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誰搶也不給
魏延祯一臉山雨欲來,一衆下人被召集在院子裏,被盤問地瑟瑟發抖。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送湯的不是魏延祯院子裏的人,是一個前院打雜的掃地丫頭。
魏延祯怒不可遏,直接讓人打了二十板子,再給發賣了出去。也就是荊長安運氣好逃過一劫,如若不然,這丫頭直接杖斃也不為過。
這事兒看似告一段落,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那個被發賣的丫頭不過是個靶子,真正要荊長安命的人,是瑞王。
“長安……”
“此事與你無關,他是他你是你,你毋須為此自責。”荊長安握住魏延祯的手,搖搖頭打斷他的話:“哥,這不怪你。”
話雖如此,但魏延祯還是去找了瑞王當面質問這件事。
瑞王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見魏延祯陰沉着臉過來并不意外。打從那丫頭被揪出來,再被雷厲風行地處置掉,他就知道魏延祯肯定會找過來。
他這個兒子哪哪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
再看魏延祯為了個男人急吼成這樣,瑞王就心裏嘆氣。這時候就忍不住遺憾,只生了魏延祯這麽一個兒子。
但這也不怪瑞王妃,要說怨,早些年也怨過,但後面納了幾房小妾後皆無所出,他就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大夫沒少看,藥沒少吃,但這麽多年一直這樣,随着年紀越來越大,兒子越來越優秀,他也就釋然了。
可誰能想到,這小子死心眼,就栽江家那小兒子身上了。為了個男人,竟然變成現在這樣,真是……
瑞王只要想到這個兒子不幫自己反而拖後腿,就氣得臉色陰沉,更何況今兒個魏延祯那架勢,一看就是來興師問罪的,自然更加給不了好臉色了。
“臉這麽臭,誰又惹你了?”瑞王瞥了眼進門後杵在那一言不發的魏延祯,明知故問,不等魏延祯回應,又道:“你來的正好,為父正有話要與你說,想必你也已經知道太皇太後給你和溧陽公主保媒一事,那溧陽公主身份尊貴,才貌雙全,與你郎才女貌極是般配,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成家的事了,別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個男人厮混。”
“所以,這就是您要殺了長安的理由?”魏延祯看着顧自下棋的父親,心情複雜。
“你要養個小玩意兒,父王沒有意見。”瑞王落下一白子,随即又琢磨起黑子來:“但玩意兒就只是個玩意兒,你可以閑暇時候玩玩兒,不能太當回事兒,一旦沉迷其中玩物喪志,那這個玩意兒,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父王給過你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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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瑞王每往下說一句,魏延祯的拳頭就攥緊一分:“父王錯了,在兒子心裏,長安從來不是玩物,他是兒子決定要共度一生的良人,生同寝死同穴,兒子此生有他就夠了,不會再娶他人,父王容不下他,兒子也不能怎麽樣,但我可以帶他遠走高飛,直到父王母妃真正接受他這個兒媳婦,咱們再回來。”
“混賬!”瑞王被魏延祯一席話氣得胡子直抖,抓起一把棋子就沖他劈頭蓋臉砸了過去,魏延祯也不躲,生生受下了:“就憑你這德行,為父就容不得他!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啊?你你你……你真是要氣死我跟你母妃才甘心!還生同寝死同穴,一輩子就認定他了,那你可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你這是不孝!”
魏延祯當然知道,但他還是毅然決然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态度堅決:“兒子不孝!”
瑞王瞪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發狠道:“我不管你怎麽想,總之此時由不得你,溧陽公主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祈天節一過,太皇太後就會親自下懿旨給你倆賜婚,你若想要瑞王府陪葬,就盡管忤逆不遵,你若真想護他,就盡早把他送走,否則,就等着給他收屍吧,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瑞王以為搬出太皇太後施壓,魏延祯就會屈服,卻沒想到這兒子倔起來堪比犟驢,竟是另辟蹊徑直接找到了軒轅禮那,直接拒絕了跟溧陽公主的這樁婚事。但自古以來,兒女婚事講究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太皇太後和皇後以及瑞王夫婦都同意的情況下,即便是軒轅禮,也不好插手,畢竟他才剛登基不久,根基尚淺,正是萬事開頭難的時候。
“其實,你不妨回去找你家荊大夫商量商量,興許,他會有什麽好主意也不一定。”軒轅禮也是賊的,直接将球踢給了荊長安。
魏延祯卻是一愣:“長安他知道了?”
