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管它叫什麽!”胖子無所謂的揮了揮手,他已經從那個人身上摸了包煙,輕車熟路的收入囊中,摸到那個人腰的時候咦了一聲,抽出一根像橡皮筋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纏在那人的腰帶裏,輕易看不出來,胖子眼睛真毒,一下子就看到了抽了出來。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那是個什麽玩意,以為胖子把人家褲子裏的橡皮筋抽出來了,就道:“你幹嘛啊,把人家褲腰帶都抽出來了,至于麽你。“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別說話,亂插什麽嘴,文盲不文盲啊?”胖子不放過任何反擊我的機會,立刻把我剛才說的話還給了我,得意洋洋的搖了搖手裏的東西:“這叫豹筋,老瓢把子用的老東西,要是體重合适,朝下放的時候不用人拉就可以慢慢降下去,想上去的時候一拉就彈上去了,你這種小年輕哪裏懂。”
我擺了擺手,道:“是是是,比不上胖爺您年齡大資歷深,咱倆不是一輩人。不過這玩意您留着也沒用,您這體重這玩意只能跳皮筋用,想把您吊起來,得用大象筋。”
胖子抖了抖肚子上的肥肉:“我就知道你得擠兌我,胖爺這身神膘救了你多少次你不知道麽?小同志你要懂得感恩!我用不了小哥肯定用的了,小哥多輕啊,一彈嗖得就上去了,留着給小哥,他肯定喜歡。”
我心說未必,悶油瓶個頭跟我差不多不說,看着瘦身上可結實,壓在人身上沉的要死,這東西肯定跟他沒緣。
那個人其實沒被胖子打暈,但是一直一聲不吭,任由胖子把他從頭摸到尾再從尾摸到頭。他身上帶的東西真不少,除了槍和刀,胖子還摸出來幾根雷管和人民幣,立刻樂了:“看來這位跟胖爺我一樣,沒雷管不下鬥,這是個好習慣!”
說完他把雷管和人民幣一起裝了,顯然還意猶未盡,想繼續找。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雖然還搞不清楚這個人的來歷,但是也不能把人家當個肥羊那麽摸,繳了械也就算了,看胖子的意思恨不得把人衣服都扒光,忍不住開口道:“他還沒死呢,你能不把他當屍體那麽摸麽?”
“我還沒死呢,你能不把我當屍體那麽摸麽?”
我說這話的時候那個人也開了口,我倆的同步率太高,我倆都愣了愣,我看他他看我,胖子踹了他一腳:“你有什麽權利說話?我告訴你,胖爺我不是那種善待俘虜的人,胖爺我還沒問你,你誰啊?叫啥啊?混哪兒的啊?來幹啥啊?”
我看到胖子問他名字的時候,他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神情,我覺得那個表情很熟悉,但是說不出來,就在我仔細思考這個人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的時候,聽見那個人道:“我……叫關根。”
胖子噗嗤一聲就笑了:“關根?你爹是不是叫開菊?”
我也樂了,這個名字實在有點搞笑,起這種名字心還真大,不過我比胖子好多了,他笑的太誇張震的天花板都朝下掉渣。
我撣了撣一腦袋的灰,嫌棄的道:“胖子,人家名是奇怪了點,你也不能笑的這麽誇張吧?掉我一頭土。”
胖子摸了摸下巴,擡頭一看:“胖爺雖然聲如洪鐘,也不至于震的墓道掉渣……”
關根躺在地上吼:“什麽掉渣!墓道要塌了!還不跑!”
我和胖子也已經反應過來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是胖子笑的,但是提前讓一個俘虜說出來就有點不爽。胖子一把把他拎了起來,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我才注意到他身高跟我差不多,只是比我瘦很多,怪不得墓道打的偏瘦。
墓道已經從掉渣變成了劇烈的抖動,聽動靜分分鐘能砸我們一臉。胖子大罵了幾句倒黴,怎地剛從盜洞跑出來就遇着塌方,狗日的欺負人,是不是有王八蛋在上頭放炮仗。
我讓他別罵了,節省些力氣趕快跑,要是有人放炮仗總會聽個響,別回頭是墓道裏本來就有的機關。慌亂中我看到關根的背包就在我腳邊,想着可能會有能用得上的東西,随手撈了起來背在身上。
逃跑的過程十分狼狽,墓道頂不停的砸東西下來,我們又顧不得捂臉,被砸的眼睛都張不開。掉完渣以後墓道頂就開始掉碎磚,轟隆隆發出斷裂的巨響。我也鬧不明白這個頂怎麽會突然崩塌,這個結構很結實,就像胖子說的,沒人放倆二踢腳輕易不會塌。
關根的手被胖子綁在身後,跑的更加艱難,時不時的還要小跳兩下越過障礙,忍不住喊:“咱們現在一條線上的螞蚱,能把我手松開嗎!我保證不跑!”
胖子喊:“俘虜沒資格要求這麽多!你現在就已經在跑了!”
我喊:“別吵吵了!都快砸成肉餅了!沒空給你松綁!快跑!”
