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老槐樹下開黃腔
魏延祯偏頭瞥荊長安一眼,眼底爬滿笑意。
荊長安被笑得一頭霧水:“你笑什麽?”
“沒什麽。”魏延祯搖了搖頭,轉身帶着荊長安到桌前坐下:“陛下沒受什麽傷,就是受到驚吓,加上原本就龍體欠安,驚吓加氣急攻心,就給病倒了,不過有太醫守着,問題不大,至于太子,挾持君王逼宮造反,本已是死罪,然衆目睽睽之下牽扯出當年江家冤判那案子,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麽死了,陛下已經下旨收押大理寺,命大理寺卿常戎,翻案再審。”
果然如此……
荊長安垂下眼眸,牽了牽嘴角。
“這裏邊,定少不了哥暗中推波助瀾吧?”江家冤案時隔多年,都未必還有人記得,真正還在意的,除了他荊長安,也就魏延祯了,再無他人。
“我說過,會幫你的。”魏延祯沒有否認,這事兒确實是他策劃引導的。
荊長安一腦門兒紮他肩窩:“謝謝哥。”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魏延祯順勢摟住荊長安,在他後背安撫地拍了拍:“你想做什麽,就盡管去做,只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我都不會反對,翻案也好,報仇也罷,長安,我永遠都在這,不管你走多遠,只要回頭,我就在。”
荊長安往他懷裏偎了偎,磨蹭着腦門兒:“我不顧你阻攔,硬要去太醫院競選這事,不生氣啦?”
“氣啊,怎麽不氣?”提起這個魏延祯就沒好氣:“還故意把自個兒折騰病,更氣,可氣有什麽用?又不能打一頓。”
荊長安憋着樂:“也不是不可以打。”
“嗯?”魏延祯挑眉。
“脫光褲子,撅屁股給哥打一頓怎麽樣?”荊長安擡起頭來,故意湊到魏延祯耳邊:“哥,我好像又發燒了。”魏延祯正緊張呢就聽他含着笑撩騷:“據說,發燒的時候做起來,更舒服,哥要麽?”
“你……”魏延祯顱內瞬間冒出畫面,血氣直沖腦門兒,人卻僵住了。
荊長安張嘴就咬住魏延祯耳垂:“哥,我們做吧。”
Advertisement
“長安你……”魏延祯話剛出口,就被荊長安磨牙磨得一聲悶哼,正在他心蕩神馳之際,忽然有水滴順着衣領落進頸窩,刺的魏延祯驀然一怔,忙扶着肩膀把人推開,就看到笑得滿臉是淚的荊長安,當即就被吓了一跳:“哎,好好的怎麽哭了?你別哭啊……”
兩人重逢以來,這還是魏延祯第一次見荊長安清醒的時候掉眼淚,慌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長安,你別哭,哪兒難受你給哥說,啊?”魏延祯一邊給荊長安擦着眼淚,一邊哄道。
荊長安卻直接吻上魏延祯的唇:“哥,我高興……”
是的,高興,埋葬在深淵的冤屈,終于在十多年後破土而出,哪怕再回不到當年的樣子,至少……讓冤魂瞑目,還一身幹淨。
魏延祯明白了,荊長安這是情緒上頭控制不住,此時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情緒排解,當即不再猶豫,抱起荊長安就徑自朝內室走去。
……
荊長安這病一直斷斷續續,磨了半來個月,才徹底見好。
這半個月裏足不出戶,人都窩得快發黴了,難得扔掉藥罐子,又趕上太醫院競選放榜的日子,魏延祯便沒再拘着他,放他出了門。他自個兒也正好沒什麽事,便幹脆也喬裝打扮一番,跟荊長安一道去了,可即便做過易容,往荊長安身邊一站,依舊是招眼的存在。
明明其貌不揚四肢發達,但那渾然天成的氣場,配唇紅齒白容貌驚豔的荊長安,就該死的契合。
“居然這麽多人。”兩人出門早,甚至提前到了,本以為人會少點,沒想到還是擠滿了人:“這盛況,科舉放榜也不過如此了吧?”
“那還是差遠了。”魏延祯給荊長安比劃了下:“看到沒有,就這條街,能從這兒擠到街尾,黑壓壓的全是人頭,不費點功夫,都擠不到前面,那才叫熱鬧呢,你若感興趣,待春闱放榜,我帶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不用。”荊長安搖頭:“我就随口一問,最讨厭人擠人了,看着就頭疼。”別說春闱放榜湊熱鬧,就是這會兒他都懶得擠,拉着魏延祯躲到路邊,在一棵老槐樹下停了下來。
“不過去?”魏延祯看了看人群,扭頭納悶兒地問荊長安。
“不過去了。”樹根旁立着個圓形石墩,荊長安彎腰拿手掃掉上面的落葉,拉着魏延祯緊挨着一起坐了下來:“等人少了再過去吧,左右在那跑不了。”
“我還以為你會很急呢!”魏延祯側頭去看荊長安:“當時那鉚勁兒犟的樣子,跟個橫沖直撞不管不顧的毛頭小子似的。”
“那不一樣。”荊長安低頭淺笑:“那是争取,當然要全力以赴,如今結果已出,左右在那,急與不急,又不會改變,所以,有什麽好急的?”
