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倉庫街之戰的尾聲一如衛宮切嗣的預感。
衛宮切嗣二人撤走後,Ruler組沒多久就跟着告辭;感覺今晚無法有建樹的肯尼斯,也在暗處喊走Lancer;再來Rider招呼一聲,便駕馭神威戰車載走韋伯;最後剩下的Saber組,則重新登上愛麗斯菲爾駕駛風格用狂野都不足以形容的瘋狂賽車。
最後的最後,孤零零占據最高點吹了整夜冷風的Assassin,目視空蕩蕩徒留一片狼籍的倉庫街一會兒後,也不再滞留。
然後……約莫過了七、八分鐘吧。
明天負責人一上班目睹慘況,八成會想上吊的倉庫街廢墟,一紅一藍兩道身影重新出現,隊伍陣容還擴大了少許。
走在最前面的紅色英靈,公主抱着才從下水道撈出來的病弱男子;感覺後腦杓和整片背脊被盯得快要燒起來的藍色英靈,倒沒忘記角色扮演的身份,稱職地尾随在後。
只見Emiya懷中那個男人容貌被兜帽遮着,不過外露的白發幹枯無光澤,皮膚也死白死白,昭示着主人不健康的身體狀态;而肩負擋箭牌效果的庫丘林後頭──即隊伍末端,則是因顧忌魔力消耗太甚而昏迷的Master陷入敵手,惟有使出「燒穿你」瞪眼攻擊的靈體化Berserker。
Ruler組方才走得早,就是因為守護者在不經意間,想起這位Berserker的Master──間桐雁夜。
一個為欽慕女子和她的女兒付出所有。然而直到死亡,後半生滿滿全是悲劇的男人。
「Berserker的禦主長這樣啊!唔,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沒有……啊、怎樣都好啦!這個人活不久了你想救他?難度可不小。」
庫丘林探身側頭觀察着,多多少少分散一下注意力,免得他忍無可忍,召出死棘去槍挑狂戰士。
「只是帶離開這裏而已。當了Ruler就做點Ruler該做的事。這麽亂七八糟的教會不處理你也不管,間桐又不是無名的姓氏。明天他被發現倒在毀壞的倉庫街廢墟附近,這裏的負責人還不去間桐家找事?那就把普通人卷入聖杯戰争了。」
一長串解釋彷佛沒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英靈Emiya用事實證明,找借口其實是可以鍛煉成本能的。
「是──是──是──Master說得都對。」庫丘林明顯聽出了某人口不對心。可他不清楚Emiya明白但沒說出口的另一件事:間桐雁夜是沒辦法拯救的。
即使現在馬上把人裝箱打包送出冬木市、遠離聖杯戰争,并找到願意且有能耐替他摘除刻印蟲保命的魔術師,能救下來的也只有一具壽命無多的殘破身體。心結不解,誰都救不了間桐雁夜的心。
守護者也無意成為間桐雁夜的心理治療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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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個男人的那點了解,絕大多數得自唯一一個響應聖杯四戰召喚時,意外參與到間桐髒硯圍剿戰的分靈。
在那條世界線裏,也不曉得這位活了兩百年的老怪物,間桐家暗地裏真正的話事人,到底運氣算好還是不好?
早在第三次聖杯戰争落幕時,間桐髒硯便取得了聖杯碎片,當遠坂櫻被過繼到間桐家成為間桐櫻,改造就急不可待的開始。
于是間桐髒硯一反常态,彷佛壽命無多、形體也要堅持不住的急躁成為破綻,好死不死又被與間桐雁夜争執不下,最後追打起來的遠坂時臣抓着正着……發現「女兒被培養之真相」的遠坂當主,會有什麽反應可想而知。
遠坂時臣只是連表達父愛的方式也像一個正統魔術師,間桐雁夜理解不了,并不是沒有那些感情啊!
總之,那條世界線事态發展分外戲劇性,以致Emiya那個分靈都在懷疑,間桐髒硯是不是同一件事在不同世界線重複太多遍,連世界都看不下去了!
──附帶一提,Emiya那回四戰的Master,是遠坂時臣。
時間拉回現在,地點是冬木公園。
利用走來的時間向庫丘林科普完間桐家那點事的Emiya,把間桐雁夜打橫安放在公園長椅上,想了想又投影一條薄毯蓋上,就準備走人。
有Berserker在,安全不是問題。
「吶、Emiya。要我說你那一回,那個老蟲子搞不好就是自身魔術出問題了。」漫步在晨曦将至的街道上,一路走來都是好聽衆的庫丘林倒是說話了:「反正就我所知,任何有類似轉生效果的魔術,成功率和穩定性沒有一個是可靠的!」
「──有沒有可能……讓他再出一次問題?」聞言,Emiya偏向銀灰的眸子似有一瞬偏向深灰,他語調低沉,反問。
庫丘林讨厭彎彎繞繞的陰謀暗算,卻不代表他不懂這些或者不夠敏感。這樣的詢問,再連結上「間桐髒硯」、「間桐雁夜」、「間桐櫻」和「黑聖杯」與「拯救」五個關鍵詞,庫丘林要是還猜不到Emiya想幹麽,算他白翻着記錄研究弓兵,也白聽那麽多間桐家的二三事!
