晃悠悠地飄了進來:“日落,請小北門相見。”
“呦呵,此等鬼祟之事還挑了休門,利見大人?他們還是真看看得起我啊。夫人啊,待會兒的戲可看你的了。”
日薄西山,王爺操縱着長樂珠放人進了院子,鳴宵也收了之前的別扭,又裝出了一副恭順樂女的樣子。
一輛輛馬車進了門,車上傳來陣陣抽泣的聲音。凰侯拉着另外兩名族長,一面囑咐着趕車的壓低聲音,一面招呼着人快些進來。
見最後一輛車被關在了門裏,凰侯滿臉堆笑地拉着王爺進了離宮正堂:“鳳國使,老夫之前跟您說的大禮這就送來了。”
王爺一臉無知地看着他:“什麽大禮啊?”
“嘿嘿,老夫聞聽鳳使苦求鳳凰演八佾之歌舞?”
王爺一把摟過鳴霄,點點頭:“沒錯啊,這不是按貴國國師的谶言,年內就能有五個了嘛。”
三位族長笑着看向臉色有些細微轉差的鳴霄:“您可別吓着咱們鳴宵夫人。凰鳥再能生養,30年也就才産一次卵,湊八佾那得千年方得。”
“唉,不用,我早問過大夫了,鳴宵夫人的三只雛鳥得雙親庇佑靈力豐沛、身強體健,長大了也是可以育雛的。”王爺親昵地親了妻子一下,對面三個人聞言更是欣喜。
凰侯含着笑:“那也要幾百年的,我們今日這份大禮便是64只已經化形能歌舞的鳳凰。”說着,恭恭敬敬地遞過未簽的身契、名冊。
“唉呀,您這就是說笑了,”王爺假裝不經意地翻開名冊,果然吓了一跳,“三位大人,您這是何意啊。貴國好端端的貴族公子、小姐怎可與我這外國人為樂。而且這麽多人,在下無功不受祿啊”
“鳳使多慮了。”凰大人驕傲地說道,“別的不說,血統上您瞞不過我這個鳳凰族長。見您第一面就知道哪怕您是混血,現的也是鳳身。天下鳳凰同宗同源,只是如今散入列國與他族通婚而已,同宗永好也是鳳凰族子孫應盡之責。
我畢竟是奉聖鳳凰族長,殿上的事情多有得罪,還望您能理解。但關起門來,您畢竟是同族血親,這禮一來就是為了賠罪;其二呢,是鳴霄夫人和您這樣的英才難得,這也是愛才之意。
王爺籠着鳴宵哂笑道:“都說是同宗了,凰大人還是不爽利。其三,您怕是要從我這裏換些東西吧。”
“鳳使不愧是國使啊。”被直接言中了心事三位族長都只能是尴尬陪笑。
“可是為這參娃花?”
“啊,不敢不敢。”三人連連擺手,吓得冒了一身的汗。
“哼,也是。那可是我們慕海的國寶,陛下都沒得到。若是我一糊塗若給了您三位,奉聖鳳凰一族怕是要絕了。”
“那是自然。”三位都暗暗擦了把汗。
“所以?”眼見着三人癡癡地看着自己懷裏的鳴霄,王爺嘴邊的笑意仿佛魔鬼一般,“你們可是要我這靈氣充沛可育化的無價之寶?”
“慚愧慚愧。”三人自知失了禮數,趕忙收回了目光,可王爺還是皺起了眉。
凰侯趕忙解釋:“鳳使放心,我們也不敢真的要您的。只是想每三十年請鳴霄夫人來我族中一次,為我鳳凰三大族的一支延後。千年間為鳳凰股肱大族得些血統純正又能育化的雛鳥便是。”
凰侯的笑容正對上鳴霄寒霜一樣的目光,慌忙去看王爺的意思,誰知王爺的臉色更是黑得難看:“哼,當我的寶貝是孩媽媽了?你們奉聖衍族沒人了嗎?”
栾族長非常實在地應了一句:“唉,天命使然瑞族不育,衍族也沒用啊。不然我們哪裏會……”
“咳咳,”凰侯連忙将話頭搶了過來,“我們也明白鳳使卻也為難。再說,如此佳人也是不該淪落為衍族的。不如讓這千年間的雛鳥盡歸于我奉聖鳳凰族,殊途同歸嘛。我以族長之位擔保,這些雛鳥絕對都是三大族的承家夫人、老爺,絕對埋沒不了。再說,鳳雛也該回歸族地,而不是和野狐貍混在一起,沒入下等族類。”
王爺聽着凰侯的話,撫摸着鳴宵烏黑的發髻,仿佛實在認真地思考:“這事兒,難辦啊。”
☆、如今鳳凰都是這種畫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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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靈契怎知不是計,捉放局哪曉原非易】
凰侯試探着問道:“不知為何難辦?”
