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昭陽:“……”
憋了半天, 一個字沒憋出來。
簡星看了看他手裏的盒子,笑道:“給我的?”
昭陽連忙點頭。
“進來吧。”簡星把門拉得更開, 側過身子。
昭陽一時忘了思考,懵懵懂懂地進去。
原本的打算明明是把東西給簡星就好,聊表心意, 這大晚上地都得休息了。可簡星一開口,那溫柔的聲線一撲過來, 昭陽就覺得自己跟中了蠱似的。
怎麽拒絕得了他。
昭陽剛進去,簡星就砰一聲合上門, 動作幹脆利落,卻很輕柔。昭陽還沒來得及邁步, 簡星整個人就逼了過來。昭陽一後退,脊背就挨上了門板, 再沒有活動的空間。
簡星撐着門板,微微俯身, 壓得空氣滞悶, 氣息吐在昭陽耳邊,“前輩……能抱一抱我麽?”
昭陽一時怔住, 身體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簡星溫熱的氣息還在耳邊一下一下地吐着, 搔得他很癢。
他繃着脖子, 側過臉,不敢去看簡星的眼睛,天真地以為只要沉默得夠久,有些事情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可簡星不放過他, 腦袋在他肩側壓得更低,聲音也更輕,“前輩……?”
原本性感的磁性嗓音,此時竟像撒嬌。
……太犯規了。
又想起簡星在片場時不時一晃而過的那種疲憊神态,心一下就軟了,再也立不起一丁點防備。
“……嗯。”昭陽低聲應着,張開雙手,主動靠近簡星懷裏,摟上他後背。
簡星緊緊抱着昭陽,近乎将他整個人抵在牆上,滿足得久久不放。
整整三分鐘後,昭陽忍不住開口,“我能不能先把東西放下……”
精致小巧的外賣經不起折騰,昭陽怕食物變形,拎着盒子的手一直虛虛地提在半空,酸得都快斷了。
簡星終于放開他,接過他手裏的盒子,打開,“芝士蛋糕?”
“嗯。”昭陽說。
簡星挑眉,“前輩怎麽知道我喜歡芝士蛋糕?”
昭陽有點莫名其妙,“你的粉絲都知道啊。”
這難道還是什麽秘密情報?
“我的粉絲喜歡我所以知道,”簡星說,“前輩……也喜歡我?”
昭陽張了張嘴,即将開口的瞬間意識到這問題似乎有坑。
昭陽這懵逼的戒備讓簡星樂了,“前輩這麽晚找我,只是為了給我送塊蛋糕?”
“……想看看你怎麽樣了。”昭陽說了實話。
“什麽怎麽樣?”簡星明知故問。
昭陽看着他,并不掩飾自己的擔心,“你還好嗎?”
“不太好。”簡星說。
“……”昭陽還以為簡星多少會掩飾一下,沒想到簡星直接縮短了流程,昭陽不得不努力搜刮各種能安慰人的用語,“是因為餘霜琴——”
話到一半他就想掐死自己。自己可真會聊天。
可不等昭陽轉移話題,簡星就接話了,“還真不是。”
“她沒那麽大能耐。”
雖然餘霜琴确實整得簡星很不爽,非常不爽。
餘霜琴對他各種瘋狂打擦邊球的暗示和挑逗他都忍了,可那天晚上餘霜琴的一句話明晃晃地過了界:“你該不會真是gay吧?”
餘霜琴是以玩笑的語氣問的,但那麽點浮誇的戲,騙不了簡星。
奚落,嘲弄,不屑,甚至威脅。
就國內的環境,藝人不可能公開出櫃,尤其是簡星這種女友粉扛起半邊天的流量愛豆。
我們可以炒你的CP,但你不能真的搞基。
要是被實錘性向問題,簡星就完了。
但簡星偏偏吃軟不吃硬,20出頭的男人,正是性子最強的時候。
他雖然是gay,但對女人沒意見,只要跟他河水不犯井水。餘霜琴勾搭個誰不好,頂流又不止他一個,非要跑到他的雷區來蹦迪,到底圖個什麽?
