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擺脫職階束縛的英靈本體,與做為Servant接受聖杯戰争召喚的分靈,整體實力從概念上就不是一個等級。
這種相當于國與國之間威懾性武力的存在,饒是零比阿賴耶感性許多,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把兩位英靈本體往現世一扔,便放着不管、任憑折騰。
這是責任問題不是信賴問題!
蘊含特別的人類集體意念而被阿賴耶識刻意剝離出來,成為同源半獨立存在的零,可是很周到的給Emiya和庫丘林分別套上一件「外衣」,才打發他們去做任務的。
啊?有意見?
人都送出去那麽遠了,有意見也來不及啦!零索性當了一回獨斷專行的大家長,殊不知被傳送直達冬木市,目前就站在某棟高樓頂層的二人組,正因為她提供的「衣服」各種不自在──更準确來說,是英靈Emiya自己在不自在。
Emiya拿到的假身份,是一個已經參與進聖杯戰争的魔術師。
組成和衛宮士郎一模一樣聖痕的三道令咒就在他的手背上,外殼亦将英靈氣息掩飾得完美無缺,Emiya肯定只要不是他自己洩底或解除僞裝,縱使擁有全知全能之星的英雄王,也未必能看穿真相。
缺點是他發現不解除僞裝,他的內裏就是Servant Archer;一旦解除僞裝,為了防止他們玩大玩脫,零的關注會立刻如影随形。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令咒形狀和Master身份,再再讓他想到某個一度想抹消……實際上每當守護者任務回來心理陰影特別大時,依舊想将之人道毀滅的存在。因為那人象征的最初理想,最終只會引領人踏上一條錯誤的道路。
曾經,他為此迷茫過、後悔過。
不過那樣的弒殺記錄反反複覆多次出現的現在,Emiya早就想明白,他并非恨着過去的衛宮士郎。
憧憬英雄不是過錯,希望每個人都幸福也不是過錯,因向往而挺身、因夢想而追逐更加不是過錯,他……不也向往着那抹一如那場災厄性的大火般,刻骨銘心從未褪色過的蒼藍麽……
──英靈Emiya當時真正恨着的,是失落初心而不自覺、沉浸在後悔中的自己。
「喂!Archer!喂……Emiya?」
「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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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在被點名的瞬間收攏,Emiya迅速恢複常态。可惜就算這樣,那幾秒鐘屢叫不應的思慮重重,也已被庫丘林盡收眼底。
怎麽說呢?死後本體第一次出馬的任務,他的搭檔思緒有點多哪!
不過記錄上敘述的Emiya本來就是個會想很多的家夥,所以說意外什麽的,庫丘林其實也沒覺得。
「老子都不介意喊你Master了。你煩惱真多。」
一眼掃過那三道對英靈本體并無約束力,頂多帶來微小奇跡的令咒,庫丘林再次展現一如其分靈能快速融入現代社會的強大适應性。「一個方便行事也讓小丫頭安心的外殼而已,又不是脫不掉。而且你看──」
從手腕到肩膀,他解除了一部份概念武裝,露出一手臂非常晃眼的亮紅。
「Servant Ruler,裁定者。」庫丘林自己也在觀察,令咒在手的感覺特別新奇,「雖然功能不全,還拿了Lancer來湊……哎、十六道令咒?小丫頭有說這條世界線在打第四次聖杯戰争……有八騎參戰?」
庫丘林擡眼看Emiya,後者恰好低下頭注視那條白皙但絕不瘦弱、肌理分明的強健胳膊,正在重數上面的令咒數量。
的的确确十六道,沒有數錯,也不是誰産生了幻覺。
