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陰魂不散
溧陽公主也就是委屈魏延祯跟個男人跑,賭氣說的話,但她又不是荊長安,魏延祯才不慣着,挑了挑眉,當真放下簾子就不管了。
這舉動,氣得溧陽公主眼淚掉下來,對着窗口擋簾,揚手一馬鞭就抽了過去,打在窗框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魏延祯,你這般欺負本公主,信不信我砍了你腦袋?!”半晌也不見馬車裏的人給出動靜,溧陽公主終于忍不住哭喊出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跑去冶州那鳥不生蛋的地方,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想被賜婚,所以你才跑的!”
“看來公主是個明白人。”魏延祯聲音不冷不熱:“既如此,又為何跑來這?”
“魏延祯你混蛋!”溧陽公主揚手又要揮鞭子,想想又打消了念頭,翻身下馬,不顧車夫阻攔,強行闖進馬車,一屁股坐在了兩人對面:“不就是想躲我麽?哼,我偏不讓你們如意,狗男男!”
“公主夜闖男人馬車,還有沒有一點女人的矜持?”魏延祯下意識握住荊長安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傳出去,名節還要不要了?”
“反正你魏延祯寧跟個男人跑也不娶我,我那名聲早就好不到哪兒去,無所謂。”溧陽公主破罐子破摔:“我既然出來,就沒打算回去。”
“你想怎麽樣?”魏延祯頭疼地皺緊眉頭。
“我要跟你去冶州,反正被你逃婚,名聲也敗壞了,與其留在宮裏将來被送出和親,或是随便給換取利益嫁了,我還不如外面闖蕩,天高海闊,誰能奈我何?”溧陽公主看着親密無間的兩人,剛收沒一會兒的眼淚又泛濫的閃爍在眼眶裏,委屈不甘全都寫在臉上:“我就不信,我堂堂公主,還能輸給一個男人!”
“等到了益泉縣,我就讓縣令派人護送公主回宮。”魏延祯懶得跟她廢話,反正這死拗勁頭說也說不通,不如強硬的來。
“我不回!”溧陽公主瞪了荊長安一眼:“本公主要跟你去冶州,打死都不回宮!除非你不要這男人娶我,否則,我就纏你到死,我溧陽有的是耐心,咱們走着瞧。”
“無妨。”一直沒有說話的荊長安突然出聲,語氣冷淡:“愛跟不跟,不過公主确定,要與我二人共處?我倆可是男人。”
“那又怎樣?”溧陽回怼。
“不怎麽樣。”荊長安笑笑:“只是夜色已晚,我們要睡覺了,明兒還趕路呢,只不過我們習慣裸睡,既然公主覺得沒什麽,那我們就随意了。”說着竟真動手脫起衣裳來。
“你!”溧陽沒想到荊長安居然這麽不要臉,又羞又氣,捂着眼睛直跺腳:“死流氓,你不要臉!”
“這就受不了啦?”荊長安笑的就像只奸滑的狐貍:“有你在這杵着,裸睡好像确實不太合适,身子被你看去,我男人他會吃醋的,他的被你看我也會吃醋,那就……來個睡前熱吻好了。”這次卻是沒帶猶豫,拽着魏延祯衣領拉到近前,欺身就吻了對方嘴角,随之加深這個吻,不止深吻,還故意吻的啧啧有聲,羞的溧陽公主僑臉通紅,再也扛不住,起身就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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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是解決了讨厭的人,荊長安哼笑一聲,正準備撤離,卻被魏延祯擡手扣住了後腦勺,腰也被圈住,壓在車壁上吻了個徹底,到後面兩人都有點情動,若非顧及着荊長安的身體,說不定就直接深入探讨一番了。
雖然放過了荊長安,但魏延祯還是彈了他腦門兒一下,又是寵溺又是無奈:“你呀。”
“心疼了?”荊長安退後一點懶洋洋地斜靠着,語氣酸溜溜的。
“沒有的事。”打從溧陽公主追來那刻起,魏延祯就繃着神經,怕荊長安生氣,這會兒見人酸成這樣,忙順毛哄。
荊長安确實有些生氣,但并不是針對魏延祯。不過再生氣,也不能真讓個女兒家外頭過夜,更何況那還是公主。
嘆了口氣,荊長安拉了拉魏延祯:“我們去外頭吧。”
“就知道,你嘴硬心軟。”魏延祯沒有異議,當即便跟着起身,任由荊長安拉了出去,看了眼坐在路邊揪草洩憤的溧陽公主,走了過去:“去馬車上睡吧,等到益泉縣,你就回宮,我們可不想每天晚上都風餐露宿喂蚊子。”
