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aster退場的那個夜晚,有些人──某個藍色的和某個紅色的──待在酒店天臺整夜未歸,更多人則關在房間裏、工房裏或游蕩在外徹夜未眠。
總的來說,一頓晚宴後成立的Avenger讨伐同盟除了對聖杯的處理還有一點點分歧,其它方面共識已達成,大家都在等待Assassin的最新消息。
……
「──Assassin只回來不到一半?柳洞寺的人全部昏迷?啊啊,聽起來麻煩真不小……那大聖杯怎麽樣了?」
拎着酒店客房的話筒,Emiya聆聽着來自言峰教會的第一手消息。
「無法接近。」言峰绮禮渾厚無起伏的嗓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Assassin判斷是Avenger的亵渎法陣啓動,大聖杯淨化儀式開始導致的圓藏山異動。」
「……知道了。接下來随便你愛做什麽,別扯我後腿就行。剩下一半答案已經設定好,明天會傳到你的郵箱了。」
懷着不太适應從言峰绮禮那裏正經八百拿情報的古怪心情,Emiya結束通話。
一回頭來,就聽見依然處在需要肯定年紀的少年魔術師,忙不疊的表示:「啓動中的也沒有問題。只要還不到最終階段都能應付。」
「聽力挺好的。」
話筒還沒挂回去的人拿眼角掃一下話機,确定并沒有按到擴音鍵。
「咦?啊啊啊,我沒有那個意思,沒有!只是剛好坐比較近聽見了而已!」韋伯連連擺手,有些忙亂地解釋着。
「聽見也沒什麽大不了啊,小子。」征服王無預警地一巴掌下來,瞬間把他的小Master拍倒。再轉臉,就用篤定語氣道:「喂,要出發了吧!」
「是啊。」
「等等、等等啊!」幾秒前差點咬到舌頭的韋伯少年忍不住插話:「就這樣去?什麽計劃都沒有的去?會不會太随便,Avenger手上還有一個随時能運用的亞種聖杯,別輕敵啊!」
別說韋伯,肯尼斯也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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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作戰計劃就上圓藏山,未免太莽撞。一批使魔加上一群Assassin,傳回來的情報依然不夠全面,至少也得确認躲起來就找不到人的Avenger,如今在哪裏吧?
「我們有Archer和Rider。」
應該是炫耀武力的言詞,從Emiya嘴裏說出來,那語氣卻像在嘆息。
很神奇的,兩位魔術師居然聽懂了其中深刻的別樣意味。肯尼斯頓時不語,那種看見某人就頭痛,偏偏只能用他的滋味,時鐘塔講師再明白不過;韋伯幹咳兩聲,看看坐着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Servant,同樣選擇沉默。
有王者這樣的存在跟随,還講戰術?呵呵你一臉哪!
并未突發奇想的征服王也就罷了,只要不是想踩在他頭上指手畫腳,伊斯坎達爾多少還存留點配合意識;但慣于自說自話壓根兒不肯讀空氣的英雄王就不行了。與其指望吉爾伽美什有團隊合作的概念,還不如主動配合他、或者幹脆放飛他。
鑒于此──到底要戰術何用?
「不要胡說八道,Faker。本王不記得賦予過這樣的殊榮。」自己占據一張沙發,端着高腳杯品嘗美酒的黃金英靈,果然「不負衆望」,立刻做出等同替守護者「放棄戰術」選擇背書的發言。
「Archer啊,這可是展現王者氣度收複下屬的良機。」同樣領會其意,但沒有往心上放的另一位豪邁王者如此表态,足見其收服之心不死,不僅想要Lancer、Ruler連某個僞Master也不想放過。
──該說不愧是征服王嗎?到底有多渴望聽別人唱征服?