Ruler針對每個Servant都有兩道令咒的絕對命令權。雖然庫丘林這邊是經過魔改的劣化仿冒版,無法讓Servant執行自害之類嚴重損害對方利益的指令,不過拿來統計參戰Servant人數還是沒問題的。
「Ruler的令咒不會把自己算進去。」Emiya說着如同每一本聖杯戰争記錄前言的常識,腦子則在快速過濾近期翻閱過的記錄內容。
這也是本體優勢。
英靈座儲存以提供分靈拷貝的信息,一般是不會有已經被本體消化成記憶的聖杯戰争相關記錄的,除非該英靈生前參與過聖杯戰争。就算是這樣的個例,他的分靈也只能得到生前已知的聖杯戰争相關訊息。
「第三次聖杯戰争,禦三家的愛因茲貝倫召喚過第八職階──Avenger。」Emiya松開庫丘林的手。
「哦──」
第四次聖杯戰争,庫丘林被召喚的機率甚至沒有Emiya高,同樣來自凱爾特的綠色槍兵總是能夠很好的搶占位置;不像Emiya記錄一翻,就能看到無論是不是自願,他多次搶奪了英雄王或騎士王的位置混入四戰的事實。
所以庫丘林自覺當起一個好聽衆,聽Emiya解說那個他從沒在乎過的聖杯,是如何被此世之惡污染,以及第四次聖杯戰争的終幕。
高樓頂層,夜風挾帶寒流在Emiya的講述中持續吹拂,卻也奈何不得那穿着一紅一藍,顏色鮮豔但看上去都不是什麽防寒料子的男人們。
「這麽聽來,萬能許願機還真不是好東西……」站在大樓頂層邊沿,雙眼俯瞰冬木夜景,庫丘林嘴上心上關注的卻是身邊人:「你依然想毀掉聖杯?」
「當然。」
并非沒聽懂話外之意,但守護者Emiya的答案不會因此改變。
就算毀了也僅僅是毀掉這條世界線的聖杯,就算聖杯拆了一個還有許多個……通通無所謂!這種用美好的謊言包裹住真實,只會帶來不幸的「許願機」──見一個拆一個!就是守護者的唯一處置方針。
「不過目前,毀掉聖杯是次級目标。」
阿賴耶零說話雖然不清不楚,語速還很快,聖杯那一套灌輸現世知識的手段倒是玩得爐火純青,一通灌輸,該交代的便悉數條理清晰地交代完畢。要不是零怎麽說也勉強算頂頭上司,Emiya真心想建議她以後幹脆別說話,有什麽吩咐一律比照辦理算了。
「啊啊、知道知道。那個也許是Avenger,也許其它職階的Servant或某種不明物,才是首要鏟除對象。其它事情都得讓道!」
手一撐,庫丘林輕盈的彷佛重力不存在,直接翻身躍上先前高度橫在胸口的圍欄。夜風吹得他劉海淩亂,束發當真如同奔馬的馬尾在風中狂舞。
守護者那一套的束縛重重,他還未親眼見識,但彷佛已經能感受到。
如果不是習慣了命令淩駕于意志的絕對約束,說那句「毀掉聖杯是次級目标」時,Emiya不會不自覺變得面無表情甚至使人察覺那種被壓抑住的麻木。
明明站在協同者的角度上看,這是一趟只問結果不論過程,輕松到不能再輕松的高自由度任務嘛!
「想個辦法把那家夥和聖杯一起拆了不就行了。」
「蠢狗就是蠢狗。」
白發褐膚的守護者冷哼着同樣站上護欄,深紅色聖骸布在風中鼓動。這點強風并不影響英靈出色的平衡,Emiya低沉中帶着別樣磁性誘惑的嗓音,在風中依舊清晰傳進庫丘林耳中:「你想請最後的晚餐,那個破杯子還不一定領情。也許它會覺得……還不如弄點狗肉嘗鮮。」
話音落下,紅色英靈已縱身飛躍向另一座大樓。
「……意思是聖杯會吞吃英靈讓我沒事閃遠點,也不要送英靈替它增加力量?那就直說嘛,有什麽不好意思……不對!你剛剛說狗了吧?Emiya!呸呸,還是不對!喂,你現在是Master,像個人類行不行!」
庫丘林連忙追趕,換着路徑想超到前面去──讓Master跑第一個,Servant的臉還往哪放?反正他和他目标一致,都是魔力沖突已經變得無比劇烈的冬木港口。大不了他直奔終點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