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赴約
魏延祯那話問疤,書房裏依舊安靜的落針可聞,瑞王還是沒理。饒是魏延祯再沉得住氣,也不免皺眉,生出幾分煩躁來。
就在魏延祯快要耐心耗盡時,瑞王終于開口了:“前兩日太後又提起你的婚事,且當着陛下的面,陛下便提了禮部尚書嫡長女柳雪嫣……”擡頭見魏延祯果然一臉抗拒,不待他說話又接着道:“不過,讓我給退了。”
魏延祯表情緩和下來:“謝父王。”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那……這跟大家古怪反應有何關系?”
“有啊。”瑞王一邊寫字一邊道:“陛下指婚,那是榮寵,豈有不識好歹拒絕之理,為父也想要個溫婉賢淑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兒,可你不愛紅妝愛藍顏,訓斥兩句還帶着男人離家出走,為父能怎麽辦?”
魏延祯:“……”
魏延祯默了好一會兒:“所以,現在是都知道我跟長安的事了?”
“啊。”瑞王點頭:“滿城風雨。”
魏延祯:“……”
“別這麽看我。”瑞王瞥了魏延祯一眼:“此事确實有些超出計劃,不過眼下,也确實不是給你議親的時候,陛下生性多疑,與其讓他查證,不如攤到明面上,坐實了你這龍陽之癖。”
魏延祯便笑了:“父王英明。”
瑞王沒好氣地瞪了魏延祯一眼:“回來這麽些天,我不管你作何打算,也該收收心了,就算要韬光養晦,也不是學那些纨绔子弟。”
“孩兒明白。”魏延祯點頭。
“對了……”瑞王想起來:“你們這是去哪了,一走好幾天?”
“去找人,給他治臉。”魏延祯沒有隐瞞。
“哦?”瑞王放下筆。
“還要養一段時間,才能知道效果,面具還是得戴着。”魏延祯本人并不在意那疤不疤的,但別人他管不着,不想任何人因此拿異樣的眼光看待荊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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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也沒什麽不好。”瑞王卻一改當初态度,竟支持起荊長安戴面具了:“現在都知道你帶了個戴面具的男子回來養在房裏,這突然摘了面具反而惹人生疑。”
“父王。”魏延祯嘆氣:“是您鑽牛角尖了,凡事痕跡太重才會惹人懷疑,順其自然反而更好。”
瑞王也不生氣,瞥了魏延祯一眼:“那也找個契機再拿掉面具,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打算如何安置他,難道就一直這麽養着?”
“父王。”魏延祯不喜歡瑞王的語氣:“長安他懂醫術,他不僅是兒子要共度一生的人,還是府醫,至少在我倆成親之前,是這樣,當然,他若另有打算,我也尊重他。”
成親兩字出口,瑞王臉色就不好看了:“成親?”
“是。”魏延祯道:“長安他不是男寵,他是兒子決定要共度一生的伴侶,就像父王母妃一樣。”
“胡鬧!”瑞王臉色鐵青,啪地一巴掌就拍在書案上:“你們是男人,古往今來,見過哪個男人跟男人成親的?”
“那也沒有哪條禮法,說男人跟男人不能成親。”魏延祯不想現在掰扯這個事情,說出來只是明确荊長安在他這裏的分量,也讓父母有個心理準備罷了:“父王,既然事情鬧明白了,兒子就不打擾您練字,先告退了。”心裏還記挂着荊長安,說罷沒等瑞王反應,抱了抱拳,就轉身出了書房。
氣的瑞王吹胡子瞪眼,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想想當下,便作罷了,左右日子還長着,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不過一個甘願被人養于深宅的男人,想拿捏,屬實簡單。而且自己兒子自個兒清楚,自幼就有主見,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還拗,這點,從他找了江勉十幾年就知道了,越反對越擰,不如順其自然。
這麽想着,瑞王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魏延祯從書房出來,惦記着荊長安,沒有耽擱,徑自回去了。然而進門卻沒見到荊長安人,疑惑地一路找進去,便看到了已經靠在浴桶裏睡着的荊長安。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這水都涼了。
魏延祯忙把人給抱出來塞進被窩,是又生氣又無奈。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敲了荊長安腦門兒一下。
“不像話。”即便這樣,也沒把人鬧醒,魏延祯嘆了口氣,給掖緊被窩,轉身出去了。
他這剛開門,就有丫鬟恭敬快走過來,福身行禮:“世子有何吩咐?”