關根沒法子了,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停下來,一停下來就被活埋了,他只能努力保持平衡避免自己摔倒。他手雖然綁着跑的挺快,比我還快一些,就是姿勢比較好笑,我也沒空笑他,只悶着頭一個勁的朝前跑。
墓道的突然崩塌非常詭異,胖子說肯定是小哥弄了什麽機關,我們得趕快找到他,省的誤傷,他一員猛将的折在這個小地方怎麽對得起革命建設。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已經逃到了一個小的側墓室,外面的墓道已經全塌了,晚一點全給活埋了。
等沒動靜了我還特別去查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麽殘肢斷臂,想來那些學生教授不在上頭,才松了口氣。
我頭上給墓磚砸了好幾個包,呲牙咧嘴的,胖子體積大比沒比我好多少。最慘的是關根,他倆膀子綁起來的根本不能阻擋,頭都砸出血了,我從我的背包裏掏了紗布給他,讓他自己捂着點。
胖子問關根:“小同志,你也孤身一人來倒鬥啊?找着主墓室沒?”
關根搖頭:“沒有,我才剛來,還沒有摸到墓室就被你們抓到了,敢問兩位怎麽稱呼啊?大家聚在這個鬥裏也是緣分,有財大家一起發嘛,還得多仰仗二位了。”
胖子這才放心,他忙活了好幾天萬一被人截胡他非氣死不可,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把他拍吐血:“好說好說,在下諸葛肥龍王胖子,叫我胖爺就行,這位呢是長沙狗王吳老狗的孫子,人稱小三爺,你跟着叫就行。”
關根還挺上道,挺會哄胖子的,他倆聊得挺開心。倒是我一看關根就覺得不爽,這個人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同時又很陌生,硬要形容只有微妙二字。
事實上關根的長相很普通,普通的有些刻意,我認識的人長的都還蠻有特色,這麽普通的人放在裏面就不普通了,如果我曾經見過這張臉,我肯定能記起來。可惜我滾下來的時候晃蕩的腦子疼,一直懵到現在,想不了太複雜的東西。
做我們這一行的,越是蔫不出溜的人城府越深,我一想到這個墓可能跟姓汪的有關系,就覺得每個進來的人都心懷叵測。
我們歇了一會兒,總算喘過了那口氣,胖子問我有沒有頭緒找小哥,我想了想道:“小哥不會沒有目的的來這裏,他可能以前來過一次,如果他來過那就好辦了,咱們找找路口啊這些地方有沒有他以前留下的标記,胖子你也見過的那個。”
胖子扣了扣鼻子:“就那個洋文刻的玩意啊?行,那咱們找找,找到小哥就能找到主墓室。哎,那邊那個,先說好啊,這墓胖爺先來的,先來者先得,有啥好的都得先着胖爺,胖爺拿完了才是你的,懂不?”
關根點頭,又問:“現在咱們同一條船,能給我個武器防身麽?”
胖子很大方的丢了我的一把小鏟子過去,說這裏沒粽子就咱們仨,如果你跟着咱們老老實實的,肯定輪不上你動手,但是你想動歪腦筋呢,那就別怪胖爺心狠手辣。如果你想單幹也行,跟你露個底,這墓道裏是還有些別的人,一隊呢是學生考古隊,老的老小的小,你遇到了也甭怕,打不過你。另外一個遇到了你肯定打不過,乖乖的舉手投降,別怪胖爺不關照你,動了手輕則要命重則頭身分家。
關根表示肯定不單幹,堅決擁護共産主義,有財大家一起發,有難大家一起扛。商量一番之後,我們三個就一塊上路了。
我心說這叫什麽事啊,好不容易做一回正兒八經的考古業者,沒想到滾了兩下就又打回原形,跟一個胖子一個瘦子搭檔盜墓,倆胖瘦頭陀一前一後像一道名菜——梅菜扣肉。
關根對墓室的研究比我們透徹,輕車熟路的帶着我們往前走,遇到岔路口也毫不猶豫。胖子暗道好險,如果讓他先到東西估計都被他摸走了,我想的卻不是這些,關根越表現的熟悉我看他就越發覺得可疑。
我把墓道每一個轉折口都摸了一遍,恨不得掘地三尺,可惜都沒有找到悶油瓶留下的标記,看來這個鬥悶油瓶也是第一次來。
有關根的帶領我們沒有走岔路,速度快了很多,其實我們呆的那個墓室已經非常接近主墓室,如果不是這裏的墓道建的曲曲折折來來回回,我們也用不了這麽長時間。
在黑暗中對時間的判斷很不準确,我只能從身體上判斷我們走了多久,等我的身體終于開始發出疲勞超負荷的信號,我們也終于摸到了主墓室。
我以為悶油瓶喬轉打扮也要混進來的墓室有什麽牛逼之處,沒想到除了墓室塌了一回以外風平浪靜,還輕松摸到主墓室,實在太過順利,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看了看身邊倆人,胖子不用多說,有明器在讓他兩萬五千裏長征他也樂意,此時看到主墓室恨不得撲上去抱着棺椁親兩口。關根不愧是單槍匹馬闖墓室的主,體力也很不賴,大氣都沒有多喘兩口。
看來看去好像只有我最傻逼,等一會找到悶油瓶,我八成又淪為拖油瓶,作用就是湊人頭,看起來比較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