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耳朵紅
“小姐，表小姐出府了。”阿晚将第一手消息趕緊報給沈歆瑤。
聽得蘇槿兒順利出了府坐上了喜轎，沈歆瑤一顆心可算是落了地。
阿晚想了想，又道：“小姐，奴婢方才偷偷去看時，好像……看到了六皇子。”
“什麽？六皇子來了？”沈歆瑤頗為意外，她着實沒想到六皇子今日會上門來觀禮。就算是參加婚禮，她也以為他會去瑞德侯府。
沈歆瑤起身邊穿衣邊道：“我讓莫侍衛告訴他并非是我出嫁，他怎麽還會來呢？難道莫侍衛沒說？應該不可能吧。”
阿晚伺候着沈歆瑤将衣裳穿好，便立即喚人送了洗漱的水進來。
“奴婢倒是覺得，六皇子可能是來确認的。”見沈歆瑤漱完口，阿晚擰了個洗臉帕子遞給沈歆瑤，“或許想要親眼見一見，才能确定不是小姐嫁去瑞德侯府。”
“頭戴着喜帕呢，又見不着臉。表姐與我身量差不多，也不大好分辨吧。”溫熱的帕子往臉上一敷，沈歆瑤覺得自己腦子也清醒了不少，“不對，表姐身邊跟着的是阿萃，六皇子估摸着一看便知曉新娘不是我。”
沈歆瑤微微變了臉色：“那喬栩風也應當能發現。糟了，千算萬算，忘了這一茬了。”
阿晚倒是心大：“奴婢瞧着應當是沒注意到的，否則怎麽會讓表小姐上了喜轎呢？小姐，你也不必太憂心。”
沈歆瑤在屋子裏溜達了一下，道：“如今觀禮的賓客在何處？”
“在前廳用膳呢。”
“六皇子可還在？”沈歆瑤立馬問道。
阿晚點點頭：“老爺得知六皇子來了，現在正在書房和六皇子交談。”
沈歆瑤想了想，道：“阿晚，你去書房到府中大門必經之路上等着，若是見着了六皇子，就說我想見他，約他在小花園一敘，請他務必要來。”
阿晚帶上了些許擔憂之色：“小姐，今日賓客衆多，若是叫人發現你和六皇子私下會面，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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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是發現了才好呢。”
沈歆瑤狡黠一笑，阿晚不由咽了咽口水。
她家小姐這又是在打什麽主意？
北傾川同沈戶在書房裏并未聊太久。不過這一番交談，倒也讓他對沈戶有了新的認知。
原以為沈戶這樣的武将，不像文官那般心思細膩，應只懂行軍打仗。可今日看來，沈戶對他來沈府觀禮十分敏感，雖面上和氣，似無所知，但實則心中警惕。方才話語之間，也頗多周旋試探。
手握軍權之人，大抵對皇室之人都不敢太過于放心罷。
北傾川拒絕了沈戶相送，表示自行離去後，沈戶也并未堅持相送。
他與莫安兩人朝着沈府大門方向走去，才走了沒多久，便聽莫安道：“殿下，你看前面探頭探腦那個，是不是沈小姐的侍婢？”
北傾川定睛看去，還真是。
這頭阿晚也瞧見了北傾川二人，看了眼四周，見無人經過，便連忙迎了上去，邊行禮邊将沈歆瑤的話轉達。
“你家小姐要見我？”北傾川頗有些意外，她既然要神不知鬼不覺将蘇槿兒嫁去瑞德侯府，今日就不該從屋子裏出來才對。“可有說為了何事？”
阿晚搖了搖頭：“小姐知說，請六殿下務必見她一面。”
北傾川沉吟片刻，而後道：“帶路。”
阿晚不敢耽擱，連忙帶着北傾川走着捷徑小路去了小花園。
北傾川一入小花園，便見着沈歆瑤正貓着腰看一朵花，看起來興致很不錯。
“小姐，六殿下來了。”阿晚快走了幾步，來到了沈歆瑤身邊。
沈歆瑤側過頭，見到北傾川後，便不由眼角一彎，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幾乎是蹦着就到了北傾川跟前，仰着腦袋就這麽直愣愣德看着他。
北傾川覺得自己被她的笑容閃到了眼睛，忍不住微眯了一下。
莫安在一旁瞧着，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給二人留出了單獨說話的空間。阿晚見了，便也知趣兒的站遠了些。
“你叫我來，有何事？”北傾川看着沈歆瑤，剛問完，又道，“今日你不該出來。”
沈歆瑤眨巴了兩下眼睛：“六殿下，你這是擔心我會惹麻煩嗎？”
“你若無事，就此別過。”北傾川說着便轉身要走，沈歆瑤急忙伸手拽住他衣袖。北傾川低頭看着自己衣袖出的纖纖細手，沒有吭聲，也沒有甩開。
沈歆瑤心中暗喜，得寸進尺地将衣袖又抓緊了些，手心裏拽滿了衣料。北傾川身穿的衣裳布料華貴，手感極佳，沈歆瑤忍不住還捏了捏。
她湊到他身邊，對他說道：“我娘親有個喜好，但凡有女眷來我家府上，她就喜歡給人誇贊這個小花園，并熱情的推薦她們來逛逛。”
北傾川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靜靜地聽她說着。
“小花園是爹爹當初為了娘親特意建造的，是娘親在府上最愛之處。按照往常慣例，用過膳後，總會有人因着母親的介紹來逛一逛小花園。”
沈歆瑤看了眼小花園的入口，隐約見到有穿着粉色裙裳的人過來。