“你們怎麽伺候主子的,長安在水裏睡着也沒人叫一下?”魏延祯眼底氤氲着薄怒:“再有下次,就不用繼續留在府裏了。”
“世子息怒!”丫鬟被吓得腿軟,撲通就跪下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魏延祯揮了揮手:“去備熱水,燙一點,放點姜片,長安也不知道冷水裏泡了多久,得去去寒,不然該病了。”
“是,奴婢這就去!”丫鬟如獲大赦,叩了個頭,趕緊爬起來去準備了。經過這頓訓斥,心裏是再不敢随意對待荊長安了,不管這人是什麽,總之現在正得世子恩寵,那他也就等于半個主子,絕對怠慢不得。
熱水很放送來,魏延祯揮退下人,親自把荊長安又抱回水裏。
剛一下去,熱水一熏,荊長安就醒了。
“哥……”
“老實待着。”魏延祯三下五除二脫了自己衣裳,跟着進去坐到荊長安身後,将人整個圈抱在懷,按着就一通搓。
他手勁兒大,荊長安被搓的皮疼,下意識就要躲,剛往前去一點,就被魏延祯一把摟腰給撈回去。然後又搓又躲又撈,來來回回這麽折騰,沒兩下就把火給蹭出來了,這下火焰槍上,荊長安不動了。
“怎麽不躲了?”魏延祯火焰槍故意戳荊長安尾椎窩,磨啊磨,嘴上卻倒打一耙:“瞧給你浪的,就是故意這麽蹭的吧?想我在這水裏要你,是不是?”
荊長安翻白眼:“是你手勁兒太重,我這皮肉遭不住,跟搓蘿蔔似的。”
“蘿蔔?”魏延祯火撩起來,人就蔫壞:“這哪是蘿蔔,哪有蘿蔔這麽秀氣的,倒是你這蘿蔔坑不錯,搗鼓搗鼓,不知道,能不能搗鼓出蘿蔔汁來。”嘴上撩着騷,手也前前後後不規矩起來。
就兩人這姿勢,幾乎沒有荊長安反抗的機會,沒一會兒就繳械投降,被魏延祯大蘿蔔直搗坑底,搗了個徹徹底底。
好在魏延祯還記着不能讓荊長安受涼,沒有纏着沒完沒了,差不多就把人抱回了床上。
魏延祯給荊長安蓋好被子,也沒穿衣裳,擦幹水就那麽光溜鑽進了被窩,他這剛鑽進去,同樣光溜溜的荊長安就滾他懷裏不動了。
“別浪。”魏延祯直接給了荊長安屁墩兒一巴掌,拍完又揉:“再浪還辦你啊!”
“困。”荊長安閉着眼睛:“哥去幹嘛了?”
“還問呢,你個腦袋瓜子猜不到?”魏延祯又拍了荊長安一下:“咱們回來那會兒,一個個不是古古怪怪的麽,我就找父王問了。”
“哦?”荊長安來精神了:“瑞王怎麽說?”
魏延祯便把瑞王說的那些事給荊長安說了一遍。
荊長安愣愣地眨了眨眼:“這麽說,咱倆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是啊。”魏延祯手指繞着荊長安的頭發玩兒:“這下,直接省去許多麻煩。”
“我看未必。”荊長安卻道:“若是有心,投其所好便是。”
荊長安還真沒說錯,自那之後,總有官員帶着自家兒子侄子的往魏延祯跟前湊,說的好聽是讓魏延祯指教,實則司馬昭之心。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魏延祯着實煩不勝煩。
“哎,你這怎麽還一臉幸災樂禍啊?”魏延祯傾訴了半天,卻見荊長安一直在偷着樂,頓時不樂意了:“有歪瓜裂棗觊觎你相公,你怎麽就不急呢?”
“你都說是歪瓜裂棗了,我有什麽好急的?”荊長安走到屏風後,拿了披風出來。
魏延祯看着表情一頓:“你要出去?”
“嗯。”荊長安點頭:“廣義叔在儀來客棧,我去見他。”
這還是兩人斷崖谷回來後,荊長安第一次出門。魏延祯有點不放心,下意識就想要跟着,不過想想可能自己跟着不方便,便忍下了。
“其實……”眼看荊長安習慣性的戴上面具,魏延祯提醒道:“你臉上的疤恢複不錯,已經沒那麽明顯了,這面具戴不戴都一樣。”
“是沒差。”荊長安卻道:“不過還是戴着吧,大家都知道魏将軍帶回來的是個戴面具的男人,沒人知我面目,某些時候,行事更方便一些。”
魏延祯聞言挑眉。
荊長安湊近他:“我這面具,出了瑞王府再摘。”
話到這裏,魏延祯便明白荊長安的意思了,當即笑着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
荊長安大大方方出了瑞王府,卻沒有直接去客棧,而是先去了家醫館,抓完藥從醫館出來,又走了幾家糧油鋪,買了一點蜜餞米糕小吃食兒,繞了半天路,确定沒人跟着,才到巷子摘下面具脫下披風,包袱款款去了儀來客棧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