說罷也沒管溧陽公主什麽反應,魏延祯轉身就跟荊長安朝不遠的河岸走去,河堤上那一溜大石頭,正好可以坐,只要靠在一起,就能勉強休息。
這河邊好是好,就是蚊蟲多。雖然帶着驅蟲藥包,但其實在這種蚊蟲密集地,作用并不太多。
“我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艾草……”
荊長安說着就要起身,被魏延祯拉着又坐了下來。
“別折騰了,你睡吧,我幫你趕着。”拍了拍荊長安那側的肩膀,魏延祯溫聲道。
“你……”
“我不困。”魏延祯知道荊長安要說什麽,打斷他道:“睡吧。”
荊長安确實累了,不過也舍不得魏延祯這樣,沒堅持去找艾草,但回馬車拿了點藥草,撒草堆裏點燃,倒也還行。他也沒靠魏延祯肩頭,而是和他背靠背那樣倚靠一起,雖然睡的不踏實,至少兩人都能打盹兒小歇一下。
翌日天沒亮兩人就醒了,坐着河邊安靜等天亮,然後一行人就動身前往益泉縣。
白日裏溧陽公主可沒有優待,被趕去騎馬,換兩人在馬車裏補眠睡了大半天。一到益泉縣,魏延祯就直去縣衙,将溧陽公主交給益泉縣令。
溧陽公主自是不肯,但魏延祯跟荊長安誰也沒有搭理她,交代好縣令,兩人片刻也沒逗留,另找了家客棧住下,就一起出門打聽江盈玥的下落。
原本并沒抱希望,誰知竟真給打聽到了線索。
“很多年以前的事兒了。”大娘挎着竹籃,看着江盈玥的畫像努力回想着:“那家男人看着不像本地人,穿的也跟咱們不一樣,就在青石胡同租的宅子,住了小兩月,那小娘子美的跟仙女兒似的,可漂亮了,待人也溫和,特別招人喜歡,男人也熱心,挺愛幫忙的,後來搬走,大家還挺不習慣的。”
“他們有說搬去哪兒嗎?”時隔數月,再聽到江盈玥的消息,荊長安激動地手都抑制不住發抖。
“那沒有。”大娘搖頭。
荊長安垂下眼睑,好一會兒才問道:“那,那男人……待她好麽?”
“好呢!”大娘道:“長得那麽漂亮,性子還好,能不寶貝着麽?她男人也是個好的,看着雖然五大三粗,但待她極好,什麽好東西好玩意兒都給她買,走哪都帶着,跟揣個眼珠子似的,膩歪的喲!”
荊長安心稍微落下去一點,還想再多打聽一點,不過大娘知道的并不多,翻來覆去說的也就是這些,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作罷。雖說打聽到江盈玥曾經有在此地停留過的痕跡,但線索又是斷了,具體人去了哪裏,依舊沒有頭緒,短暫的開心之後,不免又失落起來。
回去客棧的路上,荊長安沉默着一句話也沒說,神思不屬的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人,得虧有魏延祯在一旁護着。
“你不用太沮喪,至少我們知道,那人待玥姐不錯,只要我們耐心找下去,總會找到的。”魏延祯看不得荊長安情緒低落的樣子,拉着他走到人少點的角落,輕聲打氣道:“長安,開心點。”
荊長安也不想讓魏延祯擔心,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點了點頭:“我沒事,雖然該問的沒有問到,但至少說明咱們找的方向是對的,赤邬那邊的斥候遲遲沒有消息,也可能,我姐其實并沒有去赤邬。”
“是這樣。”魏延祯拉着他往客棧走:“走吧,昨晚就沒休息好,回去早點休息,明兒還要趕路呢。”
兩人在客棧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未亮就再次踏上了行程,原本還為甩掉溧陽公主松口氣,誰知半道就被那丫頭給追上了。不過吃過騎馬的虧,這會兒對方沒有騎馬,居然雇了一輛馬車,也不上前讨嫌了,就那麽不遠不近陰魂不散的辍在後頭。
“這溧陽公主還真是執着,看來是不拿下魏将軍誓不罷休呢。”荊長安一路上撩起簾子看了三四次,越看越不痛快,卻又端着不好發作。
“別人怎麽樣我不知道,反正我只對你荊長安死心塌地,這一輩子你都休想扔下我。”魏延祯當然看得出來荊長安這是吃醋了,深谙此道的他自然是好言哄着。
果然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聽這甜言蜜語,荊長安假咳一聲,臉色好看了許多。
“可她這麽跟着總不是回事兒,但人不肯回去,咱們也不能給綁了,難道就讓她這麽跟到冶州去不成?”雖然心情好多了,但荊長安還是煩的很:“若是不管,真出個好歹,也不好交代。”
魏延祯也正頭疼着呢:“回頭我寫份折子,向陛下禀明此事,至于這麽做,就看陛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