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真,你還有沒有吃的啊?胖爺我快餓死了。”胖子的肚子突然發出響亮的一聲咕嚕,他的肚子從開始走就叫到現在,他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從後面戳了我一下。
我的思緒被他打亂,幹脆也不去想了,無精打采的道:“有啊,我這還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你這不是廢話嗎,你看我身上哪兒還能藏吃的?餓了你就嗦唆手指頭,保不齊能舔下二斤豬油。”
胖子又戳了我好幾下:“沒有就說沒有,一言不合報什麽菜名,說的胖爺更餓了。哎,小哥,這山洞裏有沒有能吃的東西?給哥們整點,實在餓的扛不住了。”
“胖子你不要打存糧的主意啊,我們四個人就剩那點糧了,不留到最後關頭不能動!”
“我又沒說要小哥把糧食給我,我是問小哥這山洞有沒有能吃的,不論是什麽,填吧填吧總比啥也沒有強,你們是吃飽喝足進來的,胖爺都在這餓了好幾天了!”胖子誇張的吸了口氣,給我看他“癟下去”的肚子。他确實比我們幾個要慘一些,好幾天前就進來了。
但是這是在山肚子裏頭,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悶油瓶,讓他憑空解決我們的食物問題也太難為他了,這裏除了石頭就是泥,難道要他給胖子搓幾個泥團子嗎。
折騰了這麽久,我肚子也應該餓了,只是體力消耗過大,太累反而覺不出餓了,大概是身體開始自然消耗脂肪了。我正準備開口讓胖子忍忍,悶油瓶突然蹲了下去,我一驚,心道你還真準備給他搓幾個泥團子吃啊?
悶油瓶的兩根黃金手指在地上略微摸索,猛地抽出一根近30厘米的繩狀物。胖子用熒光棒一照,我看到那居然是一條無比粗壯的大蜈蚣,在熒光的照耀下死命的揮舞着無數只胡須,看着特別惡心。
悶油瓶掐住蜈蚣的某個點用力一撅,也不知道怎麽弄的,一下就把蜈蚣的五髒六腑全拽出來了。他倒是不嫌惡心,特別淡定的把死蜈蚣甩了甩,丢給胖子,也不管胖子是都有心理陰影,拍拍手繼續朝前走。
胖子捧着那條死蜈蚣臉都綠了,我幸災樂禍的搗了搗他:“你不是餓了嗎,小哥給你弄了,不論是什麽,填吧填吧總比啥也沒有強。吃吧吃吧,不夠吃讓小哥再給你弄一條,蜈蚣吃膩了看看有沒有蠍子啥的,先吃着,說不定這山裏有穿山甲呢?別辜負小哥的一番好意。”
胖子再怎麽不講究也做不到生吞蜈蚣這麽牛逼,他捧着蜈蚣砸吧砸吧嘴道:“吃蜈蚣胖爺我倒是不怕,以前上山下鄉的時候啥胖爺沒吃過。問題是現在沒火沒柴的,蜈蚣本身有毒,生吃再中毒了還得麻煩你們背胖爺,胖爺哪舍得讓你們受罪?唉,真是挺可惜的,胖爺我也挺想吃的……”
說完,胖子就想順勢把蜈蚣丢掉,沒想到悶油瓶的聲音從前面輕飄飄的傳來:“我已經把毒液擠出去了。”
此話一出胖子的臉色更加精彩,偏偏他還把熒光棒舉在臉邊,在綠色熒光的襯托下實在很想讓人給他鼓掌。我實在沒忍住大笑出聲,雖然這麽笑牽動的我全身傷口都在疼,可我忍不住,娘的悶油瓶肚子裏裝的肯定是醬油,蔫壞蔫壞的。
關根八成也在憋笑,他道:“蜈蚣是中藥,生吃大補,胖爺別客氣了,吃吧吃吧。”
胖子連續被三個人補刀,內心大概是崩潰的,他猛地一拽那蜈蚣,把它分成了兩半,硬是把其中一半塞進了我的手裏:“大補是吧,這适合天真你,你得好好補補,好兄弟哪能一人獨享此等美味,咱倆一人一半,誰不吃誰是狗。”
我還不知道他,這是典型的拉人墊背,那蜈蚣上面還帶着小刺刺,我用手一抓直犯惡心,讓我聯想到了在長白山的錢串子,惡心的不行,一把把蜈蚣糊在了胖子臉上:“你少來這一套!你自己要的自己吃,這窮山僻壤的,小哥給你弄啥你吃啥,你倒是想吃蒸羊羔,沒有!”