簡星也聽聞過餘霜琴的金主有多瘋狂,但他就想看看,餘霜琴是不是有能耐把整個娛樂圈當成自己家。
“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昭陽想,不是餘霜琴,那肯定也跟這件事炸出來的一堆負面輿論有關,繼續誠懇安慰,“不要看網上那些人說的話……”
“我不怕壓力。”
“入行的第一天起,我的壓力就從沒輕過。”簡星說,“很多人看着我都很風光,我上了第一個綜藝,粉絲就破了三百萬,出道滿一年,合同酬金就過了八位數……”
簡星說得輕描淡寫,昭陽的心髒卻被抓得一下比一下狠,是嫉妒得面目全非的感覺。
八位數,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八位數的合同長什麽樣。
“但很多人不知道,公司給我砸的錢越多,我背的債也越多,不還清這些債,我的壓力一天都不可能卸下。我不能停,別人可以厚積薄發,我沒有那個時間,公司等不了,粉絲等不了,我自己也等不了。”
他每一天都必須全情投入地閃耀,每一天都必須展現出最完美的狀态,讓全世界繼續無法自拔地喜歡自己。
“我只能做得更好,沒有退步的空間,不然就是失敗。”簡星的聲音裏沒有怨怼,沒有激憤,只有平靜,隐藏着疲憊和焦慮的平靜。
疲憊不可怕,這是努力過的證明。可怕的是焦慮,因為焦慮意味着對未來的不确定。
簡星看不慣韓銘逸,也和很多人一樣譏嘲韓銘逸“出道即巅峰”。而韓銘逸正是絕大部分流量鮮肉肉眼可見的未來模板。
韓銘逸還是個能拼的,不甘心就此被淘汰,承受着各種各樣的眼光和聲音也死命抓着救生圈不放手,在這個名利場上能茍一天是一天。
簡星看着他,只覺凄涼得難看。他決不能容忍自己有那麽一天。
可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拍第一部 劇時,簡星毫無保留地放開了演,将自己的靈氣掏得淋漓盡致。之後他一鳴驚人,驚豔了市場,也驚豔了自己。
第二部 劇,中規中矩,觀感平平。
到現在第三部 劇,頂級投資,頂級配置,簡星卻仍時不時有力不從心之感。
好像最好的自己已經在處女作裏消耗完了,畢生所學都已經過快地施展了。接下來他能給世人呈現的,只剩下那個沒有那麽好的自己。
他熬得住鋪天蓋地的冷嘲熱諷,挺得過黑粉們锲而不舍的攻擊謾罵,對所有的誤會、謠言、曲解,他都能冷眼相待,也許也會氣憤,但他有咬着牙堅持下去的魄力。他一直清楚,這些都不過是紅的代價,拿了好處,就得付出,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唯獨對于自己的極限,如果無法突破,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他沒想到他的瓶頸期來得這麽快。
簡星只有在私底下才會露出那種自嘲的笑,“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
“不要懷疑,”昭陽打斷他,“不要懷疑自己。”
簡星看着他。
“你演得很好,”昭陽說,“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新人。”
各方面意義的厲害。從天賦到态度。
他感受得到簡星的誠意。
“真的?”簡星啞着聲問。
“嗯。”昭陽點頭,神色認真。
“……前輩,”簡星笑了,歪頭,“可以再抱一下麽?”
昭陽:“……”
昭陽回到房間,還是久久不能平靜。不僅僅是因為簡星那個餘
味無窮的擁抱。
盡管簡星身上的氣味真的很濃郁。昭陽分不清那是香水的味道,還是簡星本人的味道。
濃郁得跟随着他回了房間,然後在他房間裏梅開二度,彌漫滿屋。
這大概就是有毒吧,字面意思的那種。
昭陽睡不着,破天荒地在深夜主動撩林溪谷。
昭陽:我剛剛從簡星房間回來
林溪谷:……?????????卧槽??????
