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了悶油瓶,胖子打了頭陣,讓我走在中間,關根殿後,這條路和前面的路差不多,地面崎岖,高低不平,仔細聽能聽到地下河流動的聲音。四個人變成三個人,士氣受到了一點影響,我們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
胖子是個閑不住的人,走了一會就憋不住了,對我道:“天真,這事我琢磨了好一會了,你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胖爺我總覺得小哥不見了這事沒那麽簡單。你想想咱們一開始的時候,是不是我也消失了一回?但是我壓根不知道這事,就是一路朝前跑,一回頭你就不見了,再一回頭關根就出現了,那路根本沒有斷層,你說邪門不?所以你說有沒有可能,小哥也是這樣,他朝前走啊走啊,根本沒發現出現了異常,等他覺得差不多了回頭再走,突然面前就出現了一堵牆?”
“那手電筒怎麽回事?這可是小哥唯一的光源,不至于光源不見了也沒發現吧?”胖子說的這個當然有可能,卻沒辦法解釋手電筒為什麽關掉電源被放在道路盡頭,悶油瓶沒有理由這麽做。
“那有沒有可能,他一回頭發現路沒了,吓得手電都掉了,彎腰想撿手電就沒了?”胖子做了個掉手電的動作,示範給我看這件事的可行性。
“哦,手電掉下來的時候還自己關上了,哪有這麽巧合的事,還吓得手電都掉了,你以為小哥是你啊?就算是鬼打牆,墓主不是已經被弄死了嗎?”
胖子晃了晃手裏已經不再亮的熒光棒,搖頭晃腦的道:“噓,千萬別這麽說,剛就說他被吹了燈,你再說他,他把你弄沒了,胖爺可沒本事找你去。”
我道得了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怕鬼不倒鬥,倒鬥不怕鬼,雖然這麽多年我遇到了不少靈異事件,可我還是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動搖的好少年,不要一遇到事情就朝牛鬼蛇神身上扯,很不吉利的。
胖子扭過頭朝我比中指,說你根本沒有資格說吉利這兩個字,而且還一大把年齡了不要臉,還少年呢,你這個歲數再過幾年都要禿頂了。
我剛想說誰要禿頂,胖子耳朵一動,突然噓了一聲,像壁虎一樣轉身把自己貼在了牆上,仔細的去聽裏面的動靜,我條件反射的閉上了嘴,小聲問他聽到了什麽。
胖子趴在上頭聽了一會,眼睛越瞪越大,指着牆壁裏面結結巴巴的道:“哎,天真,真他娘的邪門了我說,我怎麽聽到,這牆裏頭有小女孩唱歌的聲音,怪滲人的……”
“你少扯淡,這山肚子裏怎麽會有小女孩唱歌的聲音,你是不是把水流的聲音聽錯了?這附近挺多地下河的。”
“不對,我好像也聽到了。”關根學着胖子的樣子,把耳朵貼在山壁上,換了幾個位置後疑惑的道:“這個調調還很熟悉,我絕對聽過這首歌。”
我給他倆說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鬼地方要說聽見什麽最叫人滲得慌,大概就是小孩子的嬉笑或者嬰兒的啼哭了,因為這兩者都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胖子招呼我去聽,我沒去,讓他們趕緊起來走,有小女孩在山裏唱歌又能咋地,就是有大妹子在裏面跳脫衣舞我們也進不去,還是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經歷了這麽多怪力亂神的事情,我發現針對恐怖片的那一套也可以套用在我們這一行,最重要就是要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管它有什麽詭異之處,看了也解決不了那幹脆就別看,不給那些鬼東西留下可乘之機。
胖子一想也确實是這個理,這裏的牆都是實打實的山壁,聽動靜那小孩兒離我們還遠着呢,就算是個穿山甲也沒這麽容易過來,還是抓緊出去為妙。
“不過天真,那小孩唱的歌胖爺也覺得挺耳熟的,就是離得太遠了,聽不清她念什麽詞,只有一個調調。”胖子還在糾結聽到的到底是個什麽曲兒,我能理解他的這一份執念,聽到歌想不起歌名确實挺糾結的,但那是個“女鬼”唱的歌,想起來難道還能回播倒帶啊。
關根也道:“這個歌我肯定聽過,就是太熟悉了有點想不起來。”
胖子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會不會是什麽名曲兒啊?天真你還記得咱們遇到過的那個屍胎不?這個會不會是什麽陪葬的童男童女,因為慘死心有不甘,所以夜夜吟唱什麽的?”