“鳴霄夫人,鳴霄夫人,頂着夫人的稱呼還有雛鳥,您不用想都知道,此時在我懷中的鳴霄夫人肯定是有夫婿的。這件事,于情于理于法都得回國讓鳴霄夫人的丈夫拿主意。”
凰侯還沒開口,鳳族長接了話頭:“即便也是鳳鳥,一個賤籍之人多給些銀錢便是。妻子都已經管不住了,還有什麽資格說話。若是不服管,大不了除了便是。”
王爺玩味地看着堂伯父,心中五味雜陳,凰侯則在一邊驚出了一身冷汗:“失言失言,還請鳳使別往心裏去。”
半天,王爺壓着怒氣将名冊丢了回去:“小人不才,還願留得烏紗。許是兩國律例不同,在我們慕海若是奪妻、殺人之罪不管對方是誰,都是要下大獄的。功名難求,鳳某如今已有美人相伴,雛鳳歌舞于庭,不敢貪這莫名之禮毀了自家前程,三位請回吧。”
對面的栾族長不停地埋怨着鳳族長,嘀咕得凰侯如同百爪撓心一般,只能恭敬地行了禮:“不敢不敢,鳳使莫要誤會,我們絕無他意,今日之事只是賠禮、愛才。陛下都愛之才,我們更該敬重。
不圖別的,只求日後我們一族去慕海行走、通商貴國能多行方便、多行方便。鳴霄夫人之事,她夫君說是便是說不行便不行,她夫君哪怕再要什麽,只要是親口對我們說的,我三人絕無二話。也望鳳使不要阻攔我們相見。”說完扯扯身後的兩人,還在小聲争吵的兩位族長也忙點了點頭。
“這倒也不難,”王爺撓撓頭,“我如今是持節的國使,自然只能行國使之事。若是私事,你們随我一同回國便是。反正兩國邊境寬敞得很,待我卸下國使之職再慢慢解決,不知幾位覺得如何?”
“那就全聽鳳使的。”凰侯和王爺兩人擊掌立誓,凰侯三人瞬間來了精神:“好好好,咱們去外面點人,莫讓鳳使久等。”
“且慢。”
“不知鳳使這是何意?”三位族長的心又懸了起來。
“三位別誤會啊,主要是樂舞要訓練和天賦。若是娃娃自不必說,咱們慢慢教養便是。可若是已脫了娃娃身的成鳥,如果并無此方面的天賦……我收下,怕也雞肋。反正身契也都沒簽呢,天賦不在樂舞的情我領了,不過還是請您領走的好,三位族長回去也好交代些。不知三位意下如何呢?”
剛剛還有些隐憂的三人一聽此言瞬間面露喜色,連忙點頭應了下來。離宮本就對應着文教,鳴宵夫人和了兒關閉了大門在側門門框裏藏了獬豸門,便開始閉門選人。
八人一組,排好隊從正門進入,通過藏在門框內側的獬豸門。了兒負責記錄,鳴宵則裝腔作勢地請屋裏的人跳一跳、彎個腰,真如選舞樂一般。時間差不多了,落選的從右門直接出去。剩下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別人離開,自己找了兒立了身契從左門出來,跟着慕海侍衛進了六十四宮中的一個單間。
離宮裏兩人忙得熱火朝天,外面凰侯和王爺支了椅子邊等人,邊聊天。瞥見兩個高門第的孩子被退回了大車,凰侯微微松了口氣。
“凰族長,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您不吝賜教。這名冊上為何鳳氏居多呢?”
“哦,此事啊。其實也簡單,從人數上來說,本來鳳族就最大,多出些也是應當的。其實奉聖這一脈的鳳凰,在老鳳公獲罪後鳳家就掉落到第三等了。原來的小姓、得機緣升為鳳鳥的旁族不少也自己冠了鳳姓。
我們凰、栾兩族嫡親的女兒多少年都少見下嫁到鳳家的了。就是看他們也算是低等之家,确實與正經貴族不同。”
凰侯自顧自地感嘆着,忽然餘光發現王爺臉都黑成炭了,才想起犯了忌諱,連忙賠笑:“同姓而已,老朽多言了,您請吃茶吃茶。”
王爺看着離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