林溪谷:你你你你你從實招來!直播!!!!!
林溪谷:所以你終于還是把持不住了?????
林溪谷:潛規則也許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昭陽:……你戲別這麽多
昭陽:我只是跟他聊了聊
聽完昭陽掐頭去尾的概述,林溪谷又懵了。
林溪谷:卧槽?出道一年就千萬合約了?
昭陽:嫉妒使我醜陋
說出來都怕別人不信,他入行7年,拿到手的薪酬加起來都沒過八位數。
貨比貨要扔,人比人……要死。這是要他死。
雖然他嫉妒簡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不過,他今天改變想法了。
以前的他太憤世嫉俗,也太狹隘。大概是因為自己常常撞得頭破血流,與現成的世俗難以兼容,所以對這個世界團了滿腔怒火。
盡管隐而不發,憤怒也始終存在,在他心裏一直憋着。
當年,作出抉擇時,他并沒有與世界和解,而是在兩害相權取其輕之中選擇了韬光養晦,放低姿态,堅守自己想要的東西,默默打拼。
他面上不表現出來,但心裏騙不了自己——他不理解這個世道,不知道到底什麽出了問題。為什麽對藝術毫無誠意的人,偏就能憑着營銷和炒作身居高位,截走大把的關注、贊譽、財富、名聲?
這樣的世界,是對的麽?如果不對,為什麽所有人都默認與順從?
這股怒火憋着憋着,就被藏到了心底深處,很少再拿出來與外界碰撞。至少他還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所以有力氣繼續堅持。清苦與寂寞,那又如何呢。
可今天簡星卻跟他說了那麽多。
不是那一番話讓昭陽震撼,是簡星這個人讓昭陽震撼。
和簡星相處了這些時日,他從簡星身上一點一點地明白,這個世界,其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不公平。
他不想承受的東西,簡星都在承受。拼命地上綜藝,接通告,揣摩市場,關心粉絲的口味和喜怒哀樂,用心磨煉演技,抓緊一切機會提升自己,哪怕被訓得臉面全無。夜以繼日地工作,爆肝……在昭陽看來“只憑營銷和炒作上位”的頂流,努力強度卻是普通人根本難以承受的。
哪怕是韓銘逸,也一樣承受了很多人不想承受的東西。十年如一日地維持一個本不屬于自己的人設,這就是在演一場最大的戲。
至少,換作昭陽,就做不到。
識時務者為俊傑。與市場對接的努力,在市場看來,才叫真正的“努力”。不然,都只是孤芳自賞,自己跟自己玩。
是他一直誤解了這個世界。
可是。
如果讓他再選一次,他還是會選他正在走的這條路。
只是會以一種更明晰清透的心态,走得更無怨無悔。
無論是網絡上的熱搜,還是劇組裏的風言風語,簡星的團隊都處理得很及時。當紅小鮮肉,被黑粉攻擊無可避免,黑粉這個群體也不可能徹底消滅,關鍵是自家陣地要穩住,不能流失已有粉絲,還要最大限度保住路人緣。
維納斯世紀的公關水平和紀哥的經驗都毋庸置疑,壓熱搜、控評、聯合營銷號大V引導輿論、
另抛熱點轉移視線,還接洽了《星動時代》節目組,在不損傷《星動時代》、簡星和餘霜琴三方形象的前提下一點點放料,将簡星“耍大牌臨時換曲目”這事逐步扭轉為一場被過度解讀的誤會。不一定要包裝成簡星沒有錯,只要能讓路人各站一半,覺得這問題見仁見智,且無傷大雅,這次公關就算成功了。
對于咄咄逼人的餘霜琴粉絲,以及背後有意無意薅簡星一把羊毛的餘霜琴團隊,紀哥和維納斯高層經過商讨,一致認為現在先避其鋒芒,不要跟餘霜琴正面開戰。
不是惹不起餘霜琴,是惹不起餘霜琴背後的人。天知道餘霜琴現在跟金主爸爸感情進展到什麽地步,餘霜琴剛紅起來,正是最作的年紀、最作的階段,萬一她使勁一吹枕頭風,金主爸爸沖冠一怒為紅顏,非要和簡星撕到底,雙方都是大咖,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不是維納斯怕打不過,而是沒必要。一仗打下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有這麽多力氣和資源,好好捧簡星走事業線不香麽?
