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槍弓]紅與藍的聖杯戰争

第25章

情報分享餐會是在Emiya與Rider組、Lancer組以外的每一位禦主「談心」之後，才順利落下帷幕的。

當時，Emiya是這樣勾動「大說服術」第一個施展對象的心：「衛宮切嗣的答案不會是你想要的。不過我可以把他的答案，以及你心靈空虛的根源都告訴你。但是在那之後，視你的表現我更有可能忍不住一刀砍死你。」

──然而言峰绮禮會怕被砍？怎麽可能！

為了矯正自己的異常，填補內心的空洞，他幾乎什麽辦法都試過了。如果押上性命為籌碼去搏，能夠得到答案……賭一把，又何妨？

人格生來扭曲，但至今迷茫着、拒絕承認的神父如是想。他命令Assassin們活用庫丘林損失使魔換回來的情報，再探索一次被封鎖的圓藏山，與形同深海孤島的柳洞寺及其安置大聖杯的地下大空洞。

散會後返回教會等待消息的言峰绮禮，身邊就此剩下一名Assassin，以保證這個職階不會陣亡。

璃正神父安靜注視着禱告中的兒子，對那樣的人格缺陷也是無言以對。因為绮禮平時表現的太正常，除了有點面癱，如果今天沒人點破，璃正懷疑他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依舊不會注意到。

殊不知Emiya「勾引」绮禮時沒有回避他，更多是為了讓神父先生多少有點警惕性，因為守護者無法直白說出「你兒子會為了愉悅傷害親近與信任之人」這種話，人家當父親的根本不會信，更可能弄巧成拙。

烏鴉使魔就是在言峰父子一個祈禱一個沉思的時候，扣響教會大禮堂的窗。

牠帶來一張便條紙，上頭寫着Emiya一半的承諾：「衛宮切嗣期許世界和平。他想将這個人力無法達成的願望，寄托于聖杯。」

「世界和平不過是童話──啊啊、別急着反駁我……我問你，知不知道正常的聖杯如何決定實現願望的方式？是根據許願者的思想哪。那麽、你內心深處的答案呢？要怎樣才能獲得『真正的』世界和平？是不是殺……」

不久前的餐會上，第二個接受「大說服術」洗禮的男人衛宮切嗣，當時根本是睜着死魚眼聽完上面那番話，手還一直猶豫要不要往懷裏探？那個位置正好有個槍套有把槍。不過切嗣最終克制住了這個有示弱嫌疑的舉動。

在陷入放棄少數、拯救多數的無盡循環之前，他确實思考過世界和平如何實現？然而答案是慘烈的。

人類争鬥的天性就在那裏，想抹消從古到今全無進步、滿世界的互相殺戮，最切實可行的辦法難道不是毀滅肇因？可惜這只是可行的答案，并非衛宮切嗣渴望的答案──正是意識到人力不可及，他才想将願望托付給聖杯。

如果由聖杯實現願望，依然要付出那樣的代價……

「理念沒有錯，是你走錯路了。不如回頭先守住身後，再去發掘新的道路。」Emiya擋在前頭這樣說的時候，庫丘林背後偷偷上了盧恩。

被強化渲染力的建言，連同之前不斷給切嗣灌輸的「聖杯有問題」認知一塊使勁，這次總算将魔術師殺手的心靈外殼敲出縫隙。

決定讓雙眼重新判定前路的魔術師殺手，散會後，回到城堡就開始盤點這回攜帶的熱武器，再檢視一遍專屬禮裝起源彈。

然後坐在床上，默默點燃一根煙。

相比前面兩位還得揣摩心思對症下藥的，「大說服術」的第三、第四個目标──遠坂時臣、間桐雁夜──可就好說話多了。

「……我退出了……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救治小櫻……Berserker的令咒，給你……」雁夜聲音很輕，有氣無力的。盡管氣色看上去比先前動不動暴筋吐血噴蟲的樣子好多了，但他給人的感覺，就如同回光返照。

也許等間桐櫻的身體狀況完全脫離間桐家改造的陰影，間桐雁夜也就──

「我會協助教會平息不必要的騷亂。」遠坂．半退出．已有新計劃．時臣，在那雙鋼灰色眼睛看過去時主動表示。

「啊啊，這樣最好不過。Berserker就留下來吧，間桐家的小女孩……她的問題不是馬上可以解決，Berserker也沒辦法跟Saber打照面。為了這點事上令咒更不值得。另外安全起見，Ruler會留下幾只使魔在遠坂邸附近徘徊，有任何異狀可以經由牠們通知我們。」