到了胖子也沒吃那蜈蚣,我問他不是說不吃要做狗嗎,胖子道做狗就做狗,狗又不吃蜈蚣。
山路十八彎,山肚子裏頭也差不多,挖掘的時候是看哪裏松快挖哪裏,不像墓道修的筆直,給人一種來回轉圈的錯覺。根據腳下的感覺,我知道我們應該越走越高了,果不其然,走過一段潮濕狹隘的洞口,我們就來到一處天然的洞穴裏頭。
這個洞穴高的離譜,陽光從一些細碎的裂縫裏透下來,看樣子外面還是白天,天氣也還不錯,暫時不用擔心泥石流。我看着那些裂痕,心說難道走到最後我們會從山頂上出去?豈不是還要費勁滾下山?那些挖洞的人是怎麽想的,他們要搬運蛇下去,為什麽不從山腳開洞。
因為有陽光透下來,悶油瓶關掉了手電筒,讓我們在這地方休息一下,胖子敲了敲山壁,又擡頭打量了半晌,一拍大腿道:“哎呀,小哥,你說咱們要是爬上去,能不能把那些裂痕撬開,然後從裏爬出去?”
這個山洞雖然不大,也有一個籃球場寬,山壁粗糙卻沒有可以發力的突起,悶油瓶的腿最起碼十米長,才有可能爬得上去,
我道:“胖子你別為難小哥了,這鬼地方誰能爬得上去,就算他能爬得上去,反正我爬不上去,至于你上去了也沒用,那些裂縫想撬開成你爬出去的尺寸,還不把山都挖塌了?”
胖子道:“不試試看怎麽知道?你上不去沒事,小哥上去了不就能叫人了?叫來人肯定有繩子,到時候哥幾個把你拉上去還不是小菜一碟。”
“哦,叫來警察,把咱們幾個一勺燴了?”我腰酸背痛,沒辦法跟他站着說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歇歇我未老先衰的膝蓋。
“說你傻,你就真不機靈,你丫不是說你這次來不是倒鬥,是考古的嗎,你那考古證呢考古小王子?說到底那咱們這也算是工傷,不算違法犯罪。”胖子摸着山壁,朝我比中指。
我錘了錘膝蓋:“行啊,考古的,其他人呢?全跟底下喂蛇了吧,雖然咱們不是故意的,怎麽解釋咱們是怎麽逃出來的?就算不用解釋,你知道冒充考古人員判多少年嗎?別琢磨這不切實際的了啊。”
悶油瓶繞着山壁走了一圈,他是個務實主義的人,從來不多費唇舌,只單純做自己。他摸完山壁找了一處看起來比較好爬的地方,後退了幾步猛然朝上面跳,他那爆發力不是吹的,跟竄天猴似的,憑空就竄上去好幾米。上去以後他憑借手指力量抓住了山壁,可惜越朝上越沒有可以抓的地方,他竄上去約莫十來米就滑了下來。
他沒有再試第二次,說明這個地方真的爬不上去,他爬不上去,我們也不會自取其辱,大家都找了地方坐下歇腳。
胖子坐在我旁邊,用很滲人的眼神盯着我和關根看,我疑心我們倆在他眼裏已經不是人了,也許是烤鴨也許是燒鵝,之所以不盯着悶油瓶,大抵是打不過。
實在看不下去胖子要吃人的眼神,我讓悶油瓶把幹料分給胖子一點,胖子也不客氣,掰了一塊吃掉。他是個嘴停不下來的人,一邊吃一邊問我:“天真,你手機掉了嗎?你看這裏風水好像不錯,說不定有信號,給你三叔打個電話,讓他派人來救你啊。”
我擺擺手:“別指望外援了,還打電話,我現在懷疑那個老小子就是故意把我騙到這裏來的。還求他,少來,別說沒有電話,就是有,我情願死在這我都不給丫打電話。”
胖子吃完了那一小塊壓縮餅幹,戀戀不舍的舔手指頭,一邊唆一邊道:“你看你又說孩子氣的話,你啥時候才能明白命比面子重要這個道理?毫無長進啊毫無長進,我算看出來了,你這個人不拿刀逼到懸崖邊上,你就總以為事情還有餘地,豬都比你懂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