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可有姐妹
兩人半下午去的縣城,魏延祯去縣衙,荊長安則去找何廣義。
以往兩人也是這般分頭各忙各的,也沒覺得有什麽,但有過肌膚之親後,明顯不一樣了。雖然嘴上不說,但那含情不舍的黏糊勁兒,惹得路人都頻頻側目。
最後還是荊長安快刀斬亂麻,點了點頭,直接轉身走人,不然就那麽你望我我望你,不定磨叽到什麽時候呢。
何廣義人就在家裏,倒是沒費什麽周折,直接就見到了本人。
“您來的正好,我這正要讓人去軍營捎信兒呢。”何廣義遣散下人,引着荊長安在坐下,這才手肘撐着桌子,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三皇子軒轅墨,到朔縣了。”
“到了?”荊長安端茶的手一頓,詫異擡眼:“不是說,才到浔州麽?”
“那是對外放出的消息,實際上,人昨兒個就到了,就在縣衙內。”何廣義又往前傾了傾:“主子那邊可以做準備了……”
“廣義叔。”荊長安打斷何廣義,話到嘴邊還是有點難為情,不過該說還是得說:“我……嗯,魏将軍,已經知道了。”
“什麽?”何廣義一時沒反應過來。
荊長安又補了一句猛料:“我倆,在一起了。”
何廣義腦子愈發漿糊:“啊?”
荊長安深吸一口氣:“我跟魏将軍在一起了,就像,你跟嬸子那樣。”
何廣義臉色驟變,也是這時才注意到荊長安脖子下巴上的痕跡,一時間震駭當場,仿若五雷轟頂。
“你們……”何廣義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主子您……糊塗啊!”随即想到什麽,臉色驀然一沉:“可是他逼迫于您?”
“沒有的事,是我自願的。”荊長安忙道。
“咱們的事情,主子的身份,他都知道了?”何廣義聲音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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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荊長安不想吓壞了老人家,忙道:“廣義叔你別擔心,這件事,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原本也不想牽扯他進來,可,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找當年的江勉,我就在他面前啊,卻不能相認,每次看他黯然神傷,就心如刀絞……”
“那他現在什麽态度?”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何廣義只希望後果別太糟糕別失控,不然麻煩就大了。
“他站咱們這邊。”荊長安忙給何廣義端茶,讓他喝一口壓壓驚。
何廣義可不敢接,示意荊長安放下後才端起來一口幹:“确定?”
“魏将軍為人,我信得過。”荊長安點頭。
“那他置瑞王府何地?”何廣義還是覺得不能大意。
“魏将軍手握兵權,亦是深受忌憚,瑞王府跟魏将軍是一體,當下時局,也不好過。”荊長安手指拂過袖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沒有荊長安,瑞王府也注定不能獨善其身。”
有些話不用說太透,懂自懂。
何廣義捋着胡須冷靜下來,點了點頭:“那主子接下來是何打算?”
“随他進京。”荊長安斂眸。
何廣義敲了敲桌面:“嗯,我這邊會安排好的。”
“何叔那邊……”
“我會給轉告他的,雖然他一個村長也做不了什麽,但至少讓他心裏有個底,省的擔心。”何廣義無奈道:“倒是主子還真是區別對待,叫我就廣義叔,叫他就何叔,親疏立顯啊!”
“合着廣義叔還吃上何叔醋了?”荊長安好笑,随即想起什麽,自袖子裏掏出張紙遞過去:“對了,最近看你氣色不太好,給你配了個藥方,補身調理的,差不多我就先回了,以後可能見面的機會不多,廣義叔還要保重身體才好。”
從何廣義家出來,荊長安也沒去縣衙找魏延祯,在離縣衙最近的那家馄饨鋪子叫了一碗,便坐下來邊吃邊等。
正吃着,對面就坐了個人。
荊長安擡頭,發現還是個眼熟的。邢彪,之前抓壯丁拉他去軍營的縣衙捕頭。
本想裝作不認識,但對方那反應,顯然是記得他的。
“這不是胡掌櫃那的小大夫麽?”邢彪發現,大白天看那半張臉,比要黑不亮的時候更耀眼,不妖不娘,白淨精致,是那半張面具都擋不住的漂亮:“聽聞小大夫醫術了得,很得魏将軍賞識?”
“托大人福。”荊長安不欲多禮,但對方既然開了頭,顯然不這麽想。
“不知,小大夫家中可有姐妹?”邢彪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荊長安頓住筷子,迷惑:“大人何以這麽問?”
