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有話要說: ◆ 本回疑似三王宴有。原文對話改寫有。
這肯定是倉庫街那一戰後,聖杯戰争存留的參戰者、半退出者以及相關人員,聚集最齊整的一次。
湖岸邊的草地上,兩排長桌呈對角整齊排列,換成保溫器具盛裝的美食和色拉、冷飲,以及餐盤餐具,同樣整齊的擺放于桌面。
此外,就是分布在餐飲區周圍,石制、木制、藤編的各款餐桌椅套組了。
現在撇開Avenger那組人不算,包括教會代表、身為本次聖杯戰争監督者的言峰離正都在這裏。放眼望去,湖岸邊圍繞着一張桌子就是一組小團體,每一組手中,都有一疊打印出來不久的A4紙。
「我就不多說了,自己看,該公布的全在這份報告裏;也別跟我要證據,事實在這裏,信不信是你們的自由。就像在場的某些人,如果不是圓藏山突然鬧出那樣的動靜,甚至不會踏進這個固有結界一步吧?願意走進來,已經說明你們的選擇。」
Emiya這麽說,手上也晃着一份一模一樣的報告書──那是Rider組的。
「所以先享用晚餐吧。開會也要吃飽才行。」言至此,他發表開場白時鋒銳的氣勢,也一瞬間柔和下來。
「另外有人魔力短缺的話,今晚的主食材章魚蘊含豐富的魔力,海鮮類料理都是不錯的選擇;喜好和式的也有大阪燒和章魚燒。順便提醒各位,那一鍋麻婆豆腐如果不是極度嗜辣,千萬別嘗試,那是給特殊口味人士準備的。」
主廚嘛,就應該考慮到每一位來賓的口味,把個人喜惡摻進去就不對了。即使其中某個人他一點也不喜歡,甚至考慮過要不要臨走前捅死,免除十年後的危害。
在大多數世界線裏充當第五次聖杯戰争小BOSS的言峰绮禮沒有讀心術,當然也不曉得有英靈考慮過要不要給他死──就算知道了,這人多半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天生的人格缺陷導致能使他有所觸動的情感,與常人大不相同。
例如說,那鍋麻婆豆腐Emiya不用提醒,也不會有人去動;那張與麻婆豆腐距離最近的桌子,激辛氣味萦繞、非常嗆鼻,除了言峰绮禮也不會有人主動去坐。自然更不會有人像他一樣,坐在那種環境下還能眼睛微微瞇、唇角微微勾,露出連老子也難以辨識出來的愉悅表情。
能夠使鼻腔味蕾感受到刺激的氣味,大概是除了绮禮如今仍不願意承認的「欣賞醜惡」以外,最能為他帶來情緒起伏的東西了。
鑒于此,開席後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和麻婆與神父保持距離了。尤其在有人不信邪,見绮禮光吃麻婆豆腐不配飯,還以為只是氣味吓人也去嘗試結果中招之後。
「嗆……嗆死我了!這種東西吃得下去真的是人嗎?」灌了一肚子水的韋伯挂着生理性淚水這麽嚷着,白皙皮膚都嗆紅了。
可是沒人怪他失禮。包括根本沒停下進食行為的绮禮,和曉得兒子口味并且很早以前就領教過的言峰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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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真的太重口……
沒見庫丘林臉都白了,在一邊跟Emiya咬耳朵:「你居然拿那種東西要老子試吃?幸好我聰明!」
「野獸的直覺而已。我只是考慮到你會比較了解他的口味。」
「金皮卡會更了解──」
「但不會盯着碗考慮要不要嘗一口。」
「……」
盯着碗考慮過是不是有隐藏花樣的猛犬敗退。擺平一個,Emiya接着就聽見在章魚燒前徘徊的騎士王發問:「……我──我們是不是都見過這個食材?在它還是生的時候……」
「啊啊,妳應該問Ruler才對。」
「什麽東西要問老子……噢噢!那是海魔章魚燒啊,我試吃過沒問題的,超有嚼勁!」
大概是做保證的人态度過于理所當然,Saber忽然覺得,自己因為認出這玩意兒的真面目而猶豫很久,這麽謹慎有些傻。
Ruler都沒吃死回英靈座,她怕什麽?