“那咱們來賭一賭,那榜單上,有沒有你。”魏延祯挑了挑眉,頗有興致。
“賭注是什麽?”荊長安問道。
“賭注嘛……”魏延祯想了一會兒:“這樣,我押你落榜,要是押中,今晚咱們就試試……”說着湊近荊長安耳畔:“刺激的。”
“怎麽個刺激法?”荊長安一聽,非但沒害臊,倒是勾起了好奇心,他本以為兩人房事本身就夠刺激的,原來還有更刺激的嗎?
“咳!”魏延祯咳了一聲,慢騰騰地掏出一本龍陽春集,以及一盒藥膏:“咱們試試十八式,還有這藥膏,之前太醫院順的,還剩下不少,咱倆……”
“原來是這個?”荊長安一聽就忍不住笑了,挑眉邪睨魏延祯,視線下移,故意往他裆部一瞄:“我倒是敢用,哥你受得住麽?別又腫成紅蘿蔔,學螃蟹走路。”
荊長安話音剛落,就被魏延祯箍住了肩膀:“你就說賭不賭吧?”
“那要是我上榜了呢?”荊長安不答反問。
“那……我躺下,你來動。”魏延祯壞笑道。
荊長安一聽就翻了白眼:“左右都是你占便宜啊。”
“那你說怎麽賭?”魏延祯倒是越說越來勁兒了。
荊長安想了想:“若我落榜,我滿足哥一切要求,如果我上榜,那哥……”頓了頓才接道:“穿女裝……幹我。”
這話撩的魏延祯當即小腹一緊。
原本不過是逗趣随口胡謅的話,誰知竟被荊長安反撩上頭,不止那裏難受,心裏也癢癢的難受。
雖然荊長安說的是讓魏延祯女裝那啥,但他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腦子裏畫面閃過,竟覺格外香豔刺激,還真挺想一試的。
不得不說,這兩人某種喜好上來說,還真的是臭味相投。
兩人旁若無人說着渾話,等回過神,看榜的人已經三三兩兩散了不少,圍着的人也沒之前那麽多了。
“人少些了,看來已經放榜了,你在這坐着,我過去給你看看。”魏延祯說着就要起身,卻被荊長安抓住了胳膊。
“一起吧。”荊長安先一步站起身,等魏延祯也起來,便一起擠進了不多的人群。
入選的不多,榜單上通共也就那麽幾個名字,寫的又大又醒目,不用擠前排,隔着一排人頭,墊個腳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幾個蒼勁有力的名字裏,排在第三的,就是荊長安的名字。
“上榜了。”魏延祯道。
“嗯。”荊長安看到了,他點了點頭,轉身道:“走吧。”
“怎麽一點不興奮?”魏延祯意外他的反應。
荊長安不以為意:“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有什麽好興奮的?”
“這麽自信呢?”魏延祯好笑地乜斜着荊長安。
“那也是哥給的。”荊長安笑了笑:“當初哥以那病重男子為考題,我就知道我沒問題。”
“哦?”魏延祯伸手給荊長安擋開一個橫沖直撞的小子:“萬一人就死了呢?畢竟,開刀也有風險,若是傷口腐化……”
“切個闌尾,又不是挖孩子,沒那麽嚴重,而且現在天寒地凍,傷口不容易感染,算是開刀存活率最高的時節。”荊長安道:“除非你鐵了心要阻攔我,讓人暗動手腳,否則,那人活下來的機會很大。”
“說來說去,還是吃準了我心軟是吧?”魏延祯沒好氣。
荊長安但笑不語。
“哎!”魏延祯摟着荊長安的肩:“你可真是我祖宗。”
荊長安不輕不重給了魏延祯一手拐,不過想到另一件事,嘆了口氣。
“好好的嘆什麽氣?”魏延祯疑惑。
荊長安扒拉開魏延祯的勾勾搭搭拉拉扯扯:“我就是想,等進了太醫院,我之前刻意隐瞞的怕是要藏不住了。”
“什麽?”魏延祯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之前走瑞王府正門出來,都戴面具,後門進出就摘面具,大家只知道魏将軍領了個男人回來,卻沒人見過長什麽樣。”荊長安蹙着眉頭:“雖然以後還是可以繼續那樣,但荊長安這個名字在瑞王府不是秘密,遲早會被人知道。”
“嗐,我當什麽事呢!”魏延祯不以為然:“知道就知道呗,等你進了太醫院,就算被人知道咱倆是一夥兒的,我給你開後門兒了,他們還能把你除名攆出來不成?頂多也就叨叨幾句閑話,說我假公濟私,寵男人沒原則,要那樣正好,更讓人放心,至于你,以你能力,我相信,就算跟我這層關系曝光,你一樣可以混出你想要的名堂。”
理是這麽個理,不過……
“你是假公濟私了,可不是為了保送我進太醫院,而是想把我趕出來。”荊長安毫不客氣的拆臺:“還寵男人沒原則,這話說着也不覺虧心,不過這不重要,哥還是準備準備,回去換女裝吧。”
魏延祯沉默好一會兒,才接上話:“長安,我發現你變了,變的,越來越沒羞沒臊了。”
荊長安兀自給魏延祯個眼神,任其自行體會。
“何意?”魏延祯下意識問。
“古語有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罷,荊長安快走兩步,跟魏延祯拉開了距離。
至于他跟瑞王府的這層關系,荊長安并不怎麽憂心。
他不會刻意去提,能低調隐瞞依舊會低調隐瞞,因為方便行事,倘若有朝一日真曝光了也沒什麽,就像魏延祯說的,他敢進太醫院,就有應對這些變故的底氣,一切順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