等簡星的新劇和其他綜藝節目、高端代言一出,這一段小插曲立刻會被淹得屍骨無存。
紀哥把公司這意思跟簡星提了幾嘴,簡星沒說什麽,一如以往地算是默認。
簡星清楚,紀哥一開口就損他,卻比誰都護犢子。藝人的臉面就是他在這一行的臉面,有人要打他藝人的臉,就是啪啪地打他的臉。
所以,他知道紀哥一定和他一樣,也心有不甘。
“沒事,”紀哥說,“星兒,她的前途仰賴別人,你的未來取決于你自己。”
《非我》劇組開機到現在,相關人員都鬧出一萬條熱搜了,把外界刮得風雨飄搖,邱導只當看不見,拍攝進度雷打不動。接下來幾天要出一場外景,取景地是真正地鳥不拉屎,水電都要自備,條件頗為艱苦。
這是一段群戲,環境雖苦,心境卻是樂的。三弟昭陽和大哥簡星重逢不久,造反事業剛上軌道,雙方各個方面都正處于蜜月期,兩支起義軍其樂融融地暫時擰成一股繩,一起向朝廷軍出擊。
在原著中,這也是三弟對大哥的感情從心底深處漸漸冒芽、覺醒的時期。
除了大部隊行軍和主演騎馬的鏡頭,重頭戲有兩場,一場是安營紮寨後,以簡星和昭陽為首的一群兄弟圍着篝火吃飯聊天,另一場是深夜,睡不着的昭陽出來閑逛,碰上同樣睡不着的簡星,兩人談了一席話。
邱導想取自然光,第一場先組織大家走了幾遍戲,然後等太陽下山後,天色将黑未黑時卡準時間拍。
走戲走得還算滿意,邱導便讓大家各自休息,養好精神,等時間一到,盡量争取快準狠地拍完,今晚再把簡星和昭陽的夜戲拍了,至少當天就能讓演員們先收工回去。
從酒店到片場單程都至少三個小時,如果拍攝不順利,戲份多的演員就只能在車上過夜了。
昭陽回到休息棚,翻出手機。一解鎖屏幕,首先看到的卻不是林溪谷的常規微信轟炸,而是一個未接來電。
顯示“媽”。
昭陽心裏一緊。
中午吃飯時他才發了條僅家人分組可見的朋友圈,例行彙報自己的狀态,母親還給他點了個贊。既然知道他正在工作,母親絕不會這種時候給他打電話。
除非有要緊事。
很要緊的事。
簡星和其他幾個演員就坐在他幾步開外,還在說笑着。昭陽站起身,默默退出休息棚,走到一個确保沒人能聽見的角落,回撥電話。
這個電話只講了不到5分鐘。昭陽回來時,只有簡星留意到,他臉色變了。
但變得很隐忍。
昭陽在戲外一直是不溫不火、不鹹不淡,安靜得恰到好處,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将自己的存在感稀釋得毫無攻擊性。
大部分人都分不清,他這種狀态什麽時候是真的,什麽時候是裝的。
簡星分得清。
簡星一邊應着別人的話,一邊抽空以眼角餘光掃向昭陽。昭陽窩在休息棚的角落低頭看劇本,時不時開微信看幾眼,又關屏幕,繼續盯劇本,盯了一會兒,又開手機,哪怕沒有新信息也還是看幾眼,又關屏幕,盯劇本……循環往複。
看了這麽半天,劇本一頁都沒往後翻。
他只是想找個理由埋頭獨處。別人都在聊天,他一個人在旁邊玩手機,顯得不合群,看劇本至少算是敬業。
日光漸黃。眼看着太陽即将往山巅下鑽,邱導一聲令下,各就各位,準備開拍。
昭陽放下劇本,收起手機,起身整整衣衫,也整整表情,往場上走去。
一群人圍坐在篝火前,各自拿一張充作幹糧的大餅,邊啃邊漫無邊際地侃大山。
聊着聊着,一個兄弟忽然問:“羊哥,你和梁總将是親兄弟嗎?”