「對對,吃它!身為王,怎麽可以連征服海魔的氣魄也沒有?像這種既能補充魔力又能滿足口腹之欲的美食都寧可錯過,那也枉稱王者了。」
伊斯坎達爾的聲音自側後方響起。
興許是同樣為王、同樣開啓了一個時代吧!明明是很淺白的話,聽在阿爾托莉亞耳中卻有了別樣涵義,她立即轉了半個身位,面向那位王者,嚴肅問道:「我可以認為這是你以王者身份向我發起,攸關王者格局的較量嗎?Rider。」
「噢。妳有這份興致,餘自然沒有問題──Archer也加入如何?這可是難得的盛會!」征服王一歪頭,看向與他同席的另一位王者。
就是因為這個金閃閃的家夥在,韋伯坐得別扭,才會沒事找事去餐飲區踅着,最後被地獄麻婆豆腐嗆出一臉的眼淚鼻涕。
吉爾伽美什當然不會有已經造成別人困擾了的自覺,他只管自斟自飲,連面前餐盤裏的食物都是──「臣下,還不給本王端上來?」對,就是Emiya弄給他的。不然天之鎖大概會把庫丘林栓到散會,還不見得會放人。
征服王也自來熟地分享着黃金酒壺裏英雄王引以為傲的王之酒。顯然比起餐飲區的軟、硬飲料,王之酒更貼合兩位王者的口味。
黃金的王者觑一眼征服王,又瞥向騎士王。「本王期待着。」他的笑容意味深長,看過去的眼神,令阿爾托莉亞不禁蹙眉。
很糟糕的感覺。如果沒有征服王邀請在前,她甚至不想靠近。
海鮮類餐點裝滿一大盤,阿爾托莉亞端着盤子往那一桌去;韋伯見狀,覺得自己終于找到名正言順離開這張桌子的借口,馬上以不打擾三王論道為由,湊到肯尼斯那一桌去。
Archer又一個黃金杯掏出來,Rider倒酒,Saber一飲而盡。
高潔的騎士王這才坐下來,主動接續話題:「Rider,你剛剛的話沒有說完。你說,王者應該是怎樣的存在?」
「王啊……」這次可不能随便說說了,征服王同樣端正神情,道出自己奉行的準則:「所謂的王,就應該是比誰都貪婪,比誰都豪邁,比誰都易怒,清濁兼具,追求人生的極致!如此才能令臣民心生向往,渴望追随,甚至産生超越王的野心!」
「──這只是為了追求自我欲望的滿足罷了。征服王,這不是正道!所謂的王,應該追求正當的統治、正确的治世,遵循到底自我奉獻才對!」猶如殉教者,一輩子皆為理想獻身的王立即駁斥。
這是守護與侵略的理念沖突,兩者注定無法交融。
旁聽者們站在第三人的立場,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像Emiya這樣一開始就明白的,甚至有閑心感嘆似乎只要三王湊到一起,王道辯論總是免不了;Saber被Rider說得迷惘,氣勢被壓得一面倒也免不了。
因為「一味拯救而不去引導,你的臣民會有怎樣的結局,妳并非不知道吧」那樣的話,的确把騎士王內心的傷疤,血淋淋地揭露出來了。
吉爾伽美什早就厭煩的第四次聖杯戰争裏,也就剩下這麽一幕似乎無論目睹多少次,都不會看膩味的風景。他總能回回從中品出不一樣的愉悅滋味。
「切嗣,Saber她……」
「不必理會。」
有食物就往嘴裏塞的男人,兩眼盯着報告書,心神也有一半以上落在報告書上。只不過妻子的憂慮太甚,他想了想,又追加補充一句話:「不管正不正确,如果她那麽輕易就被別人的理念擊倒,也成就不了騎士王的偉業。」
再說,比起騎士王在辯論會上的勝負,現在切嗣更擔心安置在圓藏山的大聖杯。
Avenger堪稱粗暴的破解淨化手段,搞不好會許願要個聖女貞德的執念,以及他和間桐髒硯未知的合謀,全是令衛宮切嗣無法安心的因素。
那個不惜橫跨世界線、連着加入兩屆聖杯戰争,其中一次還是勝利者已持有一個亞種聖杯的Servant,套用報告書上的形容,根本走火入魔了!
起碼衛宮切嗣就一點也不想知道,Avenger心心念念要迎接聖女貞德,究竟怎麽個迎接法?要迎接哪一個?還有──你一個分靈這麽嚣張,聖杯戰争打完一場又一場,你的本體知不知道?
總之Avenger的堅持太危險!
其它魔術師,以及聖堂教會派遣的監督者,此時與切嗣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要不是Emiya的料理确實美味,他們現在早就變成機械式吃東西,連放進嘴裏的是什麽玩意兒什麽味,通通品不出來了。
「所以Ruler主從才會努力避免Servant的陣亡?也對,如果大聖杯已經被那樣的外道占據,不讓聖杯降臨就是目前最好的制衡方式。」遠坂時臣思索着,表情肅穆。
看完報告書,Ruler組特地把Berserker留給他和雁夜兩個半出局的Master,也沒有要求他用最後的令咒讓Archer出局,這些行為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釋。不得不說,這讓遠坂時臣舒心不少,至少他不是敗在Servant被NTR了上頭。
冬木市的土地管理者開了頭,時臣的鐵杆盟友言峰璃正馬上接下話題:「大聖杯所在地在教會的監測中,依然顯示一切正常。如果這也是Avenger的手段,他的準備實在太充足。假使有需要,教會可以宣布暫停聖杯戰争予以配合。」
當然,這是好聽話誰都知道。有個Avenger在興風作浪,天知道等擺平他,聖杯系統會變成什麽樣子?
「別忘記間桐髒硯。間桐也是創始禦三家之一。」魔術師殺手冷聲提醒。
大家都有八分飽的現在,的确是開會的好時機。
雖然小組小組分桌坐的「會議室」,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而且還有三王論王道的背景音,以及英雄王又被騎士王受理想拘禁的模樣愉悅了的高笑聲──
「真是沒有長進,Saber……還不如堅持理想走到盡頭,讓本王欣賞妳如何破碎呢。」
「夢也該醒了啊,小姑娘。否則總有一天,妳會連身為英雄最底限的驕傲也失去……」
騎士王選擇的道,再一次被雙王否定。三王……不,也許說是征服王單方面對騎士王的王道論述,也單方面被宣告結束。
韋伯默默的,又被自家教授踢回Rider那一桌,然後小聲說:「大家一起圍剿Avenger?」
如果有人能吸引住Avenger組全員的注意力最好不過。
布置術式,首先必須潛入。
Emiya環視一圈,确認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一踢旁邊還在吃烤章魚須的庫丘林,示意趕緊吸進去,然後站起來。
既然人人心裏有底了,那麽接下來──就看他能将多少外力化為助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