我真是服了他們兩個,這是山肚子裏頭不是墓道裏頭,就算有屍體,我也只見過會跑會跳咯咯叫的,還沒見過會唱歌的,難道是墓主覺得長眠太寂寞,搞了個人體音樂盒?
關根仔細的回憶了半天,說道:“不對,那個調調不像是古曲,像現代曲兒。”
放任不管的結果是他倆越說越邪乎,在山洞裏有人唱古曲已經很不正常了,還是現代曲兒,近幾年也沒有給山神進貢童男童女的事情了啊。我給他們說的雞皮疙瘩掉一地,讓他們趕緊換個話題,要不幹脆別說話,保存點體力也好啊。
也許就是因為太過緊張,突然出現的非自然情況吸引了我們全部的注意,氣氛反而輕松了一些。也或許我們的心裏都不約而同的想着,事情還能壞到哪裏去,反正也不會再壞了。
其實在我念書的時候,曾經選修過一門心理學,雖然沒去過幾次,也有幾個定律記在了心裏,其中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定律,叫做墨菲定律。
這個定律主要內容有四:1、任何事都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2、所有的事都會比你預計的時間長;3、會出錯的事總會出錯;4、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簡單的總結,就是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那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在眼睜睜的看着胖子消失在眼前的一瞬間,我腦內走馬燈似的走過了這幾條墨菲定律。事實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當你以為事情已經最壞的時候,它總會向你證明,不,還沒有,還可以更壞。
手電筒從胖子手拿的位置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碰的一聲悶響之後,手電筒咕嚕嚕的滾到了我的腳邊,也許是角度巧合,開關被地面凸起的石頭磕關了,洞裏瞬間漆黑一片。
“……”
“……也許那個小哥,真的不是自己失蹤的也不一定。”關根扶着牆走到我前面,摸索着撿起來那個手電筒,為了活躍我倆之間尴尬沉默的氣氛,硬開了一個玩笑。
眼睜睜見證胖子像變魔術一樣憑空消失,對我和關根士氣的打擊非常大。上一次胖子失蹤是拐彎以後不見的,我沒有看到他不見的過程,還沒有那麽驚恐,怪不得變魔術的要用塊布遮一遮,生生變沒這事确實有點少兒不宜。
作為無神主義者,我第一反應是腳下有密道,胖子是掉下去了,不然沒法解釋他這麽大一坨肉哪去了。再怎麽看這條路也是筆直的,根本沒有彎道也沒有能夠遮蔽視線的東西。
我和關根大眼瞪小眼,關根也說不出那一套反正找不到,幹脆繼續前進的論調了,試探着提出了幾個可能性,最後幹脆道:“會不會是鬼遮眼?”
我揉了揉腦袋:“應該不會吧,這山肚子裏頭能有多少鬼,那個……東西不是已經被小哥剁碎了嗎,沒聽說過都碎成胡椒面了還能遮眼的。”
“其實就算是遮眼,咱們沒有犀牛角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有鬼,是您上還是我上?小三爺,現在這情況,這兩個人跟您關系比較好,我一個外人說什麽都不合适。這樣吧,小三爺您來決定,是咱倆相依為命繼續朝前走,還是去找胖爺他們。”
關根很雞賊的把這個決定生死存亡的大問題推給了我,他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怕最後出問題。
當然我知道他說的對,這件必須我來做決定,畢竟他說去找胖子他們太假,說不去找我很可能會跟他翻臉,而一旦我做了決定,最後的結果都必須我來承擔。
在我想的過程中,關根已經靠牆坐下了,他見我看他,就苦笑着道:“實在撐不住了,小三爺你慢慢想,我歇會,您想好了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