簡星和昭陽對視一眼,簡星用力一拍昭陽後背,“你看我和他像親兄弟嗎?”
問話的人搖頭,“不像。”
簡星:“哈哈哈——”
昭陽:“……”
“不過,”簡星又說,“在我心裏,老三永遠是我親兄弟。”
昭陽轉頭看了看簡星,神色複雜。
劇本上,這裏的描述很簡單,昭陽只是看了一眼簡星。
原著裏,三弟在這一瞬間想起了很多往事。
所以這一個眼神,包含了很多情緒。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老二和老三那天,”簡星的笑意從眼裏漾開,對衆人說着話,卻遙遙望着天邊,“他們倆髒得跟煤球一樣,就看得出一雙眼睛了,還光着屁股,後來拎回去洗白了,才分得清誰跟誰——”
“哈哈哈哈哈——”衆人哄笑。
簡星看着遠方,昭陽則專注地看着他的側臉。身為總将,在一衆屬下面前被這麽揭短有點不好意思,又不舍得狠下心來不讓他往下說,因為……自己也有點想聽。
因為自己也無法否認,他原來如此懷念那段曾經迫不及待想擺脫的日子。
大家不停起哄,簡星也說得越來越興起,大多是講他這個大哥小時候怎麽欺負老二老三的。小時候不懂事,沒那個自覺,現在一說出來,簡星被大家頻頻倒噓,兄弟們很不客氣:“羊哥,你小時候不厚道啊!”
“哎,”簡星聳肩,“現在知道那時爹娘怎麽老打我了——”
有人從背後戳他,“你就是欠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起彼落的昂揚笑聲中,昭陽也笑了。
含蓄、內斂,夾帶着如影随形的半分威嚴,卻又壓制不住的,發自內心的笑。
望着簡星的一雙眼睛裏閃爍出星光。
仿佛一瞬之間,回到了十幾年前的少年時。
簡星看到昭陽的笑,怔愣半秒。
又忽而奮起,追着剛剛嘴賤說他欠打的那人就要教訓。
那怔愣不在劇本裏,是他的真實反應。鏡頭清晰地捕捉到了這一幕,邱導立刻讓鏡頭推進,分別給兩人特寫。
這一段兩個主演發揮得尤其出彩,配角略微有些瑕疵,邱導過一遍後,決定删減一些其他人的鏡頭,這段戲一條過。
多年的從業經驗告訴邱導,有些靈感爆發的瞬間,只在那一刻是最完美的,很難重現。
導演一喊CUT,昭陽的笑頓時收了回去,轉過頭,避開衆人的視線,輕嘆口氣。
是松了口氣。
總算演完了。
昭陽急匆匆回休息棚,拿出手機就往外走,打了個簡短的電話,又魂不守舍地回來
,抓着手機,低頭走路。
連吞了三顆巧克力,還是感覺有低血糖的症狀,打字的手都是抖的。
一個人何時杵到他跟前也不知道,差點一腦袋撞上去。
昭陽猛地擡頭,看到簡星,像在課上玩手機被班主任逮到的學生,莫名心慌。
“前輩,”簡星說,“我都差點被你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