“我算着，時辰應該也差不多了，該有人來了。”
沈歆瑤說完，北傾川輕輕蹙眉，卻見沈歆瑤突然腳步一邁，變成和他對面對站着的姿勢。北傾川的身體剛好能擋住沈歆瑤，可她偏偏卻露出一部分袖子。
再加上他的衣袖被沈歆瑤拽住，手臂微微向前傾。以至于從小花園進來的人的視角看來，就像是沈歆瑤在北傾川懷裏似的。
于絲凝沒想到自己來逛個小花園會撞見這一幕。原本她是甚少出門的，因着是沈家的婚事，她心中惦記沈歆瑤出嫁，所以才央了父親今日替于府來沈家，而繼母則帶着妹妹們去了瑞德侯府吃酒。
其實沈歆瑤出嫁卻沒有給她遞請帖，她是有些傷心，她本以為在京中還算交到了一個手帕交。
可是哪裏想到，她這會兒因為聽說沈府小花園別致精巧，一時好奇前來觀賞，卻撞見了六皇子和沈歆瑤在一起呢？！
不對，沈歆瑤不是嫁人了嗎？！
沈歆瑤微微踮腳，北傾川看着她的臉朝自己靠近，一時間竟忘了躲閃，整個身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耳尖一陣火辣辣的熱，此刻若是有人觀察仔細，便能看到他整個耳朵輪廓都紅透了。
結果——
沈歆瑤透過北傾川的肩頭，見來者是于絲凝，又驚又喜。于是伸出手，熱情地沖着她揮了揮手。
“小凝！”沈歆瑤腳跟落地，從北傾川面前往右挪了一步，招着手讓于絲凝過來。
熟人好啊，熟人就更好辦了！
北傾川見眼前嬌俏的臉驟然離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竟也感覺到一絲失落。
失落？他為何要失落？
北傾川這下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盯着沈歆瑤，更不明白她想做什麽。
見于絲凝過來，沈歆瑤便要迎上去拉她的手，松開了北傾川的衣袖。結果另外一只強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只聽北傾川低沉的聲音響起：“你究竟想做什麽？”
沈歆瑤擡頭看他：“六殿下，我早就說過了，我要嫁給你。”
見他眼中還是不解，沈歆瑤又道：“原本我想着，讓你先愛上我，然後主動将我娶回家。不過如今看來，這個操作難度頗大，所以我決定改變策略。”
“改成什麽？”
沈歆瑤一臉認真：“不論什麽方法，總之先讓你娶我。先婚後愛的劇本，聽起來也不錯。”
愛不愛的，先結了婚保了命再說。等完成了系統的任務，到時候大不了就和離。
反正以沈家疼愛女兒的程度，若是真和離了，養一輩子也不是不可能。或許那時候，她還可以選擇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北傾川聽了後卻沒有生氣，眼神反倒看起來認真了不少：“你為何執着于嫁我？”
若是放在往常，沈歆瑤聽了這個問題定要張嘴就叭叭敷衍一通。可此刻，她看着北傾川的眼睛，突然間敷衍的謊話卻說不出口。
既然不想撒謊，那就只能——
“六殿下若真這麽想知道原因，不如先娶了我，然後我就告訴你。”
這番對話仿佛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而于絲凝也已經來到了兩人跟前。
于絲凝對六皇子天然有些懼意，見着了連忙行了禮。
北傾川颔了颔首，而後道：“看來沈小姐并未有事，那便不奉陪了。”
說完，北傾川甩袖轉身就要離去。
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一只小手一把抓住了手。或許是沈歆瑤着急所致，這次不是衣袖，也不是手腕，而是手掌。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沈歆瑤下意識想收回，可在動作之前，她卻改變了主意，就這麽抓着他。
“你是不是生氣了？”沈歆瑤看着他問道。
見北傾川沉着臉并未回答，沈歆瑤在大着膽子輕輕晃了晃北傾川的手，像平日裏跟家人撒嬌那般，沖着他嬌聲嬌氣道：“不要生氣，好不好？”
說完又跟做保證一般：“我方才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是認真的。”
北傾川倏地抽出自己的手，仿佛被什麽東西燙了一般。他轉過身去，輕聲輕語留下一句“嗯”，然後大步離開。
莫安見狀，連忙跟上。心裏暗道，殿下這般，怎麽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沈歆瑤看着北傾川匆匆離去的背影，他的手心很熱，餘溫仿佛還留在她的手指上。她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對北傾川的濃濃歉意。
唉，沈歆瑤啊沈歆瑤，你剛剛做保證的樣子，真像個渣男。
作者有話要說： 沈歆瑤：完了，我渣男了。
阿晚：栅欄？
沈歆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