“知道。”軒轅禮停下手頭的活計,擡頭沖魏延祯點點頭:“他之前找朕請辭,替瑞王求情來着,希望朕念在魏愛卿昔日功勳的份上,網開一面,朕便,告訴他了。”
“求情……”魏延祯苦笑:“他心系別人,可別人卻想取他性命。”
“哦?”聞言,軒轅禮剛拿起的奏折又給放下了,他斷定瑞王會狗急跳牆,會鏟除障礙棒打鴛鴦,但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對荊長安痛下殺手,他看着魏延祯,眸色閃了閃:“既然瑞王鐵了心要你娶溧陽,那你當如何?”
魏延祯沉默許久,突然下了決定,掀袍跪下:“既然避無可避,那臣自請鎮守邊關,望陛下成全!”見軒轅禮沒說話,魏延祯繼續道:“赤邬那邊尚且還算安分,有薛聯跟衆将士鎮守就夠了,只是冶州那邊匪患頻發,又有北焱騷擾不斷,雖不成氣候,卻也讓百姓苦不堪言,倘若置之不管,長此以往,終究是個隐患……”
“說的冠冕堂堂,還不是為了躲清閑。”軒轅禮嗤了魏延祯一聲,沒有急着表态,只是挑了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不是還想帶着你家荊大夫一起啊?”
魏延祯倒是想,但……
他搖了搖頭:“他,不與臣一起。”
“哦?”這倒是教軒轅禮意外了。
魏延祯也沒隐瞞:“當年江家父子斬首,他和家人被流放,途中死的死賣的賣,如今往事已了,他唯一的執念就是尋找失散多年的家姐,不日就該動身啓程了。”
提到江家,軒轅禮也是唏噓不已,但随即想到瑞王所為,又不由好笑:“竟是瑞王心急了。”
魏延祯知道他什麽意思,道:“心不心急都一樣,就算長安離開,我也會一直等着他。”他也知道現在自己父王所為讓這個新皇帝很是頭疼:“陛下,臣父王……”
軒轅禮擡手打斷魏延祯:“只要你一走,單憑瑞王那點人脈,根本不成氣候,至于皇後那邊……”勾唇嗤笑一聲:“秋後的螞蚱,朕還不至于放在眼裏,只是瑞王這般,若輕拿輕放難以服衆,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魏延祯明白了,叩了個頭:“謝陛下開恩!”
“退下吧。”軒轅禮擺了擺手。
……
魏延祯早上進宮,未及晌午就回了瑞王府,回府後腳步都沒停,就徑自去找了荊長安,見人安好,才放下心來。也不怪魏延祯緊張成這樣,自打上次投毒事件後,他就一直高度防備着,就怕自己一個錯眼,荊長安出個好歹,便是有事出個門都提心吊膽的,奈何又不能把人随身帶着。
“怎麽一頭汗?”荊長安正在收拾東西,回身看到魏延祯滿頭大汗,便放下手頭事情,轉身拿了面巾給他擦汗:“這天氣也不熱啊,你怎麽頭都快冒煙了,一路跑回來的麽?”
“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魏延祯順勢握住荊長安的手,拉着他到床沿坐下,看着他收拾的東西,眼裏閃過不舍:“這就……準備動身了麽?”
“等祈天節後。”荊長安亦是貪婪的癡望着魏延祯,像是恨不得把人刻進腦子裏似的:“不過東西得收拾着,不然到時候容易丢三落四的。”
魏延祯抱住荊長安,緊得人發疼,嘴上卻應和着:“挺好的,早些準備好,到時候我送你。”
“嗯。”荊長安心口泛疼。
“這幾日我哪也不去,就在家裏陪你。”魏延祯的陪,就是抵死纏綿,說着話的功夫,就把人給壓到了床上:“你想去哪就去,找到玥姐就去冶州,我在那邊等你,不管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只要你去,我就在。”
兩人盡情燃燒着彼此的熱情,糾纏着要了一次又一次,恨不得化成熔漿,燃進骨血,以一次又一次的歡愛銘刻一腔愛意,分開,回味相思,再見,熱烈如斯。
荊長安任由着魏延祯折騰,兩人瘋狂索取着對方,卻也淚流滿面。
事後魏延祯給荊長安擦拭眼淚,緊緊的把人摟在懷裏:“為何是祈天節後走?”
“因為,還有一樁要事未了。”荊長安靠在魏延祯胸膛,喃喃低語。
“是何要事?”魏延祯明知故問,但他想到緣由,卻不知道荊長安到底打算怎麽做。
“守住我男人。”荊長安擡頭輕咬了魏延祯下巴一下,笑得媚眼如絲,勾魂攝魄:“我的,誰搶也不給。”霸道的可愛。
魏延祯寵溺地捏了捏荊長安的耳垂,眸光溫柔如水:“對,你的。”頓了頓又道:“不過可能,用不着你出手給人搶男人了。”
“什麽意思?”荊長安納悶兒。
魏延祯親了他額頭一下:“陛下已經答應讓我去冶州,想必不會等到祈天節之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