「那又如何?整個世界都是本王的庭院。只要王有需求,臣民自然會獻上自己微不足道的能力。」
再度聽聞這樣的話語,Emiya只想說看在言峰绮禮明天會拿到答案的份上,希望今天能結束第四次聖杯戰争。所以他現在趕時間,沒空傾聽中二患者的發病宣言。
「Trace on。」
擁有閃電狀刀刃的破除萬物戒律之符被投影出來,Emiya挪步移至吉爾伽美什的椅背後方,擡臂舉起那柄華麗的匕首。
「雖然早了點,不過王已經在後面挖了無數坑等我跳吧。幹脆省點麻煩就在這裏解決如何?我啊、生前死後什麽身份的人都殺過,捅人技巧也練得勉強能看,滿足尊貴王者受虐的古怪癖好還是沒問題的。」
「哈……真是不得了的發言哪。Faker,你就那麽想激怒本王?」
英雄王讨厭仰視別人,那不是一個令他舒服的視角。不過現在轉着寶石紅的眸往上斜睨,吉爾伽美什心底卻沒有一丁點負面情緒。
因為王所注視之人不願意被打标記,巴不得王改變主意,理所當然一百個不樂意行那犯上的無理之舉。
但就是嘴硬──
「哼,我是擔心你忽然想開閃掉,補刀也要費力氣的。」守護者扯着嘴角微妙笑,嘲諷力度一百分。
「嗤。想清楚吧Faker。王的寬赦僅有一次。」索性背靠沙發将胸口要害大方露出來,伸長手臂,注意力又回到他的杯中美酒上。
「不就是下标記嗎?老子的人才不讓你。要标就兩個人都标啊!」
庫丘林用具體行為說明了什麽是「行動派」──他邊說邊走近,手從後方搭住Emiya握住匕首的手,然後往下施力!
敏捷A讓庫丘林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順利完成引領破除萬物戒律之符,插入英雄王心口的刺駕大業。
Servant Archer契約正式轉移,Emiya手背上的令咒在原先基礎上,又添一劃。
「啊,爽!」
拍拍手收工,确認成功分擔标記的禦子殿下神清氣爽。
全程圍觀的Lancer和兩位魔術師目瞪口呆。英雄王從來跟仁慈搭不上線,這樣讓他吃鼈沒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可大了!王者一瞇眼,身後轉眼蕩出一圈圈金色漣漪,下一秒,各種外型華貴的寶具齊動,瞄準某個大型犬飛射而去!
身負避矢之加護祝福,又早有準備,庫丘林馬上亮槍回防,漂亮擋下諸多寶具的飛襲,還順手耍了一個漂亮槍花。
「哈!蠢狗!」
「嗯。是蠢。」
一個惡意壞笑,一個低頭輕嘆。
光之子當然不會滿意難得耍帥,觀衆卻是這等反應;可是不等他多說什麽,來自幸運E的惡意已經在玻璃破碎的脆響中降臨──是的,那個乍看在金色與藍色英靈交鋒下幸免的吊燈,與天花板連結處終于不堪重負,整個砸在Ruler頭頂上。
「呣。小子,Ruler的幸運值是?」
「……是E。」
聽着騎組小聲對話,幸運E基本體現在女難上的迪盧木多忽然覺得,女難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
二十分鐘後──主要是修複吊燈、還原戰鬥現場而耗掉時間──以凱悅酒店為據點的魔術師們和衆英靈出發了。
同時出發的,還有接獲電話通知的衛宮切嗣和久宇舞彌。至于令魔術師殺手感覺不安定的Saber,則在被他告知小聖杯真相後,連同以一劃令咒為代價制作的僞臣之書,一并留給了愛麗斯菲爾。
「迫不得已……我會召喚妳。」
臨行前的禦主這麽告訴她,這種話,騎士王聽了當真想拔劍劈人。可是她沒有,因為無人能說準最後一戰的結局。
只是回收了Caster,愛麗斯菲爾做為「人」的機能就已經産生缺陷,何況即将發生的決戰?最好的情況,她也得再回收一個Avenger。
屆時,被賦予人型的小聖杯能剩多少自保之力?
跟衛宮切嗣一樣,阿爾托莉亞尚未徹底放棄利用聖杯實現願望的念頭。既然如此,無論出于騎士道精神、與愛麗斯菲爾的主從情、或者自己的利益考慮,她都必須守護愛麗斯菲爾到最後一刻。
「沒關系的,Saber。我早就有這樣的覺悟啰。」注視着目送真禦主遠去的騎士王那沉默的背影,知道她心情複雜的人造人寬慰道:「而且不是說聖杯可能被污染,已經無法使用?也許我還有未來呢……吶、Saber,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阿爾托莉亞側過身,目光與坐在桌邊、略顯虛弱的愛麗斯菲爾對上。
「請說。」
「如果聖杯被證明是正常的,請一定要把我送到切嗣身邊去。我願意實現他的願望,妳的願望,惟獨不想落入他人手裏。答應我,好嗎?」
聞言,騎士王不由陷入将近一分鐘的沉默,方才挪步,正面面對明知命運眼神依舊純淨的人造人,撫胸躬身。
「如妳所願。愛麗斯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