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膽子太小
辭別何廣財,荊長安回家只簡單收拾了兩身衣裳,就背上藥簍去縣城醫館,還完蓑衣鬥笠,便徑自出城,去了約定地點。
荊長安一路緊趕慢趕,一刻也未逗留耽擱,然而等他趕到,魏延祯還是已經提前等在那了。
“小人惶恐,讓将軍久等……”
荊長安正說着,就被突然怼到面前的油紙包打斷,視線順着下移,落在油紙包口外露半截的豬蹄上。
“邊走邊吃。”魏延祯沒有給荊長安過多發愣的時間,将東西塞他手裏,轉身便牽着馬走在了前面。
“謝,謝将軍。”荊長安很是受寵若驚,捧着油紙包猶豫好一會兒,才下去口。
冷掉的豬蹄算不上美味,但對于午飯都沒吃就急着趕路的荊長安來說,卻再香不過,一開始還顧及形象吃的斯文,幾口後就幹脆放開了。
吃完解下随身帶的水囊喝了兩口解膩,這才擦了擦手跟上魏延祯。
“吃好了?”沒等他開口,魏延祯就問。
“吃好了。”荊長安望着魏延祯偉岸挺拔的背影,眸光閃了閃:“将軍為何對小人這般關照?”
“沒有特別關照,我向來如此。”魏延祯腳踩馬镫,翻身上馬,一手拉缰一手伸向荊長安:“上來。”
荊長安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抓住魏延祯的手,便被一個巧勁帶上了馬背,歪歪扭扭坐在魏延祯後頭,手忙腳亂扶住對方腰側,才堪堪穩住身形。
魏延祯被碰了腰也沒什麽反應,只道了一聲:“坐穩了!”随即就雙腿一夾馬腹跑了起來:“你要怕摔,摟着也行。”
荊長安扶着沒動:“就這樣可以了,冒犯将軍,還請贖罪。”
對此,魏延祯沒說什麽,畢竟早上出來,荊長安也是這麽扶着。再說,有他在,也不可能讓人摔下去。
魏延祯低頭瞥了眼腰側骨節修長的雙手:“你這小大夫看着一板一眼的,膽子也太小了點,平衡感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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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長安:“……”
荊長安抿了抿嘴角,默默收回扶在魏延祯腰間的手,然而雙手剛離開,就被馬兒颠地後仰,慌亂扶了回去。這麽一來,荊長安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平衡感差了,就是臉上頗有些挂不住,所幸坐在後頭,不至于連這滿臉尴尬也被看了去。
對此,魏延祯卻是毫無反應,只道:“薛副将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薛……”荊長安聞言一愣,腦子轉了轉才反應過來應該是那個愛找茬的大塊頭,只是那人說的廢話太多,他一時不知魏延祯所指,便問:“什麽話?”
魏延祯道:“治馬一事,盡力而為即可,這不是你的責任,不必心懷負擔。”
“……是。”荊長安瞥着魏延祯後脖根兒那一顆鮮豔的紅痣,眸光微閃,随即便轉開了視線。
魏延祯往後側了側頭,正要說話,就見迎面一匹快馬疾馳而來,一看馬背上的人居然是薛廉,當即臉色一變,勒馬揚蹄停了下來。
荊長安跟着身體後仰,被吓一跳,也跟着偏頭望過去,隐約猜到應該是出事了。
“出了何事?”魏延祯不待薛廉跑近,就揚聲問道。
“探子來報,赤邬軍不太安分,怕是會趁機攻城……”
“那你不在軍營主持大局,跑出來做什麽?”不等薛廉說完,魏延祯就皺眉打斷了他。
“趙将軍已經召集衆将在商讨應對之策了,正是他讓末将前來訓将軍回營共商對策的,你是主帥,還得由你主持大局發號施令才行。”薛廉翻白眼,他一個副将,除了聽從調遣,也沒那權利主持大局啊。
魏延祯卻沒理他,點點頭,便駕馬沖到了前頭,直奔軍營。
薛廉知道魏延祯脾性,也沒在意,掉頭就追了上去,只是看到魏延祯身後的荊長安,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麽哪哪都有這小子?”薛廉心裏犯嘀咕,咋看荊長安咋不對勁,便是個背影都不順眼,單薄清瘦,弱不禁風,簡直渾身上下都透着不是好人的氣息:“管他什麽來路,反正盯死了總沒錯,駕!”
三人快騎奔回軍營,然而事趕事還真就湊一塊兒了,剛下馬,就有馬廄的小兵沖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魏将軍!皓月,皓月要生了!”
魏延祯看向荊長安。
荊長安點了點頭,就跟着那小兵走了,一句廢話都沒說。
薛廉看了看荊長安離開的背影,轉頭正想提點魏延祯兩句,讓他留心下荊長安這個人,話沒出口,就被魏延祯一個眼神看的噤了聲。
“去議事營。”魏延祯掉頭就走。
薛廉愣了一下才追上去:“不是,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啊?”
“我心裏有數。”魏延祯道。
“還有數呢,我看你就是沒什麽數。”薛廉撇嘴:“那小大夫又不是大姑娘,你說你……”魏延祯臉色一沉,薛廉就投降了:“好好好,我不說了,總之留點心吧,那人來路不明古古怪怪,一看就不對勁,可別是赤邬奸細才好,不然哪那麽湊巧,我們這剛出事,赤邬那邊就傳出動靜了。”
薛廉說着不說了,結果還是苦口婆心說了一堆。
對此,魏延祯沒應和,卻也沒反對。