「有機會的話,把黑聖杯禍患也提前處理掉。」就是Emiya的潛臺詞。守護者哪怕被理想背叛也要在錯誤道路上走下去的那份祈求,是盼望着每一個人都幸福──不過裏面并不包括已經變質的人渣。
「這個、真得看過才知道。」問的人太認真,庫丘林難得猶豫。「比起其它方面,老子的盧恩更擅長攻擊。」
「嗯……我記得你的盧恩也可以用來找人?」
「這個沒問題。是找那個發綠光的小鬼吧!」嘴上問着,庫丘林眼睛已經在地上瞄,準備就地取材給盧恩符文找個依附物。
「對。」
來自時鐘塔的少年魔術師,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禦主,韋伯維爾維特究竟把他的魔術師工房設立在哪裏?一直是個謎團。Emiya從未被少年召喚過,自然不可能有答案。扮演角色如果不是Ruler的禦主,在倉庫街時,他說不定就制造機會示好順便問了。
──誰讓Emiya四戰的常态Master,一個全盤相信弟子,情報信息什麽的也沒在管;另一個根本是單刷之王!
「好。」一片碎石在庫丘林掌下,被烙下盧恩的光輝,「去吧!」石片在街道上轉了轉,選定一個方向遠去。
天亮了。
渾然不知正被英靈的魔術追蹤,韋伯少年半睜着朦胧睡眼,頂着發絲亂翹的妹妹頭呆坐在被窩裏……一秒、兩秒、三秒,這一位才像電源接通了清醒過來。
「……嗯……煙呢?」
渾渾噩噩爬起來往桌上摸索的少年,直到看見自己比印象裏小上許多的手掌,身子才僵了一下,然後啪地給自己迎頭一掌,接着是一聲比較低沉的「啪」,韋伯倒回床上,手臂蓋着眼睛喃喃自語:「笨蛋……都說了不要忘記自己是誰……笨蛋笨蛋笨蛋!」再這樣每次睡醒都要混淆一遍,才能重新端正「我是韋伯,不是二世」的立場……會瘋掉吧?
房間裏沒有征服王的鼾聲,不過韋伯并不奇怪。
他是在飛機上拿到自己未來經歷的記憶,原因至今不明。但已經足夠他改變方針,一開始就以學長身份把Rider介紹給被下了暗示魔術,使他能以留學歸國的孫子身份寄住的屋主:麥肯齊夫婦。
來借宿幾天的學長正跟「自己的」爺爺、奶奶一起吃早餐。這種發展一點都不奇怪不是嗎?
刷牙洗臉換衣服,然後下樓。
「早……」
聲音戛然而止,韋伯的大腦表示人體行為機制需要緩沖,所以腦內跑馬燈先行:呵呵呵,今天吃早餐的人有點多啊……Ruler和Rider幹杯了一定是錯覺……Ruler的Master從廚房端出顏色漂亮的水果色拉還系着圍裙更加不可能……呵呵呵──
「韋伯,你這位學長廚藝真好啊!」格倫先生發動「語出如刀」技能,将韋伯打回現實。
「還是好人呢,教了我幾手訣竅。」瑪吉太太附和着也不忘提醒:「晚上記得一定要回來,嘗嘗我新學試作的奶油海鮮濃湯。」
……
叮。韋伯少年肢體神經重新聯機,強化版語言系統下載完成。
「──真是的。要來也不早點說,我好去接機呀。」他适當表現出學弟的樣子,挪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對比剛剛還站在樓梯上一副吓傻的樣子,反應過來後,固然臉部表情和肢體動作依然有些許僵硬,這樣的應變能力和進步,也足以令早早看出Master缺乏的東西,有意無意在引導着的征服王滿意了。
「喲,小鬼膽子不錯!喝一點怎麽樣?」說着,庫丘林也不管馬克杯是不是拿來裝酒的,直接給韋伯倒了半杯。
「不要給未成年人喝酒。」Emiya半道就把馬克杯抄走,自己也坐下來。
因為臉和身高,經常被當作未成年對待的韋伯某根神經被觸動了,種種顧慮當即被他暫時抛棄,果斷抗議:「什麽未成年!我十九歲成年了!」
……
和樂融融的早餐,在「和樂融融」的氛圍中結束。餐後,麥肯齊夫婦表示要出門走走順便采購,求之不得的韋伯自然一路送到大門口。
不管有沒有得到未來自己的記憶,他是絕對不希望聖杯戰争波及普通人。就算房子裏現在待着的是Ruler組,有監察之責,理論上不參與聖杯争奪。
──教會的反面例子已經擺在那。
回首一看Ruler和Rider繼續喝酒聊天的餐廳,本質上依然是未曾有太多人生經歷,不如将來那位領主艾爾梅洛伊二世洗煉的十九歲少年,握拳給自己打氣。
起碼Ruler組沒有表現出明确敵意。加油!
韋柏少年努力昂首挺胸,回轉餐廳。
他永遠不會知道,Emiya之所以第一個找上他的家門,不僅僅因為他是綠光顯示的池魚之殃代表,或是想向他逆天的幸運EX借力,更重要的是脫線兩光的零,給準備了假身份,沒給準備生活必需品──鈔票。
Emiya索性打起付出廚藝蹭食材的主意。
畢竟大型犬表示過意見了。目前不吭聲,不代表接下來都不需要投食懂不懂啊!
作者有話要說: ※從本章開始周更積稿了。
※原著向事件往後會視需要變動時間線或删減請包涵,接下來劇情會逐漸大幅偏轉。目測只能保證三王宴照開,海魔副本照刷。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