遠坂時臣沒有拒絕。

盡管他很清楚那些使魔既有保護功能，也有監視用途。畢竟追求根源是魔術師的宿願，對方也是魔術師，擔心他無法放棄執念、試圖鑽空子也很正常。

離開凱悅酒店的兩大一小在Berserker護送下直接返回遠坂邸。

兩個大人沒有再交流。

雁夜抱着小櫻到她還是遠坂櫻時的房間安頓。整棟歸屬遠坂名下的大洋房，也就這個他很意外居然被保存下來的房間，能令他感覺舒服些了。

與此同時，另一端──

「聖杯戰争……很快就要結束了……」把自己關進書房的遠坂時臣，摩娑着手背上不知何時會突然消失的令咒，喃喃自語。

實際上，從他簽下自我強制證文那一晚起，英雄王便再也沒從他這裏取過一丁點魔力，形同契約早就斬斷。

最古老王者的态度已經很明白。

「──就算如此，遠坂也是冬木市的土地管理者。」所以，是時候盡一份責任了。

晚間十點。

散會，打發走所有人的紅色與藍色英靈，來到凱悅酒店頂層。他們一個站在大樓邊沿遠眺，另一個在水塔上蹲着。

「我說……你的面部肌肉還沒僵掉嗎？吶、Emiya，如果實在不爽，幹脆跟老子打一架吧！」

千裏眼發動中的紅色英靈看都不看藍色那一個。

不過他的臉确實繃得很緊，情緒收斂得一乾二淨，整個人就像一塊鋼鐵──也不曉得庫丘林是從哪邊看出Emiya心情不佳，需要發洩？對更多時候顯得粗莽，很少願意為某件事投入耐心細心的光之子來說，這絕對是他有心的表現了。

何況庫丘林也沒看錯。

蠱惑言峰绮禮的時候，Emiya全無壓力，第四次聖杯戰争時期的言峰绮禮，行為模式不算太難懂；起碼不像Emiya分靈最常響應召喚的五戰時期那一位，雖說一切為了愉悅，為了此世之惡的降生，想解析他的思考邏輯依然是對腦細胞的巨大殘害。

輪到衛宮切嗣的時候，Emiya則是精神高度集中。

并非不夠了解養父這個時期的理念，那麽多回的Servant他可沒白當！問題在于他們倆對「當個正義夥伴」的落實方式雖然有分歧，那份理念卻是同源無誤。

向衛宮切嗣剖析理念，總使他不由自主拉出自己當對照。如果精神不夠集中、情緒不夠克制，Emiya懷疑自己會在酷似自我批判的游說進行中出纰漏……結果臉一繃，精神的弦一拉緊，就到現在都沒有放松下來。

「喂，Emiya！打一架吧！」赤眼的半神招呼着，「還是你不想要這種打架，要『那、種、打、架』──老子也會奉陪到底……哦哦哦──」

「锵锵锵锵锵！」

黑白雙刀與赤紅魔槍在電光石火間完成了數回合的交鋒，當眨眼消失在大樓邊沿的紅衣英靈身形再現，已經處于和藍色英靈兵刃相交的狀态。

兩個男人誰也沒客氣。

Emiya或碎裂或被甩出的幹将莫邪一次次重新出現，陰陽相吸的寶具以其特性構成刀舞，針對庫丘林的攻擊再也不只來自正面。可惜雙刀回旋所形成的攻勢，也就造成幾道皮肉割裂傷，更多時候刀都會被魔槍給搕飛或擊碎──然後Emiya會趁隙逼近，攻！再攻！

守護者在戰場上千錘百煉下來的刀技并不華麗，也沒有藏着何等天才的技巧，是非常務實的殺人技。

「這樣不很好嘛！喲，終于肯笑一笑啦？」

嘴上說着調侃的話語，庫丘林手可沒軟，使用長兵器還偏要跟短兵器貼身搏鬥的底氣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他，就是有能耐在短兵器的優勢距離裏，把幹将莫邪怼回去，把Emiya怼回去！迫使後者不得不主動拉開距離，旋即魔槍貫出！

下腰後仰，Emiya緊急回避！

……怎麽說呢？赤紅眸子驀地落在Emiya随着這個動作更加突顯的腹肌和緊實腰在線──真是好腰、好柔韌性！緊身背心是好文明！

眸光暗沉少許，似乎添了點別樣意味……庫丘林忽地收槍，快速欺近，在Emiya準備挺起上半身之際，伸腿勾住他其中一條腿，拉、破壞平衡，緊接着攬着人，一同倒在水塔邊上那塊小小的空地上。

紅色在下，藍色在上。

「滾下去，我不陪狗發情。」正把別人手臂當枕頭的Emiya一點也不客氣。

「要說這種話就別把刀收起來呀。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蒼藍長發的英靈咧嘴笑，低下頭，在底下那人的頸窩蹭了蹭，又喬個舒服位置壓好，才輕快地說：「跟老子幹架特別爽快不是嗎？還郁不郁悶？對喔，說起來我們兩個這是第一架吧？意外又解鎖新成就了啊。」

「什麽新成就？」

「當然是補上分靈們做過的所有事情哪。不然怎麽算做過？」

「……你真無聊。」

「才不無聊！值得紀念的事情當然要好好記着。」

「那可真不好意思。我沒有那種好記性。」剛剛把臉側到一邊去的人，閉上了眼睛。守護者，就是會不斷磨耗、不斷損失自我的消耗品。

「那也沒關系，我會替你記牢。如果你真的想不起來，那就身體力行實踐一遍。」男人這般笑言，同樣阖上眼，只有柔如水的話語繼續流洩：「老子可是連英靈座都搬動了，絕不會丢下你的。分靈的誓言，也是庫丘林的誓言。」

伴随着那番話語畢，水塔下這方小天地霎時變得靜谧。一種類似安詳的氛圍彌漫開，Emiya一時也不想推開身上的人了，直到那家夥煞風景的來一句：「……所以說，幕天席地來一發？超有情調喔！」

「──你還是下地獄吧！庫丘林。」

作者有話要說：  ◆ 維修完畢馬上召喚，拉二如期駕臨迦勒底，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