“小大夫長得好看,我想,若有姐妹,必然也是個大美人。”邢彪搓着手嘿嘿笑。
荊長安:“……”
“有嗎?”邢彪半晌沒等到荊長安接話,追問道。
“沒有。”冷漠應罷,荊長安低頭吃自己的,再不理睬。
“啊……”邢彪一臉遺憾:“那可真遺憾。”正好馄饨上來,他拿了筷子唏哩呼嚕一通吃,塞了大半才擡起頭:“還記仇我上次拉你充壯丁呢?嗐,這不是沒辦法嘛,赤邬虎視眈眈,要是沒有戰馬……”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大人呢,若不是大人這一抓,我就遇不上我那失散多年的兄長了。”荊長安已經吃好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想了想,叫來老板,把對方那份也一起給付了。
邢彪個糙漢,頓時臉紅起來:“這多不好意思……”
“算是答謝。”荊長安朝縣衙大門望了一眼,正好見魏延祯出來,便起身迎了過去。
邢彪見他這麽雀躍,就跟着轉頭一瞧,正好看到魏延祯伸手攬住荊長安肩膀,差點被馄饨給嗆到。搞了半天,那個失散多年的兄長,居然是魏将軍,好懸是個不記仇明事理的,要是……啧,這一遭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怎麽跟邢捕頭坐一塊兒了?”魏延祯出門就看見了,朝邢彪那望了一眼,才轉頭問荊長安。
“你幹嘛?”荊長安笑了起來:“我先坐那,正好有空的他就坐了,你也介意啊?”
“不是。”魏延祯咳了一聲:“我就是,還以為你倆認識呢。”
“自然是認識的。”荊長安轉回頭:“那天可就是他拉我一道去軍營的,我呢,請他吃了碗馄饨,答謝他,助我找到失散多年的兄長。”
一句話,就把魏延祯給哄飄了,同手同腳,望着荊長安笑的沒眼看。
便是荊長安都看不下去了:“哥,你表情收一收。”
“你剛叫我什麽?”魏延祯摟緊荊長安肩膀:“再來一聲。”
荊長安無語翻白眼:“幹嘛?又不是沒叫過。”
“床上叫,跟現在叫,不一樣麽。”魏延祯貼近荊長安耳朵:“床上叫,浪,現在叫,撓,撓人心癢癢。”
話音剛落,就被荊長安拐了一肘子。
“對了。”魏延祯揉了揉肚子,才開始說起正事:“軒轅墨到了。”
“我已經知道了。”荊長安點點頭。
“何廣義給你說的?”魏延祯有點意外,見荊長安點頭,便感嘆道:“真沒想到,以前一委屈就喊哥哥抱的小家夥,如今……是真的長大了,何家兄弟,能在江家落魄後還如此助你,實屬難得。”
“嗯。”荊長安點頭:“這麽說,約你來縣衙的明着是魯縣令,實則是軒轅墨?”
“是。”魏延祯覺得,其中深意,不需說明,荊長安也懂:“聖旨三天後到軍營。”
“那此番約見,将軍如何看?”荊長安确實懂,不過卻想聽聽魏延祯的想法。
“出城再說。”魏延祯道。
荊長安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出城,直到上了馬背,魏延祯才又聊起了先前中斷的話題。
“如今朝堂局面,三皇子勢頭正勁,立壓太子和二皇子一頭,以太子無德為由,要求廢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只是自古以來長幼有序,陛下那邊一直壓着,才始終未成行。”魏延祯分析着局面:“不過看三皇子,有些急了。”
“太子一日不廢,就一日不可取而代之,那位年紀在那擺着,急是肯定會急的,機關算盡,總不能到頭來還是讓人撿了便宜。”荊長安雖然十幾年沒去過京城,朝着局勢卻是摸的清清楚楚:“不過三皇子并非明主,将軍若要站隊,還需謹慎。”
“你即清楚,那當初還想跟他跑?”荊長安就坐他懷裏,倒是比之前坐身後的好,方便搞些小動作,心念一動,魏延祯裝着沒好氣,低頭就咬了他耳朵一下,以示不滿。
荊長安反手推開大腦袋:“說正事呢。”頓了頓才解釋道:“我不為主,我跟将軍不一樣,出發點不同,自然無需顧慮太多。”
這個是,魏延祯心裏其實明白着,不過是故意借機親熱罷了:“嗯,放心吧,我心中有數,不會輕易站隊的。”
“六皇子行事低調,不顯山露水,卻深不可測,看着比那幾個強多了。”荊長安也就提了這麽一句,便閉眼靠在魏延祯懷裏不說話了。
魏延祯下巴蹭蹭荊長安發頂:“困了?”
“嗯。”荊長安确實困了。
“那就睡會兒。”魏延祯嘴上應着,顱內閃過的,卻是那些不可言說的香豔畫面,便覺縱然微風拂面,依舊口幹舌燥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